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时不明所以, 索性直接问出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啊？”叶森摇头，“没, 没什么。”
奚时表情狐疑, 只是叶森不说, 她也不再多问。
叶森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奚时，所以不知道她现在的想法, 也不知道他们详细的过去, 但他知道江行彻一定作过很大的死，才会沦落到现在怎么样奚时都不愿意回头的地步。
他挺喜欢江行彻的，但这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他没有经历过奚时的痛苦，所以也没有资格劝奚时回头。
这个道理很简单，但世界上大多数人却都不明白。
《凌云志》剧组保密做得已经算不错了，奈何代拍无孔不入, 当晚, 奚时和许易凡的吻戏路透图就被爆了出来。
照片因为距离远所以拍的模糊, 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中间的两人是谁。
果不其然, 许易凡女友粉一片哀嚎。
但纵使哀嚎也没有办法, 众粉丝都清楚，这是流量转型的必经之路，这也不让拍那也不让拍, 以后就没有人来找你哥哥演戏了。
奚时粉相比之下还比较淡定，奚时不是最后跟男主在一起的女主, 小师妹只是白月光女配，将来播出后炒cp也轮不到奚时头上，只是看了这图，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酸酸的。
【对了，四号小助理呢？今天是他上班吗？】
有粉丝在路透图里找起了四号小助理。路透图拍到了不少周围的工作人员，奚时粉现在找奚时助理基本上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认出来，很快，粉丝就在模糊的路透图里找到了奚时助理。
今天果然是四号小助理上班。
他还是一身黑衣，站在工作人员的位置，手臂上挂着的应该是奚时的外套，即便他头上戴着帽子，大家也能感觉出他的目光一直紧盯奚时和许易凡的方向。
细微的肢体语言有时候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即便隔着照片，男人也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但是很微妙的，让人一看，似乎就能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的落寞与无助。
如果不去在照片里仔细找四号小助理还好，只要一找到了，再纵观整张路透，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正在亲吻的奚时许易凡，还有站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的四号小助理。
有人把这张路透发在八卦论坛上，并且指明哪个是奚时助理。
【淦，为什么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但我却突然被虐到了】
【突然被虐到+1】
【就是上次把奚时拉开然后紧紧抱住护着头的那个助理吗？】
【是啊，还有上次在车里被奚时殴打的那个助理也是他】
【对了他俩还有cp呢，cp名字叫“奚有此理”。】
【最好还是不要多想吧，不就雇主和被雇佣者的关系吗，如果连身边的男助理都要被yy的话，以后还有女明星敢请男助理男保镖吗？】
【道理谁不懂，可是这张图的感觉真的好虐啊呜呜呜呜】
【对啊，一个是流量大明星，一个却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助理，他为她不顾一切，却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永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靠这也太虐了】
……
收工后，回到酒店，奚时知道自己跟许易凡的吻戏路透被爆出来上了热搜。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许易凡毕竟是大流量，以前打个喷嚏都能霸占头条的那种。
奚时心惊胆战，最关心的是有没有许易凡的粉丝因为吻戏而骂她，看了一圈好像都挺酸的但是没人骂她，于是放下心。
她又悠闲翻了翻首页，突然看到有营销号在转说被《凌云志》今天的吻戏路透给虐到了。
奚时皱眉。
除了许易凡的女友粉以外还会有人被虐到？
她点进去，看到路透图里，被圈出来的，让大家大呼虐到的，竟然是奚时四号助理。
“………………”
奚时只好把那张路透里的江行彻多看了几遍，然后看到评论里粉丝yy的女明星和男助理暗恋情深的剧情，把手机拿到老远，表情像极了那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
如果不是知道江行彻是什么德行，她差点都信了江行彻就是评论里的那个卑微深情小助理。
明天工作日，江行彻今天下午就飞b市了，胡小杨上岗。
奚时放下手机，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
彼时，b市某家入场费最低四位数字的pub里。
音乐声吵闹，台上dj打着碟，灯光的亮度在照明与营造暧昧气氛之间达到一个极好的平衡。
卡座里，乔帆又给江行彻斟了杯酒，江行彻一口闷下。
乔帆看了一眼旁边的表弟乔航。
乔家跟博恒是长期合作的项目，他上次在会所里约江行彻，结果由于乔航自作主张叫了姑娘碰了一鼻子灰，这次听说乔航把江行彻约到了pub里，深知江行彻不是夜店动物的乔帆恨不得给这作死的表弟一拳。
可是奇迹般的，江行彻竟然答应下来。
非但答应下来，今天还一过来就开始喝酒，什么话也不说。
乔帆也不管什么生意了，pub里根本就不是谈生意的地方，两人毕竟从小就认识，就当是以朋友的身份出来喝喝酒。
以乔航对江行彻的了解，他这个人从来清醒而克制，天塌下来都临危不乱，像今天这样灌闷酒，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陪江行彻一起喝。
pub经常会请艺人来表演，不一会儿，台上上来一位打扮嘻哈的男人。
根据现场的反应来看，这个男人似乎有些名气，是个rapper，参加过爆款综艺《这就是rapper》，虽然在二公就被淘汰，但是由于在节目里刷了脸，顶着《这就是rapper》全国五十强的名头，赛后能接到一些表演通告。
因为节目太火，乔帆不看综艺也刷到过节目相关，看到台上的那个男rapper，突然想起来他是谁。
名字叫麦克杰。
乔帆记得他名字的主要原因是这个麦克杰在二公比赛的时候对手是奚时。
当时麦克杰所在的组都看不起奚时，结果被奚时反杀，麦克杰当时更是连招呼都不跟奚时打，结果正式比赛的时候他在进步显著的奚时面前发挥失常，所以二公的时候被淘汰，赛后因为不礼貌还挨了一阵的骂。
麦克杰开始今晚自己的说唱表演。
他一连唱了两首，然后在台上跟台下的人互动。
台下的人听说他参加过《这就是rapper》，不少人也记起他在节目里跟奚时，跟流光会有过rap battle。
众人对麦克杰不感兴趣，但对奚时和流光会，明显有很多兴趣。
很快，有人在台下问台上的麦克杰，奚时跟流光会的关系到底是不是那什么恶人和团宠的关系，奚时这人真实性格究竟怎么样，前一阵又是霸凌素人又是殴打助理的，是不是真的。
麦克杰在台上似乎被闻得不是很耐烦，只是问的人多，他冷笑了一声，开始说：
“节目里的都是剧本，你们看到的都是节目组想让你们看到的，至于真实的嘛……”
“流光会那一群和奚时，我只能说他们玩的很开。”
麦克杰说的意味深长，脸上挂着不明的笑。
台下有嘘声，乔帆听到这里，立马扭头看了一眼江行彻。
江行彻手里握着一杯酒，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台上。
麦克杰不再说，又唱了两首后下台。
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到卡座里跟一群人喝酒。
没有话筒了，说的话也放开了。
“就是一biao子，装的纯，私底下早就被潜烂了。”
“娱乐圈的女人为了往上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没钱没地位人家可看不上，你要是有本事，说不定哪天也可以搞来试试是个什么味儿。”
说到这里，他周围的人一片哄笑。
麦克杰：“今天不是还上热搜了吗，跟那个姓许的，亲个嘴儿都能上热搜，瞧那样子，谁他妈知道她昨晚睡在哪个制片床上……啊！”
突然，原本正喋喋的麦克杰一声惨叫，用手捂住眼睛。
玻璃碎片崩裂，殷红粘稠的血液从他眉骨淌下。
……
古东市，奚时做完晚间护肤流程，正准备睡觉。
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很急。
奚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很陌生的数字。
她皱了皱眉，怀疑是私生，先按了拒接。
然而电话又不停打来，还是那串数字。
奚时只好接起来。
她听到那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嘈杂，夹杂着不少尖叫和惊呼。
一个男人在电话里对她焦急道：“奚时，我是乔帆。”
奚时对“乔帆”这个名字有印象，正开始回忆乔帆是谁，伴随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他的声音又响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江行彻停下来！”
“快打死人了！ ”
第54章 第五十四天出道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直男有时候也没有网上段子里的那么迟钝。
奚时瞅了江行彻两眼, 默认，然后甩开他的手，转身继续回沙发上去缩着。她动作迟缓, 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江行彻望着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奚时, 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奚时察觉到江行彻的离开, 在心底悄悄骂了一句, 盘算着要把助理炒鱿鱼。
只是没想到他十分钟后又回来了, 这次手里还拿着一盒止痛片。
江行彻去倒了杯水，跟止痛片一起递给奚时：“吃药吧。”
奚时对着止痛药犹豫。
江行彻：“问过医师了, 可以吃。”
奚时接过药吞下去, 止痛片药效也没有那么立竿见影，她吃完之后依旧回到原来的地方缩着，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她来例假，弄脏了江行彻的校服外套。
她吓得要死，知道江行彻有多洁癖，本来以为会被直接打入冷宫嫌弃一辈子, 没想到他却似乎看穿了有多羞窘懊恼, 只淡淡说了声“没事”。
光影下, 记忆中的少年逐渐和眼前的男人身影重合在一起, 变了, 似乎又没变。
奚时闭了闭眼。
江行彻看着在沙发上缩成小小一团的奚时。
空气很安静，似乎还残余一丝红糖姜茶的香甜气。
江行彻缓缓地，试探着,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奚时闭着眼, 感受到自己被轻轻拖起来，缓缓捞进一个怀抱里。
奚时微微动了一下，他立马以为她在抗拒，停下动作，不敢再动。
只不过她动了一下后就没有再动，怀里的人很安静，呼吸声浅浅的。
奚时感受到江行彻身上的气息和温度。
她突然觉得累，浑身上下都累。不知是因为疼痛而带来的那种虚脱的疲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在面对这个男人时。
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力感。没有力气再跟他说话，吵架，打架。
奚时没有言语，只是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好让自己不那么累。
江行彻察觉到奚时的安静，已经抬起的手于是又缓缓落了下去，他一手落到她疼痛的小腹，隔着一层衣服，轻轻地揉着。
她单薄的脊背贴着他胸口，偶尔会因为疼痛哼一声，像一直倦懒的小动物。
江行彻低头看奚时的脸。
她没有带妆，皮肤细腻白净，睫毛纤长，刚才惨白的嘴唇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江行彻目光落在奚时的唇上，眸色微暗，然后告诉自己没关系，一场戏而已。
不知到是因为止疼片的作用，还是因为小腹处轻轻按揉的手，奚时感觉舒服不少，暖意融融只想睡觉。
江行彻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自然也察觉到了奚时的困倦。他心底突然有一个念头，让奚时就这么睡，睡一晚上，或者说睡一辈子。
奚时上下眼皮不停打着架，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她估计就这么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奚时使劲摇了两下头逼自己清醒，感受到小腹处已经不疼了，直起身。
她低头，拿下男人依旧覆在自己小腹上的手，然后从他的怀里起来。
奚时面对江行彻，看到他衣服上还有被自己刚刚压出来的褶皱：“谢谢啊。”
江行彻没有动，对着奚时的眼睛，仿佛有些落寞，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刚才在他怀里时令人心安的分量。
奚时发现江行彻貌似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开始下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江行彻看着奚时，刚才脆弱到疼得在他怀里直哼哼，现在一好，就变得残忍而绝情。
奚时见江行彻不说话也不动，于是伸腿踢了踢他脚：“喂。”
江行彻终于开口：“奚时。”
奚时：“嗯？”
江行彻回忆刚才，唇角勾起一丝有些苦涩的笑，问她：“接受我，也没有很难，对不对？”
奚时愣了一下。
***
一个星期后，奚时完成自己在《凌云志》里的所有戏份，杀青。
其他主角还要继续拍下去，晚上导演和几个主创约在一起给奚时搞了个杀青宴。
大家这段日子合作的都挺不错，奚时虽然上过培训班，但正儿八经接触表演这还是头一次，很感谢导演还有其他几个跟她演对手戏的演员，饭桌上叶森带着她跟大家一圈儿敬了酒。
奚时的杀青宴气氛很活跃，整部戏的拍摄已经进入中后期，所有人压力最大最容易疲惫的时候，于是大家都把这场杀青宴当成了一次难得放松和解压，不一会儿，导演就已经开始喝的红头红脸，举着酒瓶在跟制片划拳，谁输了谁对瓶吹。
奚时酒量一般，一圈酒敬下来后头就开始发昏，后来又在气氛带动下喝了两杯，叶森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时奚时就已经趴在桌子上只会傻笑了。
那边导演还举着酒瓶在豪情万丈地发表演讲：“我们这个戏，嗝，要ip有ip，要流量有流量，现在市场看什么，不就看这个吗？”
“许大流量，来，喝一杯。”导演醉醺醺地冲许易凡举杯。
许易凡神智清醒，应该是不喜欢“许大流量”这个称呼，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笑着还是回了导演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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