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反应,锦虞瞠目一惊,飞快抢过来,羞臊得下意识将画册丢出老远。
池衍愣了一下,意识过来,唇边噙出丝丝惑人的弧度。
撞上他眸心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怕他又开始没正经地挑逗,锦虞心一横,决定先发制人。
她蓦然一低头,堵住了他的唇。
双纤分开,正好跨在了那章绣龙纹的暗金腰封上,中间镶嵌玉扣,冰冰凉凉的。
池衍带着惑人笑意,任她摁着自己唇齿相依。
掌心极致温柔,覆上那洁玉无暇的背,抱住她。
兴许是他的体质要比常人好上太多。
那迷药到现在才终于开始生了效果。
就在他将那两片水红一并扯开,丢出帷幔后。
池衍神智开始渐渐恍惚,慢慢失去力气,流连不止的手忽而跌垂,他很快便昏睡过去。
锢着她胡作非为的那人渐渐没了动静。
锦虞顿了顿,边平复着呼吸,边垂眸去看。
确定他彻底被迷昏了,锦虞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药效发挥得还真是时候,再晚那么一点儿,她就要被强行做到最后了。
眼下显然时辰已晚,锦虞精疲力尽地爬下来。
三两下将衣裳穿妥,而后偷偷出殿,悄声唤了一直等候在殿外的元青和元佑进来。
*
翌日。
四方馆竹苑,天气清暖,阳光普照。
锦宸起身用了早膳后,方到书房坐下,便见幼浔领了两名女官入内。
幼浔走上前来,欠身道:“殿下,这两位女官是从宫中来的,奉了陛下和公主的命,有物什要呈与殿下。”
眉宇微微凝惑,锦宸放下手中竹简,“是什么?”
其中一女官行礼道:“回殿下,奴婢不知,只是陛下有令,此物必须亲手交给殿下。”
随后,另一女官亦恭敬颔首:“回殿下,九公主也是如此说的。”
听罢,锦宸困惑更深。
察觉出些微端倪,他问道:“你们不是一块儿来的?”
两名女官垂首,异口同声作答:“回殿下,不是。”
“……”
那两人是何情况,同时遣人送东西来,还交代一样的话。
锦宸怔愣良久,才回神。
指骨敲叩了下桌面,“放着。”
那两名宫婢应声,将两只偌大微沉的锦盒放到案面后,便就齐齐行礼退身。
目光在锦盒上流连片刻,锦宸伸手打开其中一只。
盒中静静躺着一卷明黄锦帛,一封信纸,和一只雕镌龙身的精贵宝匣。
眸中一瞬惊诧闪烁。
锦宸立马取出那宝匣,掀盖一看,果真是那传国玉玺!
他神情震动,随即忙铺开那卷明黄锦帛。
赫然是传位诏书。
愕然之下,锦宸顿滞良晌。
最后展开那封信纸,他扫了两眼,如临惊天霹雳。
其上字迹娟秀,出自谁的手笔锦宸一眼便知。
“皇兄,见字如晤,相伴多年,汝为至亲也,然于往事许多,妹常觉遗恨在心,故留书不告而别,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祈蒙见恕……汝以良德,深谙经国之务,必能担得尊位,他日君临万邦,两国共主,仁政民和,百姓之福……”
将此信中每一字都仔细默念过去。
锦宸眉眼皱痕越发深凝,神色愈渐复杂。
看罢,他眸光骤变,倏而撑案站起。
正深沉着容色,欲往外走,便先听得身畔之人担忧相问。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幼浔不由捏紧手指,那双干净的眼眸里满含关切。
循声顿住,锦宸沉默一瞬,回眸看向她。
终是没说话,但低沉的神情却是缓和了些许。
心中忽而一个念头轻闪而过。
锦宸略一默思,侧身打开另一只锦盒,其中同样有一卷锦帛和一封信。
两指徐缓取出那封信。
展开,然而其中唯书有短短两句话。
“一切但听吾妻之意。”
“小姑娘颇爱闹,那诏书怕是写得破绽百出,殿下还是以我所书为准得好。”
眸中情绪交替繁错。
静默站了许久,锦宸沉重叹了口气,扶着案边,又慢慢坐了回去。
斜眸睨了眼案上的那两锦盒,锦宸又气又无奈。
这两人,一言不发就将这江山甩到了他手里,自个儿洒脱去,是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留。
锦宸撑案支额,合目,两指捏了捏高挺的鼻梁。
见他如此,幼浔犹豫片刻。
轻声问道:“殿下……可是身子不舒服?”
听见耳边那熟悉的声音。
锦宸缓缓睁开眼睛,望了她一眼。
浅思片刻,他拍拍案边。
嗓音微倦:“过来,陪孤坐会儿。”
幼浔短暂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轻步走了过去。
步至案侧,正要俯身,跪坐到蒲垫上,却不想脚尖勾到案边那半阶高的波折。
幼浔不慎绊到,惊呼着往前失重跌去。
出于惧意她下意识闭了眼,以为自己就要重重磕到案面,然而那人眼疾手快,长臂一搂,将她一把揽了过去。
她人是没摔砸到,却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察觉不对,幼浔蓦然睁眼,竟是发现自己坐在了太子殿下的腿上。
她猛然惊慌,忙不迭想要起身。
然而锦宸臂弯收紧了些,无意识地扣住了她的腰身。
离得太近,他气息的热度都能清晰感觉。
幼浔心跳骤然飞蹿,一瞬便跳到了嗓子眼:“殿、殿下……”
他的小侍女坐在身上好似没有重量,指间触觉也颇为骨感。
锦宸微微放柔了语气:“这么瘦,怎么也不多吃点?”
他突然这般,话语中隐约带着温情。
幼浔双颊绯红,生怕自己对他的心思陷得更深。
深深垂下头,声音很轻:“殿下还是快将奴婢放开,于礼不合。”
端详她两眼,锦宸莫名心有些堵。
想了想,不由问出口:“你最近,是故意在躲我?”
被他一语中的,幼浔倏地噤了声。
也不知怎的,锦宸忽而又念起了那天,锦虞的话。
不禁抬起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转过来面对自己。
在幼浔慌乱的眼神中。
锦宸不避不退地直视着她。
仿若有郁郁兰酒沁入肺腑,气氛瞬息醉人恍惚。
锦宸墨玉般的瞳眸一瞬不瞬凝着她。
突然字字徐缓道来:“笙笙说孤,不知惜取眼前人。”
话语流入心田,幼浔咯噔一下。
怔在了他幽深如染的注视里,久久不能回神……
*
清辉漫然,倾洒下来,照得乌骊黑毛光亮。
它拉着一辆宽敞而舒适的马车,元青和元佑坐在车前,驭行驶出楚都。
一路向东,是去往宣山的方向。
其实他们已不停不休地赶了一夜的路。
从昨晚皇宫出发,凭借一张出城手谕,一路离开畅通无阻。
途径山路,临近午时,他们在一处清泉停马暂歇。
元青下马来,对着车厢内探声询问。
“公主,出山还需要点时辰,可要下来吃些东西?”
不一会儿,一只白嫩的手掀开车帘。
锦虞扶着他的胳膊踩下马车,乌墨也跟着跳了出来。
小手遮拢住眼睛,望了望天色。
锦虞面染愁色:“这都差不多午时了,阿衍哥哥怎么还没醒过来?”
忽然一念起,她惊呼:“该不是何老那药用错了吧?”
元佑斩钉截铁道:“不能够!公主放心,何老给的药,绝对能信过!”
锦虞半信半疑,回首望了眼车厢。
这都走远了,也没其他办法。
锦虞只得点点头,抱起地上的乌墨,走到清泉边想要洗把脸。
元青元佑也拿起水囊,跟过去备水。
清泉旁,一道飞瀑如银帘般,折射暖日碎光摇曳。
元青和元佑储好清水,便去到林间,说是要抓只山鸡来。
那类活物锦虞自然不敢碰,就先走回到马车边。
将乌墨放到马车踏板后,锦虞半踩上去。
正要拂帘入内,却见乌墨那双异瞳滴溜一转,它没有跟上,而是忽然扭头跳了下去。
锦虞一愣,忙唤它回来:“乌墨,别乱跑——”
锦虞刚想下车去抱它回来。
便在这时,手腕突然被人捏住,锦虞一激灵,未及反应,就被一把拽进了马车。
“啊……”
方惊呼出声,跌入那人怀里的同时,尾音忽而被他含进嘴里。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不由分说,强势而霸道。
锦虞是全然未有预料,娇小的身子被他有力的臂膀禁锢着,她挣脱不开,只能“呜呜”抗议。
池衍并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
而是尽情地品尝,那樱桃唇和丁香舌的甜美。
拨开暖白色织金锦摆间的两条纤长,放她到自己腿上坐稳。
纵意吮舐良久,池衍终于放开了她的唇。
而锦虞呵气略促,但到底心虚。
想要乖乖问他何时醒来的,却突然被他咬了下耳垂。
嘶声间只听他近到耳畔,低沉含哑:“背过去。”
每回他这般语气,准没好事儿。
锦虞下意识心跳一颤,“做、做什么……”
“你说呢?”
锦虞正欲说什么,又被他惩罚性地掐了下腰。
吃痛“哎呀”了声,方想抱怨。
便闻他气息隐忍且深长:“昨晚勾我,又不喂饱,哪有这么好的事?”
锦虞这下是彻底听明白了。
边在心里怨他太风流,边软下声来:“不行不行,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话音未毕,锦虞下巴就被他轻捏住,掰过脸来。
刹那一瞬间,她便直直对上了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和迷情含欲的桃花眸。
池衍寸步不让,声线沉哑:“快点儿,哥哥憋坏了。”
哪有他这样的!
锦虞想也不想,猛得摇了几下头。
谁知这人竟是带着威胁的口吻,压下声来。
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又意味深长:“你再磨蹭,哥哥就在这儿慢慢教你,如何张弛有度。”
“……”
啊啊啊啊池衍你还是人吗!
进退维谷,锦虞忍不住在心里怒骂。
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无,谁让她算计在他在前,现在毫无底气。
不见他半分意外的神情。
锦虞自长睫下觑了他一眼,“你……你都知道了?”
果然那人心知肚明,细了眼梢掠向她:“你觉得?”
行吧。
锦虞抿抿唇,只得认栽,想着他们抓山鸡兴许要些功夫。
于是咬咬牙,温温吞吞背过身去。
语气软糯又委屈:“那你快点儿……”
在小姑娘转身的那一瞬间。
池衍佯装威严的面容刹那如冰雪初融,唇边不经意间勾起笑痕。
虽说是故意吓唬她的。
但这到嘴的甜蜜饯又怎能舍得不咬一口呢。
何况昨夜她那般,是引得他心火难消,今日他自然要笑纳。
织锦绣帘垂落下来,将车厢内的风光掩得严严实实。
除却车身偶尔如行在石子路上一般颠簸,清泉旁的瀑布飞泻而下,耳边流水的响声淋漓不绝,倒是听不到其他娇莺燕语。
山林有些远,元青和元佑回来时,约莫已过半个时辰。
而车厢内方才云歇雨收。
对锦虞而言,这简直是自作孽的折磨。
但对池衍而言,却是尚未尽兴,最后不过潦草收场,待到落脚的客栈,定然是要再好好地,将昨夜的兴致讨回来。
“公主饿了吧,属下这就是给您烤山鸡去——”
元佑嬉笑着走近,元青和他并肩走着。
两人手里都缚着只肥胖的山鸡。
然而满载而归的两人刚走到马车前。
下一瞬,便见车帘微动。
先是男人俊逸完美的容颜映入眼中。
随后他高挺峻拔的身影出现。
元青和元佑骤然怔住,大气不敢呵地顿在原地。
看着那人不急不徐下马,站在眼前两步之远。
被他凌厉的眼神一瞥,两人一怂。
突然双双噗通跪下,“将军,属下认罪——”
池衍负手静静睨着他们。
语气古井无波:“你们合起伙算计我的时候,还想过罪不罪的?”
两人瑟瑟发抖:“属下不敢……”
这时,锦虞从车厢内探出头来,脸蛋尚还潮红着。
她轻咬了下唇,有些虚软地扶着车边想下来,但姿势略微有些难看。
池衍听见动静,回过身,揽臂抱她下来。
而后侧眸往地上扫了眼,淡淡道:“不是要烤山鸡?还不快去?”
闻言,元青和元佑皆愣了愣。
一瞬后反应过来,两人如释大赦,忙不迭谢恩,抓着两只鸡逃似的奔去了一旁,开始搭木柴。
池衍自然知道,她现在走不动道。
于是丝毫不避讳地折下腰,将小姑娘横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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