挖槽!
曾斌浩这下反应过来了,顿时腿都软了半截。
师母简直就是天使中的魔鬼!
操着一脸最让人神魂颠倒的笑,说着一口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曾斌浩脸都绿了,颤抖着手,求生欲极强地掏出裤子口袋里那一串叮铃哐啷响的的车钥匙,往台子上一丢,拔腿就跑,留下一个风中的残影。
“多谢师母救命之恩,我先溜了!”
飘荡在空中的尾音还哆哆嗦嗦的。
舒禾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小光不是第一次发情,只不过是第一次对人发情。
她开始认真地思考起给小光做绝育这件事。
舒禾:“吴医生,小光这个情况,可以给他做绝育手术吗?”
吴成亮摘了手上的手套,答道:“可以的,很多主人都会给宠物做绝育,这样的好处很多。”
“做绝育不仅可以改善脾气、减少护理麻烦、避免不必要的繁殖和伤人行为,更重要的是,狗狗如果长期交/配,容易得生殖器官疾病,致死率很高,绝育之后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是你要考虑清楚,确认真的不想要狗狗的后代。一旦做了,就没机会反悔了。”
舒禾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确实还没想好。
狗狗只能活10到15年,等以后小光走了,她一定很舍不得,她想有一个小光的孩子,能留下来继续陪着她。
“如果确认要做的话,建议你过段时间再带它过来,”吴成亮补充道,“因为做绝育会对狗狗造成一定的心理伤害,可能以后性格也会有所改变,它的腿刚好,需要一段时间缓冲。”
舒禾点点头。
两人话音刚落,许嘉实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把长袖放下,盖住了那一截小臂,脸上也恢复成平时淡淡的表情。
上次给小光买的营养品还有很多,舒禾没有刻意为难曾斌浩,刚才他已经付过拆板的钱,两人对吴成亮道了谢,直接出门去取车。
现在时间还早。
舒禾盘算了一下,问道:“我们先送小光回家,然后吃饭,吃好了一起回学校?”
许嘉实只“嗯”了一声。
心情明显受到了刚才那件事的影响。
舒禾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两人走到车子旁边,舒禾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坐哪?”
“前面,”许嘉实按下车钥匙上的遥控,冷冰冰地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狗子,“它坐后面。”
舒禾一噎,觉得小光现在腿还没好全,不太适合独自待在车上颠簸。
但是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十分顺从地把狗狗放在了后座脚下的地上。
这时候,还是不要当着受害者的面明目张胆地安慰罪魁祸首了。
舒禾安抚性地拍了拍小光的背,让他乖乖待在车厢里,不要乱动。
小光见她不陪自己坐车,非常委屈地呜咽了两声。
舒禾揉揉他的脑袋,瞄了一眼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等着自己的人,对小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迅速把后门关上,钻进副驾驶座。
许嘉实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却一路上都没有主动和她讲过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舒禾觉得气氛压抑又诡异。
趁着一个长红灯,她悄咪咪地将左手爬过中央扶手盒,搭上他放在操纵挡杆上的手,轻轻握住,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背。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狗狗不会说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少女声音甜软,又含着浓浓的愧疚,伴随着手上传来的轻微的痒,一起挠进他心里,像一只犯了错、来讨好主人的猫咪。
许嘉实本来就没打算跟她计较,只是情绪有点烦闷,但那点轻微的不快,也随着她这样的小动作,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反握住她的手,把人向自己这处拉了拉。
舒禾猝不及防地往他那边倒,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只手撑在中央扶手盒上,半倾着身子,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男生目光垂下,盯着她水光潋滟的唇,喉结鼓动了一下,嗓音微哑。
“生气了,怎么办?”
第32章 存两颗心
舒禾被他火一般的目光看得浑身都烧了起来。
他明明已经没有在生气了。
不仅没有在生她的气,也没有在生小光的气。
可是,现下的暗示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舒禾觉得脸上热得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戳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被他扣住的手也冒起了细汗。
车里明明温度正好,此时却热得让人心头躁动不已。
许嘉实目光在她眼眸和唇瓣上流连回转,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薄唇轻启,说话的声音沉越。
“哄我。”
陈述句,肯定句。
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又有点撒娇的意味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笃定。
舒禾一颗心像被这句话接通了电流,轻轻震颤了起来。
氛围暧昧极了。
她分心去瞟了一眼车前窗外红绿灯上的倒计时,离红灯结束还有十五秒。
小姑娘垂下眼,嗫嚅道:“要绿灯了。”
舒禾想回到座位上,手却被他箍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舒禾又急又羞,眼尾都染上潮红,一双眸子里有雾气氤氲着,娇艳欲滴的模样。
像是被他不怀好意地欺负狠了,却偏偏又在无垠的委屈中,还带着点期盼。
看得许嘉实下腹发紧,喉咙发干。
却很好耐心地隐忍着,等着她主动。
红灯倒计时还有最后三秒。
没有再多的时间留给她思考。
舒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出决定。
她闭上眼,飞快地在男生的下巴上啄了一口,接着,逃也似的回到副驾驶座上,急匆匆地呼吸。
少女把头埋得很低,纤细而柔软的双手把整张小脸全部捂住,肩背都向内蜷缩起来,害羞得要命。
许嘉实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那轻如羽毛的一吻,余光瞥见少女耳尖上的一片赤色,眼眸中笑意流转。
身后传来一声催促的鸣笛。
许嘉实醒过神,将手重新握上方向盘,松开脚下的离合。
车身平缓地启动。
好在小姑娘现在正自顾自地害羞着,分不出心思来看他,没法注意到他的异样。
许嘉实低低地抽了口气,调整坐姿,目视前方,将注意力集中在路面上。
心思却忍不住飘远。
回味着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和少女烟视媚行的眼神。
他明明是一个很节制的人。
但是,一见到她刚才那幅样子,就会很轻易地被挑开防线,变得难以自持。
车里的余热还没有散去,气氛寂静而暧昧。
许嘉实平复了许久心绪,右手指尖拨动几下,打开了车载音乐。
挑了一首古筝曲播放。
他现在急需这样纯净的声音,来洗涤一下自己脑子里肮脏的画面。
舒禾听到舒缓清灵的音乐,也终于肯把捂着脸的两只手放下来,盯着前方的目光还有些局促。
她抽了一张湿巾敷在脸上,试图给自己降温。
回去的路还有很长。
舒禾喝了点水压惊,琢磨着和许嘉实说说话。
她想了想,说道:“小光是我六月份带回家的,到现在恰好半年时间,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具体是几岁,今天这种……对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我问了吴医生,他说给宠物做绝育有很多好处,你觉得,我们要不要给小光做绝育呀?”
许嘉实没回头看她,直视着前方,嗓音还有点沙:“做。”
“唔,”舒禾把右手撑在窗户上思考,“但是我也有点想在以后养一只小光的崽崽。”
许嘉实答得很快:“那就先不做。”
舒禾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正想说回去和爸爸妈妈讨论一下再决定,就又听男生开口道:“但是流浪狗身上的病菌多,不适合交/配。在城市里,宠物又基本要走程序配种,小光不是纯种的狗,比较难。”
舒禾点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毕竟狗一胞多胎,很多主人都会选择与自家宠物相同的品种进行配种,等生出纯种的小狗以后,自己挑一两只养着,剩下的几只拿去卖给它们的新主人。
而小光血统不纯,又是公狗,确实很难获得母狗主人的同意。
但是,如果和流浪狗配种的话,染上各种疾病的概率又的确很高。
许嘉实见她眼神空洞,像是有些失落,安慰道:“可以以后再去狗肉馆抱一只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能救一只算一只。”
舒禾偏过头去看他,觉得有点意外。
她一直以为他对什么事都是漠然而冷淡的,没想过,他竟然也会有这种“能救一只算一只”这样的想法。
舒禾冲他笑了一下,应了声“好”。
“那等过完年,我们一起带它去做绝育手术,好不好?”
“嗯。”
……
到家的时候将近六点半。
舒禾把小光安置好,并和爸爸妈妈说了近期调养的注意事项。
她整理好自己从学校带来的东西,匆匆忙忙地预备下楼。
“真不在家吃饭啦?”胡华静刚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就见到女儿蹲在门口换鞋。
舒禾在小光做手术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和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这时便头也不抬地答:“嗯,我要回学校了。”
“什么呀!有了男朋友就忘了爸爸妈妈。”胡华静边说边往厨房里走,气呼呼的。
舒禾脸一红,赶紧和他们说了句“再见”,关上大门。
舒廉和胡华静是两个人,好歹还能互相陪一陪,许嘉实却每次都是一个人吃饭。
思及此,舒禾脚下的步伐走得更快了些。
许嘉实已经在上次那家超市里买完了菜,直接在门口等她,带她一起回家。
今天是第二次来,舒禾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以后,许嘉实去厨房做饭,舒禾征求了他的同意,进到别的几个房间,挨个儿参观了一下。
她先打开离客厅最近的那间房门。
是个空间很宽敞的书房。
和全屋的装修风格一样,书房也是以黑白为主色调的,正面是一整面玻璃墙,贴着墙的地方摆了一张书桌,采光很好,明亮而不刺眼。
书房左手边是满满半面墙的书,大多是和医学相关的,什么门类都有,也有不少经典名著,分门别类地摆好。书架下面是连在一起的储物柜。
右手手边有一张沙发床,上方的墙面上也打了一层书柜的设计,不过里面放的全部都是奖杯和奖牌。
舒禾踮起脚仔细看了看,是各种市级、省级和国家级的滑板奖杯,还有他从小到大参加各种竞赛拿到的奖牌。最边上,还整整齐齐地摞着一叠红彤彤、金灿灿的奖状。
沙发床上方的空白墙面上挂着几张精致的照片。陈笑和许新言的结婚照,许嘉实婴儿时期的照片,以及许嘉实婴儿时期,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的爸爸妈妈都长得很好看,男俊女美,跟他一样,都是即使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被认出来的存在。三人一齐对着镜头笑的画面,十分赏心悦目。
小时候的许嘉实也很帅气可爱,脸颊肉嘟嘟的,笑起来眼神晶亮,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弯起唇角。
只不过,明明曾经这么阳光的小孩,现在却变成了这幅冷冷淡淡的模样。
想到这里,舒禾的心尖尖像是猛得被刺了一下。
她垂下眼,蹲身拉开沙发床底下的抽屉。
里面竖立着七八块保养良好的滑板。
通过侧截面看去,滑板的形态和颜色各异,旁边还有一堆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应该都是滑板相关的器件。
舒禾小心翼翼地把抽屉推回去,找到了许嘉实的房间。
这里终于不像主卧、书房、厨房和客厅那样,全部都是黑白灰了,床头多了一抹鲜亮的色彩,非常吸引人的注意。
是一张巨大的海报,几乎和床一样宽。
海报的背景是一条街道,一个外国人正倒立在滑板上做着技巧,旁边的空白处还印了一句英文。
——“I don't stop skateboarding to express myself unless I have no limbs.”
除非我四肢全无,否则我不会停下用滑板去表达自我的脚步。
海报下方的墙面上,还有一行用黑色马克笔写的字迹。
——“不是摔得越惨,就飞得越高,但不敢摔,永远飞不起来。”
墨迹有些旧,笔锋也没有现在刚劲,像是他很多年前写的,但落笔却行云流水、入木三分。
让她仿佛能透过这行字,看到一个在深夜里抱着滑板独自练习,一次次将身体砸在地面上、又一次次强撑着爬起来的少年。
一身傲骨,绝不服输。
……
舒禾忽然觉得心口发烫。
大家能看得到他在玩滑板时的光鲜,能看得到他拿到荣誉时的喜悦,却没有人能看得到他摔倒时的狼狈。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咬着牙摔倒了多少次,才能在做技巧的时候,万无一失地飞起来。
疼痛是他的翅膀。
——
许嘉实推门进来的时候,小姑娘正坐在床底下的灰色毛绒地毯上发呆。
他弯腰,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把人拉了起来。
见她眼眸有些湿润,许嘉实怔愣了一瞬,柔声问:“在想什么?”
“唔,”舒禾仰起头,转了转眼珠子,把那一丁点泪意倒回去,指着那张海报问道,“这是谁呀?”
32/81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