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什么可收拾的。
但用了这个借口,总得稍微做点什么,不然毫无说服力。
南夏挑出几套衣服搭配好,挂在衣柜最外头。
顾深恰好换完睡衣,敲门进来。
她回头。
没怎么见过他穿白色,这么纯静的颜色在他身上浑然敛不住他那股痞劲儿,反而将这不羁的劲儿衬得越发明显。
南夏盯着他看了两秒。
顾深不要脸地说:“看入迷了?”
南夏轻咳一声,赶紧说:“这几套搭配好的,你到时候上班直接穿。”
顾深唇角微勾,懒懒应了声。
南夏接过他手上换掉的睡衣,走出去直接扔进洗衣机。
顾深愉悦地跟在她身后,看了眼时间:“饿不饿?想吃什么?”
收拾收拾一上午就过去了。
南夏启动洗衣机,走出来看他:“别点外卖了,我做饭给你吃吧。咱们去趟超市?”
顾深问:“会做饭了?”
南夏:“在国外学了点儿简单的,应该能把你喂饱。”
顾深表情稍顿,点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好。”
要是平时他肯定得抱怨一句“我又得换衣服”,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说。
两人换了衣服开车去超市。
周末超市人还挺多,哪儿都要排队。
顾深推着车,跟在南夏旁边儿。
正好到了买肉的地方,南夏问他:“煎羊排行吗?我记得你吃烧烤的时候挺爱吃羊肉的。”
顾深:“行。”
他表情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南夏却总觉得他情绪不太高兴。
她给他做饭吃,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还是说,因为出差太累,所以他才兴致寥寥。
这么想着,接下来的时间,南夏就没怎么跟顾深主动说话,自己挑自己的。
顾深看她把肉、菜、鸡蛋、水果等都放进推车里,忽然很怀念这种感觉。
大学那会儿,他最喜欢跟南夏一块儿逛超市。
他后来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虽然南夏不能留下过夜,但经常在中午或者没课的时候会跟他过去待一会儿,或者跟他一起逛超市,帮他添置点儿东西。
薄荷味的牙膏、洗面奶、牙刷之类的东西,他都喜欢让她挑。
那时她不太会做饭,房子里的食材大部分时候只有泡面和鸡蛋,是怕他饿给他准备的;她也不吃零食,屋子里唯一的零食是薄荷糖,也是给他准备的。
她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他抽完烟必然要含颗糖才好去亲她。
尽管经常逛一圈超市买不了什么东西,但顾深就是喜欢。
每次跟她逛超市的时候总想着以后她就跟他生活在一块儿,一辈子都这么帮他挑东西。
他心口的郁结也慢慢散了。
能再看见她,再陪着她逛超市,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又何必计较以前她有没有跟别人做过这些。
逛到拖鞋区的时候,南夏挑了两双女士拖鞋,打算换着穿。
看她打算长住的模样,顾深笑着逗她:“怎么还买两双?”
他这会儿情绪像是恢复过来。
南夏自然得认真回:“我穿一双,另外一双给别的女人们穿。”
这梗像是过不去了。
顾深笑得肩膀轻颤,略显轻浮地说:“行,你一双,她们分一双。”
此时恰好一位五十多岁的国字脸大叔经过,听到对话,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们,都走出几步远,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南夏。
顾深笑坏了。
南夏懊恼地看他:“你还笑。”
顾深笑得更厉害了。
结账的时候又碰见那位国字脸大叔,他正好在南夏前头,不停地在感慨:“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南夏:“……”
倒是顾深毫无心理负担,拿起推车里的拖鞋,打趣道:“要不算了,别管那些女人了,只给你买一双得了。”还厚着脸皮跟那国字脸大叔对话,“大叔你说是不是?”
大叔没理他。
反正已经这样儿了,南夏干脆陪着他闹:“不行,那些女人不能穿我的拖鞋。”
顾深笑抽。
到了付钱的时候,顾深自然地掏出手机准备刷卡,南夏抢着说:“我来吧。”
顾深敛眉。
南夏意识到自己的毛病,乖巧地把手放了回去。
顾深勾唇,把手机放机器上扫码。
顾深在家就没怎么做过饭,缺的东西多,装了四袋子才结束。
等坐进车里,南夏还说:“记得让别的女人把拖鞋的钱AA给我。”
顾深自如地转着转着方向盘,戏谑道:“那不应该给我?钱是我付的。”
南夏转头看他:“是我挑的。”
她语气轻快,像是明亮的口琴声。
顾深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儿宠溺:“行,你挑的,都给你。”
两人到了家,南夏把要用的食材拿出来,其余的东西都放进冰箱。
要做饭的时候才想起来忘买围裙了。
顾深闻言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卫衣出来:“把这件穿上。”
南夏嗯了声,把外套脱了,把头发随意一扎。
她里面穿了件焦黄色的复古衬衫,衬得肌肤更白。
顾深把卫衣套她头上,帮她穿。
他没帮人穿过衣服,动作生涩,反而比南夏自己穿还慢。
他卫衣大又宽,南夏穿着像个超短连衣裙,袖子也过长,做起饭来不方便。
南夏又把卫衣脱了。
顾深拿起外套往外走:“我再出去给你买。”
“不——”
“用”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出门了。
小区门口就有超市,没一会儿顾深就回来了,他买了两个围裙,打开一个帮南夏戴上。
他站在她背后,呼吸落在她发间,不紧不慢地给她系围裙带子。
锅里的羊排滋滋冒着油光,伴随着抽油烟机的声音。
顾深说:“好了。”
南夏抿了抿微干的唇,问:“盘子在哪儿?”
法式羊排、土豆泥、蔬菜沙拉和西红柿鸡蛋汤。
顾深慢条斯理切了块羊排放嘴里。
南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咽下去,才问:“好吃吗?”
顾深还挺挑剔:“凑合。”
南夏把他面前的盘子拿走:“那你别凑合了。”
顾深笑了:“有你这么追人的吗?到嘴边儿的东西还能给人端走?”
南夏倒是没生气,她很久没做菜了。
按照她的理解只要她做的菜能吃,顾深一定得夸她,但既然他说凑合,那可能真的是不行。
南夏:“要不我给你点餐吧,我第一次给别人做,可能没做好。”
顾深挑了挑眉:“第一次给别人做?”
南夏颔首:“就给我爸做过一次。”
顾深把盘子拿回来,含笑说:“那我可得吃完。”
南夏:“别勉强呀,万一你吃完觉得太难吃不让我追你怎么办?”
顾深撩起眼皮看她:“放心,让你追。”
南夏又看了他几眼,才去吃自己盘子里的羊排。
——这不挺好吃吗?
他要求还挺高。
吃完了饭,南夏去厨房刷碗。
顾深就站在门外看。
她长发扎着垂在腰间,背影娴静而美好。
厨房是原木色的,跟她今天穿的焦糖色复古衬衫很配。
顾深看了一会儿,走到她背后。
南夏听见背后的顾深的脚步声,随口说:“说了你不用进来,我——”
顾深轻轻环住她的腰。
南夏身子微僵,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只剩水龙头的流水声在厨房里响,像清澈的溪流。
顾深声音低沉像敲打在厚重的树干上的声音:“洗你的。”
这么给他抱着洗完了碗,南夏关掉水龙头,打趣他:“我这还没开始追呢,你就忍不住自己送上门了?”
顾深低笑了声:“我不过是给你点儿甜头罢了,你就忍不住得意了?”
南夏回头看他。
她有一缕头发散下来,顾深抬手替她理了理:“看会儿电视?”
南夏说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顾深随便挑了个时尚节目。
说是看电视,其实是在聊天儿。
顾深仔细问了问她这几年的情况,又问她毕业后为什么没及时找工作。
南夏说其实找了工作,只是工作经验跟南恺相关,他不让提。
顾深点头,又问:“之前问你还不确定,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留下来?”
南夏照实把她跟苏甜的谈话说了。
她平静地说:“我觉得,我受不了你跟别人结婚。”
顾深双眸漆黑如墨,凝视着她。
南夏:“要是这次回来你已经有了女朋友,那也就算了,我也不会打扰你。”
顾深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
他不会跟别人结婚,也不会有别的女朋友。
南夏心里一酸。
这话题太沉重,南夏不想当着他哭,突然想起来上次他没说完的话。
她问:“你上次说,我要是有了男朋友,你会怎么做?”
顾深心里明镜儿似的,偏要问她:“哪次?”
南夏:“就可可给我送衣服那次。”
顾深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模特儿:“你不知道么?”
他当时想说什么,她一清二楚。
“你就是有了男朋友,我也一定把你抢回来。”
南夏的确是知道,他想说这句话。
但也知道他说的不过是气话。
他虽然表面放浪形骸,骨子里却是个很正经的人。
南夏说:“你不会的。”
顾深转头看她,她神色很认真地说:“我要是真有了男朋友,你肯定会离我远远的。”
顾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一笑,倾身靠过来。
“那你可说错了。”
“你该庆幸,你回来的时候是单身。”
作者有话要说: 南夏:真抢?
顾深:真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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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顾深语气似是在开玩笑, 却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危险,甚至此刻他整个人也是冰冷的。
南夏轻轻地攥住了他的手。
怕吓着她,顾深收敛了全身上下的气息, 吊儿郎当道:“逗你呢?吓着了?”
南夏知道他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
她见过他那个样子。
那会儿她还没跟他在一起,只是两个人互有好感,在别人眼里就是藏不住的暧昧。
之前缠着她的男生不知从哪儿听说她跟顾深在一起的消息, 特意来图书馆门口堵她。
男生刚开始是言辞凌厉地质问她不是不谈恋爱吗,南夏回他没谈,不知她哪句话触碰到男生脆弱的自尊心, 质问直接变成了辱骂。
“你他妈装什么纯,都他妈不知道被顾深搞过几次了——”
南夏哪儿听过这种话, 当时周围还围了几个人, 她只觉得屈辱, 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一阵轰隆的发动机的声音。
一辆黑色重型机车停在图书馆楼前。
顾深穿了一身黑。
不羁的, 放荡的,冷酷的。
他动作干净利落地下车, 摘掉黑色头盔挂在把手上,也没看她,神色冰冷地径直朝那男生走过去, 用力给了他脸上一拳。
那男生看到他走过来时已经忍不住小幅度后退两步,还问他要干什么,没想到他直接动手。
周围几个女生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南夏没尖叫, 捏紧了手里的包。
男生毫无还手之力,给他一拳打倒在地。
顾深拽着他衣领把他拎起来,唇抿成一条线,一句话都没说, 又是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接下来一拳一拳雨点儿似的往那男生身上落。
南夏终于没忍住喊了声:“顾深——”
顾深这才停手回身看她一眼。
这会儿平倬也赶过来了,顾深平静地跟平倬说:“把她带一边儿。”
他没说谁,平倬知道他说的是南夏。
他走到南夏面前,挡住她视线:“走吧。”
南夏:“可是——”
平倬:“放心,他心里有数。”
南夏第一回见这么暴力的场面,而且还是因为她,她双手忍不住地发颤,最终还是听平倬的话,跟他离开了。
平倬把她带去餐厅坐着,给她点了杯奶茶。
她跳舞,平常不喝这东西,但这会儿被吓到,也顾不上许多,接在手里喝了口。
等了会儿,顾深也到了。
南夏把奶茶放下,看他。
他神色又回到了平常放荡不羁的模样,一身黑色皮衣更显痞气,看上去没什么伤,只是手指关节的地方略微发红。
应该是打那人打的狠了。
平倬问:“教训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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