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瞬时就更是不知所措。
而后接着她便见赢煜慢条斯理地动了身子,复又拾起狼毫,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有一搭无一搭,不甚在意地抬了手,冷声叫她退下。
他奇于她想说什么,现在不奇了。
小蓁蓁心一沉,人蔫儿了,唇瓣颤颤,要再说什么,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便被人带了下去。
......
嬴煜搜查了景祺阁且把蓁蓁叫到了御书房之事第二天就传到了梁念薇的耳中。
以前,苏蓁蓁入宫一个多月,梁念薇听到的消息都是:皇上连见都未见她。
虽然心中还是厌恶,但那时梁念薇也算是放心的。
但眼下不同,俩人几天而已就又见了一次,据说昨日在御书房,其他人都退下了,但那苏蓁蓁竟是未走,可见她不安分,别有心思,关键是皇上还纵容了她。她和皇上单独待了半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梁念薇当天就入了宫。
午时在太后娘娘寝居同太后与嬴煜吃了午膳,当嬴煜走时,她又是借着相送追了出来。
“听说陛下昨日派人搜查了景祺阁,可是那苏蓁蓁有什么问题?”
俩人同行,梁念薇嘘寒问暖,却是拐了好几个弯,才拐到了这最想提起的事上。
“没有。”
嬴煜便就这两个字,多了没了。
“那,那是何缘由?表哥为何要查她?”
梁念薇当然好奇,也极是在意。但嬴煜面无表情,却是没答这缘由。
他当然不会答,总不会说是因为他肖想了她,怀疑她给他下了什么药。
梁念薇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儿。
皇上无意告诉她,她问了一遍也便识趣儿地不再问那第二遍了,但心中自然是舒服不了。虽然没见过,但她感觉得到那苏蓁蓁不安分了。
此时她唯期盼日子快些过。
眼下距离他二人大婚之日,其实不过也就一个多月了,等她成了这后宫之主,那便什么都是顺理成章了。
......
却说蓁蓁。
自从第二次见面也没勾上那嬴煜之后,接着一连几天,她所谋划之事再度停滞不前。
非但如此,却还有了新的麻烦。
内务府的人欺负人,她们什么都得用钱摆平,是以这一个多月来,带来的银子用的已然差不多了。
这几日孙嬷嬷一直在想办法。
她联络到了一个可出宫的小太监,想求他为她们从苏家取点钱来。
但那太监卖关子,迟迟不办事,嬷嬷说他是想狮子大开口。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但那也是没办法之事,吃亏,眼下也只好认了。
五日后那太监得了机会出了宫去,还算是守信用,怕是也看出了这是一桩好生意,不想一锤子买卖,确实给她们带回了一文不少的钱,但同时也带回了一个消息。
母亲夏嫆生了病。
小蓁蓁听闻极是难过。她知道娘亲病倒与她有关。母亲惦记她,担心她。她在宫中的大体情况,入宫既是冷宫之事,整个京城怕是都传遍了,母亲如何能不知。
加之父亲的情况,二姐姐的婚事,母亲到底是没扛住。
想想梦中,最后父亲被人害了,她家家破人忙,母亲也被他人霸占。昔日尊贵的国公夫人沦为他人的妾......实在是揪心。
蓁蓁又犯愁了。
虽然是梦,但不改变,那梦就会变成现实,这不是太可怕了么!
小姑娘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那赢煜能把她等死,她势必要做些什么。
是以第二日,她便去了御书房,有了前一次的相见,此时她再来实则并不突兀。
......
养心殿中
赢煜正在看折子,不时张忠连过了来。
“陛下,苏选侍来了。”
那男人一听,抬了眼眸,面无表情,但语声颇为诧异,“她来做什么?”
太监躬身回道:“苏选侍未说,只说想要见陛下。”
赢煜微微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而后极其淡然。
“不见。”
“是。”
太监躬身,退去回了话。
......
殿外候着的小蓁蓁望眼欲穿,终于等那张忠连出了来。
张忠连态度谦和。
小姑娘小脸儿冻的微红,听了点了点头,失望自然是的,但并不意外。
而后她未走,便就等在了那外头。
此时虽已将近三月,但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前一晚刚下过一场,这两日又降了温,外头颇冷,蓁蓁自幼长在温室中,娇生惯养,体娇柔弱,何曾在外站这么久过,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小姐,若不然回去吧。”
乐云心疼她,鼻息有些酸楚,到底是没忍耐住。
蓁蓁是觉得难熬,但摇了摇头,坚持了。现在要是走了,她这两盏茶的功夫便白挨冻了。
乐云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了小姐的身上,而后俩人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那御书房的门被打开.......
旋即,男人一身玄色龙袍,金冠束发,从那屋中走出,正是赢煜。
“陛下......”
小蓁蓁瞬时入戏,眼圈当即便红了,虽然更多是委屈,是冻的,但这眼泪来的恰到好处,在风雪中,瞧着愈发的可怜,尤其配上她软糯的嗓音,那副娇柔的样子,楚楚动人,且娉娉勾人......
第11章 侍寝(一)
“陛下......”
小蓁蓁瞬时入戏,眼圈当即便红了,虽然更多是委屈,是冻的,但这眼泪来的恰到好处,在风雪中,瞧着愈发的可怜,尤其配上她软糯的嗓音,那副娇柔的样子,楚楚动人,且娉娉勾人......
嬴煜负手出来,显然没想到她还未走,瞧见了人,听到了唤声,微微一怔,继而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冷声问道:
“你来干什么?”
“蓁蓁,蓁蓁来看看陛下......”
“怎么?”
“无他,是蓁蓁自己的事儿,蓁蓁已经连续几夜睡不着了,实在是想念陛下,便想来见陛下一面,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她声音嗲的很,天生如此,便宛如在和他撒娇一般。赢煜听她说话就嗓子痒痒,喉结微动,一张俊脸沉着。
小姑娘那望着他的眼神儿虔诚且无辜,自见他出来,视线便没离开过他。
说来也是让人服气。
她明明生着一张狐狸精一般妖媚的脸蛋儿,却偏偏能做出一副清纯无辜又娇憨的模样。
赢煜眯了她两眼,一言不发,而后风轻云淡地下了台阶,冷冰冰地再度开了口。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蓁蓁知道了。”
蓁蓁缓缓地点头,突然心中更怕,怕他一时不让她以后出来了可怎么办,想着,那样子便愈发的让人我见犹怜,扬着小脸儿,颇为紧张,小心翼翼地问着......
“陛下,陛下生气了么?”
赢煜没答,倪了她一眼而已。蓁蓁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嫌弃与不屑,然后人便抬了步,全然没有要与她再继续之意,只淡淡地道:“回去。”
说完,人便走了。
蓁蓁应声回了他的话,乖乖地候在那,直到步撵起驾,方才抬头。
小姑娘舒了口气,旋即又叹息一声。不得不说,每次见完这男人,她都是同一种复杂的感受。
今日如此情形,实则蓁蓁并不意外。
虽嬴煜说了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但第二日,小蓁蓁鼓足勇气,穿的严严实实,算好了时辰后,却是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让人通报,直接就等在了外头,且是离得颇远的。
赢煜同昨日差不多的时辰出来。
自然,他一出来,蓁蓁便让他看到了她。
小姑娘没与他说话,亦是没过去,只是可望不可及一般,眼巴巴地遥遥望着人。
那副样子,乖巧,痴情又眼含春色,明明是在明晃晃地在勾引,但却仿若全然不是故意的一般,显得极其无辜,将纯与欲结合的恰到好处。
赢煜微微眯了眯眼,神色淡然,面无表情。
蓁蓁眼睁睁地看着他很是无所谓地又走了。
心肝乱颤,他走了没关系,别怒就好。
小姑娘觉得自己这两日一直在作死边的缘徘徊,不断地挑战试探着那男人的底线,搞不好下次,她就要被囚禁,再也出不来了。
那也没法子,虽然担心会那般,更是怕他怕的心都哆嗦了,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俩人身份相差如此悬殊,嬴煜又是摆明了的厌恶嫌弃她,她也不敢冒然怎样,唯靠着一颗“爱慕”他的心,加之以-色-诱之。
从小到大,谁人都说她生的极美,甚至还给了她什么绝色的美誉。
蓁蓁以前没想过什么绝色不绝色的事儿,也没放在心上,但现在却是想了,自己若是真的如他人说的那般美,总在他眼前晃,会不会有一天他能发现。
蓁蓁不知道,但却知小时候自己有一只小白猫,起初她便没觉得它多讨人喜欢,便就是因为它总在她眼前晃,突然有一日,她就注意到了它,发觉它好可爱。
是以第二天过后的第三天,她又来了,与前一日一样只是远远地看他。
赢煜依旧对她爱搭不理,且瞧着是愈发的不耐烦了。
蓁蓁一看见他,实则小心口就一激灵。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在乐此不疲的往一匹野狼的口中送,还苦于那狼不吃她。
到了第四日,她磨磨蹭蹭地实在是不想再去,下午出来之前,想想自己这几天的经历,还委委屈屈地哭了一场。
这追男人她哪会?而且那男人还把她当空气。她天天提心吊胆,怕他发火,怕他禁足她,不让她出来。
再想想他那副样子,他长的那么大,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肃杀和野性的气息,一看就是常年过着拿刀砍人的日子出来的人,瞅着又狠厉又粗粝,一点都不温润。
蓁蓁越想越哆嗦,暗道: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他供起来,如今也不会这么难了,可是她非但没供,还天天把人当骑马,现在道歉也没有用呀!
她泪汪汪地,轻轻抽噎,委屈了半天,虚虚发泄了一会儿,终还是打起了精神,可怜巴巴地抬袖拭去眼泪儿,硬着头皮又去了。
但俗话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日她一直战战兢兢,到了后立在远处,遥遥相望,当真是又盼那御书房的门开,又怕那御书房的门开。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她眼睁睁地看见张忠连出来瞧见了她后又进了去。
小蓁蓁心口起伏的更加厉害了,这闭着眼睛想也知,他是回去禀报嬴煜了。
乐云感到了小姐的身子在颤,握着她的手,“小姐,很冷么?”
蓁蓁摇头,小脸儿煞白。
小姑娘一直盯着那御书房的门,仿是眼睛眨都未眨,不时,果然,门再度被人打开,出来的也正是那张忠连,而那张忠连也恰恰是朝她们走了过来。
主仆俩人瞬时注意力全投向了那太监。
没一会儿,人近了。
“苏选侍,陛下让苏选侍进去。”
“……!”
听得这话,蓁蓁呆愣了一下,本以为那太监是来撵她的。
一时间,她倒是不知是喜是忧!
“是。”
虽然心中更是惴惴了,但蓁蓁自然是赶紧点了头,急着去了。
乐云未被允许入内,是以蓁蓁是独自一人进了那御书房。
门一打开,便是一阵暖气扑面而来,绕过屏风,蓁蓁便看到了那大殿之上,玉案之前,宽肩长身,高高在上,一身玄色龙袍的男人。
那男人手持书卷正看着,闻得动静,微微抬眼,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倒映夜空的湖面一般,透着凉薄与冷漠,再有的便是陌生了。
虽然小时候便与他认识,俩人也算是旧相识,细细算来,他当年在苏府呆了也有半年之久呢,但重逢再见,蓁蓁对他可是没得半分熟悉之感,恰恰相反,他比谁都让她感到陌生。
“妾身拜见陛下。”
想着,那小人儿盈盈下拜了去,还是那软柔又嗲气的声音。
嬴煜神色淡然,放下书卷,这时也收回了目光,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袖摆,桃花眼中带着一丝不明的寒意,朝下冷声问道:“几次三番地来,你有何事?还有,谁给你的胆子,朕的话你当做了耳边风?”
本就吓得够呛,再瞧那男人冷冰冰的样子与这一番话语,蓁蓁就更是背脊发凉,但压下了心中悸动,接着的话也是极其自然和诚恳。
“妾身想念陛下……”
嬴煜双眸微眯,复又看向了她,“你,是在向朕示好?”
男人说着嘴角一动,身子渐渐缓缓地靠到了椅背上,面上露出几分轻视,不紧不慢地继而接着又道:“要你进宫,不过是为了牵制你爹,对付你未婚夫而已,说说看,你,想和朕怎么好?”
他声音愈发的沉。
俩人眸光相对,一个冷漠,一个无辜。
蓁蓁扬着小脸儿,此时有点明白他今日为何叫她进来了。
对于他此言,以及他之目的,蓁蓁大体上也算是知道,更知道他嫌弃和厌恶她,但眼下她想勾他便就是想勾他,旁的不管,也管不了。
两家的关系太复杂,其中更深的东西她不懂,也解决不了。她只知道救父救己救苏家,在这宫中过得舒服点,办法就是跟他好,跟他谈情说爱,没别的了。
思及此,小蓁蓁便仿佛与他不在一个节拍上一般,却是根本就没答那男人的话,把他那带着几分挑衅和为难的话全全忽略了去,只是娇滴滴,可怜巴巴,又仿若要哭了一般说着自己的。
“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陛下,见不到陛下,妾身便觉得度日如年,觉得日子很煎熬……刚入宫时,妾身觉得活着了无生趣,甚至几度都想不如死了算了,直到见到了陛下……直到知道陛下就是妾身朝思暮想的小五哥哥,妾身方才觉得活着有了意义。妾身只是想日日见到陛下,缓解相思之苦而已……是,是惹人厌了么?看看,看看也不行么?妾身入了宫,不是便已经是陛下的人了么……陛下的意思是,是……不要见妾身,不要妾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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