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染了些笑意,抬起头扫了她一眼。
秦仪芳当即冻在原地,不敢再说话。
时栀低头慢慢吃着碗里的东西,心想她才陷入热恋,还没享受够二人世界才不要什么孩子。不过……
她抬头看了一眼周修谨,欲言又止。
吃过饭周修谨跟周至深下着棋,周修谨记忆力极好,棋艺高超,奈何周至深一直不服气,非要挑战他。
时栀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嘲笑周至深两句。
这一局周至深又输了,随即跟时栀玩闹起来,“小婶婶你好烦啊,肯定是因为你坐在这里影响我实力的发挥了。”
“?”时栀差点给他脸上再添一道伤痕。
两人互怼着,丝毫没发现旁边男人晦暗的眸光。周修谨不合时宜地想起先前时栀勾搭过周至深的事,虽然之后没什么进展但还是心生嫉妒。
他咳嗽了一声,成功地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自嘲地笑笑,“我是不是太枯燥了?都找不到跟你们聊天的话题。”
周修谨捂着胸,一副“我好脆弱好可怜”的绿茶模样,时栀立马上当,抛下周至深坐到周修谨旁边,“怎么可能?周至深难道有趣吗?他说的都是废话!”
周至深:“……”
他接着善解人意地说,“你不用安慰我。”
时栀太吃这招了,真以为他伤心,坐在他怀里吧唧亲了他一口。她原本想见好就收,臀部刚抬起来就被人摁住了,更为热烈的吻落下来。
周至深目瞪口呆,他小叔叔是被人附身了吗?还记得自己是个正经人吗?居然当着他面这么跟老婆亲热?
而且还发出了暧昧的声音?
???他是透明人吗?还是他跟小叔叔的关系都已经到了不避嫌的地步了?
周至深想着我还是走吧,刚生出这个想法,对面沉溺的周修谨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透明镜片后的眼睛渗满了占有欲,仔细看还能品出几分警告。
他变得有几分色气,跟平日里的他完全不同。
毫无疑问,男人在宣示主权。
周至深赶紧跑了,之后想起小叔叔的绿茶发言,心想这男人还有两副面孔。
时栀被吻得晕乎乎的,推开他之后才发现周至深不见了,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是不是跟周修谨太亲密了?
她问,“周至深呢?”
周修谨微微一笑,假装不知情的样子,“大概是有重要的事。”
时栀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了这答案也没怎么深想。
离开之前周修谨从房间里拿出几本相册,想带去自己跟时栀的家。只不过刚打开车门,周至深叫住了他,“小叔叔,有个事。”
他见周至深目光落在时栀脸上,低头安抚她,“在这等我一会儿好吗?”
“嗯嗯,你去吧。”时栀不怎么在意,拿出手机继续看美食视频。
周修谨笑着将她的头发拂到耳后,随即跟周至深走到一个无人的房间里,笑意这才淡了下来,“出什么事了吗?”
“我圈内有个朋友是干侦探的,前些日子赵亚芬让他盯着时远航,你知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出轨。”
周至深摇头,“他出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赵亚芬跟他闹了好些年,但是又舍不得离婚。我那个朋友查到的是更过分的事,时远航竟然有个私生子,才五岁,你说有趣吗?”
周修谨眼底像是淬了冰一样,沉默了半晌,“这件事,不要跟栀栀说。”
即使他知道时栀现在已经对她的父亲失望至极,但总归是亲人,她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但是你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赵亚芬迟早会闹。”
他垂下眼睑,“我会想办法,这件事谢谢你。”
等到周修谨打开门出去,站在原地的周至深都没晃过神,他好半晌才兴奋地想,叔叔表扬他了?
是真的表扬,不是笑里藏刀、明褒暗贬,小侄子感动得哭了。
……
时栀仍旧在原地看视频,见周修谨来了,忍不住跟他说着视频上的内容,“这个博主居然做出了巧克力,下次我也要试试。”
她说完忍不住看了周修谨一眼,不知道想说什么。
男人还在想刚刚的事,心疼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去逛会街,好不好?”
时栀眼前一亮,她最喜欢出去玩了,于是赶紧推着周修谨,“走走走,晚上我们还可以看个电影。”
因为有家庭影院,时栀都不怎么在外面看电影,她有些期待,上车后仍然动来动去。
说起来他们好像很少这样约会,像普通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重复着枯燥的日程。她以前还觉得每天这样多无聊啊,但是现在突然觉得也挺好的。
好像不管跟他做什么事,都会感觉开心。
“想到什么好玩的了?”周修谨尾音带着微末的笑意,“笑得这么开心。”
时栀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傻,她就是一瞬间感觉很喜欢很喜欢他,于是侧过脸在他脸颊上吧唧了一下,“周先生,你快点开车吧。”
……撩拨完就跑。
周修谨放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一下,手背爆出几根青筋,半晌之后还是算了。
进电影院之前,时栀一直朝着娃娃机的方向看,有一对情侣正站在娃娃机前投币,男生一抓一个准,把其他人都羡慕哭了。
时栀拽了拽周修谨的衣袖,眼神还放在那个男生身上,“你也帮我抓几个好不好?”
正正经经的周教授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我试试。”
他站在那人身后研究了一下,回来换了些币尝试。时栀在旁边紧张地看着,眼底满是期待,见娃娃快到入口了,小声地说,“别掉别掉。”
然而商家又怎么会让自己亏本呢,快到的时候不出意外地掉了下来。
她失望地哼了一声。
周修谨有些难为情,“抱歉,我再试一次。”
时栀赶紧安慰他,“没事啦,这个确实很难,有一次我花了好多钱都没能成功。”
男人一声不吭地又开始尝试,然而一次都没有成功。
周教授从小就没遇见过什么难题,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能被一个小小的娃娃机难住。他还想继续,时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也有周教授不会的东西啊。”
而且谁能想到课堂上作风严谨的周教授,私底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也不知道是这句嘲笑起了作用,还是误打误撞,周修谨这一次还真的夹到了一个玩偶。时栀高兴地拿出来,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你好厉害哦。”
“喜欢吗?”
“喜欢。”时栀捏了捏小猪猪的脸,“谢谢周老师。”
某人得寸进尺,“既然要表达谢意,是不是该有一些实质性的行动?”
“?”她反应慢了半拍,好久才抬起头看他,傻兮兮的,似乎没想到周教授会这么说。她想了想,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小声问,“这样可不可以?”
周修谨没回答,却用了很长时间去回味了那个吻。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已经很晚了,开车回去的路上时栀时不时地偏过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栀栀。”
“嗯?”
周修谨觉得好笑,小孩子总是藏不住心里在想什么,看起来幼稚又单纯,“你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了我很多次了。”
时栀被戳破了心思有些难为情,“是吗?”
他温柔道,“夫妻之间需要及时的沟通,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点了点头,“就是今天那个女人说孩子的事。”
周修谨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除了你,其他人没有选择权,包括我在内。”
这意思就是都听她的?时栀哼哼唧唧的,“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在我眼里,你都还是个孩子,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她也不想生孩子,但是……
时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挥舞着猪猪玩偶的爪子,忐忑地说,“但是你年纪不小了,我听说男人三十岁以后各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明天完结。
第66章
察觉到周修谨危险的目光扫了过来, 时栀立马缩了缩脖子,求助地看向小猪。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三十岁之后什么?”
“……”她张了张唇, 想把后面不行的话说出来,但是又羞耻又不敢, 她讪笑了一声,“我是说, 三十岁之后就太晚啦。”
周修谨似笑非笑,没有跟她计较。
时栀不停地观察他的表情,有些猜不透周修谨在想什么,应该没事吧, 她试探着问,“周老师,你大人有大量, 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
周修谨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说跟他计较呢?
时栀是这么想的,然而没想到周修谨说的是, “嗯?计较什么?”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时栀只好闭上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等会周修谨找她算账, 她就说自己什么都没说。
时栀放松了警惕,低头摆弄着猪猪玩偶, 结果一回家就被教育了。
她一边往后躲一边耍赖, “你不是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周修谨笑, “嗯,但是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
时栀第二天捂着腰,欲哭无泪地问,“你怎么会那么多花样?”
“为了让你喜欢, 私底下花了点时间学习。”周修谨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拂到耳后。
“可是……”
“不喜欢吗?”他嗓音很轻,“明明那么兴奋……”
时栀捂住他的唇,“不准说。”
周修谨轻笑一声,不再逗她,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大掌轻轻揉着她的腰,“孩子的事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再要,到时候我们慢慢计划。”
她享受地眯起眼睛,跟个小懒猫似的,“哦。”
午后。
时栀低头摆弄着鲜花,周修谨原本坐在她面前读书,接到一个电话之后站起身,温和道,“栀栀,我去接个电话。”
他眉眼带着笑,一副很坦荡的模样,但是时栀却觉得很奇怪,他很少像这样避开自己接电话,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修谨走到无人处,听到那人说话之后眉头越皱越深,末了表情犹豫不决,“真的不告诉栀栀?”
“等我手术完了再告诉她,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我不想让她担心受怕。”时瀚海咳嗽了一声,“你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周修谨垂下眼睫,沉默几秒钟之后,“不,如果是我我不会这么做。”
时瀚海愣了一下。
“栀栀没您想得那么脆弱,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您想保护她固然是好,但是有时候也应该尊重一下她自己的想法。她以前就已经经受过一次痛苦,您还要把这样的痛苦再强加一次给她?”他顿了顿,平日里时瀚海生病他还会帮忙瞒着,但是这次他少有地坚定,“我会告诉时栀,我觉得,她有知情权。”
“可……”
“以爱的名义牺牲也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因为您从未问过旁人愿不愿意。”
即使是善意的,又何尝不是道德绑架?
“……”
时栀喝了口水,抬起头看见周修谨回来了,“周周,你看看这个甜品好不好看,改天做给你吃。”
周修谨犹豫了一下,“栀栀。”
“嗯?”她没在意男人的话,低头继续看着那个甜品。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时栀抬头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不自主地提了起来,“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
“你爷爷生病了,可能要手术。”
时栀愣了一下,要手术的话应该不是小病,更何况爷爷年纪大了,不管做什么手术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她呵呵笑了两声,拿起水壶倒水,“应该不严重吧?”
“风湿性心脏瓣膜病,手术风险很大,但是不做手术的话,预计寿命只有两年……”
他还没说完,时栀手里倒着的水直接烫着了她的手,周修谨吓了一跳,焦急地问,“疼不疼?”
他拽着时栀的手,把她带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仔仔细细给她冲洗干净,“你等会儿,我给你拿烫伤膏。”
时栀拽住他的衣服,嗓音已然染上哭腔,“周修谨,怎么办啊。”
周修谨安抚她,“医生是我朋友,他说手术治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她愣了一下,委委屈屈地问,“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周修谨让她坐下,转而拿来了药箱,慢慢给她上药,“你爷爷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万一有什么事,你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行。”
时栀眨了眨眼睫,一声不响地看着他。
空气里寂静了许久,他抬起头,“怎么了?”
“谢谢你告诉我。”她以为周修谨是把她当孩子照顾的,但是不是,他很尊重她的想法。她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女孩的眼泪蹭到他脖颈里,重复着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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