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要整自己可怎么办?
在辋川的忽悠下, 陈正青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封地,两人潜入密室中拿了一包裹的宝贝,辋川带着他上了天宫。
天君娶妃,该是相当热闹,饶是陈正青锦衣玉食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一排女子抱在一起,表情又像是哭又像是笑。
前面有个书生打扮的男人教育着她们:“就算你们伤心难过,也不能表现出来。世间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得是,但是天君娶亲只有这一次,要是因为你们的眼泪坏了这喜庆日子,天君发起火来我可劝不了了。”
几个穿得奇奇怪怪的男子聚在一起,饮酒作乐,仙风道骨。
莲花池旁站了个着紫衣的男人,身上的气息和那日绑架他的人极像,那人一杯一杯地饮着酒,脸上带着笑,眼底却不见喜色。
陈正青站在众人之外,一时间竟觉得无处可去。
辋川过来拉着他朝一旁走去:“走吧,天君娶亲六界同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陈正青环视四周,不见鹤迁和池珂的身影。
辋川道:“别管他们了,谁知道他们又去哪里卿卿我我。”
……
时隔一个月,池珂终于迎来了她和鹤迁的婚礼。
她心底倒是没有多么的激动,两人已经见过了双方长辈,在三生石上结了契,早在一个月前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但因为鹤迁的伤,迟迟没有举行婚礼。
鹤迁非要追求一个仪式,这一个月来两人分房而居,不管鹤迁在她房里留到多晚,最后都要回到自己房里睡觉,任池珂怎么明示暗示,鹤迁恪守原则,绝不越界。
“这怎么能算越界呢!难道结了契还不算是夫妻吗!”她不懂为何鹤迁偏偏在这件事情上死脑筋。
“还没成亲,没有昭告六界。”
鹤迁面不改色从她房中离开的时候,池珂总会怀疑……他是不是某些方面不太行。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半个多月,她特地去翻了司命的话本子。
那方面不太行的男人,夫妻之间可能会不和睦。
可她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嫁给鹤迁,毕竟她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对着那话本子惆怅了一个下午,池珂决定要给鹤迁更多的关爱,就算两人以后只能做对相敬如宾的灵魂眷侣。
三族共同织出来的婚服繁杂华丽,正红直襟,玄纹云袖,外头罩着两层薄如蝉翼的浅红细纱,灵动又不失庄重,腰间扎着金丝云纹腰带称出池珂纤细的身材。
看着厚重,穿着倒是挺舒服的。
穿着婚服绣鞋,池珂在七景园里转悠。
外面宾客喧嚣,鹤迁去珞山雪原接她的家人还没回来,池珂在园中独享一份宁静。
园内多了处泉水,约莫有圆亭的二分之一大小,坐落在凉亭旁边,池珂朝着泉水走去,辛月忽的探出头来,把水溅到泉边。
“你们居然要成亲了!我还在这里呢!”她鼓着腮,眼睛却是笑的。
辛月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下半身隐没在水中。
一个月前她耗尽了精力,将要魂飞魄散时巫阳护住了她一缕残魂,她现在要依附着泉水才能生存。
曾经仙人的一半魂魄转世成了人,还吞噬了宗岱的一缕魂魄,最后又化作风雪,净化了发狂的凶兽……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切实发生了。
辛月懒懒地靠在泉边:“你今天真好看,这一身可比蛮荒里那一件好看多了。”
蛮荒现在已经不能称作蛮荒,那些凶兽恢复理智后,明白他们这么些年的浑浑噩噩全来自宗岱,愤怒之下撕碎了宗岱的魂魄,分而食之。
如今他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巢穴,虽然凶兽的名声还在外飘着偶尔出来做点坏事,但至少不会出现这样大规模的失控。
蛮荒又重新变成了魔界的一部分。
池珂撩起裙子蹲在泉边:“你成形之后去哪儿?是回魔界还是留在天界?”
“不知道,或许回魔界看看,也可能去他们的巢穴中暂居一段时间,再或者,我会去人界。”结界已破,没有什么能再束缚她了,“不过就现在这个样子,我可能还要千百年才能有肉身。”
整日泡在泉底实在是无趣,不过好在还有池珂来陪她说话,还有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司命,拿很多人界的玩意儿来给她解闷。
可惜池珂马上就要成亲了,成亲之后那个天君肯定天天缠着她,她们说话的时候就少了。
辛月托着腮,叹气道:“小娘子,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陪我玩”
“咳咳……你说什么呢。”池珂的脸几乎要和她的衣裳一个颜色,她压低声音,“我和鹤迁不能生孩子。”
“为什么啊?”
“这个……我不告诉你!”
辛月歪着脑袋,池珂转头不看她的眼睛。
为了鹤迁的面子,这种事情不能乱说。
辛月好奇地望着她,脑中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池珂问:“你知道什么了?”
“我……”
话还没说出口,辛月忽的把脑袋缩了回去,水面泛开一圈圈涟漪。
池珂起身,宗泗站在她身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他笑道:“新娘子怎么躲在这里呢?”
“吉时未到,鹤迁还没回来。”
池珂脑中闪过一个关于他的疑问,又将它压了下去。
宗岱已死,曾经的恩怨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原来是新郎把你扔在这儿了啊。”
“他去接我的家人了。”池珂拿出一个蓝色荷包,“这是之前答应你的种子,一直没找到机会送给你。”
宗泗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几乎要要撑不下去,他伸手把荷包接过来,将“那要不要跟我走”这句话咽了回去。
小孩都要嫁人了,这种玩笑不适合开了。
“魔界的环境变好了许多,你可以回去看看,毕竟也算是你的半个娘家。”
宗泗扔过来一枚晶莹小巧的玉雕,刻的是只长角的小鹿,窝在蛋壳中。
“新婚礼物。”魔族共同的贺礼已经送了上去,这是他单独给池珂做的。
池珂喜欢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她把那玉雕捧在掌心,冲宗泗笑道:“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养你这些年,总得有点表示。”
宗泗转身离开,辛月也探出头来,看着他单薄脆弱的背影。
她对感情向来敏锐,从池底偷听两人谈话时,她感觉宗泗的声音带着哽咽。
“小娘子,鹤迁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会赶在吉时前回来的。”
七景园中刮起一阵微风,带落一地的花瓣,池珂脚下一轻,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鹤迁怀中。
他身上夹杂着珞山冰雪的清冷,池珂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去换喜服?”
“不急。”鹤迁的头埋在她颈间,温热的鼻息带来阵阵酥麻,“你今日甚美。”
“那可是,做了三个月的婚服,当然好看。”
“我说的是你。”鹤迁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枚轻吻,喑声道“我娘子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辛月早已缩进泉底,池珂推着鹤迁进了宁青宫:“先换衣裳,吉时要到了。”
“娘子要帮我换吗?”
今天的鹤迁似乎有些不一样,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上扬的眼尾透着莫名的色气。
池珂替他更衣,指尖抚过他背部的肌丨肤,热的发烫,侧目可以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脸有些烫,指尖也跟着升温,加快给他穿衣的速度,系腰带时手一紧,只听鹤迁闷哼一声。
桌上燃着人间带来的喜烛,把整个房间的空气都烘的暖暖的,几乎要把池珂的心烤化。
鹤迁握住她的指尖,轻蹭着他的脸颊:“夫人的手好烫啊。”
他的声音如同一条潺潺小溪划过池珂心尖,撩动她的心弦。
“脸也烫。”指腹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在唇上停留。
心尖微微颤抖,待他的唇附上来时,池珂脑中一片混沌,身体化为一滩春水,栽倒在鹤迁怀中。
仅存的理智让她还记得一会儿就是两人的婚礼,外头还有满座宾客。
“吉时未到,不急,专心些。”
鹤迁轻咬着她的嘴唇,极尽缠绵的吻将她最后的理智尽数带走。
直到大典之时,池珂还有些茫然,依偎在鹤迁旁边,一项项进行着仪式。
百鸟朝凤,群山呼啸,万河奔涌献礼,呼声震天动地,两人携手立于目光中心,接受着来自四海八荒的祝福。
如此宏大的场面,鹤迁面色庄重,一身喜服难掩他睥睨天下的气势,而他的藏于袖中的手……正轻轻摩挲着池珂的掌心。
想起刚刚两人接触感受到的异样,池珂心底疑惑。
鹤迁他……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吟荷池边觥筹交错,欢笑声不绝于耳;宁青宫已然是黑夜,一道结界隔绝外界喧嚣。
池珂坐在床榻,双手不安地握在一起。
之前是她误会鹤迁了,他是恪守原则所以才不动她,而且那个时候他的伤还没好……
是她操之过急想得太多。
无论如何……自己之前的想法都不能让鹤迁知道!
木门轻启,一阵清风划过池珂的脚踝,抬眸,是鹤迁。
池珂心跳如雷,任她看过再多的话本,也从没亲身经历过。
“夫人。”鹤迁把她揽在怀中,下巴贴着她的侧脸,“夫人今天有些安静。”
“我……我害怕。”她把头埋进鹤迁颈窝。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害怕。”
“……那是图口舌之快。”
“池珂、珂儿……我想你很久了。”鹤迁喑哑的声音似乎也是带着温度,灼着她的身体和理智。
腰间一凉,池珂抬头,看帐上绣着的莲花。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朵漂在海面上的莲花,在翻涌的海浪中摇晃,被海水浸透,掉落的花瓣一片片沉入海底。
风浪过后,池珂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她捏着鹤迁沾了汗发梢,笑道:“你那一个月守身如玉,我还以为你不行。”
身上的人眼神一暗。
“……”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我还有点不太清醒。”
鹤迁神色一狠:“那便不必清醒了。”
夜色遮掩,将宁青宫细碎的哭声囚在结界中。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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