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梁念薇便嚎哭着去了慈宁宫。
“母后!”
她进去后便梨花带雨地哭跪了下去。
“母后让陛下废了臣妾吧。”
太后听得发蒙,那剥葱般的手指扶住额头,微微蹙眉。
“什么?你在胡乱地说什么?”
“母后......!”
于是梁念薇便哭着把自己昨夜独守空房,皇上连去都没去,以及皇上宿在了苏蓁蓁那的种种种种都和太后说了一遍。
太后一听,那玉手拍在了案上。
“荒唐!”
自己的儿子,怎么办出了这等事!
梁念薇哭的跟泪人儿一般。
“定是那苏蓁蓁用了什么东西迷惑了皇上,母后!”
太后冷着脸,一言不发,自是气了个够呛,抬声向下,安抚道:“你先起来,莫要气了,哀家知道你受了委屈,此事是皇儿有错,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说完,她让一旁的嬷嬷扶起了人。
那梁念薇还在抽噎。
太后让她坐了下来,稳了一稳,而后派人将她送了回去。
她走后,梁太后便派了太监出去,唤皇上过来。
半个多时辰后,那嬴煜方才到了慈宁宫。
“儿子给母后请安。”
梁太后看见他进来,想想他这行为便有气,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皇儿可知哀家叫你来,所谓何事?”
嬴煜抬头看了一眼母亲,继而摇头。
“不知道。”
“你是真心不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儿臣真不知道。”
梁太后听他这般,更觉得有气。
“那好,哀家问你,昨夜你宿在了何处?”
“哦——”
嬴煜这声“哦”缓缓而出,尾音拉的颇长,便是恍然明白了之意。
梁太后抿唇,不悦地瞧着儿子。
“哀家知道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但你也不能!你便说说,皇后她哪里不好?哀家与你说过,不论是从家世到她自身,皇后都是最适合为后的那个。你想宠幸谁都可以,但起码面子上你得让她过得去,昨夜大婚,原本是你二人洞房花烛,皇儿却跑到了......?!皇儿怎么想的?”
嬴煜没答话。他没怎么想。
梁太后听他不出声,又问了一遍。
“皇儿便是特意的?”
“不是。”
“那.......”
梁太后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为什么,皇儿为什么要去找那苏蓁蓁?”
嬴煜很是随意,瞧着也有些不耐烦了。
“想去便去了。”
好一句想去便去了,梁太后听了更生气。
“那苏蓁蓁哪好?她可是苏定远的女儿!”
嬴煜没答话。
梁太后气的又问了一遍。
“皇儿便说说,她哪好?就能让你,和别人的洞房花烛夜都能往她那跑!嗯?”
嬴煜拨了拨扳指,瞧着是愈发愈发地听不进去了。
他剑眉微蹙,薄唇轻启,有一搭无一搭地回道:“有意思。”
“有......”
梁太后顿时语塞,气的脸都红了。
怎么,他和她有意思?和旁人,就没意思了?”
瞧他也挺忙,后宫的这些家事儿也不想耽误他太长功夫,接着,那梁太后又好言劝了几句,也便放了人了。
他走后,梁太后也是越想越觉得荒唐,朝着身旁的沈嬷嬷问道:“你不觉得荒唐么!”
以梁太后对儿子的了解,他就是故意的。
这门婚事他不满意,当年是拗不过家里,最后随便了,才答应的。
沈嬷嬷在太后身后,轻轻地为她揉着肩,笑道:“陛下自幼便不服管教。”
“所以,他这是向哀家反抗呢?”
沈嬷嬷道:“奴觉得,皇上还是和皇后娘娘接触的太少,没有感情。”
梁太后知道,所以才让那梁念薇常来,给俩人提供了不少的相处机会,但是.......
“他也不搭理人家呀!”
沈嬷嬷略微叹息一声,道:“太后娘娘莫要急了,眼下成亲了,皇后娘娘也便更近水楼台,距离选秀也还有一段日子,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梁太后应了一声,为今也只能这样了。
沈嬷嬷说完后又想了想,“但是,那景祺阁中......这男人口中的‘有意思’,娘娘怎么看?”
梁太后略一思忖,沉了脸。
她也心中好奇得很。
“去把那苏蓁蓁给哀家带来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有小仙女还在等,就先更啦。
有点短小,明天继续呀。因为后天要上夹子,明天争取下午1点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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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偷欢(三)
蓁蓁睡得极其香甜, 一夜无梦,到了巳时方才悠悠转醒。
她动了动,还是觉得腰酸背疼。
嬴煜弄得太狠了,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
蓁蓁想起他就委屈巴巴。
他太没有节制了, 可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要是温温润润的,每次都轻轻的多好,非得搞得那么急。他以为他在领军打仗么?
小姑娘心中腹诽,瞧着床顶的镂花, 眼睛眨呀眨呀, 暗暗地骂了他许久。
孙嬷嬷端来了洗漱用水,拉来了纱帐, 轻轻唤了她。
蓁蓁懒洋洋地起了来。
孙嬷嬷笑道:“恭喜小姐。”
小姑娘瞅了瞅她,知道嬷嬷在喜什么, 自己有惊无险, 这算是又过了一关?但心中自是没底, 小心翼翼地问道:“能长久么?”
孙嬷嬷笑:“奴觉得长久得了。”
小姐容颜倾城,轮姿色谁也比不了。眼下虽不知皇上怎么想,也先不说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但那男人抵不住她的美色便是了。
嬷嬷瞧着小姐的小脸儿, 见她不再像之前早上起来那般哭的花里胡哨, 留有泪痕, 怜爱地摸摸她, 关怀道:“现在不疼了吧。”
蓁蓁一听,没答那疼与不疼, 冷落着小脸儿,立马摇头,口中连串地道着,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以前嬷嬷告诉她夫妻之间游鱼得水,那是一件好事来着。
但蓁蓁可是没觉得。
她只觉得是那嬴煜在欺负她。
小姑娘梳洗妥当,也穿了衣,坐到梳妆台侧,烟霞香粉,镜中映着她楚楚可人的模样,甚是招人疼。
想起门口的那两位,说道:“小姐,小兰和冬梅在外等了小姐一早上了。”
蓁蓁听言,颇为稀奇,“为什么?”
但刚问完,恍惚好像又有些知道缘由了,她用询问的眼神儿瞧向嬷嬷,孙嬷嬷点了头。
“自是看到昨夜皇上又来了。”
“所以呢?她们也好意思?”
蓁蓁倒是佩服了。
打扮好了之后,她也便叫了那两人进来。
外头候着的小兰和冬梅一听,忙不迭地,进来便双双跪了下去。
那冬梅先开了口,“奴该死,奴罪该万死,奴向主子赔罪,奴给主子磕头!”
她说完便“咣咣”地磕了起来,身旁的小兰胆子更小,当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就微微颤抖着,也跟着“咣咣”地磕头。
小姑娘冷眼瞧着,没让她们停,也没说话。
那俩人一连叩了十多个后自己停了。
“求主子让奴二人留........”
“留?”
冬梅话尚未说完,便被蓁蓁打断。
“跟了我你们可都倒霉透了,留什么留?”
她语声娇娇。
这俩人见风使舵也太明显了。
蓁蓁清楚,她们没地儿去,又见她这头和陛下没断,便还想观望。
但蓁蓁能留她们才怪。
小姑娘很是决绝。
就她们这样的,若是放到以前,她早赶走了。
那冬梅与小兰相求不成,灰溜溜,又都战战兢兢地不走也得走了。
鹊喜极其解气,欣然地过来和蓁蓁说着那俩人害怕的样子。
想来,她们是怕它日蓁蓁得了宠,和那所谓的耳边风吧。
此事一过之后,蓁蓁静了下来,也不禁想了想昨日嬴煜过来之事,若是后日,哪怕大后日,或许都还好,但偏偏是昨日,昨夜可是他和梁念薇的洞房花烛之夜。
眼下俩人没喝合卺酒,没洞房,这是肯定的了。
蓁蓁便是记得么!梦中那梁念薇就不得宠。
若记得不错,她也是独守了空房。
嬴煜当夜好像是宿在了书房。
想来那梁念薇一定气极了!
尤其是对她。
却是不知太后那边.......
蓁蓁仿是刚想完,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不时,东子匆忙的进来。
“主子,太后的人来了。”
小姑娘听了顿时一惊,接着便看到一个一身墨绿色宫服的嬷嬷,携着三五个宫女进了来......
......
慈宁宫中
梁太后倚在美人榻上,正在小憩。
香炉之上燃着袅袅轻烟,屋中数名宫女有序地分侍左右,不时,沈嬷嬷便就在那榻旁侍候。
不时,珠帘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而后另一名嬷嬷走了进来。
沈嬷嬷瞧见了点了点头,那嬷嬷便就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待太后娘娘动了,缓缓地睁开了眸子,沈嬷嬷方才吱了声。
“太后,苏选侍到了。”
梁太后慵懒地应了一声,旋即伸出手去。嬷嬷扶着她起来,端了茶给她递来。
她喝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起身,去了前殿。
待拨开珠帘,到了后,遥遥地便见那殿下立着一个小人儿。
那小人儿肌肤胜雪,柔柔弱弱的,一身淡粉色宫服,外披白色轻衣,正躬身垂首,喘微微,怯生生地立在那,那露出的脖颈,柔荑皆是清清透透的白嫩,单是打眼儿一眼,未见脸庞,便是让人心中一酥......
梁太后与那沈嬷嬷相视了一眼。
殿下的蓁蓁立在这,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自然是太后一来,她余光便看到了。
那小人儿当即便跪了下去。
“妾身苏氏,拜见太后娘娘......”
梁太后与那沈嬷嬷这时又再一听她那娇糯的声线......
“抬起头来。”
梁太后未先叫人起身,被嬷嬷扶着,缓缓地落座。
蓁蓁吓得浑身微颤。她本就胆子小,加上太后的身份,再有他苏家与赢家的关系,还有便是昨夜.......
小姑娘当然知道太后叫她来是因为昨晚。
如此这种种的种种加到一起,她见她比见嬴煜还害怕。
但事已至此,怎么都得硬着头皮地熬。
蓁蓁应声,而后便缓缓地抬了头。
那座上的梁太后与沈嬷嬷打眼瞧见,心皆是蓦然一颤,更不禁呆了那么一瞬。
这......
这小姑娘天香国艳,惊为天人!
先不说别的,便是那一双眸子,含水儿似泪,且娇且媚,
勾魂儿一般,使人冥迷。
梁太后自是见过许多美人,却从未见过一个人能明明生着一张狐狸精一般的模样,看起来却娇憨无辜,甚至能让人瞬时灭了火,舍不得责怪分毫。
太后抿唇,渐渐地沉下了脸。
她知道他儿子口中的有意思,是什么意思了。
这还能没意思。
那梁念薇虽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可和她怎么比?
若是她不是苏家的女儿,梁太后但觉自己也能挺喜欢她。
可眼下,她家可是前朝太-子-党,就她这身份,梁太后便不喜至极,是以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你可知,哀家今日为何叫你来?”
“妾身,妾身不知。”
蓁蓁心中明镜一般,但当然说不知。
原因无他,她不知道怎么说。
那梁太后一听她这话和自己儿子的一样一样,就好像俩人商量好了一般,心中就来了火。
“不知?”
她拍案抬声,态度当然不像对自己儿子那般好。
“张口便不知?难道你是聋子,瞎子,听不见看不出,昨日乃帝后大婚?!”
“是。”
蓁蓁哪见过这场面,当即便垂下了头去。
“妾身知道了。”
小蓁蓁心里苦。
是嬴煜自己来的,关她什么事,凶她干什么?她害怕。
“你勾引皇上了?”
“妾身......”
蓁蓁的小脑袋瓜里乱嗡嗡的,这时可谓飞速转着。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自己勾-引了,也不能说自己没勾-引。
说勾了,她们就会弄死她;可是说没勾,这事儿这么大,怎么都得让嬴煜知道。
她现在只是盼着鹊喜能见到嬴煜,盼着那嬴煜别不管她,快来救她。
“妾身,妾身喜欢陛下。”
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合适的理由。
“喜欢?”
梁太后一听,火气更大!
“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不想管吧了,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入宫后都做了什么?你还没见过皇上,便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皇上,日日往御书房跑,你是怎么喜欢上皇上的?!梦中?!”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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