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莓:“………………”
代入感太强,他已经瞬间脑补到画面了。
明天是周日,上午还得上课,他们却在周六的晚上、在网吧里和一群非主流精神小伙发生冲突,甚至被带去警察局做笔录……就很离谱。
周树莓默默后退半步,抬头去看自家的网管。
……
十分钟后,同班同学八人组,和塑料两姐妹,一起从网吧的后门溜了出来。
幸好网吧里都是自己人。周树莓来得不多,所以并不了解,他们家的网管兄弟们,在网吧里,也有一些老顾客兄弟。
老顾客兄弟也有兄弟,兄弟带兄弟,怎么都不至于怕几个小混混。
现场现在完全交给了成年人处理,高中生们趁机溜之大吉。
岁芒跟在一群高个子的男生后边,看着前面的人偷偷摸摸地往外走,就感觉大家蹑手蹑脚的样子非常好玩儿。
左越还有点懵,像是很不习惯这种情况,眉毛都皱了起来。
岁芒悄悄拉了下他的袖子,笑着问他:“怎么啦?”
左越还没答话,人群中忽然有个男生大喊了一声。
大家朝着那边看过去,周树莓率先问道:“何神奇,你叫什么叫呢!”
“何神奇”本名叫何慎齐,就是今天刚刚打完晋级赛上了钻石的那个,之前一直坐在岁芒的左边——可能,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左越的左边。
他发现大家都在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忘带书包了!”
“反正你书包里也没书。”另一个同学笑道,“咱们不都没带吗!”
几个人互相看看,发现确实大家都没带。
除了左越。
岁芒和另外几个同学之前都回过家,书包早就放在家里了。她带来的唯一一个背包,也是为了给大家装奶酪包的。
只有左越,一直没回家,从头到尾都背着他的书包。
乍看上去还真像个挺乖巧的好学生。
“没事儿。”周树莓说,“明天上学给大家带来。”
这话题结束以后,大家莫名都安静下来,空气瞬间安静。
在尴尬蔓延上来之前,旁边的桑池池左右看看,小声开了口:“那,那个……你们都是一个学校的吗?”
几个男生齐刷刷转头过来看她。
何慎齐没过脑子,开口就是:“啊,你还在啊?”
桑池池:“……”
她是在呢。
她的好闺蜜也在呢。
经过今天这件事,桑池池算是彻底看清了孟晴的真面目,她决定和孟晴绝交,现在立即立刻马上。
……不过看着周围的气氛,她又一直不太好意思开口。
“我们当然在啊。”孟晴翻了个白眼,冲着周树莓道,“是你家的网吧吧?怎么回事啊,我们充了20块钱还没玩,现在就被赶出来了!”
周树莓:“……所以你俩一直跟着我们就是为了讨20块钱吗?”
他这话问得很真诚,孟晴顿时感觉自己很丢脸,张了张口,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
“不是的。”桑池池眨了下眼睛,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努力憋住眼泪,迅速和孟晴撇清关系,“我刚刚是害怕才跟着你们出来的……对不起。也谢谢你们,刚刚真的好危险。”
孟晴:靠!
怎么感觉桑池池要从小白花变异成白莲花了啊?
孟晴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服道:“你别又这样,装什么可怜啊,我们又没做错。”
这是要拉着她共沉沦呢。
桑池池往旁边躲了躲。
她现在就要和孟晴成为陌生人。
岁芒记得孟晴,在她的梦里,桑池池不知道被她坑害了多少次呢。
她们两个之间本来也有灰色的恶缘。
但桑池池好像身上有什么金光,在刚才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突然亮起来,把恶缘给破了。
……这可能就叫做,女主光环吧。
不过,岁芒看见桑池池手腕上还是有一圈黑色的阴影。
在孟晴被气跑之后,那一圈阴影依然缠绕在她的手腕上,默默散发出一种很不详的气息。
今天晚上是完不成游戏了,几个同学商量了一下,只能原地解散,下周再战。
下周而已,大家却都很悲伤,弄得好像一年以后才能再见似的。
少年的时光就是这样充实又漫长,未来像是永远不会到来,“明年”听起来都跟下辈子一样遥远。
同学们都住在这附近,解散以后基本都是徒步走回家。
桑池池就不一样了,她是隔壁贵族学校的学生,家境很好,站在路边打了个电话,就有司机过来接她。
她等司机时,岁芒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
左越还背着书包,很乖的样子,低着头问岁芒:“怎么不走?”
岁芒还在看着旁边的桑池池,有点苦恼地回答说:“我想跟漂亮妹妹做朋友,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总不能一上去就说,我看你要倒霉,我得保护你?
或者是,我有任务来的,要帮你牵红线?
她只是一块钢铁般坚硬笔直的特殊合金,不会撒谎的。
更不会跟漂亮妹妹搭讪了。
“……”左越沉默片刻,也瞟了一眼旁边的桑池池。
上辈子他让左飞废了一条腿,结果只能勉强能算扯平。
其实他那时候,有很多机会对桑池池下手。
他也知道,毁了这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比什么办法都更能伤害到左飞。
腿没了左飞仍然能走,桑池池没了,左飞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各种意义上的。
左越心里嗤了声,眼底仍有不屑,看岁芒实在苦恼得离开,干脆随口回了句:“你可以去问她怕不怕,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岁芒惊讶:“哦——!”
岁芒朝他竖起大拇指:“左越你好懂,没有人比你更懂搭讪。”
左越:“?”
岁芒赞许地点点头,转身走向漂亮妹妹。
左越心里猛地漏了一拍。:“………………”
她什么意思?
……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他也没经验,就是随口说的啊。
左越沉默地看着岁芒的背影,心跳扑通扑通,一会儿抢拍一会儿漏拍的。
岁芒并没有别的意思。
她走到桑池池身边,友好地跟她打招呼:“你好啊。今天有没有吓到?”
桑池池一下子红了脸。
眼前的女孩子明明和她个头差不多高,长得也特别可爱,看上去还有点很好欺负的样子……可是刚刚在网吧里,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情况下,她站在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她会那么勇敢呢?
桑池池觉得岁芒好耀眼,让她有些不敢说话,她红着脸点了点头,眼泪又快要掉出来了:“也、也没有……呜。”
岁芒:“嗯……”
她卡住了。
她只跟左越学了一句话。
岁芒现在想掉头回去求助搭讪大师。
好在桑池池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继续说:“谢谢你……你好可爱,好勇敢啊。”
“不用谢呀,我什么都没做的。”岁芒说,“你也很可爱,还很漂亮。”
是真的很漂亮。
俗话说相由心生,桑池池这种漂亮就浑然天成。而另一个孟晴虽然五官和脸型也都长得不错,但她就是带着一种让人很难欣赏的违和感。
很爱看漂亮人儿的岁芒如此总结。
对了——
岁芒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左越。
左越也很漂亮。
察觉到岁芒欣赏的目光,左越开始怀疑,刚刚岁芒夸他懂搭讪是真的在夸奖,一点阴阳怪气嘲讽他的意思都没有。
……那他心里打鼓的小人应该停下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岁芒又把脑袋转回去,和她口中的“漂亮妹妹”相谈甚欢…………
他觉得敲鼓的小人直接一头栽进鼓里了。
第13章 小甜点13
前一天晚上再怎么紧张刺激,第二天还是得上学的。
第二天早上岁芒来得还比较早,大老远的就听见她们教室里热热闹闹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整栋楼就她们班最吵。
岁芒这么想着,进了教室。
刚一进门,教室里的吵闹声忽然停了一瞬,下一秒就响起周树莓高兴的呼声:“哎呦!来了!”
“芒姐!!”有人喊岁芒,“听说昨儿个你英雄救美了!”
岁芒挠头:“啊?不是,我也没有……”
“可厉害了。”周树莓说,“我们几个在上边儿都不敢说啥,她就下去了。然后——”
周树莓说到这里顿了下,突然看向门口:“真巧啊左越也来了!!”
“然后左越就冲上去了!”他停顿完继续说起来,还边说边手舞足蹈,“他一把握住那个小混混的膀子,眉宇之间都是霸气,我们都被他征服了!真男人说上就上——”
周树莓真的很喜欢这种说书的气氛,尤其是有一群听众的这种。
上课的时候有一个人听,他都能讲得热火朝天。
要不然也不会被丢到讲台旁边去。
这会儿一群人听着,他更是原地开了个专场。
有同学捧场:“那岁芒不是比真男人还真男人。”
“是啊。她是这个呗!”周树莓讲得非常起劲,竖起一个大拇指,“男人中的男人,她是岁爷!”
岁芒:?
岁芒不服:“我是女的。”
刀子精也是有性别尊严的!
周树莓马上承认错误,瞬间改口:“岁奶奶!”
同学们一阵哄笑。
“你们没有真的和人家打起来吧?”有个小姑娘担心,“岁岁下次也要注意安全呀,不要这么莽撞……”
“谢谢你呀。”岁芒冲她眨眨眼,“我也有考虑到啦,他们打不过我的,放心。”
周树莓讲嗨了,捧哏张口就来:“是啊,谁敢惹咱岁奶奶,那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周围还有同学继续捧。
“哟呵。”
“您说的是。”
“是不错。”
教室里气氛异常火热。
左越昨天被一群兄弟护得莫名其妙,回家以后一边啃奶酪包一边仔细想了想。
对他来说,这些人都还小着呢。
小孩子不都这样么?爱恨纯粹,黑白分明。
坏的那些都坏到骨子里,好的那些就恨不得自己去当超级英雄保卫世界。
于是今天,再撞上同学们的热情,他就理解了很多。
也不跟大家多闹腾,就是有人来跟他聊天时简单点点头,偶尔笑一下,勉强和大家建立一丢丢社交关系。
有人不喜欢他,但还有不少同学觉得他好酷。
骆芹和丁雯静来得晚,她们进来的时候老师已经到了,正站在讲台前面骂周树莓。
周树莓讲得很开心,被骂了也不恼,笑嘻嘻地认错。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这皮孩子又很讨喜,语文成绩也不错,语文老师骂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想笑,“给我到前面来领读。”
老师的训话告一段落,骆芹和丁雯静才趁机溜进去。
虽然她俩来得晚,但也并不妨碍她们在早读期间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俩小姑娘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资深读者丁雯静,瞬间脑补完成了整段剧情。
她觉得自己的座位后边儿都在冒粉红泡泡。
——事实上,确实没有什么粉红泡泡。
但是有粉红奶糖。
岁芒昨天把奶糖分给左越以后,回家数了数,就觉得奶糖实在太少了,干脆又做了一次。
她做奶糖花的时间有点长,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一次性多做一些,而且还要做不同口味的。
除了原味,还有芒果和白桃两种味道的。
白桃是粉色的,躺在糖纸中间,可可爱爱的像个小团子。
“我今天早晨做了酒酿。”岁芒把糖果塞给丁雯静和骆芹时说,“下午来我家玩,可以尝尝我做的酒酿圆子哦。”
她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
坐在斜前方的钱梓平也转头过来,很感兴趣地问:“我们能加入吗?”
他身边的蒋尧翘着腿,也偏头看过来。
“你算了吧。”骆芹连忙道,“我们小姑娘聚会你瞎凑什么热闹啊,你也想来做甜品吗?”
钱梓平哽住:“那……那就算了吧。”
正准备说话的左越:“…………”
岁芒给几个好朋友塞了糖,又偷偷往他抽屉里塞了一把,看上去还挺高兴:“尝尝吗?”
不同口味的奶糖呢。
很难做的。
左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她确实是跟别人不同。
他此刻相信少年人纯粹,却又觉得她比身边的人都要更加纯粹。就好像别人只是向往光明——而她本身即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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