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婳迟疑地回过头去,却蓦地被人扑倒。
宝婳毫无防备地摔在了地上,她的视线可及之处,却只瞧见一双快速离开的青缎绣鞋……
压在她背上的人喘息极重。
他按着她,浑身的血液竟又兴奋了起来。
“我的好弟妹,你是不是没有想到……”
宝婳听到这声音,骤然睁大了眼睛。
这……
这竟然是……
梅衡笑着,捂住她嘴巴的手掌却激动得微微颤抖。
“为了你这个女人,当初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我真是太不甘心了。”
“这回我说什么也一定要……”
宝婳急忙挣扎起来,可他这回却半点都没有松懈下来。
他的手劲极大,要制服宝婳,绰绰有余。
宝婳做梦都想不到,在上一次的事情之后,甚至她成了他的弟妹之后,他竟然还会这般疯狂。
宝婳更想不到的是,柳氏是梅衡的妻子。
可身为他的妻子,她却会为他去诱来其他的女人给他。
宝婳眼中掠过一抹惶恐,只张嘴狠狠地咬住梅衡的手指。
可梅衡却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做什么。
她就算要将他手掌咬断,他都没有松开半分。
“你知道吗?你从前是丫鬟的时候,我兴许还要忌惮几分呢……”
“不过你现在成了我的弟妹,我反而就不用那么忌惮了。”
他笑了笑,“那些大宅院里,其实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扒灰的扒灰,叔嫂伯媳也没干净到哪里去,但你知道为什么很少人会知道吗?”
他的声音异常渗人。
“因为这些女子都很清楚,一旦暴露了自己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事情之后,甭管她们的夫婿之前再怎么疼她爱她,在那儿之后……都会觉得她是一件二手的脏东西,一个破鞋而已。”
梅襄那样的人,连鞋子都沾不得灰,他又怎么肯穿别人穿过的破鞋呢?
他抚了抚她柔滑的脸颊,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的好弟妹,你猜猜被你家二爷知道你不贞了之后,他是会护着你,还是会捏死你呢?”
宝婳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露出一丝惶然。
他料定了她这卑贱的丫鬟好不容易成了梅二奶奶,根本就不敢告诉梅襄,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梅衡按住她,几乎要兴奋到了精神所能承受的顶峰。
他憋屈太久了……
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得不到,想要得到的爵位得不到,想要弄死梅二,却也永远没有那个本事……
可现在,这个女人,可以叫他满足大部分的愿望。
至少他可以得到了她,完成上一次的遗憾,他还能借此羞辱到梅襄。
实在是令人高兴得很!
天黑了下来。
梅襄回来的晚了一些,本要直接先去浴房,却发现宝婳并不在屋里。
他叫来下人问话,下人却只说宝婳同柳氏在花园里分开之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梅襄蹙了蹙眉,正要转身出去,却瞧见宝婳慌张地从外面回来。
她心神不宁的模样手指拢着衣襟,因为没有看着前面,反而一头撞见了梅襄的怀里。
梅襄扶着她的肩,发觉她身上单薄得很。
“你去了哪里,出门怎连件披衣都不知道穿上?”
他的语气微微责怪,却仍是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想要将她冰凉的身子捂暖几分。
“二奶奶出门的时候,身上是有披衣的呀……”
小丫鬟嘀咕了一句,宝婳立马推开了梅襄,语气磕巴道:“我……我在外面犯瞌睡的时候,给弄丢了。”
梅襄诧异地瞥了她一眼,发觉她的神情很是奇怪。
“二爷,我有些累了……”
宝婳恹恹得,一点精神都没有。
晚上上了榻之后,梅襄莫要说碰她了,便是想将她揽在怀里,她都背朝着他不肯。
“是不是二爷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你生气了?”
他凑近她几分,到底存了几分好耐心想哄着她。
“二爷……”
宝婳犹豫了好久,才抬眸心虚问他:“我想问二爷一个问题,嗯……是个假设的问题。”
“你问就是了。”
他想他还不至于连问问题都不准她问了。
却没想到她憋了半天,忽然小声问道:“如果婳婳不贞洁了……二爷还会要婳婳么?”
梅襄愣了愣,“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做什么?”
宝婳心虚地垂眸,“我就是随便问问。”
梅襄眸色不明,“是不是二爷对你太好了,好到叫你连这种问题都敢想了?”
他的手指在她细细的脖子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缓缓说道:“婳婳忘了么,二爷要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你可千万不要有红杏的念头。”
“不然被二爷知晓了……”
他的眉眼平和得很,话却很是吓人。
“我会先叫你看看你的奸夫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然后再叫我的婳婳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宝婳听着,更想哭了。
“二爷,我……”
“嗯?”
宝婳憋了憋,低声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梅襄轻笑了一声,“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你怎这么不禁吓,我说说你都吓成了这样,真要发生了,你可不得吓死了。”
“二爷别吓我。”
宝婳攥紧被子嘀咕了一句,便立马阖上了眼睛,生怕他追问自己什么。
她今晚自打从外面回来之后,便从头到脚都是漏洞。
便是梅襄想要相信她什么事儿都没有,都不能把自己当傻子骗。
等宝婳呼吸平缓下来时,他便捉起她一截细腕,瞧见上面有着一抹红痕……细看,竟愈发得像是指痕。
隔天早上,梅襄早起来,神色也没叫宝婳瞧出一丝端倪,他对宝婳说今日还要出门,可能会回来得很晚,让宝婳在家等他回来。
宝婳乖乖地点了点头,令人很是放心的模样。
梅襄便离开了深春院。
只是他并没有出府去,而是面无表情地去了书房里。
他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午膳之后,管卢终于进来对他道:“二爷,二奶奶她出了深春院去,神神秘秘的,连个下人也都没带……”
最奇怪的是,她专挑小路走,那些能看见人影子的大路,她是路过都不肯路过的。
简直就把“心里有鬼”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梅襄心神不宁地“嗯”了一声,便要起身过去。
宝婳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
他又不是个蠢人,所以即便还什么都没有亲眼看见,他甚至已经猜到了什么。
只是那样的答案,他并不太想要去触碰。
这是梅襄生平第一次去回避一件事情的结果。
他迈出书房的那一刻,甚至还在想,如果他再给宝婳一次机会,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
管卢领着梅襄顺着宝婳的脚步过去。
他们到了一处朱楼下。
这朱楼平日里都是锁着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被人打开来。
平日里根本也不会有人过来。
管卢正迟疑要不要自己先去探探路,梅襄却径直越过了他往门口靠去。
他推开那朱红大门,那大门一点吱呀声儿都没有,倒是隐蔽得很。
再往里去,里面却还分了房间。
唯独只有其中一扇门内传来轻微的动静。
“求求你了……你不要告诉二爷好么?”
宝婳的声音微微啜泣,像是受人胁迫一般。
要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她下一句还对那人道:“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多来几次,我绝不会叫旁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所以如果先前还能为她找借口当她是被人逼迫,那么她现在这是要主动“和奸”了不成?
管卢听了都感到微微窒息,就更不要说很可能已经戴上了绿帽子的正主了。
“那你动静轻些,我现在就来帮帮你好么?”
她说着,里面便窸窣一阵,接着里面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低吟声,似快慰又似痛苦,却又无法大声地叫出来。
梅襄脸色煞白,简直要疯了。
门被人一脚踹开。
宝婳吓了一跳,转身就瞧见了梅襄赤着眼睛像个恶鬼一样站在门口。
宝婳赶忙反手将身后的帐子掩了掩,看见他时,竟心口狂跳。
“二……二爷……”
“人呢,人藏哪里了?”
梅襄胸口起伏不定,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困难得要紧,只觉得自己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宝婳惊慌失措,忙遮遮掩掩的,梅襄直接将她推开,便瞧见了她身后的榻上果然躺着一个男人……
只是那个男人被人绑住了双手双脚,连嘴巴都被巾帕给勒了起来,想要说话就更是不能了。
这人不是梅衡又是哪个?
只是他当下满头的冷汗,面如土色。
疼得快要死过去了……
“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
宝婳眼见着东窗事发,再也止不住眼泪。
她是被逼的?
梅襄连呼吸都微微颤抖,“你把他绑成这样,倒是要怎么把这口锅扣到他头上去啊?”
宝婳抽噎,“我……”
“宝婳,二爷哪里做得不好,二爷改就是了……”
他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颓然,“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二爷?”
他一把攥过她的手臂,昨儿晚上的对话叫宝婳愈发觉得惶恐。
宝婳被他那般幽黑深冷的眸子盯住,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求生意志让她的嘴巴下意识磕磕绊绊地说道:“不然……在大家发现事情,二爷休、休了我吧,这样二爷好歹也能保住自己的名声了。”
“好呀,等我死的时候我就给你一封休书,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我死?”
他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宝婳见他脸色异常煞白,赶忙摇头道:“二爷不要胡说,二爷会长命百岁的……”
他却不想听她啰嗦这些没用的话,将她用力地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勒死。
“告诉二爷,你碰他哪里了?”
宝婳哭着承认了自己的罪责,“我……我碰了他那里……”
梅襄阖了阖眼,道:“婳婳,二爷想弄死你,真的想弄死你,你怎敢……”
“我也不想打坏他的命根子,我不是故意的……”
宝婳越想越是伤心,想想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做什么活生生地要把二爷成这样……
“你说什么?”
梅襄问她。
宝婳抽噎道:“我……我打坏了大哥的命根子,我碰过大哥那里,大哥说了,二爷再怎么喜欢我也不会再要我了,所以……”
她说着自己都要说不下去了。
她变坏了。
她怕二爷知道,就把梅衡给绑了起来,不许他说出去。
“我不想离开二爷,二爷要弄死我就弄死我吧,这样婳婳死了也是二爷的鬼了……”
“那你……你没有和他做什么吗?”
梅襄的语气分外无力。
宝婳摇头,只抚着他的心口,噙着泪珠问他,“二爷好些了吗?”
“你果真没有骗我?”
梅襄握住她的小手,又问她一遍。
宝婳摇头,“婳婳为了和你在一起,命都不要了呢。”
被官府逮去也好,被二爷弄死也罢了……
她说着,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感动坏了。
她怎么会这么爱二爷呢。
梅襄脸色苍白,只觉得自己差一步就要生出心疾来,“二爷何尝不是,和婳婳在一起,二爷至少得减寿好几年了……”
就这样的误会多来几次,他可能也活不了太久了吧。
“那……那二爷要报官吗?”
宝婳颤着手指举起了手里的作案工具。
上面还沾着梅衡的血呢……
一直扎在他大腿上,她今天才拔了下来。
梅襄一把扯了她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终于看向了梅衡。
梅衡凄惨得很,疼得半条命都快没有了,更是一口食儿一口水都没有吃过。
宝婳今个儿便过来把那根簪子拔了下来,叫他又重新疼了一遍。
他甚至怀疑宝婳只是在装傻,她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叫他痛苦到恨不得立马死去。
“二弟,求求你放了我吧……”
他看到梅襄,都觉得看到了救星一样。
只要不把他和宝婳单独留在一起,怎样都行……
梅襄那张脸受过了刺激,实在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他让宝婳回去。
管卢便二话不说把宝婳请出了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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