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栀贪玩他知道,他可不想看见时栀跟他父亲一样。
找周修谨,一方面是他沉稳会照顾人,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整个周家都是他做主,日后定然不会让时栀吃亏。
餐桌又陷入了安静,时媛咳了咳,忍不住叫了一声时栀。
后者慢慢地抬起头,“怎么了?”
“……”敢情你刚刚一句话没听见?
时媛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我羡慕你有这么好的未婚夫呢。”
她冷哼了一声,心想那给你你又不要。
时栀挺直了脊背,特别骄傲地说,“那你就继续羡慕吧,我们家周教授可优秀了,又好看又好用。可是你没有哦。”
她甚至还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时媛:“……”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听不出自己的嘲讽吗?这一脸得意像捡到宝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三岁不能再多了吧。
周修谨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心里柔软的角落尽数坍塌,他的眸光像是钉在时栀身上了一样拔不下来。
他的小姑娘,还真是可爱。
周修谨夹了菜放在她碗里,“多吃点。”
时栀这才发现自己的碗已经被他夹的菜给堆满了。周修谨的洁癖十分严重,从来都不会给别人夹菜,但是对她明显不一样。
毕竟接吻过,时栀想。
她眨了眨眼睫,像是动作被放慢一样慢慢抬起头看向周修谨,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刚刚是不是维护周修谨了,那爷爷该不会还觉得他俩感情挺好吧?
她瞪大眼睛看向时瀚海,对方果然一脸欣慰地看着她。
“……”她刚刚就不该图一时爽。
时栀低着头,以降低存在感。赵亚芬反其道而行之,非常热情地跟周修谨聊天,可周修谨吃饭很少说话,一边听一边笑着看她。
他笑起来半点温和也无,骨子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漠,赵亚芬竟有些说不下去。
“小栀,过两天我们一同去马场骑马怎么样?”她转移话题,“带周教授一起去。”
时栀脸上带着假笑,有点搞不清这恶毒的后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偏头望了周修谨一眼,对方看出她的不悦,眉眼一弯,“抱歉,我跟栀栀可能去不了。”
“啊……这是为什么?”
他张了张唇,突然微微扯起唇角。时栀偏头看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见他敛下眼睑,微微带着羞怯,“我和栀栀需要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
时栀听着这暧昧的字眼差点裂开。
老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人家年轻人要抓紧时间交流感情,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赵亚芬还不是想周修谨不擅长这些运动,到时候让他丢脸,好看时栀的笑话。谁知道这个周教授这么会找借口。
时栀看向周修谨,“我们已经分手了……”
终于当着爷爷的面说出来了。
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已经做好面对修罗场的准备。
餐厅里安静了一瞬,老爷子笑容僵在嘴角,错愕和不悦的眸光投了过来。
她胸膛微微起伏,周修谨能看到她更加明显的锁骨线条,很漂亮。这样又胆大又有些害怕的矛盾表情也很可爱……
他唇角轻掀,“先前确实因为一些误会分手过。”
“误会?”时栀抬眸看他。
周教授长睫颤了颤,缓缓将眸光移到她白皙的脸颊上,“嗯?不是误会?”
时栀想起自己蹩脚又可笑的分手借口,差点呛着。
第10章
她总觉得周教授眼镜后的眸光隐隐约约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不是什么可以用褒义词来形容的情绪。
时栀敢说不是误会?她感觉周教授的刀都架在自己脖子上了,要说不是误会爷爷肯定知道她在玩弄别人感情,到时候……
她咳嗽一声,“确实是误会。”
“原来你们本来就是情侣?那更是天作之合了。”赵亚芬掩藏不住得意的神情,捂着嘴冲她笑。
大概是觉得时栀的表情带着嘲讽,她立即拿出镜子查看自己的脸上有没有皱纹,模样十分滑稽。
周遭的空气又安静了一瞬……
时瀚海看了一眼时栀,敢情这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
他可没那么好糊弄,一看时栀那表情,再联想她之前一直想退婚的举动,心里已经猜到自己孙女在玩弄别人感情了。
“难怪之前要退婚呢。”他冷笑,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周修谨到底稳重,没有拆时栀的台,“栀栀先前跟我吵了架,现在还有些生我的气。”
他抬起手,揉了揉时栀的脑袋,看着她一脸疑似忍辱负重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差点没绷住。
还笑……还笑……
时栀像只炸毛的猫,亮着可爱的爪子,还以为自己很凶,恶狠狠地盯着周修谨,恨不得咬他的脖子。
像绵绵那只小猫,生气倒不会生气,每次摆出这样的架势都是在撒娇。
周修谨弯唇,“别生气了,嗯?”
嗯什么嗯?你知不知道课堂上严谨高高在上的周教授突然用这样哄小孩的语气同人说话很犯规?
时栀长睫颤啊颤,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呼地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时瀚海看了孙女一眼,“既然你们有感情基础,那这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时栀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他说,“等我过两天挑个良辰吉日,到时候你们就先去领证。”
她着急地看着爷爷,“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快?你们交往多久了。”
时栀抿了抿唇,“差不多半年吧。”
一旁的周修谨抬起手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十分严谨地纠正,“五个月零十五天。”
“……”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这还叫快?”时瀚海看了她一眼,“小栀,你跟我进来,我们单独谈谈。”
时栀咬了咬唇,求救般地看了一眼周修谨,小动作全都落在时瀚海眼里,他冷笑一声,“你看他干什么?”
别人家爷爷都是找未来孙女婿谈话,她倒好。
时栀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突然感觉自己的小拇指被拉了一下,她低下头,瞥见周修谨安抚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手指稍微用了点力气,然后慢慢松开。
时栀只觉得手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她心尖一颤,不安竟然真的被压了下来。
书房里有些黑,这里一直是时栀最怕的地方。她小时候看见爸爸不听话被教训就是在这里,所以她一直很怕爷爷,大概是小时候留下了阴影。
“爷爷……”
时栀转身把门关上,“我跟周修谨都分手了,还怎么在一起?”
“刚才在外面是给你面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玩够了他就跟他分手,根本不是什么误会。”
她咳嗽一声,不敢看爷爷的眼神。
那不是第一次当渣女没经验吗?她敢怒不敢言。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才不会玩周教授呢,换个不认真的不香吗?而且周教授还那么难勾引,花了好久才睡到。
时瀚海看了她一眼,“那孩子沉稳,能照顾你,我看你也喜欢。跟他结婚怎么了?委屈你了?”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纹路。喜欢是喜欢,就是不想结婚。
“我可不想看到你跟你爸一样一把年纪没个正形,到处玩女人,还把那女的带到家里来。”提到这茬他就感觉呼吸不畅,一手撑在桌子上才把这口气给顺下去了。
时瀚海是很传统的一个人,他宁愿相信门当户对的联姻,也不信自由恋爱,“贺宇将来是要交给你的,你嫁到周家,就有了后盾。”
时栀还想辩解,“可是我也不想要呀。恋爱和结婚本来就是两件事……”
“我没多少日子活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说完他猛烈地咳嗽了一声。
时栀心口一震,俯身扶住爷爷,“什么没多少日子活了?”
她心跳变得很快,呼吸也急促起来,心口憋的气一直到鼻腔发着酸,连带着眼眶都红了。
时栀焦急地说,“你别吓我。”
“你答不答应我?”
她想也不想,疯狂点头,“我答应你。”
刚刚还一副病弱姿态的时瀚海立刻精神了,“那就行,过段时间你们就去领证。”
“?”时栀懵了,半晌后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骗我?”
时栀自以为在表演方面天赋异禀,然而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
“我没骗你,我一个老人家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他玩着文字游戏,别过脸哼了一声。
“……”时栀无语地看着时瀚海,一想,他天天早上起得比自己还早,身体看起来比年轻人还好。她居然还能误会他得绝症?可能吗。
时栀吐不出一个字,噘了噘唇生闷气。
两个人走出来,时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之后怎么告别的她都不记得。
时栀坐上车,远远地看到时瀚海站在门边看她,他眸光沾染了莫名的情绪,在灯光下看不真切。
似乎是欣慰,又似乎是哀伤,他想,以后他不在了,还有周家护着她。
时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十分不安。她从车窗使劲往外看,眼前一晃,刚刚感受到的场面像是泡沫一样碎开,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一切都是错觉。
不对,爷爷在骗她,她怎么还当真了。
周修谨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栀栀,怎么了?”
她鼓着腮帮,抬起手支着腮帮,“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一直开到时栀家楼下。周修谨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视线随意扫过的时候能看见他白皙手背上的青筋。
时栀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
“以一年为期。”寂静的车厢里男人的嗓音十分清晰。
“什么?”
时栀不解地看他,只见周修谨慢慢垂下眸子,他身后染了些灯光,看起来影影绰绰。
“一年后,如果你想离婚,我不拦着你。”
她有些疑惑周修谨为什么松了口,“嗯?”
“商业联姻不过是利益交换,栀栀,你就算不选择我,也要选择别人。”周修谨笑得温和,十分理智地同她分析,“我们俩毕竟有感情基础,再说你不是说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吗?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时栀有些被说动了,若有所思地回应,“对哦……”
“一年后如果你还是不适应,我们离婚好不好?”
这听着像是一个诱人的陷阱,时栀小心翼翼地眨眨眼,“你不会骗我吧?”
他眼角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漂亮的弧度,“栀栀,我骗过你吗?”
时栀回想了一下,还真没有。反而她在他面前,总是谎话连篇。
她心虚地拽了拽衣摆,忍不住把一直以来的想法告诉他,“我一直以为你想跟我结婚是要报复我。”
周修谨唇角染了几分笑意,“怎么会呢?先前确实有些生你的气,不过我知道,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很贪玩,你喜欢我,但是不敢跟我结婚,对不对?”
“……”
时栀心想这是你的错觉,我其实就是馋你的身子,所以睡到你就跑了。
他十分善解人意,“就当是互相帮助,一年后得到各自想要的就分开。”
她眼前一亮——
天哪,周教授也太好了吧。她用那么敷衍的理由跟他分手他都没有怪自己,世界上还有比他脾气更好的人吗?
周修谨的形象在她心里又高大了几分。
时栀甜甜地冲他笑了一下,“那我回去考虑一下。”
周修谨柔和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嗯,晚安。”
她指尖顿了一下,每次睡觉前周教授都会跟她说晚安,只不过以前她太喜欢熬夜,每次都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
可是现在,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再听到这句晚安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时栀咬了咬唇,下车后低下身子从车窗前看他,嗓音软软糯糯的,“周先生,晚安。”
女孩身上的长裙掐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她刚开始还慢慢地走着,快要进去的时候步子突然欢快起来,活泼又可爱。
周修谨的唇角跟着撩起来,在夜色里等时栀房间里的灯亮起。
他没有立即开走,垂着眸子目光不知道投向哪里。先前还温和的神情褪了颜色,像一块完美的石头裂开了缝隙,露出里面幽深的内核。他眸子里的占有欲慢慢泄了出来,像是控制了很久。
纤长的手指慢慢抬起,慢条斯理地将领带往下扯了扯。
昏暗的灯光落在干净的镜片上,藏住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晦暗。
时栀回到房间后随意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对于熬夜达人时栀当然只是夜生活的开始,她打开电脑在游戏里厮杀了一局,突然收到了一个熟悉的艾迪的邀请。
“嗯?你被盗号了?”
对方是跟时栀一起长大的池渊,虽说四舍五入算是青梅竹马,但是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怎么了?你竹马哥哥回来了一点也不惊喜?”
“……”时栀被哥哥两个字恶心到了,心想这人还是老样子,于是毫不留情地退出游戏,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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