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片混沌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牵回了宾馆。
许嘉实本来打算直接哄着她睡下的,但舒禾人一走到床边,就像是立刻被拧上了发条一样,瞬间清醒了过来。
许嘉实看见她突然顿住的身形和睁得大大的眼睛,有点不明所以。
但他反应向来快。
顺着舒禾尴尬的眼神,许嘉实一下就找到了她忽然竖起毛来的原因。
——床右边的那只枕头上,躺着半只内侧朝上的少女内衣。
粉白色,以半透明的蕾丝包裹着。
……
就很窒息。
舒禾立刻蹬掉拖鞋,重心不太稳地站到床上,用柔软的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语速极快地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昨天晚上准备好的内衣所以临时又拿了一件新的穿,等我洗漱完出来才看见它在枕头上。”
“我平时在家真的不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的……”
舒禾一口气说完,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许嘉实握住她的手腕,把眼前的障碍物移开,完全没有理会她刚才的那番说辞,只是问:“现在清醒了?”
舒禾愣愣地点了点头。
许嘉实像是十分满意地“嗯”了声,把站着的人环着腰抱起来,让她坐在床沿。
他弯下腰,将唇贴在她耳边,用轻而缓的气音说道:“那该交作业了。”
带着酒气一起吹进耳蜗的气息尤其灼烫,舒禾觉得又痒又热,忍不住缩了一下。
她声音微颤:“什么……什么作业?”
许嘉实吻上她,以自己的唇抵着她的唇,一字一句地向她解释。
“一天一次的热吻。”
“今天的,还没有完成。”
……
那样严谨认真而又一板一眼的语气,让舒禾恍然间以为他是在和自己交代昨天的专业课学到了哪一章节、页码是多少。
就真的像是在催促着她快点交作业一样。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当时就是为了应付,随便扯了一个答案。
他怎么能当真的呢……!
舒禾向后退开一点,避开他的触碰,顺带捂住了自己的嘴,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我……我当时是随便讲的……”
许嘉实半弓着背也累,干脆把人拉着站了起来。
环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脚下转了个方向,将人按在床边的墙面上。
舒禾双手都被他箍住,逃也逃不掉,只好垂下眼,目光紧盯着他卫衣前侧落下的帽子抽绳。
黑色的细绳中段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拧成一股漂亮的结。
正如舒禾此刻的心情一样。
羞涩又缠绵。
许嘉实眸中翻滚着火浪,温度偏高的气息喷洒在她唇边,带着马提尼的酒精味道。
他目光带着笑,声音却混了点哑——
“成年人。”
“要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第50章 存二十颗心
太危险了。
不是舒禾觉得太危险了。
是许嘉实觉得太危险了。
和女朋友热吻的时候,身后居然放了一张床!
而且床头柜里还放着能让人毫无后顾之忧、想做就立刻去做的“好帮手”。
这简直是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的耐力最高级别的考验。
许嘉实松开小姑娘的下巴,粗喘着气退开,眼底的欲/火还没有燃灭。
觉得以后有必要换个地方调情。
……
舒禾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被水浸润过一般的杏眼湿漉漉地望着面前的男生,小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她还没从刚才的缱绻缠绵中回过神来,意识迷迷蒙蒙地飘远。
不是说好一天一次的吗?
他怎么还擅自加作业呢?!
……
许嘉实虽然正处在那个最容易冲动的年纪,但本身并不是重欲的人。
两人这么相拥着平复了许久内心的躁动,情绪都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舒禾心里还记挂着吃饭时说起的那个伤,将身子向前靠了一点,把脸贴在他胸前。
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开口。
她今晚已经提了好多次了。
要是再说的话,就难免有点揪着不放、死缠烂打的意味。
倒是许嘉实会了意,主动开口的。
男生的大掌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低声问:“现在想听吗?”
舒禾点点头。
头顶的气息飘动,许嘉实似乎是笑了下,把她带到床上坐着。
舒禾双手撑在身后,乖巧地仰头望着他。
就看到许嘉实双手在小腹两侧交叉。
拎起两边的衣角。
胳膊向上抬。
“唰”的一声。
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轻而易举地被脱掉。
舒禾:“……?”
他脱的速度太快,舒禾根本来不及捂上眼睛,甚至来不及闭眼。
一下就把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全看见了。
她急忙把眼睛闭上。
可那副一闪而过的香/艳画面就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少年因长期运动而练就的身体线条非常好看,像是行走的荷尔蒙。
肩宽腰窄,标准到让人忍不住心生杂念的倒三角。
手臂上精而不过分壮的肱二头肌,锁骨之下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的胸肌,小腹处八块轮廓分明的腹肌,甚至小腹边两道让人只要瞄上一眼就能脸红心跳许久的人鱼线。
尾端渐渐没入裤腰里……
舒禾听着自己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缓过来、反而越跳越不齐的心律。
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没了。
小姑娘把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两道柳叶眉都因为眼部的动作而微微蹙起,睫毛蹁跹地扇动着。
她摸索着寻到被子的一角,扯过来,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罩住。
似乎是觉得不够,舒禾又干脆躺到床上,咕噜一滚,把自己完完全全地蒙进被子里。
隔着一层不薄不厚的棉絮,羞愤至极、瓮声瓮气地向他指控。
“你是变态吗!”
“不是说好讲故事的吗!你干嘛脱衣服啊!”
许嘉实低低地笑,单膝跪在床上,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
“别闷坏了。”
舒禾抵抗不过命运,还是接触到了新鲜空气。
但她仍旧闭着眼,声音闷闷的:“那你先把衣服穿好。”
许嘉实捏了一把她发烫的脸颊,好笑地道:“穿好了还怎么给你验伤?”
“唔,”舒禾用双手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就着指尖的缝隙半睁开眼,“伤现在还没好吗?”
“留了疤。”许嘉实说道。
舒禾抿了抿唇,小小声:“那我不说你了,你给我看看。”
许嘉实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微微侧过身。
露出左臂外侧一条长而整齐的青色纹身。
用斜体字在皮肤上纂刻着一个英文单词。
——Persistance.
坚持。
舒禾眸光闪了闪。
她轻轻捧着他的手臂,凑近了一些,好让自己看得更仔细。
纹身师的技术很好,巧妙地利用字体之间的勾连,把那条伤疤盖得几乎看不出原样。
但舒禾盯了很久,还是能勉强找到一些皮肤上未完全愈合的、不明显的褶皱。
舒禾轻之又轻地用食指在上面蹭了蹭,抬头问他:“这是怎么来的呀?”
许嘉实道:“几年前玩滑板摔的。”
这道疤是许嘉实首次拿下全国冠军后不久摔出来的。
那时他正准备在下一年进军国际赛,于是更加拼命地练习各种高难度技巧。
他白天在教室里上课,晚上回家以后,就抱着滑板到小区内或者广场上,夜以继日地练习。
玩滑板摔跤是家常便饭,摔得严重一些也很常见。
但许嘉实那次的情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糟糕”。
在空中转体接倒滑板翻360度的某一次练习中,他人和板一起失了控,磕在楼梯上。
滑板板面断裂,断裂面直接将他的左大臂刺穿,留下一个长达12厘米的伤口,逢了21针。
愈合以后,许嘉实在伤口处纹了个“Persistance”。
并在第二年的国际赛上以黑马之势拿下季军。
前年的春节期间,他又摔了一次狠的。
后背肩胛骨骨裂。
手术结束、伤口愈合后,许嘉实再次回到那家纹身店。
这次纹的是“Dream”。
上半身伤的时候,他即便坐着,也要把双脚踩在滑板上做脚跟和脚踝的技巧训练。
就从没有一秒想过要退缩或是放弃。
伤口的愈合需要很长时间。
但他显然没有遵医嘱,没有让身体得到充分的休息。
或许在那期间,他还经历了很多很多会加重伤情的小摔。
但都被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许嘉实叙述这些血腥画面的时候,面色平静得过分,连眉目都是淡然而舒展的。
就好像从来没有觉得痛过一样。
舒禾脑中不间断地闪过今天白天他在赛场上飞扬的画面。
觉得眼眶有点湿。
没有人不需要努力就能成为第一名。
是因为他在背后默默地拼尽全力,所以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或许这就是每一个板仔都拥有的精神吧——
身体就算摔死,心也永远不死。
——
E市和C市在地理位置上离得近,两地的自然景观也就长得差不多,旅游特色主要集中在古建筑和美食上。
舒禾和许嘉实一行人都对古代文化不是太感兴趣,第二天简单踩了两个招牌景点后,就一直在E市各个美食店家之间奔走,把各个最火爆的网红店都打卡了一遍。
除了五一期间游客多、排队很令人糟心意外,几个板仔意外地还蛮喜欢这种形式的旅程的。
加上比赛那天,几人一共在E市待了四天。
剩下的最后那一天假期,回去各忙各的。
舒禾回了趟家。
五一跟男朋友出去浪了这么多天,总该要抽点时间出来陪陪爸爸妈妈的。
她到家的时候是5月3号晚上八点多。
彼时舒廉和胡华静已经吃完了晚饭,坐在客厅里等她。
舒禾进了门,刚准备迎接胡华静的拥抱,就听她来了一句:“哟,还知道回来陪爸爸妈妈的啊。”
“……”
本想把行李箱推回房间整理的舒禾脚步一顿。
然后主动迈向了沙发上醋点奇怪的两人。
她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抱抱,语气无奈又乖巧。
“那肯定是要回来陪爸爸妈妈的呀!”
胡华静这才露出一个笑来。
舒禾这趟去E市,虽然玩得景点不多,但收获不可谓不丰富。
那天在烟火街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最后一天,又给舒廉和胡华静带了不少E市特产回来。
她为了防止自己继续被爸爸妈妈奇奇怪怪的醋点酸到,就在客厅里打开了行李箱,叮铃哐啷地整理起自己满满当当的战利品来。
女儿的少女心一向强,胡华静早有心理准备。
所以当看到舒禾不断地往箱子里拿出东西来的时候,她只是扬了扬眉,并没有说话。
但是。
这怎么还买了块奖杯回家???
胡华静盯着那用泡泡纸包着的奇形怪状的奖杯,不明所以地发问。
“宝贝,这奖杯也是你买的?”
舒禾一愣,摇摇头。
“不是,奖杯哪能用来买的呀!”
“这是男朋友送我的。”
胡华静:“?”
胡华静:“你不是跟男朋友一起去E市玩吗?怎么他还顺便拿了个奖杯?”
舒禾默了默,发现自己有点说漏嘴了,干脆坦白。
“其实主要是去E市看他比赛,顺便在E市玩一玩……”
舒廉这下来了点兴趣。
“他打什么比赛?拿的金牌?”
舒禾点头:“滑板比赛。”
舒廉惊讶了一下:“还是极限运动啊!”
舒禾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继续点头。
胡华静和舒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他还是个运动员啊?”
“你们学校体育特招进去的?”
“你们学校体育系还有滑板这个项目吗?”
“没有!”舒禾拉着死亡三千问的胡华静一起坐到沙发上,一个一个问题地向她解释,“他是普通高考进去的,成绩特别好,滑板算是他的爱好吧,刚好又很有天赋,经常拿奖,但不能算是运动员。”
舒廉把身体坐直了一些,问道:“玩滑板还挺危险的吧,经常受伤的?”
“……”
有了上次“全脸大面积过敏”的惨痛经验,舒禾这下很快就明白过来爸爸妈妈在想什么了。
无非就是担心,万一自己的女儿一门心思地吊死在了这颗爱滑板的树上,结果过不久,树它摔死了,女儿会悲痛欲绝、说出此生再也不嫁人了一类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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