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信对周小贺道:“把你旗子挂出去,凌阳的将士和百姓就会都知道了,妙心郎之女亲自来督战。放心,我会让你当上皇后的。”
周小贺张了张口:“啊不是,我真是来帮忙的。”
青云信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一个士兵上来对周小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她去安排的房间坐下。
周小贺一个人坐在房里,心情有点郁闷。
经过了这么多事,青云信依然是把她当小孩子。
“他现在怎么样了?”周小贺揪心的问999.
999道:“看样子有点疲劳,睡眠不足。”
周小贺:“……”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是问他的肚子!”
999:“我刚刚盯了他肚子好久,没发现什么异常,要不,明天早上见面,咱们给他照个B超?”
周小贺猛点头:“照照照,赶紧照!别等明天了,我这就去找他。”
999:“照一次五百金币。”
周小贺:“你做个人吧!我都要穷死了!”
……
青云信回了卧房,薛章晴急急跟了过去。
一进门着急的问:“你怎么样了?”
青云信身子晃了晃,他稳住了身形,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出去吧。”
薛章晴歉疚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出去。
青云信听见绕过屏风,扶着衣架站了一会儿。
身后薛章晴关门的声音传来,他这才抖着手除去身上的甲衣。
“嗯……”甲胄解开的瞬间,他疼的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怎么样了 !”薛章晴惊慌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青云信面色一变:“你怎么还没走!”
他捂着肚子,伸手就要去够方才丢在衣架上的甲衣。
薛章晴瞧见衣架上他的手臂,急的大叫:“别别别,你别穿衣服,我就站在这儿不动。”
小姑娘急的都结巴了。
青云信收回了手,在榻上躺着。
薛章晴就瞪着屏风,低声道:“对不起,我……我本来是想写信给叔父,让他帮我们想想办法的。我不知道……周小贺怎么来了。”
青云信伸手覆上已经隆起的小腹,面色微微发红:“你叔父也不是样样都能解决的,领兵打仗的事,他说不定还不如周小贺。”
小腹里的动静小了些,他瞧了一眼屏风,温声道:“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屏风那头并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薛章晴低声道:“你要不要紧,我……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青云信脸一僵,半晌才道:“没事,大夫来了也还是那样。”
薛章晴有些不忿:“这一路连个靠谱的大夫都没有,等叛乱平定了,我们回京多找几个大夫。”
青云信有些疲惫的道:“好。”
他没有告诉小丫头,皇帝命他十年之内,不准回京。
薛章晴往门边走了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我去吩咐厨房,烧一些热水给你沐浴。”
青云信缩在床里,闷声道:“好……”
……
他仰躺在浴桶之内,微微合上的双眼,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指扣上了边沿。他望了一眼案上的药瓶,又匆匆别过了脸去。
从京城出发之后,他和薛章晴带着亲兵赶了一路,身体越发的不适,吃什么都没胃口,薛章晴吓得不行,硬是拉着他找大夫。
他素来强硬惯了,以为是受了伤加染了风寒所致。
后来实在拗不过薛章晴,这才看了大夫,喝了几副乱七八糟的药,也没什么效果,大夫弄不清他是什么病症。
等到了丹阳,一连着两个月,他忙得头晕脑胀,等到来得及去关注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肚子已经显了。
那大夫什么也没说,丢给他一粒药丸便逃之夭夭。
他知道,里头是堕胎的药丸。他犹豫了几天,终究是没有服用。
小皇帝要他十年不准回京城,他知道,十年之后,公主只怕已经把他忘记了。皇帝要他斩断和公主府的联系。
可是,没了和公主府的联系,他又剩下什么呢。
他很想要有一个人,永远是自己的亲人,永远不会抛弃他。他来到这世上,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手指附上已经隆起的小腹,他的眼神很茫然。
周小贺好不容易摸到了青云信的屋子,就见薛章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乱走。
便过去同薛章晴打了个招呼。
薛章晴看到她来了,非常惊讶,还有点呆呆的,瞧上去非常可疑。
“咦,你做什么晚上来?”她道。
周小贺道:“找车骑将军聊聊天啊,问问他凌阳的情况。”
薛章晴果断道:“他在沐浴,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周小贺惊了:“他沐浴你守在这里干什么?”
薛章晴脸可疑的红了,她喃喃道:“我?我等他有正紧事儿,我可是他的副手,你就别管了。”
周小贺:“……”
姐妹你很危险啊!竟然想嫖长公主的男人!
薛章晴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言行磕磕绊绊瞧上去有些诡异,便咳了几声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要问凌阳的情况嘛,我也可以!咱们好久没见了,去我房里说话吧,将军他累狠了,让他沐浴完休息吧。”
周小贺神情微妙的看了她一眼:“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体贴的人。”
薛章晴:“……”
薛章晴的卧房挺简单的,她在京城万千宠爱,自从薛博雅进了绝境天牢之后,薛家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薛章晴的身上。
这丫头成了京城头一号的富婆,白玉为堂金做马。
难为她能忍得了这么素雅的环境。
小姑娘简单给周小贺介绍了一下情况:这羌人叛乱的源头,其实根本不是陆华荣说的什么人家狼子野心,而是陆华荣这个憨批把一个神堂给拆了。
羌人原本是生活在塞外的一个不落,后来被胡人灭了国,大周在凌阳划了一块地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
“日久天长,羌人和汉人早就融在了一起了,陆荣华统领凌阳郡兵马之后,不顾素来的政策,常常找羌人的麻烦,今年上半年,陆华荣要给一个大儒盖庙,选中了屠岸村的一块风水宝地,就把人家原先的神堂给拆了!”薛章晴道。
周小贺:“他这不是有毛病么!”
薛章晴耸了耸肩:“那大儒也姓陆呗,屠岸村的人素来信奉黄泉公子,自然是跟他们闹了起来,黄泉公子在京城信众不多,但是在凌阳还有一些信众,大家都不满,事情越闹越大,有个信黄泉公子的羌人部落,素来就不满陆华荣,就反了。”
周小贺惊了:“这神堂里供奉的是黄泉公子?”
薛章晴道:“对啊!要不怎么小小的叛乱越闹越大呢,信黄泉公子的和信老夫子的,打成一团了。”
周小贺:“……”
草,就说立个像怎么就两万金币了!合着这会儿供奉黄泉公子的是一伙造反的!
☆、《烈男传》
周小贺同薛章晴聊了一会儿, 惦记着青云信那里,觉得还是得去找他。
不知道人家沐浴完了没有。
青云信那么能打,只要把他身体治好了, 什么老夫子黄泉公子乱七八糟的,那都不是事儿!
一出门,就瞧见蓝剑溪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周小贺一把把人叫住:“出什么事儿了?”
蓝剑溪瞪着大眼睛道:“是陆氏出事了。”
他踌躇了一下下, 面色难看道:“陆华荣跑了,陆氏要将他的夫人浸猪笼。”
周小贺震惊:“不是只有姜氏的北疆才有浸猪笼这种东西么,怎么连凌阳都有了?”
薛章晴追出来, 不懈道:“学的呗。”
周小贺:“!!!这种东西也能学?”
薛章晴气急败坏:“陆华荣个老王八带着家小跑了,竟然把他夫人落下!”
周小贺:“!!!”
薛章晴解释道:“他夫人是三年前续弦的, 同他不睦, 他将子女爱妾都带着跑了, 把夫人丢下了。”
周小贺:“……”
太不是人了!
陆氏盘踞凌阳郡多年,从前陆荣华是陆氏的骄傲, 骁骑将军,娶妻姜氏女, 生三子一女,皆骁勇善战。
但如今,陆华荣已经成了陆氏的笑柄。
他治理凌阳的这些年里, 傲慢自大,不断挑起羌人和汉人的矛盾,最终惹下这样的滔天大祸, 最恶心人的是,他竟然不配合新来的车骑将军平定叛乱。反而带着家小跑了!
“我们陆家,多年来以忠孝立家,陆华荣不配做陆家的子孙!”陆氏宗祠灯火通明, 一位白发老者威严的站在门口慷慨陈词。
“为了陆氏的清誉,要将陆华荣在总谱上除名,今后不论是谁,遇着陆华荣,都要替陆家,清理门户。”
说着一举手:“带上来!”
宗祠门口聚集的人,都纷纷朝着远处看过去。
陆氏一早便放出了风声,要当众将陆华荣的夫人浸猪笼,能来的都来了。有的来凑个热闹,有的于心不忍,想劝劝。
几个青年举着火把从宗祠里抬出来一个猪笼,里头用黑色的布袋子套着一个人。
萧律音远远瞧着动静,于心不忍,想要往前挤。
护卫低声道:“主公,这里不太平,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萧律音训斥道:“这怎能叫闲事!”
他拼命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到了前头,要陆氏放过那可怜的女子。
老者敲着眼前人,不懈的摆摆手:“陆华荣不忠不义,难道不该死吗?”
萧律音惊讶:“陆华荣该死,你杀他夫人做什么!”
陆氏的人不满的瞪着萧律音七嘴八舌的要挟道:“外乡人,你是来找茬的吗!”
萧律音张了张口:“我是来讲道理的啊。”
众人凶狠的冲他叫骂:“陆华荣那狗贼有无数党羽,你别是他的同伙吧!”
萧律音:“!!!!”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陆华荣的夫人,不是陆华荣,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那老者威严的看着萧律音,不悦道:“夫妇本是一体。丈夫犯了错,妻子自然要殉节,她死后,陆家会把她记在本郡的《烈女传》上的。”
萧律音震惊,指着那老者道:\"夫妇一体,你夫人死了,你怎么不殉葬!\"
“德高望重”的老者受了刺激,指着他:“你……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陆氏众人群情激奋,一同朝着他嘴炮。
萧律音继续跳起来大骂道:“来啊,你殉葬啊,我给你写个《烈男传》你要不要?”
周小贺和薛章晴远远瞧着,哭笑不得:“真不愧是萧宗宝的爹,律音公真的是傻的可爱。”
眼看萧律音要出事,有些好心的人扯了扯他衣角:“算了算了,他杀自家人,你一个外乡来的,何苦得罪他们家。”
萧律音不理,继续一战多的嘴炮。
然后他成功激怒了陆氏所有男女老少……
老族长何曾被人如此冒犯过,他们陆氏是本地望族,面子被陆华荣丢了个彻彻底底,轰轰烈烈的搞浸猪笼,就是为了挽回颜面,结果冒出来个外乡人来见义勇为!
几个年轻的后生上来就要拿他:“你是哪里来的泼皮,敢在我陆氏撒野。”
萧律音的仆从吓坏了,一把拔出宝剑:“放肆,这是律音公!”
话音一落,众人皆面面相觑起来。
律音公是谁,他是大周如今最大的大儒,精通书法,音律,算术,诗文。
在他面前谈老夫子的教诲,说忠孝仁义,那就是来搞笑的!
陆家人一时间面色精彩起来。
老者皱眉道:“既然是律音公,就更该知道忠孝的道理。”
萧律音感觉这个道理是说不通了:“这杀人家夫人跟忠孝有什么关系!孔夫子没说过这话!”
老者不悦的看了看他,皱眉道:“律音公还是太年轻了。”
说着喊了一声:“行刑!”
重塑陆氏家规的威严比什么都重要,律音公虽然叫“公”,但他这是人家的尊称,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官无爵的儒生,他的儿子萧宗宝在长公主府据说也不大受宠。
萧氏,也还轮不到他做主。
萧律音眼看着陆氏的人要把猪笼丢进水里,脸都白了。
周小贺笑道:“萧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陆华荣犯了错,同他一起的自然也是该受罚的?”
萧律音回头,只见三两个兵丁开路,蓝衣少女施施然走过来。
老者瞧着周小贺问道:“这位是……”
薛章晴介绍到:“这位是当今陛下的昭仪,妙心郎之女,瑶光星之主,周小贺。”
周小贺施施然站在萧律音身旁,冲老族长笑眯眯道:“在下素闻陆氏族长大公无私,今日来瞧瞧这大热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吉时已到!”
说着便抬着猪笼要往河里放。
周小贺瞧着那猪笼,笑道:“咦,怎么把人头蒙着做什么,这怎么能做到以儆效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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