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红的目光落到徐玉钢提的那个饭盒上。
徐玉钢拿着饭盒走进了屋里,然后把三层的饭盒打开,最下面的是白米饭,中间的是白菜煮肉丸,上面那层是炒青菜。
很有营养的。
徐玉钢说:“这是学校今天的菜,我给你带了一份,你还没吃吧。”
说着拿出筷子,递给吕清红。
徐玉钢还是跟以前一样体贴。
吕清红笑了,伸手接过筷子,问他,“你呢?”
徐玉钢笑:“等你吃完我再回去吃。”
这样一说,吕清红的心更软了。
徐玉钢总是这样,处处为她着想,连吃饭都先紧着她吃。
吕清红夹了一个肉丸,要徐玉钢张嘴,徐玉钢温柔道:“食堂还有呢,这是我给你带的,你自己吃。”
为这个肉丸,两人你推我推的,后来还是吕清红吃的。
后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亲亲密密的把饭菜吃完了。
两人分一份,肯一没饱啊。
后来徐玉钢就带着吕清红去了小学,准备再吃一顿。
结果一去,这食堂没剩几个菜了。
徐玉钢说下午没课,学校没什么事,要带吕清红去县里吃饭。
下馆子去。
吕清红不愿意徐玉钢多花钱。
可是徐玉钢心疼吕清红这几天没吃好睡好,非人带她去。
“清红,你看看你这小脸,都瘦了。”
吕清红看着徐玉钢满是爱意的眼睛,心都快融化了。
她家玉钢这么好,这么体贴,这么温柔,怎么可能是坏人!
吕清红这会已经彻底打消了对徐玉钢的怀疑。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她怎么会相信付伯林的话呢?
付伯林这两年不在村里,跟玉钢又不熟,他又怎么知道玉钢是什么人呢?
吕清红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大傻子。
竟然因为一个付伯林的几句话就对自己的对象产生了怀疑。
“清红,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啊!”吕清红一脸笑意的看着徐玉钢,声音甜蜜,“我觉得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你这么好,让我幸运的遇到了你。”
徐玉钢笑:“你更好。”
他捏了捏吕清红的手。
吕清红脸微微红了,可是她坚定的反手握住了徐玉钢的手,两人的双手紧紧的合在了一起。
“付正军,来村委会通讯室一趟,有你的电话。”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叫付小叔过去。
是邮局打来的电话,说他的东西到了,让他自个去县里提。
“为什么不能送啊?”付小叔很疑惑。
邮局的人脸都黑了:“一条大狗,怎么送!”
然后挂断了电话。
狗?
付小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是不是徐哥说的军犬到了。
付小叔立刻回到家,让付伯林跟他一块去县里接狗。
军犬嘛,他怕一个人弄不回来。
“小叔,你买到狗了?”付伯林很意外啊。
他前些天去找张毛了,张毛说帮他问一问,要是有,就给他送来。
张毛最近准备建房子的事。
地基已经找大队要了,就画了一块有些偏的地给他,没事,偏不要紧,那块地够大。
至于砖,他准备去砖厂赊一些回来,他说服了村委会的人帮他作担保。
还有水泥,这就得买了。
他借了一些钱。
连付伯林都从学校里扣了一百块出来,借给张毛。
还有建屋子最重要的房梁,木头,这个就更简单了。
张毛准备去山上砍树。
找大树确,到时候做到子结实。
山又没有给人承包,那是公家的地,不又值什么钱,没人管的。
张毛东拼西凑的,这建房子的材料还真给他备齐了。
至于建房子,就叫村里的一些年轻人过来帮忙,到时候管饭。
只要管饭,那些年轻小伙必定过来。
工钱?
那肯定是没有的啊,都管饭了,还要什么工作啊。
付伯林在犹豫过来帮忙这事。
现在六月份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他挺忙的,高考之前,准考证要办好。
要是在学校读书,这就很容易,学校会帮着办的。
可是他现在是自学的,那就得自己跑上跑下的,不难办,就是要多跑几趟。
“你就别来帮忙了,”张毛笑,“我们村年轻小伙多得是,比你壮实多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好好看书吧。”
“那我可真不来了。”付伯林说。
他虽然在部队养好了身体,但是他还是不太想干苦力的活。
比如搬重东西。
人都有惰性,能轻松活着,谁还愿意去吃苦啊。
“不用来!人手够够的!”张毛瞅付伯林一眼,“你还吹牛说自己一定能考得上呢,我就等着看好了!”
“那肯定没问题!”付伯林自信满满。
那几天书,他吃得透透的。
别说,他最近又寄了一波难易结合的试圈,前面五十分只要基屈扎实,一定能全对。后面的五十分就是难度题了,这才是拉开分数的关键。
付伯林还是把这试题给出版社寄了过去。
他知道周主任不在那了,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寄到出版社了。
寄试卷过去,要是印出来了,摆到书店去买。
那就能收钱。
要是被学校看中,那就能得到更多的钱!
缺钱啊。
付伯林为了这补学费的这个缺口,还是决定不跟周主任计较。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是吧。
要交学费呢。
总不能让小叔掏钱啊。
他这么大个人了!
六月过得很快。
一晃,就到月底了,付伯林的准考证也下来了。
付伯林出门的时候,好几次看到吕清红跟徐玉钢在一起,有时候他们身边还跟着乔杏。
后来付伯林才知道,乔杏因为上次住在知青办的宿舍,跟吕清红关系突飞猛进,两人都杨闺蜜了。
乔杏时常过来呢。
一开始有徐玉钢在,乔杏怕打扰两人约会,还有些不自在呢。后来徐玉钢总是说不介意,他问吕清红,吕清红嘴上也说不介意。
乔杏就相信了。
大大方方的找来他们俩了。
只是最近,乔杏觉得吕清红好像对她有些看法。
对她爱搭不理的。
她是不是什么理方惹到吕清红了啊?
付伯林看到他们,会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招呼都不打的。
废话不是。
吕清红都那么说他了,他才懒得管呢。
成年人,自己做事自己负责。
他提醒过了,已经够可以的了。
说实在话。
付伯林除了队友牺牲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不想呆在部队。
他心里没有那种大公无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这种精神。比如,为了让别自己活着,自己去死。
不可能的。
这已经不是自不自私的问题了,人只会在力有所及的情况下帮别人。
要是别人不听,你舔着脸上去也没用啊。
这就是付伯林的态度。
村里,付书记开过会,在村里巡逻这件事,没有通过。
因为麻烦。
现在不像以前了,什么都是一起干。
现在分田到户,各家赚到的钱都是自己的,他们宁愿用这时间多赚点钱,多在家休息一下,也不愿意去巡逻。
怕晚上出事?
那就别出门啊。
这事想办成,有点难度。
再说这会。
付小叔听付伯林问他是不是买到狗了。
他摇头,同时脸上还有些得意,“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走,去看看!”
“谁送的啊?什么品种的狗?大狗还是小狗啊?”付伯林一路在问。
付小叔没答,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可能是条大狗。”
“大狗啊,听话吗?我们两个去县里,走去吗?”付伯林有点担心,“难道是把狗牵着走回来啊?这么远的路,狗受得了吗?”
付小叔想了想,就这么过去还真不行。
“我去借辆牛车。”
付小叔去找人借牛车了,过了一会,他回来了。
空着手。
没借到牛车。
路远了。
别人舍不得自家的牛走这么远的路,这牛还要耕田呢。
“怎么办?”付小叔直叹气。
改革开放后,大伙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现在东西自己家的,不像以前,是公家的,用着也不心疼。
“要不这样,我们走到县里去,回来的时候花钱雇辆拖拉机,一起回来。”付伯林提议。
“行!”
付伯林去家里把自行车推出来了,付小叔叮嘱温七雨,“在家记得栓门,出去了记得锁门,不要随手一关,知道吗?”
“知道了。”温七雨听付小叔这话都听出茧子了。
自从付小叔知道有人惦记他家电视机,天天提醒付伯林跟温七雨,让他们俩时刻记着进出都要栓门、锁门。
付伯林本来要走的人,忽然回头看着温七雨,“小婶,那家里不就剩你一个了?”
付小叔一开始还没有会过神。
后来猛一想,对啊,那家里就剩他媳妇跟孩子了。
那要是有人偷电视……
付小叔就想得多了一些,他看着付伯林:“要不,你自个去县里提狗?”
付伯林:“小叔,那邮寄的东西要是你的名字,我去了不一定领得回来啊。”
那就只能把付伯林留下来了。
可是付小叔的潜意识里觉得付伯林不顶用……呃,也不是不项用,就是付伯林吧,干架不如别人的。
那得再叫个人搁他家呆着。
叫谁呢?
付小叔东想西想,半天挪不动腿。
“小叔,想什么呢,走了。”付伯林自行车都推出来了。
“走什么了,你留下!”付小叔说,“等会啊,我去叫个人过来。”
过了一会,付小叔把山婶给找来了。
也不说顶不顶用,人多就安心。
付小叔自个放心。
他告诉自己,等军犬到了,他以后出门就不担心家里了!
早该养条狗的。
以前咋就不这样呢?
那是因为没有偷电视的贼啊。
没电视让人惦记。
山婶带着小孙子过来了,山婶跟温七雨聊天。
付伯林也在家呆着,他看到两孩子,回屋去拿了一个摇鼓出来,给孩子玩。
这东西又叫拨浪鼓。
专门给小孩玩的。
付伯林拿着摇鼓出来的时候,山婶正在温七雨说付山梅的事:“山梅那孩子,自个偷偷谈了一个对象,他们学校的老师。长得一般,衣服穿得挺干净的,看脾气像是不错的。”
温七雨道:“我前几天听金花嫂子说了,她好像不太满意啊。”
山婶笑道,“是啊,嫌那男孩家里穷了些,不过长粮哥倒是看中了,说那男孩子实诚,脾气好,是个踏实能过日子的。”
温七雨想了想:“脾气好这倒是不错,山梅那孩子脾气太急了,有时候说话跟吵架。这两人互补,挺好的。”
嫁人嫁这样的,以后才不会时时吵架。
付伯林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山婶,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又看向小婶,“小婶,我怎么不知道啊。”小婶都知道了,没跟他说啊。
“小半个月之前吧,山梅领着一个人回家了,说是她对象。”温七雨道,“你不是要高考吗,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你就安心考试。”温七雨跟付小叔都觉得,现在备考最重要,那些不相干的事,就不要跟付伯林说了。
省得付伯林分心。
付伯林虽然没有见过付山梅的对象,但是从付山梅的描述中,付伯林觉得两人谈恋爱可以,但是要结婚的话,还是得谨慎一点。
他说:“金花婶子他们同意了吗?”
“还没松口呢。”山婶道,“这事早着呢,我说实话,那男孩子长得真一般,还不如我家建业建伟呢。”跟付伯林,那是更不能比啊。
付伯林听到说崔金花没松口,就不怎么担心了。
他觉得长辈们一定会把好关的。
付伯林去跟两个孩子玩了。
“看,这是什么。”付伯林拿出摇鼓,摇啊摇,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过来了。
小锦天快一步,蹭蹭几下走过来了,伸着小爪子就要抢。
另一个小家伙也不甘示弱,就是走急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左看看,右看看。
没看到人。
他自人慢慢爬起来,然后一抬头,看到付伯林了,他不动,嘴巴扁了扁,眼睛里泪珠子开始晃了。
这是摔了,要哭起来了。
付伯林快速的扭守头,看旁边那树,看地,看天,就是不看那孩子。
小家伙坐在那,盯着付伯林瞅了半天,见付伯林没有回头看他的意思。
他慢腾腾的爬起来了,摇摇晃晃往那冲。
付伯林悄悄一看,没哭啊。
嗯。
看来这招有用啊。
他记得谁说过,小孩子摔了就得让他自己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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