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总刚到。”庄成已经收了急色, 应声。
戚鱼瞅了眼不远的座钟,已近晚上十一点:“他最近一直都很忙吗?”
岂止,临近年末, 公司里的那些事再添上开年的收购提案,这会儿华泰高层上下都没闲人,更何况虞总。但庄成不能说太多,只颔首说是。
“我们六点左右的飞机走,虞总今晚应该是不休息了。”庄成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二楼书房门口,庄成敲门进去,回身请戚鱼先进。
虞故峥仍在看电脑屏幕,庄成恭敬放下文件,低声汇报几句,出去了。
“怎么回来了。”虞故峥抬眸看过来。
“我在这里会打扰您吗?”原本就只想说句晚安,但视线对上,戚鱼临时改了口,“我们快期末了,我正好也要期末复习……可以陪您一起。”
其实离期末还有一个月,戚鱼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虞故峥看着她,须臾道:“坐过来。”
红木书桌宽敞,戚鱼在旁边坐下,还真从帆布袋里找出本专业书来看,顺便第二遍开始做课后习题,没再开口打扰。
虞故峥接了两个电话,戚鱼余光瞅见对方起身,似乎往外走,片刻后她刚转头想看,一杯水刚巧自后被搁在自己面前。
对视一瞬,虞故峥轻轻笑了:“只是看书?”
“……”
戚鱼仰着脸,感觉心跳一快,默默摇头。
“困不困?”
“嗯。”戚鱼看到已经快凌晨一点,如实回,“但是我想等你们去机场了,再上去睡觉。”
“明早有课么。”虞故峥又问。
“……要上一节选修课。”戚鱼补充,“但是应该来得及,我睡一会儿就去学校,不会迟到的。”
“不准。”虞故峥随手搁下咖啡杯,平静接,“送你上楼睡觉。”
戚鱼随即抿唇:“那我去给您煮一杯牛奶就去睡,您别喝咖啡了。”
虞故峥的眸光落在戚鱼身上。
“只要十分钟,很快的。”戚鱼尝试般讨价还价,不等对方回,人已经起身想往书房外挪,认真道,“您等一下。”
这个时间点,别墅佣人都睡了。戚鱼没打电话叫醒别人,打算自己在一楼厨房煮牛奶。
这还是戚鱼头一回进别墅厨房,明净橱柜中的锅碗厨具一应俱全,她正以目光在橱柜里搜寻一口奶锅,身后不紧不慢传来一道低醇嗓音。
“左边。”
戚鱼看虞故峥找到奶锅,倒牛奶。她一下没事做,接近专注地看着对方的侧颜。
虞故峥侧过脸,稍顿,有些失笑。
“看来是不困了。”
戚鱼没吭出声,杏眸润泽,找话题道:“早上我听丁叔说,要在院子里种玫瑰,但是再等四五个月才能开花。”
“确实要等太久。”虞故峥开火煮牛奶,道,“你不喜欢就换掉。”
“没有,我很喜欢。”戚鱼接这句的时候语速比平时要快,也更糯。
虞故峥看了一眼戚鱼,眉目深邃,没说什么。戚鱼的心跳却更快了。
她刚才那样问,其实有点故意,是想确认一件事。
如果没有理解错,虞故峥是默认,明年等玫瑰花开的时候,她也会住在这里。
戚鱼确认。
虞故峥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表示自己的喜欢,就只想对他好。
牛奶煮沸,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那股带甜的奶香,虞故峥倒出两杯。
戚鱼捧着杯子瞅了眼,虞故峥领情,喝尽一杯牛奶。
这才上楼。
戚鱼跟着虞故峥上去,却是往书房门口走,她有些怔:“您不是说要送我去睡觉吗?”
“不作数了。”虞故峥接话,“进来。”
戚鱼看着对方的背影,跟进去,没忍住小声问:“原来是可以……说话不算话的吗? ”
虞故峥像是轻促地笑了一声,将桌上那杯咖啡挪开,抬眸看戚鱼一眼,道:
“今天破例。”
.
接下来两个小时,书房内气氛安静,虞故峥继续处理公务。戚鱼这回专心很多,也接着看书做题,就这样她已经满足了。
但没能撑到四五点,或许是刚才那杯热牛奶太助眠,课后习题写到一半,戚鱼止不住困顿,逐渐伏在桌上。
醒来时是在卧室床上,落地窗外天光大亮。
应该是虞故峥把自己送了上来。戚鱼将脸颊抵在膝盖上醒了会儿盹,注意一眼时间,他们早就上飞机了。
虞故峥确实很忙,似乎是有要事处理,接连几天戚鱼打去电话,都能听见那边隐约传来交谈声。或是手机关机,对方在飞机上。
月末,许圆在比赛小群冒泡,三人找时间在学校的奶茶店里碰头,一起商讨明年ACM世界赛的事。
在区域赛能拿到前六才有出线资格,而每个学校至多只有一个世界赛的名额,按照积分排名,明年他们队伍将代表K大出去打比赛。
“明年咱们是在华盛顿比吧?”许圆咬着吸管问,“时间呢?老陈没跟我说时间。”
“五月十九号。”戚鱼记起来。
历届ACM世界赛的冠军队伍几乎都来自国外,三人不指望能夺冠,但还是要好好准备。
临近期末,戚鱼除了准备复习和写论文外,隔三差五地往实验室跑,在平台上训练比赛,也渐渐忙起来,连跨年的晚上都是在实验室里度过。
一月开始不过一周,戚鱼接到汪盈芝的电话。
“小鱼,你明天有没有空?”那头,汪盈芝温和问,“跟阿姨一起吃顿饭吧?”
汪盈芝报出一家市中心的高档餐厅,定的还是包间的位子。
以往两个人吃饭不会这么正式,戚鱼思忖了下,问:“明天还会有别人吗?”
汪盈芝笑应:“汪丞也在,他放假了,正好来接我回去。”
当年汪盈芝和戚鱼亲生母亲是发小,结婚要稍早一些,而对方是一位来华投资的美国人。婚后汪盈芝生下个儿子,比戚鱼不过大两岁,又过几年,汪盈芝举家跟着丈夫移民。
这些年汪盈芝在中美两地来回跑,帮衬丈夫打理生意,最近她在这里的项目接洽得差不多,准备要回美国了。
戚鱼推开包间,汪盈芝立即道:“小鱼到了。”
她旁边穿灰色圆领毛衣的男生也跟着站起,含笑招呼:“你好。”
“汪阿姨。”戚鱼又向男生点点头,也回打招呼,“你好。”
“小鱼来,这是我的儿子汪丞,比你大两岁,你叫他哥哥就好。”汪盈芝介绍几句,“你们小时候见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戚鱼看向汪丞,对方褐发黑眸,眼部深刻立体,下半张脸有几分像汪盈芝,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虽然是混血模样,但中文说得很好。
戚鱼安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记得了。”
汪盈芝倒不觉得惊讶,移民时汪丞才小学毕业,两人在此之前确实也才见过两三面。
戚鱼问:“您马上要回去了吗?”
“下周就要回去了。”汪盈芝笑着示意汪丞,“他放圣诞假过来玩,过几天我们一起回去。”
汪盈芝还记得上次见面时聊的事,但她不太好就这么提起戚鱼和虞故峥的事,只好寒暄聊起别的话题。
点完菜,汪盈芝道:“汪丞他在S大读的是计算机,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计算机科学与经济学。”汪丞接话,“我认识一些从你们学校来交换的同学,都很优秀。”
汪丞很健谈,聊起在学校参加的俱乐部和活动,又问戚鱼几句。汪盈芝在旁边笑看着,拿过一个礼盒给戚鱼。
“这是礼物,阿姨记得下周是你的生日吧?”汪盈芝关切,“要二十岁了,不知不觉你也长这么大了。”
戚鱼认真接过盒子:“谢谢您。”
“你妈妈要是在就好了。”汪盈芝叹息一句,说着快红了眼。
戚鱼一顿,抿了下唇,露出一个明澈笑容:“我也有礼物给您。”
知道汪盈芝要走,戚鱼在来之前也买了礼物,是条丝巾,不是很贵重,汪盈芝倒格外喜欢。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天色擦黑。
汪盈芝今天开车过来,顺便送戚鱼回学校,她先去取车。戚鱼和汪丞一起出餐厅,外面在下雪。
汪丞绅士地替两人撑开伞,含笑出声:“你可以叫我哥哥,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也可以来找我。”
戚鱼不过思索一秒,礼貌回:“还是不麻烦你了。”
街边,傅东行不经意从车内往外看,刚巧见到这一幕。他打手势示意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又向餐厅门口看去。
傅东行印象很深,上次在度假山庄,虞故峥不知道有多体贴他这个太太。
“虞总。”通话还没断,傅东行话题一转,忽然恭谨问,“虞太太跟您一起吗?”
须臾,那边一道疏淡悦耳声线:
“怎么。”
“我好像看见太太与人有约。”
眼前的场景,又是吃饭送礼又是体贴撑伞,傅东行不疑有他,谨慎得出四字结论——
“举止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干嘛
.
久等!!
感谢小天使们的雷和营养液,这章依旧发小红包么么哒
第40章
华灯初上。庄成随着虞故峥从某峰会的礼堂出来, 身后一行人殷殷切切地将华泰虞总送上车。
副驾坐着此次陪同参会的招待,庄成为虞故峥打开车门,也坐进后座。
车内安静, 忽而响起一声邮件进来的消息音,庄成循声看向旁边虞总的平板屏幕, 发现傅总竟然连照片都拍了,直接发了过来。
照片拍得很清晰,戚小姐和一陌生男人并排站在街边, 男人体贴打着伞,两人像是在谈笑,挨得很近。
庄成心道,傅总还真是毫不避忌, 挺有闲情的。
虞故峥仅瞥了一眼, 容色沉静无波,似不在意。
庄成为戚鱼叹一口气。
戚小姐很显然喜欢虞总, 但爱慕虞总的人不少, 献出真心的, 不真心的,太多了。而虞总对戚小姐的态度耐人寻味,比对别人要不同, 具体不同到什么程度,窥不出来。
“我看戚小姐手上戴的是跟您一对的戒指吧?”庄成看着那张照片,笑道,“我才发现, 还真是一直都戴着。”
这话有点为戚鱼解释的意思,庄成说完,注意一眼, 虞总已经开始看文件。
虞故峥问:“十五号是什么日子?”
十五号?
“我们十四号晚上回B市,要开两天的会。”庄成忙恢复工作时的正色。
华泰的年报刚披露,诸多审议事项被提上会议桌,华泰要开股东大会,华盛那边也要开。
庄成报出当天从早到晚的日程安排,事无巨细,虞故峥的谈兴不浓,平静听着。
直到提起晚上那个应酬,虞故峥出声止住,淡淡道:“推了。”
.
戚鱼的生日撞上期末复习周,每天早出晚归,直到被乔文文提醒,才知道自己的生日就是明天。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生日忙忘啊?”乔文文喝着奶茶,“你去年也是!”
去年这时候还是她们大一刚进来的头个学期,彼此要熟不熟,后来才知道戚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生日过了。
当时乔文文还以为戚鱼是勤俭节约到连生日都不过,现在才发现,戚鱼是压根不看重生日。
仪式感很重要,乔文文和郑司佳掐着零点在寝室里喊生日快乐。
戚鱼收下两人的礼物,一瓶香水和零食礼包,露出酒窝道谢。
“我刚刚订了蛋糕,明天下午可以去拿。”戚鱼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脑袋,“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郑司佳一愣:“明天晚上……你没有别的安排呀?”
戚鱼“嗯”了句。
“那虞故峥呢?”
戚鱼摇摇头:“他还没有回来。”
这几天她都没和虞故峥打电话,前天在财经新闻里看到对方,感觉他应该很忙。
“那也不能只吃蛋糕啊!”乔文文提议,“二十了宝贝,成年人中的成年人了,我们要干一票大的。”
生日当晚,戚鱼在学校附近的餐馆过生日,吃完蛋糕,被乔文文带去了一家清吧喝酒。
酒吧环境雅致,昏昧朦胧的灯光衬着爵士背景乐,周围窸窸窣窣的聊天笑谈声不断。
这一条巷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清吧,越夜越热闹。过了八点,酒吧里人群攒动,一个乐队在台上演奏抒情蓝调。
“小姐,这是你们点的酒。”酒保端着托盘过来,矮身笑道,“这三杯是那边桌的客人为你们点的,金酒。”
戚鱼瞅过去,对面卡座有男人也在往这边看,含笑挥手,隔空打了个招呼。
“这个我不喝。”戚鱼只拿了自己点的那杯酒,想了下,“麻烦你退一杯回去,可以吗?”
“她都订婚了。”乔文文示意戚鱼。
郑司佳也笑:“对的,今天小鱼二十岁生日,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生日啊?”酒保笑着看戚鱼,“那成,我等会儿多送您一杯吧,祝您生日快乐。”
戚鱼点的是甜口的鸡尾酒,酒味不重,度数也不高。可能是酒吧里暖气太足,没过多久,戚鱼觉得热,思忖一下,把外套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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