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套路道:“你们不必怕我,我也不过是陛下的少使而已。”
她微微笑着,伸手拍了拍小美人岳落雨的手:“日后你做了马服君夫人,位分可比我还要高呢 。”
岳落雨结结巴巴道:“我哪里能做君上夫人。”
君上是个女的啊。
周小贺道:“殷大人无子,如今您有了身孕,陛下都派我来探望呢。可见陛下是看重你腹中的孩儿的。”
岳姑妈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喜:“宫里真是这个意思?”
周小贺笑道:“自然是的,马服君终究是个女子,她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这爵位还不得还给殷家的血脉?国夫人的位置还不是您的?”
岳落雨低垂着头,小声道:“我只求孩儿平安就好,不求其他。”
周小贺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放到小美人的手上:“夫人,你的富贵在后头,这,就当是提前给孩子的见面礼。”
岳姑妈一脸懂了的样子:“多谢少使的赏赐。”
岳落雨慌慌的看着周小贺,又怯怯的低着头不说话。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白莲花!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回去。
999狐疑的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周小贺道:“探探情况呗。这个岳落雨胆子挺小的,看起来不像是能搞大事的感觉。”
999:“我感觉她那个姑妈像是个能搞事的。”
周小贺拖着下巴:“挺难办的,岳落雨弱不禁风的,段位挺高哈!”
周小贺优哉游哉的往外晃悠,一出院门就看见了脸黑成锅底的薛博雅。
周小贺:“……”
薛博雅瞧着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如何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实在是……”
周小贺尴尬:“你都听见了?”
薛博雅点头:“自然是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小贺老实道:“马服君说她家里出了个能生五胞胎的能人,我过来瞧瞧热闹。”
薛博雅道:“你瞧出什么了?”
周小贺挠头:“额……实不相瞒,这岳姬和她姑妈不是省油的灯,我这不是怕马服君吃亏么。”
薛博雅嗤笑一声,忍不住咳了起来。
周小贺愣愣的看着他蹙眉的样子,突然理解了当日贾宝玉给林黛玉取字“颦儿”的感情。
妈的,太好看了!
她仔细回味了一下殷丕显说的话。
“打又打不得,碰又碰不得。”
还真是!
咦……马服君的口头禅不是见一次打一次么!
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薛博雅脸色有些憔悴,静静的立了片刻,缓了过来,平静道:“回去吧,殷家的事情,不必你操心,殷丕显生母身份尊贵,没人呢能欺负她。”
周小贺心道人是不行,可架不住人家有挂啊,岳落雨那么能生,一胎五个。
这比送子观音还刺激!
她随口问太傅:“您怎么在这里?”
薛博雅淡淡道:“我心里有些乱,来找马服君的父亲说些话。”
周小贺点了点头:“那……你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薛博雅神色一黯,微微低头:“快了,我正要进宫禀明陛下。”
☆、小昏君抄作业
周小贺见完了那个一胎五宝的能人, 也就没什么要逗留的了,打算跟薛博雅一道儿进宫。
出了殷府大门,薛博雅又想起了什么, 对周小贺道:“你先回去吧,我夜里再去。”
周小贺瞧着他脸色不大好,也就没问了。
也是,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疯掉就不错了。
回宫之后去找周元澈,小昏君正在疯狂补作业!
年快过完了, 许先生快回来了!
前两天周小贺给他把数学题都算好了,他这会儿正死命的抄!
“你这么抄可不行, 我都在旁边写了注解, 你得自己算一遍啊。”周小贺又好气又好笑, 蒙头抄答案可不好。
周元澈忙里偷闲把头抬起来看了他一眼:“我哪里有空还能去自己算一遍,我还有一堆奏折要批!”
周小贺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奏折, 吓了一跳:“怎么又这么多了!”
前几天他才熬夜写了好几天的“朕准了”呢,怎么又这么多了, 重要的不都送去丞相那儿了么!
周元澈伸手扒拉过来一份已经批了的折子递给她看,神情悲愤:“你看看,你看看, 过个年而已,这么一堆给我拜年的!年底拜一次,开年又拜一次!”
周小贺:“……”
只见那奏折上洋洋洒洒几千言, 文采斐然,且字迹工整精雅。
这是各地封疆大吏送上来的,中心思想就是给皇帝问好,顺便展望一下新年的未来。
可以看出来这是年前老早就写好的, 还没发生荧惑犯心星象之前。
搞不好还跟年前送来的是一起写的!
周元澈在下面有工整清秀的小楷回复:“朕知道了,佳节安康。”旁边还盖着玉玺。
周小贺狡黠的看着脸都皱成一团的小昏君,冲他招了招手。
周元澈凑过脸来:“你有什么鬼主意?”
周小贺挑眉:“有。”
周元澈眼睛一亮:“真哒?”
周小贺猛地在他脸上rua了一口,得意道:“那当然。”
最近经常被rua的小昏君习以为常,他翻了个白眼,从善如流的抓着周小贺的手,眼睛发亮:“快,说说说,怎么弄!”
周小贺望向小山一样的奏折,想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又有点怕刺激了小昏君。
还是算了。
这家伙还小,万一他回去又做梦就不好了。
她收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认真道:“找个工匠,刻印章,把你常写的字都刻起来。”
“什么‘朕知道了’、‘朕准了’、‘不准,卿再想想’、‘佳节安康’等等,都让人刻成章。”周小贺笑眯眯的道。
这些全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嘛!
刻好了直接往奏折上盖!
多方便!
周元澈惊奇的看着周小贺,眼睛放光:“我怎么就没想到!那班老头子,写给我的奏折经常找家里的门客写,太傅还要我自己亲手批,太不公平了!”
小昏君激动的从案前蹦起来,让小太监去找工匠刻章。
小太监也被这天才点子刺激了,一路小跑着国出门。
“等等!”周元澈突然又把那太监叫了回来,“除了刚才那些,还要再刻一个!”
小太监一脸茫然:“还要刻什么?”
周元澈满足的一笑:“刻——赶快去找太傅!”
小太监:“……”
周小贺:“……”
小昏君他真不愧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鬼才!
下午,老丞相写了罪己书,带着手下官吏,浩浩荡荡跑去城外搭台子祭天。
让百姓的的心放下不少。
然而到了夜里,荧惑星还没跑,依旧在心宿的位置闪闪发光。
宫人们面上不表露,但是总是不由自主的抬头望望天。
而且是隔一会儿望一会儿。
周元澈一点儿都不愁,他快乐的都要上天了,还拉着周小贺去招惹小太子。
他,在憋大招!
小太子很不高兴,自从有了周小贺,父皇陪他的时间都短了。
“几天不见,不孝子你怎么又沉了!”周元澈把小太子放下来,坐在那儿掐他的小胖脸。
嬷嬷笑道:“殿下长得好,晚间的时候又更冷了些,是多加了衣服。”
周元澈笑了笑,伸手要再揉小胖墩的脸。
小太子不满的嘟嘴不让他摸自己:“儿臣自己吃饭!”
一个人吃容易吃多!
周元澈想亲亲他,小胖墩身子一扭,不高兴的虎着脸:“父皇不陪儿臣睡,不许亲。”
周元澈瞪大了眼睛:“不让亲就不亲了。”
他一把拉过来周小贺:“以后都不亲你了,亲她,今晚也不陪你睡了,陪他睡。”
小胖墩大惊失色,蹦过来搂着他的一顿狂rua,rua的小昏君一脸口水。
以为要从此失宠的小胖墩霸道的抱着父皇不撒手,生怕周小贺会抢人,还虎着脸瞪她。
周小贺翻了个白眼。
这小昏君就是闲的,没事过来招惹小胖墩,给她拉了仇恨了!
闹了一会儿,一个侍卫突然跑进来,脸色惊慌道:“陛下,出大事儿了。”
周元澈笑着问:“出什么事儿了?荧惑星跑了?”
那侍卫猛摇头:“没跑没跑,是太傅。”
“太傅怎么了?”周小贺一惊。
侍卫看了一眼皇帝,低下头:“太傅他……他身穿囚衣,跪在宫门口。”
周元澈:“!!!”
周小贺惊呼:“他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周元澈立马放下小太子,带着人往宫门口赶。
冬日的雪才消散,寒风凛冽的吹过,冻得人呼吸都觉得难受。
薛博雅穿着单薄的囚衣,跪在宫门口,身上还带着枷。
侍卫和宫人们都在劝他。
然而他低着头并不动,他的书童敲响了宫门口的惊天鼓。
整个京城共有十二只惊天鼓,一只响了,守在别处的人也会敲响其他的鼓。
这是大周开国时的传统,惊天鼓一响,不止百官都会汇集到宫里,全城的百姓也会知道发生了大事。
“太傅,你这是做什么!”周元澈看到跪在黑夜里的薛博雅,慌忙朝着他跑过去。
薛博雅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陛下,臣有罪。”
他的身体已经被寒冷和沉重的枷锁压的虚脱,人都在颤抖。
周元澈把做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他身上:“钥匙呢,快把钥匙给我,这枷太重了,你受不住!”
薛博雅轻轻摇头:“没有钥匙,陛下,你听我说……你……”
周元澈急的脸都白了,要太监去传太医。
周小贺眼睛都红了:“太傅,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你的错。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是这样解决的?”
薛博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明白,赫赫薛氏,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他苦笑了一声:“梅氏换孩子,需要腰斩弃市,需要背负恶毒的骂名,她的孩子会一生在豺狼心的谩骂里过一生。可是,若是换孩子的是薛家媳,姜氏女,便不需要这样的代价。”
他望着周小贺:“闹开了,伤了薛家的里子,姜氏的面子。当年审问的廷尉府也叫人笑话,街头巷尾,百姓也会谈论。朝廷的威严也会受损。”
“薛氏会找个由头把我犯了错的母亲关在所谓家庙里过一生,而我依旧是万人敬仰的太傅,有子如我,她即便在家庙里,也会平安喜乐,尊荣无匹。此事就算遮掩过去。”
“可是,不该是这样啊,如果为了那些所谓的体面,脸面,视国法如无物,那我们又拿什么来约束百姓,拿什么来教育后代。依靠谎言和遮掩,这个国家又能走多远?”
“太傅……”周元澈蹲在地上,将他身上的斗篷拢紧,“你靠着我一些,我身上暖和。”
薛博雅伸手触碰少年光洁的面庞:“如果不给青云信一个公道,不给死去的梅氏一个公道,谁还能相信我们呢。只有这样,我才能逼薛氏做出选择。我母换子,她是首犯,万福万寿园里,还有多少人早就知道此事的,都是从犯,我也是……”
“你不是……”收到消息的青云信奔过来,他讷讷的说,“你并不知情……”
薛博雅看着他:“我欠你良多……”
青云信呆呆的站着,并不知道怎么说话。这大案惊天,然而作为受害人,他多年来沉在泥坑里,甚至连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都不知道。
他学了一身的兵法武艺,却弄不懂京城贵戚的权谋利益。
薛博雅痛心道:“若不是我,你有梅氏为母,薛诚为父,定已成大器。”
周小贺又急又痛:“你别说话了,快把钥匙拿出来,你的身体会垮的。”
薛博雅摇了摇头:“没有钥匙了,钥匙已经被我熔了。”
“太傅!”周元澈心中大痛,“你为什么要这样!”
薛博雅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青云信突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你们让开。”
周小贺:“???”
青云信望着周元澈:“你送我的凰鸣剑,削铁如泥。”
周元澈脸色一变:“不行,这剑虽然是好剑,但要削这么厚的枷,非常人能办到,恐怕会伤到太傅。”
青云信道:“你信我,我从不失手。”
他说着手中运气,朝着薛博雅一剑劈了过去。
寒光一扫,厚重的铁枷应声破开,薛博雅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周元澈扶住他:“太傅,你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薛博雅转头看着来时的方向,火把的光亮朝着这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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