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澈点头:“记得,天高啊。”
青云信苦涩的笑了笑:“天地太高远,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多委屈,说不清楚,甚至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周元澈看着他:“为什么会不清楚呢,只要你说,我就愿意听。”
青云信轻轻摇了摇头:“天太高了,神也太远了。”
周小贺见他实在不愿意说,便轻轻扯了扯周元澈的衣角,让他别再逼人家了。
周元澈想了想,轻轻拍了拍青云信的肩膀:“你现在不想说,我不逼你,等哪天你想说了,就告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论你有什么冤屈,我都会听。”
青云信抬起头来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到了分别的地方,周元澈把自己的佩剑解下来送给青云信:“这个送给你,以后你佩这把剑行走,很有面子!”
青云信没有伸手,他望了一眼宝剑,轻轻摇头:“上一次你已经送了我一把宝弓,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一次,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周元澈愣了愣,他眨了眨大眼睛,抓过青云信的手,把剑放在他手上:“上一次你不是答应为我做一件事嘛,君子一诺千金,你的一诺何止千金万金,怎么算没有报答我呢?”
他快乐的笑了一声:“这把剑叫凰鸣剑,很吉利的。”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就算你踩过粪坑,也会否极泰来的。”
青云信:“……”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握着宝剑,喃喃道:“谢谢你。”
周元澈看他接了宝剑,乐得跟花儿似的:“谢我做什么,宝剑配英雄,这世上只有你配得上这把剑。”
青云信低着头笑了一声:“这世上,也只有你会把我当英雄。”
周元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虽然你现在出身不高,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英雄的,信我!”
青云信忽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小皇帝:“好,那我再给你一个承诺。”
周元澈笑眯眯凑过去瞧着他端正的面庞,歪着脑袋好奇的问:“什么承诺呀!嘻嘻。”
青云信看着他的眼睛:“你死,我也不活。”
周元澈:“!!!”
周小贺:“!!!!”
不对吧,她早就已经把小昏君的马甲扒了的,梅青大哥这个时候被小昏君感动,那应该得是“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啊!
他怎么整这出!
周元澈也懵了。
半晌,他红着脸尴尬道:“别……别了吧。”
青云信展颜一笑:“我答应你别的事情或许做不到,但是这个,我一定可以做到。”
周元澈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不不不不……你这……搞得跟殉情似的。”
青云信:“……”
薛博雅今天一早踏进议政的凤凰台,就瞧见自己常用的案上堆了两堆奏折。
丞相赶紧道:“陛下跑出去玩了,咱们得替他批奏折,今天该你了。”
薛博雅:“……”
他咬着牙在那堆“新年快乐”的奏疏上写“朕知道了”,直到天黑才完。
抖着手出了凤凰台,一上马车便黑着脸问护卫:“陛下今天干什么去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才初七人就开始偷懒,像什么样子!
那护卫尴尬道:“陛下去老君观找人去了,他新认了个大哥。”
薛博雅:“……大哥?这是第几个了?”
护卫认真道:“陛下没事就爱认大哥。如果算上您和城东卖包子的包大哥,这是第七个了。”
薛博雅:“……”
他觉得自己有点牙疼:“这个大哥是做什么的?”
护卫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下,开口道:“是妙成君门下一个郎官。”
薛博雅脱口而出:“梅青?”
护卫点了点头:“是,不过梅青似乎不是他的本名,他叫青云信,这个好像也不是本名,他武艺高强,而且……父母亲族一个都没有查到。”
薛博雅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几次见到梅青,他都有种奇怪的,熟悉的感觉。
“长公主很器重他?”淡淡的问。
护卫神色一僵,磕磕绊绊道:“他……原本是长公主的……那个,长公主去年才让他入了妙成君门下。”
薛博雅:“!!!”
半晌,他尴尬而疑惑地问:“那陛下怎么同他……”
护卫比他更疑惑,胡乱解释:“陛下这个年纪的人,喜欢些新奇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吧。”
薛博雅揉了揉眉心:“罢了,既是长公主的人,陛下又同他意气相投,只要他不出格,便别管他。”
万一小皇帝逆反了就不好了!
那护卫尴尬的又问道:“可这,长公主眼看着纳侧夫,这个郎官又……同她,要不要敲打敲打他?免得惹人非议。”
薛博雅淡淡道:“他不带坏了皇帝便好,长公主府里的事,驸马和萧宗宝不说什么,咱们凑什么热闹?管天管地,还管男欢女爱?”
护卫噎了一口,终究是不说什么了。
第二天长公主和萧宗宝就匆忙举行了婚礼。
婚礼实在太匆忙,公主府并没有很张扬,但是萧家觉得委屈了萧宗宝,轰轰烈烈的把萧宗宝用高头大马送进了公主府……
满城百姓都挤着过去观礼。
长公主因为是先皇的胞妹,大周二十多年来就这么一个公主,有些必须皇女出面的祭祀她都参加,所以很多人倒是认得她的脸。
都凑过去看萧宗宝。
emmm……萧宗宝他被殷丕显打的猪头还没消……
再一想,这不就是那个被薛家十二郎毁了清白的纨绔么!
嗨,要不是那该死的天象,长公主怎么会离开驸马,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这么个东西。
大家对长公主充满了感激与同情。
一时间长公主的民望达到了巅峰!
马服君对自己的哥哥给长公主做侧夫十分不爽,她在朝堂上把大国巫给狠狠杆了一顿,并扬言见一次打一次……
下朝之后她也没回家,跑去周小贺那儿找她玩。
或许是好感卡的后遗症,她挺喜欢找周小贺玩的,并且有点儿想教她武功。
周小贺正想学!
她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在这个非典型穿越里,她就是个渣渣,干啥啥不行,倒霉第一名。
最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也跟她之前看的各类电视剧小说的反派完全不一样!
长公主所拥有的根本不是美色和尊贵,而是她的野心。
有野心,有梦想,她才敢向前。
薛章晴会因为被人骂不清白而蹲在地上哭,姜婉会想生七个女儿保住皇贵妃的位置。
她们都想要好名声,希望在世人眼中,自己是个好女人,清白,美丽,能生儿子。
但是长公主,她敢把自己和灾难绑在一起,和恐惧绑在一起。
不管之前她在人们的心中多么的圣洁,单纯,无辜,与世无争。
这次之后,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长公主。
她,是命运和帝国绑在一起的女人,是为帝国牺牲姻缘和幸福的皇女。
周小贺的心肝都颤了,她的对手不是甄嬛,是曹操啊!
周元澈身边的宫女跑来告诉周小贺,说陛下请她去梅林赏花。
周小贺眼睛一亮:“他忙完了?”
宫女笑了:“陛下正等着少使呢,说有好东西要给少使看。”
周小贺笑的格外甜:“好东西?真哒!我这就去!”
殷丕显激动:“我也要去看!”
宫女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不……不要了吧,只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马服君不会感兴趣的。”
殷丕显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她瞪大了眼睛:“谁说我对小玩意不敢兴趣的!我要看!”
周小贺笑了:“走走走,一起看去!他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宫女:“……”
周小贺冲她一笑:“头前带路!”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继续沙雕历史故事:
汉武帝时候有个人叫朱买臣,他很穷,老婆跟人跑了。后来他突然被汉武帝发觉,做了官,后来他老婆说我们还能重头再来么?
朱买臣说:“覆水难收”。
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覆水难收成语出处嘛。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那是因为那时候汉武帝还年少,他没有主政,于是收了一票儒生在身边,专门跟人家嘴炮!那时候主政的是他奶奶窦太后,汉朝开国几十年都施行仁政,信奉黄老之学,不大会吵架。
汉武帝找的一班儒生都是嘴炮王者。
朱买臣特别能说。
有次他在跟人辩论的时候把别人辩论的哑口无言。
对方使出绝杀:“你老婆跟人跑了……”
朱买臣:“……”
结果……朱买臣没被人笑话,这个揭人短的被围着喷。
因为在坐好多人都头上绿……
那时候人民风开放,并不觉得这是特别丢人的事情。
把这种事情当面揭露出来骂人,反而被认为非常无耻。
对了汉武帝手下还有个更有名的搞事王,东方朔。
东方朔经常换老婆,平均一年一次,汉武帝给他的钱他都用来结婚去了。
他不断的换老婆,姑娘们排着队嫁他……
大家都乐此不疲……
他长得不算好,但是幽默风趣,胆大有才华,女孩子都喜欢他。
☆、昏君撒花
梅林里, 小太监和小宫女们朝着远处望了一下,看到周小贺的身影了!
他们赶紧向皇帝报道:“陛下,来了!来了!”
周元澈激动的冲着密林深处的宫女挥了挥手。
跃跃欲试的退回了一颗树后。
周小贺和殷丕显走着走着, 就听见“刷刷刷刷”的声音。
“咦……林子里有什么?”周小贺疑惑的问守在那儿的宫女们。
宫女们掩面窃笑,并不回答她。
殷丕显道:“好像是谁在练剑,听声音练得还不错嘛, 力道又准又灵。”
周小贺笑了:“是陛下。”
话音一落,周元澈灵动矫捷的身影从密林深处闪过,他一剑劈开漫天的花雨, 轻轻落在周小贺的面前。
红梅纷纷落下,有些还沾到了他的肩上。
他脸上漫着得意的甜甜的微笑, 眼睛亮亮的, 充满快乐和满足。
手里的长剑闪着明亮的寒光, 耀眼而摄人心魂。
周小贺呆呆望着他,一时间忘了说话。
这小昏君也太好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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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周元澈出声道:“厉害吧,我就说我能天女散花!”
周小贺猛点头:“厉害厉害!”
周元澈收起长剑, 快乐的道:“嘻嘻,过两天再表演给梅青大哥看!”
周小贺含笑看着他:“……好的,你要不要表演给太子看一下?”
可不能忘了他啊!这娃记仇就完了!
周元澈一想:“嗯嗯, 那把不孝子也带上!”
周小贺笑眯眯看着他,觉得天地万物,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殷丕显翻了个白眼, 忽然身形一闪。
眨眼间,她已经从密林深处揪出来一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篮子,篮子底部还残留着几瓣梅花……
周元澈:“……”
殷丕显认真的点评道:“这姑娘手劲儿真大!”
周小贺:“……噗。”
周元澈:“……”
他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半晌,小昏君把长剑丢在地上:“殷丕显我跟你拼了!”
周小贺:“……”
这小昏君, 他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
这时,大庆宫的一个大宫女跑过来,急忙道:“陛下,太妃来了。”
周元澈愣了一下:“太妃?她来做什么?”
周元澈登基之时,九岁的弟弟周元昭本应封一块地,然后出京去就国,可是他的身体太差了,他母亲辛美人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说要让他去就国,山长水远的,恐怕都不能活着到地方。
并说自己即便是留在京城做尼姑,也不愿去封地上当王太后。
萧太后瞧着她可怜,让小皇子出镇藩国实在强人所难。
周元澈干脆就让他留在京城算了,也好治病。
但是自古以来没有藩王留在京城的道理,也容易生乱,有很多保守的大臣不同意。
周元澈灵机一动,将周元昭封为相王,封地……就是京郊相国寺之下一亩三分。还能沾点佛门的吉祥气,图个吉利。
封地太小,自然是收不上什么钱了,相王府的用度,每年由太后以赏赐的名义给他们,不会亏待了他。
当时周元澈登基没两个月,大臣对他多有怀疑,这灵机一动让很多老臣觉得他虽然有点不着调,但是宅心仁厚,且算得上聪慧,对他态度改观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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