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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侦探社不也是有任务吗？”
“哎呀,没关系哦,反正有国木田君和敦君~”太宰治用一种熟练的口吻眯着眼笑道。绀野凪摇了摇头，“真可怜呢，有这样的搭档和前辈。”
“哎呀凪酱~你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太宰治立马变脸了,挂着哭兮兮的表情就把头强行压在少女的肩头猛蹭，一边蹭一边用黏糊糊的仿佛蘸了蜂蜜的话语说，“不可以哦~明明我们是恋人嘛~”
他委屈巴巴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眸，眸子折射出微微漾起的酒液的碎光。少女瞥了他一眼,放任般地揉了揉男人柔软的发丝,像是手感上乘的毛绒玩具。她一时没忍住多揉了揉，下一秒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轻轻地擦过少女的侧脸,留下一道残余些许温度的风。
“凪酱的身体好温暖啊，真想一直抱着不撒手。”太宰治双手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餍足的黑猫，他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道，“超级不爽的，原本预定的和凪酱的约会计划又要退后了……”
“啊，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了……”绀野凪眨了眨眼，“实际上——可能比你预期的还要更加推后哦……”
“什么？！为什么啊！”太宰治猛地抬头差点撞到少女的下巴，幸好绀野凪及时避开了。
“大概因为我这次……嗯……也算是坑了一下森医生吧……”绀野凪思索道，她叹了一口气，“用小拇指思考都知道，等这次的事件过去后他肯定会不甘心让我继续休息的。”
毕竟她可是在森鸥外忙得与什么FBI，CIA，MI6还有东京那边的公安之类的谈判交易，好不容易保住的发际线又有向后退的趋势，而这几天她除了待在办公室发号施令就是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喝下午茶。
两相对比，更加突出了。
太宰治暗暗地磨了磨牙，眼底划过一丝暗沉的微光。绀野凪倒并没有一味地沉浸在假期即将失去的惆怅之中，毕竟她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卧底丢给森鸥外去和各个国外势力交涉时就知道那个小心眼的黑心医生肯定会事后报复回来，为此早有心理准备。
她端起自己的杯子饮了一口，冰冷的可乐在味蕾上迸射出激烈的火花。绀野凪眯起眼，举起手中的玻璃杯，注视着天花板上的灯光透过冰块折射出的剔透的光晕：“坂口先生是不会来的。”
太宰治也直起了身体，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绀野凪偏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细碎叮咛之声：“你真的决定了吗？”
“啊啦，凪酱觉得我的计划哪一次出过错吗？”
话语中夹杂着轻微的笑意，太宰治撑着头手指一圈圈地卷着少女柔软的发梢，绀野凪并未打断对方的动作，只是黑眸微沉，仿佛进入了回忆之中。
“已经失去果核的苹果，也是染上了毒的啊。”她幽幽地低声仿若叹息，一双墨黑色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唇边笑容从未敛起的太宰治，“真的没有问题吗，我可不希望最后你居然是和苹果殉情死掉的。”
“啊啦，当然不会啦~和苹果殉情这种可怕的事我可从没有想过哦~”太宰治笑吟吟地弹指轻叩了一下玻璃杯，“凪酱会帮我的，对吧？”
“实话说，那一次我并未与那家伙正面对上。”绀野凪叹了口气，“这一次会更复杂的，三角是稳定的形状，但四边形则极易扭曲。”
“这就是凪酱把手中东京产业的管辖权丢给那个半吸血鬼的原因？”太宰治挑起眉，语气透出了一股浓浓的幽怨之意，绀野凪对这句用怨妇口吻说出的话感到哭笑不得，“什么啊，银和久作我也让他们暂时驻在东京不要回来啊。”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刻意让他们避开了。”绀野凪垂目盯着杯中渐渐变小的冰块。
“凪酱这不也是提早就下好了棋子吗？”太宰治似笑非笑，“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呢。”
“异常要来了，太宰，这一次可能会和你的剧本有出入了。”绀野凪抬眼，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晕黄的灯光下犹显得朦胧而不真切，仿佛其中沉淀着幽邃的漩涡，“她一定会对你做什么的，因为我是如此的了解——我自己。”
最后几个词被压到极低，太宰治的薄唇轻抿，额前碎发掠过一片暗沉的眼底。
“什么时候？”
绀野凪闭上了眼，又缓慢地睁开。她将手臂伸过去以一种搂抱的姿态将唇贴在男人耳畔轻轻低语，一只手却不留痕迹地与男人的手指相握又迅速分开。
待她欲要抬起头将自己抽离之时，腰部突然被施加上一个力道迫使少女一时不留神又跌回了男人的怀中。
唇瓣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又依依不舍地稍稍流连了一会才松开，太宰治凝视着仰头望着她的少女，笑了笑：“我现在要走了，凪酱。”
“嗯，我知道的。”绀野凪看着他将手中一饮而尽的酒杯轻轻地放在吧台上，冰球依旧晶莹剔透，仿若从未被尘世污染般洁净。
“凪酱记得哦，我们的约会还没有完成。”
太宰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似乎提醒一般地加重了语气，他的眼瞳中仿若被水润过般，微微反射出粼粼碎光。
“当然记得。”绀野凪看着他说，“对你，我从不毁约。”
太宰治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施施然地走出了酒吧。
第160章
“苹果自杀吗……”酒馆的门被合上之时,绀野凪摇晃了一下杯子，“那可不是绝望啊……”
夜色在窗外编织成深沉而不可测的长袍，绀野凪将目光投向了在仅剩下一点点的可乐液体之中浮沉的小小冰块。她的手边,一个色泽鲜红的,仿佛用刚流出来的血染成的苹果安静地放置在吧台上，上面还插着一把银色的刀。
“那是已经知晓一切后的厌倦……”绀野凪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被失去了一切乐趣的世界包裹着，想要‘自杀’也不为奇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微地一用力又迅速松开。杯中的冰块反射出刺目的白色的光芒,绀野凪在那之中看见了无数个自己的面容。
遗忘其实是人们常使用的一种规避过去的手段，但是绀野凪本身就是足够傲慢的存在,她会深刻地记住一切，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明，或许那时你做的是对的……”绀野凪忽然面带微笑般低语,眼眸静静沉淀着一份冷漠,“你是早就看到了她的结局吗……”
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少女的面容依旧冰冷，眼眸却流露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叹息。
若是没有遇到太宰治,或许她也会走上那条孤注一掷而傲慢无比的与世界背弃的道路。绀野凪深切地了解自己，无论哪一时刻的自己，深陷无聊绝境后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她早已有隐隐的预期了。
她站起身,并拒绝了酒保再来一杯的建议,径直端着杯子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熟练地拿出黑卡划账后,转身戴上了兜帽，走出了酒馆大门。
坂口安吾无法阻止太宰治的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着迷雾之中显露出来的白发男人离开。哒，哒，马丁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坂口安吾猛地回头，不远之处，他最为熟悉的Lupin招牌的下方，站着一位再眼熟不过的少女。
少女的长发隐在兜帽之中，黑色外衬的斗篷将她整个人都包裹着，而那双黑曜石眼瞳正平静地凝视着他们。
坂口安吾面色苍白，他身后的下属立刻转向举枪齐齐对准了正一步步走过来的少女。
“我还以为，是坂口先生太过忙碌而无法赴约，结果竟然是不愿意进来吗？”少女清冷的声音仿佛有质感一般敲击在坂口安吾的身上，伴随着夜色冰冷的空气入侵皮肤，“真令人难过呢，亏我和太宰还在里面等了那么久。”
“绀野桑，你知道太宰君在做什么吗？”坂口安吾仿佛声带被磨损了一般，沙哑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
“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不也是知道吗，几年前‘白麒麟’来到横滨……”他握紧了拳头，口中的话语骤然消失在少女如针扎般尖锐的目光之中。
“坂口先生不提，我到还差点忘记了呢。”少女的脸隐没于阴影之中，唯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仿若一双利刃直直地扎了过去，“当年，‘白麒麟’将横滨弄得天翻地覆，大半个横滨都陷入了动乱战争之中，而异能特务科做了什么呢？”
“居然还将对方保释了下来，真不愧是官方机构啊。”她将话说的讽刺又入骨，仿佛拿着刀子一寸寸地戳着肋骨，“看不惯港口黑手党一家做大，甚至还自我膨胀试图将势力插手到横滨的‘黑夜’，啧啧，现在又披着冠冕堂皇的正义的外衣想来对我做什么呢？”
此时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冷肃，坂口安吾一边被那近乎恶意的嘲讽气的大脑发晕，一边又被那冷冷的目光凝视着，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上渗透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深刻地知晓面前的少女心情绝对不能称得上愉快，此时此刻那从她身上扑面而来的，仿佛置身在空无一物的原野之上嘶虐着扑啸的寒风般的杀意。偏偏能真实的使得风止息的人才刚刚离开，而坂口安吾并不认为自己能轻易地止住少女的怒气。
“涩泽龙彦被太宰君叫到了横滨，如果不制止，那么横滨将会发生大量异能者自杀事件的！”坂口安吾还是顶着那赤/裸裸的恶意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道，“绀野桑，请求你……制止太宰君吧。”
空气仿佛一瞬间都禁止了流动，只能听见少女身上的斗篷被夜风吹得发出瑟瑟的响声。
“坂口先生。”
异常冷静的话语，坂口安吾抬眼，少女那双比夜还深沉的眸子之中并未闪现出任何情绪。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
阴影覆盖在少女纤细的身躯之上，顺着手臂向上攀附落于领口那摇曳着深海光芒的宝石割面上。而那种仿佛吸纳了一切的窒息感，在那双眸子落于自己身上之时，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坂口安吾，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或者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
糟糕……坂口安吾暗道不妙，这岂是心情不好，这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了，比之前太宰治叛逃时的心情还要糟糕，他现在是结结实实地撞枪口上了。
路灯昏暗的光遥遥打下来，落在少女扬起的斗篷边缘被割裂成许多细碎的光点，又悄无声息地融于地面的影子之中。
“请您为了横滨……”坂口安吾咬着牙艰难地说道，就听见了少女发出的一声轻轻柔柔的冷笑，一瞬间他仿佛被透明的手捏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墨黑色的发丝披在肩上，面容如同冰雕琢般精致而显出一种咄咄逼人般的明艳尖锐，偏偏那双眼仿佛幽暗无底的深渊，无人知晓另一端究竟所为何物。
“异能特务科愿意与港口黑手党合作。”坂口安吾咬咬牙又加大了砝码，“我们已经派人去和贵方首领协谈了。”
“哦，听上去你们的确付出了很多的诚意。”
绀野凪仿佛微不可察般地扬了一下嘴角，下一秒她的面容骤然陷入一片晦涩的阴暗之中。
“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坂口先生不会忘记了吧，之前我就和您说过，不要用你们自以为是的想法来掌控我。”她嗤笑道，“之前坂口先生不是说过吗，我和太宰的关系非常好。”
“那么，坂口先生凭什么觉得，比起横滨，我不会站在太宰那边呢？”
冷酷的话语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而绀野凪仿佛失去了一切谈话的耐心一般，她直接一个转身，试图离开这条巷子。
“绀野桑。”
马丁靴停下了，少女背对着他们，并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你是要去帮助太宰君吗？”坂口安吾的手指缓慢地握成拳，他强行压下内心里复杂的情绪，注视着少女微微别过头，眼底冷寂无光，“我做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帮助太宰君的吧？”
坂口安吾又重复了一遍，绀野凪仰头看了眼被乌云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缓慢地闭了一下眼，又睁开：“会，又怎么样？”
手指已经掐入手心，丝丝缕缕的鲜血流出，坂口安吾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的想法和行为，为了不让事情变成最坏的情况，他身为异能特务科的成员，必须……
“那么，请原谅我们不得不做什么了。”
“想阻拦我吗？”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坂口安吾冷静地说，推了一下眼镜，他不能让有着极度危险异能力的少女加入到涩泽龙彦的那边。
“连太宰都拦不住，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能拦住我呢？”
绀野凪扭过头，露出一个包含着嘲讽与冷漠的笑容，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缓缓地打了一个响指。
坂口安吾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当机立断地往前一扑，而身边持枪保护他的下属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道冰蓝色的冷风刮过，所有的枪支都被毫不犹豫地劈碎，而人也被全部打晕在了地上。
冰冷的刀刃贴在坂口安吾的脖颈之上，反射出一丝幽光。坂口安吾有些僵硬地微微扭了扭头，一长一短的双马尾的人型少女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而那刀刃已经紧贴在了他的脖动脉上。
少女背对着他们，显然是并不想再浪费什么时间，已经迈动了脚步。
“绀野桑，你这样做会和太宰君一起上异能特务科的通缉名单的！”
坂口安吾明显是还不死心，想要劝说少女改变主意。然而背对着他的少女只是脚步微微地一顿，唇边忽然上扬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细小微笑。
她抬手再打了一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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