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揉揉脑袋,发现床头不知何时放了一套崭新的衣着,包含内衫、外裙,甚至连御寒都斗篷都有,心头又是一顿。
看这些……除了顾望瑾,也没有人会这么贴心。
所以……宋钦柔垂眸,破天荒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外在的“少年”身份,心中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不对不对,”内心的小人捂嘴偷笑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掐掐脸让自己清醒些,“真是奇怪,他喜好什么跟我有关系吗?还是想想怎么去找祁韵抓紧回陵州为上。”
打定主意后,她三下并做两下把衣服套好,整个人下床头也不疼肩也不酸,特别神清气爽。
“啧,瞎取的‘白碧雪棠’和内功结合起来果然变态,一夜间连最麻烦的紫晶粟都跟除了。”宋钦柔一边挑眉笑吟吟地夸赞,一边对着床边的铜镜,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头发挽好。
“真是,每次绑个头发都能累个半死,真想一剪刀下去拦腰剪断。”顺好额前扎眼的碎发后,宋钦柔才终于松了口气,又瘫回床上挺尸。
当初写设定时突出大梁礼法的变态,故意规定头发长度不能短于膝盖,还挑高大上的说法,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男女,只有在膝盖以下才能警醒自我,时刻不忘承欢父母膝下的恩情。
更夸张的是,那些文臣谏官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怂恿皇帝立法,无论是皇亲贵戚、还是走卒贩夫,孝敬父母先从护发留发开始,谁要是不遵守这个规定,就是不孝。
而小说里不孝的下场,就是遭天谴。
文臣觉得开明的皇帝应该以天意为主,在老天爷动怒之前先把那个不孝的人处理了。
处理的方式,根据头发短的程度,具体制定标准,在某个范围内进行惩罚,轻者打五十大板,写五万字检讨书挂在官衙门口被世人嘲笑,重者直接砍头,以向父母谢罪。
至于如何验证头发长短,那就很简单了,九州规定,除了“农”下地劳作必需束发,其他“士工商”必须半挽,以便验证是否遵纪守法。
那些自诩为天下表率的文人儒士,自然身体力行,一个个把头发看得比命还重,谁可以说他们人怎么样,但不能说他们头发不好。
因为在他们的意识里,头发就是忠义孝悌、礼义廉耻的象征,要是谁指责他们头发,可不就等于指着他们鼻子骂不孝和不要脸吗?
随着审美态度的进步,那些文人发现头发留得长并非都是好处,为了追求美感,则需要相应的衣着来衬托。于是就兴起了内裹长袍、外穿宽袖衫衣的衣着形式。
而外搭的衫衣,还专门走崇白路线,说是为了象征他们清冷孤傲、不染凡尘的高贵品质。
这也是诸如顾望瑾容涣玉一类、甚至是不怎么尊礼守法的谢子染,都要在长袍上再搭一件外衫的原因。
虽然……那个她挑战自我写了一个邪魅妖娆型男配谢子染还没出现。
她曾借用不喜礼教约束的姜浅音视角,表达很不理解想出这么个变态规定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得,不留长发就是不孝,什么想法?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姜浅音,那个时候一定是看多了古装仙侠剧,才觉得长发飘飘、白衣泠泠才有自带BGM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感。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呐。良久,她才从床上爬起来,幽幽总结这几个字后,套靴出门。
“……尔等谁敢上前?!”
刚一脸生无可恋走到楼梯拐角处,耳边先是一道充满震慑的冷凝女音,下意识驻足把目色投了过去。
只见一个长发披散、手握发钗的紫衣女子侧对着她,手握发钗用力指向对面那些人高马大的男子,“若再妄动,休怪我不客气!”
宋钦柔:“……”
外形好柔美,内里好强悍的女子。
哎这怎么跟小说里一个被当做大家闺秀培养的将门之后差不多,虽然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危险,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允许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她努力回忆女子是谁时,那些男子有些呆愣,接触到那双分明水雾柔和、此时却满含杀气的美眸,顿时有些萎缩,不过常年无恶不作,让他们的犹豫也只在一瞬消退。
其中一个趁女子不注意扯出腰间的马鞭,瞄准方向直接一把抽落在她莹白的皓腕,猛的吃痛,发钗“叮咚”落地。
“臭娘们,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另一个男人顿时哈哈大笑,就要伸手抓向女子,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根发钗正中掌心!
“啊啊啊——”
骤然间,整个一楼都是他杀猪般的惨嚎声。
别说搞事情的那堆人和情急之下想出手的宋钦柔了,就连本以为要遭毒手的女子都有些意外,抬眸看向珠帘后的来人——
一身浅藕窄袖锦裙,裙摆刚到脚踝,领口袖口绣着御寒的雪白绒毛,束白色腰带,脚踩雪白绒靴,由于拔簪扎向那个图谋不轨的男人,及膝的长发散落,垂在双腿腿弯处,手中还持着一把软剑。
尤其是那张天生丽质的容颜,妖艳而魅惑,却带着不染纤尘的清美,看似如莲纯洁,却有罂粟般的烈毒,落在舒公子那群人身上的眼神,只有冷讽和蔑视。
哦豁,又是熟人呐。认出姜浅音的宋钦柔停下帮忙的冲动,心中微微舒了口气。
不慌不慌,这姐的战斗力虽然不是顶尖,但起码比一般的渣渣好,对付这几个中看不中用的男子,不出意外是没有问题的。
相较于宋钦柔的窃喜,那些看清姜浅音音容笑貌的男子,一时间眼前不自觉一亮。
他们本身就是觊觎先来的这个女人,没想到后到的这个也一样绝美,等送给公子……哎嘿嘿。
很显然,常年沆瀣一气、专门强取豪夺的他们第一时间互相对视,很有默契勾唇邪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不过也正常,按照设定,姜浅音和名为傅晚霜、只是暂未被宋钦柔想起叫什么的女子都是数一数二的绝顶美人,前者属于张扬外向的类型,后者更温婉柔和一些。
“我说,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脸呢?”姜浅音翻了翻眼皮,无视落在自己身上各种不怀好意的打探眼神。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名藏在角落、没被宋钦柔发现的暴.露女子,咬着唇泪眼婆娑,“求这位姑娘别迁怒我们公子,一切都是落儿的错,是落儿不应该喜欢那根珠钗……”
说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边捻着帕子低低抽泣,一边满脸惊恐看向傅晚霜,“落儿不忍公子为难,一切都是我的错,姑娘无论怎么惩罚落儿都没关系。”
我呸。看客宋钦柔心里的小人,直接朝她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真想上去给她来几巴掌,顺道问一下说这话跟当了那啥还要立贞节牌坊有什么区别?
明明是她先挑的事,不仅反咬傅晚霜和姜浅音一口,还要站在“一切都是为了世界大和谐”的道德制高点上。
“那你朝那位姑娘跪下道歉,我便既往不咎。”哪知,傅晚霜完全不吃她这套,只淡声如是道。
“你……”落儿顿时傻眼了,这和她预料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你朝我们一起跪下吧,我就答应不计较。”姜浅音挑眉,可不管那些男子几乎要吃了她的表情,双手环臂、语出惊人补刀。
说得太好了,对付这等白莲表就要这样!宋钦柔隔空暗暗给姜浅音比了个赞。
差点呕血的落儿:“……”
“……没关系,为了公子,哪怕姑娘让我去死,我也绝不反抗。”落儿咬牙,垂眸死死掩去眼底的愤恨,挣开保镖们的护翼就要屈膝跪地。
却不想,她忽然两眼一翻,娇吟一声往后倾倒、恰好被离得最近的有眼色男子接住。
姜浅音两人:“……”
吃瓜的宋钦柔:“……”
卧槽你敢不敢再柔弱一点?
这纯天然无添加的演技搁在二十一世纪,完全不输很多游刃演艺界多年的老戏骨啊。
要不是看见晕过去还颤抖着睫毛的落儿,她可能真就以为落儿受不了大喜大悲,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
“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时日更哟~
今天很快乐~火锅太幸福了哦哈哈
晚安吖明天见
☆、冲突
箭弩拔张间,一道不耐烦外加暴跳如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今天要是弄不死这几个娘们,就别回来见我了!”
这话,明显是对那些膘肥体壮的男人们说的。
“是!”他们很有眼色的明白,自家公子是真动怒了。
宋钦柔闻声看去,见一个身披玄黑大氅、外形臃肿壮硕的男人进来,或许是挪动实在太费力气,那张不知多久没洗过的脸除了锃亮油光,多了几分难掩的虚浮潮红。
一看就是长年好吃懒做养成的恶习,没几步就累到浑身透支。
当然,以上是宋钦柔的吐槽,那些原本担忧落儿、导致束手束脚的男子,现今听到自家公子的吩咐,纷纷拔剑,卯足劲就要往姜浅音两人跟前冲!
“哎哎哎记得留活口,这两娘们爷亲自调.教。”
许是不经意看清姜浅音和傅晚霜的相貌,男人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果断转变主意大吼道。
“……是,公子放心。”歪了的下梁和不正的上梁待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主子的想法,所以本就抱着着把这两个过分好看的女人带回去孝敬自家公子,听到这话也不意外。
“真他妈无耻,十几个人围殴姑奶奶一个,也太不要脸了!”姜浅音顾着挡下往傅晚霜身上招呼的乱剑,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刚经历老头子找来那什么世子的摧残,打算勤加练功加强实力,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遇到这种以十对一的局面,而且还要护着一个完全不会武的弱女子,真是处处受制、很难施展全力。
“嘶——”
就比如现在,一个没注意就被那些下属钻了空子刺向傅晚霜,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只能右手持剑对抗,左手直接挡住那道剑刃。
真……疼啊!
姜浅音紧咬牙关,目色骤冷,拼尽全力一脚直接踹向那个下属。
然而,双手再厉害,也难敌四拳,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毫无人性、宛如恶鬼的几十双拳。
没多久,她已经落了败势,却依旧用自己瘦弱的身躯,为身后的两人挡住刀锋剑雨。
“臭娘们,识相的话给我们公子和落儿姑娘跪下道个歉,我们就放过你。”伸剑纷纷指向姜浅音的下属,恨不得将她戳成筛子。
没等傅晚霜说话,姜浅音直接以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想让姑奶奶给你们这群恃强凌弱的孙子道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虽然落了下风,但气势上不能输。
再说,同样出身武将世家的姜浅音,生来傲骨的她,绝不会为了一时偷生向这些人低头。
“我呸,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姿态!”
那个下属顿时冷嗤,举剑就要动作,“既然你不想活了,老子这就——啊!!”
送你上西天五个字还没说完,只觉手腕一痛,接着便如最开始那个手掌被刺穿的下属一样惨叫出声。
其他人都被这惊变给震到了,纷纷回首,看向楼梯处晃着双手的少年。
“别看我,不是我干的。”
就是她干的。
实在看不过眼的宋钦柔,顾不得独善其身,情急之下直接从怀里摸出缝衣角的绣花针,眯眼定准方位发了过去。
她虽然武力值渣,但射箭射针这类可是自小天赋异禀。
想当年读大一第一学期,体育选课由于没买校园网实在卡死,等进到教务系统其它简单课都满了,无奈只好选了射艺。
在此期间,她潜在的天赋被激发,第一节课瞎投羽箭就中了,自此她觉得还蛮好玩,又听从古代文学课老师关于古人六艺的洗脑,热血上脑直接拍案报了射艺训练班。
回想大学时光,结合现在所处环境,好像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难不成因为这些误打误撞的未雨绸缪,才促进她的穿书吗?
不会这么坑吧。
宋钦柔默默哀嚎,决定往好处想。
人各有命天注定,说不来她穿书这事是迟早的,不管学艺精不精,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强。
就比如眼下,在女角色里面武力值能排前三的姜浅音都顶不住了,如若她什么都不会,就只能干着急了。
“哪来的毛头小子,见到我家公子也敢缩头缩脑,还不快滚过来行礼?!”为首的下属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也觉得她不像有功夫傍身的人。
不过给别人找麻烦的理由,不管正不正当总能编出来。
宋钦柔:“……”
你家公子又不是王子皇孙,还行礼,你怎么不来个三跪九叩呢?
“大哥说的是,这就来。”然而刚想反抗,对上男人身后的十几把闪亮的剑刃,宋钦柔决定按他们说的办。
有个典故怎么说来着?
韩信甘受胯.下之辱,说到底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等敌强我弱的状态下,还是像历史人物学习比较好。
“算你小子还有几分眼色。”见宋钦柔先是捏着帕子轻咳半晌,过分白皙的容颜憋到通红,还记挂着行礼,慢吞吞下楼往自家公子跟前走,下属冷哼着聊表满意。
面对他的姜浅音,自然不会认不出宋钦柔,本想动作却被傅晚霜轻轻拉住。
疑惑间顺着傅晚霜的示意,她把目光转向那个把眼睛粘到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方才弱不禁风的宋钦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
最见鬼的,那把短剑还被架在男人过分肥腻的脖子上!
别说她惊讶,就连那些摩拳擦掌、准备对姜浅音和傅晚霜动手的下属们都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同一时间,他们齐刷刷揉揉眼,再睁开发现自己不是做梦,于是乎难以置信的表情秒变凶残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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