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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袒——樊清伊

时间:2020-12-16 09:20:55  作者:樊清伊
  猥/亵, 性/侵,强/奸, 对象皆是未成年。
  不幸中的万幸是, 受害者虽然大多数都是未满十四岁的未成年, 但是当时谢月喜却是已满十四岁。
  因为家人的疏忽, 所有人都认为谢月喜那一年才十三岁。
  包括蒋园路。
  福与祸, 不到最后, 谁都不能定论。
  证据确凿,公安局逮捕犯罪嫌疑人蒋园路,移交检察院。
  一个多月时间里, 检察院起诉,法院立案, 于六月七号当天, 开庭。
  陈佳肴在周延礼的带领下走进法庭, 坐进旁观席。
  法庭处处透露着庄严肃穆的气息,陈佳肴自进门以后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她看着陆陆续续坐满的旁观席,目光落在了席位下面的两张桌子。
  一张原告,一张被告。
  陈佳肴隐隐意识到什么,几乎是瞬间全身汗毛竖起, 整个人僵硬无比。
  直到旁边周延礼的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指尖,动作细微,仅有安抚之意。
  “别紧张。”
  陈佳肴闻声猛地抬头看向周延礼,眼眶无声无息地溢出湿迹。
  她没有要哭,只是控制不了呼啸而来的生/理反应。
  泪水崩溃在眼眶边沿,簌簌如雨。
  周延礼掏出早就备好的纸巾,他没有亲自给陈佳肴擦。
  只是把纸巾塞进了陈佳肴手里。
  陈佳肴握住纸巾的同时握住了周延礼的手指,她垂下眼眸,任由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自己手背上。
  手攥得很紧,她知道这样也许会弄疼周延礼,但她就是不想松开。
  好像这一点点触碰就能给她带来无上的心安。
  旁观席渐渐坐满,大家安静下来。
  一位西装革履,却是寸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原告桌旁。
  陈佳肴听到身后有人议论道:“诶诶诶,这个人我认识!周家也!周律师!”
  “怎么跟个流/氓似的。”
  陈佳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本湿漉漉的眼睛露了笑,湿成缕的眼睫敛出几分释怀。
  她状似不经意间松开周延礼的手,微微偏头说:“他也姓周诶。”
  周延礼目视前方,低低“嗯”了一声,而后又轻轻侧了侧身子,靠近陈佳肴说:“我侄子。”
  平时两个人相处都是陈佳肴像学生,周延礼像老师,可是此时此刻,在庄严的庭下,周延礼居然也像个乖孩子。
  陈佳肴余光捕捉到周延礼有点偷偷摸摸跟她说小话的行为,抿唇笑了笑。
  其实此时审判长还没进来,也没必要那么严肃正经。
  但是看周延礼这样,陈佳肴也移正了目光,身子微微歪向旁边,小声说:“谢谢。”
  周延礼偏头,看到少女目不斜视地盯看前方。
  于别人而言,这仅仅是一个方向,一场审判,或许是一个故事。
  可是周延礼很清楚,这于陈佳肴而言,是正义的方向。
  是她从此以后能否正确认识这个世界的起点。
  周延礼收回目光的时候,书记员入场,此时现场已经慢慢安静下来。
  忽然,有人喊:“全场起立——”
  几乎是同时,陈佳肴眼前一片恍惚,她本能地站起来,与所有人一起迎接合议庭的到来。
  然后是审判长审判员落座,审判长敲锤宣布开庭,原告被告紧接着入场。
  所有人齐齐扭头看向入口方向,陈佳肴却梗着脖子纹丝不动。
  她看着蒋园路慢慢走到她的视野以内,不同于之前每次见面的反应,这次的陈佳肴,脊背挺直,手脚温热,胸口的心脏也如常跳动。
  她慢慢的,真的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她听到有人宣读起诉书,询问被告人是否认可。
  蒋园路点头。
  陈佳肴心脏重重一跳。
  她听到有人点出条条罪状的时间,地点,行为,然后询问被告人是否认罪。
  蒋园路点头。
  陈佳肴心脏重重一跳。
  中途带目击证人入场,这件事情发生在近十年前,陈佳肴本以为目击证人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可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蒋胜。
  蒋胜似乎早知道她回来,一进场便抬头看向旁观席。
  陈佳肴没躲没闪,她清晰地看到蒋胜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一亮。
  那是一种,求功的情绪。
  他并没有真地想为谢月喜伸张仗义。
  他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己增添“好人”的履历。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
  陈佳肴无声眨了眨眼睛,移开了目光。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法槌落下,一道声响敲进陈佳肴的心里。
  她模糊了整场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聚焦,焦点落在蒋园路脸上。
  或许是她目光太过直接,蒋园路有所反应,顺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一上一下,四目对视。
  她才是真正的审判长。
  陈佳肴看到蒋园路脸色一白。
  曾经何时,血色尽褪的是她。
  原来,正义昭告天下的感觉是这样。
  全员陆续退场的时候,在一片时光流动间,陈佳肴忽然扭头看向周延礼。
  她眼眸微弯,像弦月。
  “周延礼,我想好了,我要学法。”
  声音很轻,如清风。
  -
  出了法院,陈佳肴感觉整个人轻了很多。
  她心情很好,双手插进口袋,时不时低眸抿唇笑一下。
  风掀起她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脸庞,偏头时下颌线线条更加清晰。
  临近高三,她又瘦了不少。
  也长高了不少。
  周延礼偏头看一眼,想起她刚刚跟他说学法时的眼神。
  唇角微抿,笑了一下。
  “佳肴!”不远处声音传来。
  陈佳肴循声看去,居然是秦煦岚和周明宣,车旁站着周家也。
  周家也这个人挺奇怪的,在法庭上像个手段狠绝的律师,这会儿站在车旁边又像个混道的地/头蛇。
  这想法逗笑了陈佳肴,结果下一瞬就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走到了周家也旁边。
  女人个子不高,但是身姿很挺拔。
  周家也一本正经敬礼,被女人伸手打了一下,当着秦煦岚和周明宣的面,周家也伸胳膊把女人圈到自己怀里,女人龇牙咧嘴,但是因为两个人身高差距太大,没办法反击。
  最后还是周家也主动俯身把脸递给了女人,女人作势伸手要扇,周家也嬉皮笑脸把女人手抓过来亲了一下。
  哦。
  原来不仅是地/头蛇,还是小流氓。
  陈佳肴和周延礼一起走过去,周明宣低声提醒周家也,“注意影响。”
  秦煦岚倒是没怎么在意,“注意什么注意,我们佳肴也是个大姑娘了好吗。”
  说着她主动上前一步拉住陈佳肴,“好久不见呀,想不想阿姨?”
  陈佳肴笑着说想。
  一旁周家也听得云里雾里,挠挠头问周延礼,“怎么喊阿姨了?差辈分了吧?”
  周延礼解释不了这个问题,扭头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秦煦岚说:“有没有良心!来给你过生日啊!快三十岁的老男人!”
  周延礼“哦”了一声,没反驳。
  陈佳肴惊,“今天是你生日吗?”
  周延礼“嗯”一声。
  陈佳肴难受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提前准备礼物。
  “你、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呀。”
  周延礼看了她一眼,“没必要。”
  说着提醒大家上车。
  陈佳肴跟着秦煦岚坐在后排,明显不太高兴。
  偶尔看一眼驾驶座上的周延礼,发现他好像也没有很失落的表情。
  这说明他并不在意她是否给他送礼物。
  也是。
  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小孩。
  小孩能送什么值得人期待的礼物呢。
  况且,像周延礼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在乎生日吧。
  也许在他眼里,小孩子才过生日。
  下一秒,陈佳肴就听秦煦岚说:“准备什么礼物,他压根就没过过生日。”
  陈佳肴问:“为什么啊?”
  她以为,就算周延礼不想过,秦煦岚他们也会用心给他布置生日。
  “他嫌麻烦,而且别家小朋友过生日都能邀请一堆好朋友,他倒好,孤家寡人一个。”说到这个话题,秦煦岚就忍不住又提一句,“周教授,你看到你侄子娇妻在怀就不眼热吗?”
  周延礼一句不应,直接打开了车厢音乐。
  秦煦岚气地把气撒到周明宣身上,周明宣全程“嗯嗯嗯”“你说得对”地应。
  陈佳肴偷偷笑了好一会儿。
  餐厅是秦煦岚订的,没有很隆重,比起平时聚餐,也就多了一个蛋糕。
  周延礼身为寿星全程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和表情,好像过生日的不是他一样。
  最后秦煦岚逼迫他戴上生日纸冠,看着男人满脸面无表情戴这种东西,陈佳肴乐得不行。
  而等蛋糕推上来,看着上面两个阿拉伯数字,陈佳肴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其实也才二十七周岁。
  在秦煦岚和周明宣眼里,同样也是一个孩子。
  陈佳肴看着他们把蛋糕推到周延礼面前,而周延礼不知何时已经把头上的纸冠摘了去,不知道偷偷塞到了哪里。
  秦煦岚找了半天没找到,周延礼淡定自若,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无关。
  这种堪称“调皮”的行为居然会发生在周延礼身上。
  陈佳肴莫名其妙被可爱到,她捧着脸看坐在对面的男人。
  周延礼掀眸看了她一眼,陈佳肴笑笑,拦住秦煦岚给服务生再要一个纸冠的行为,说:“我们来唱生日歌吧。”
  她没有别的礼物可以送给他了。
  但是她可以送他一首歌。
  生日歌由陈佳肴带头唱起,在周延礼的带领下,陈佳肴长成了更加落落大方的模样。
  包厢灯被关掉,周延礼垂眸看着蛋糕的蜡烛,刚要吹灭,秦煦岚伸手抽了他一巴掌,“许愿啊!”
  陈佳肴扑哧笑出声。
  周延礼无奈叹气,敷衍地闭眼,仅一秒就要睁眼。
  秦煦岚幽幽开口道:“我看你想糊弄谁。”
  周延礼默默又闭上了眼睛。
  陈佳肴这次没忍住,捂住脸开始笑。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包厢里,周延礼默了一会儿,说:“那就希望陈佳肴顺利考进法学院。”
  陈佳肴笑声顿时收住,她放下手,看着周延礼脸上烛光闪过。他垂眸,长长的眼睫在眼睑落处浅色阴影。
  耳边秦煦岚说:“哎呀!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呀!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佳肴看着周延礼说:“会灵的。”
  秦煦岚想起什么,拉了下陈佳肴说:“哎呀,生日愿望可以许三个!佳肴来!快来你也蹭一个!周延礼!你重新许!”
  周延礼也不知道有没有再重新许一个,但是陈佳肴闭眼许了一个。
  她希望周延礼的愿望成真。
  每一个都成真。
  蜡烛吹灭,灯光亮起。
  陈佳肴睁开眼睛,秦煦岚凑上来说:“以后要开开心心啊。”
  陈佳肴眼眶又热又胀,笑着点头。
  他们对她真得很好。
  连愿望都愿意送给她。
  回去的路上,车里又只剩下陈佳肴和周延礼两个人。
  午后的风要比早上暖,陈佳肴开了车窗,任由风拂在脸上。
  她想起什么,扭头问:“晚上要吃什么啊?”
  周延礼反问她:“你想吃什么?”
  陈佳肴说:“你今天生日,听你的呀。”
  周延礼回答两个字:“随便。”
  是他的风格。
  但是陈佳肴还是笑了。
  她点点头说:“好,那就随便。”
  晚上就像平常一样吃的家常菜,饭后各忙各的。
  陈佳肴学习,周延礼备教案。
  中途周延礼出去一趟,陈佳肴掏出手机拍了张周延礼的位置。
  书本倒扣在桌面,她拍了角落。
  恰好月光落了薄薄一层。
  发了朋友圈,文案一个蛋糕符号,以及两个数字符号。
  27。
  零点前一秒,陈佳肴合上书,轻轻喊了声:“周延礼。”
  周延礼在一片暖光里抬头。
  陈佳肴笑,“生日快乐。”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原本糟糕的生活里。
  也谢谢你让我看到世界更好的一面。
  零点随风过。
  周延礼二十七岁了。
  这个男人,整整大了她十岁。
  周延礼对于年岁没有特别重的注意力,零点这一刻于他而言只是,“很晚了,收拾收拾睡吧。”
  唉。
  这个人真得好无趣哦。
  心里这么想,面上还是乖巧应一句:“好,晚安。”
  晚安,二十六岁的周延礼。
  二十七岁的周延礼,你好。
  月光隐去,夜色更浓。
  陈佳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眼前仿佛过电影一般。
  她看到十五岁的陈佳肴在一片混沌中挣扎迷茫,十六岁只身来到陌生的城市适应新的生活,十七岁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败,终于看到了一点明天的方向。
  十八岁。
  十八岁终于要来了。
  夏走秋来,冬末春迎。
  高三在一片顺理成章中开始,六个月匆匆过去。
  元旦伊始,平城又落了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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