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芮一边走一边哭,感觉自己是个疯子。
凌晨两点的街道上,居然还有人,躲在灯下暗处的情人或一夜情人,彼此拥吻,聊天调笑,然而,却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走了多久,鞋跟都断了,她干脆扔了鞋,赤脚坐在了公交车站边。
夜间车一个小时来一辆,都以为她要上车,可是她只是睁着眼看着,晃着脚。
打雷了,下起了夜雨,赵芮在幕天席地的雨里,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要往哪儿去。
一辆飙车的敞篷车关上了车顶,却在赵芮面前急刹,后面跟着的保姆车险些撞上前面这辆车。
赵芮等看清了打着伞,从车上下来的人,立刻就想跑。
沈斯年打了一把大伞,直接快步走了过来,抓过了赵芮的手,将她按回了公交车站上冰冷的长椅上。
赵芮睁着恐惧的双眼看着沈斯年,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是沈斯年喷出的气息在她脸上,交杂着伞沿滑落的雨水。
跟在沈斯年身后的是一个保镖,沈斯年抓着赵芮的肩膀,疼痛让她扭曲了面部表情,沈斯年把伞递给了保镖,然后对赵芮道,“是你自己上车,还是我抓你上车?”
赵芮颤抖着,牙关打颤,却道,“你的是双人座跑车。”
沈斯年笑了一声,那笑声让赵芮不寒而栗,却道,“你想车震?”
知道沈斯年有多疯狂,赵芮闭着眼,发着抖问他,“你想做什么?”
沈斯年道,“你让霍冬锐用邵振刚来压我,你想做什么?”
赵芮完全听不懂沈斯年在说什么,睁开眼看他,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沈斯年问她,“还是你想在这里,就这样打着伞,让我重温一下我们的过往?”
“沈斯年,你疯了!!!”赵芮想挣扎,却被沈斯年按住,扯了衣服,然后他站直了身体,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问她,“需要吗?”
赵芮此刻没有鞋,衣服也被扯乱,喉咙像被扼住了,发不出声音,却最终还是屈从道,“要。”
沈斯年直接用衣服裹住了她,抱着她上车,保镖开车,沈斯年直接对赵芮道,“不动么?过了几年,连规矩都不懂了?”
赵芮一边哭,一边听他的吩咐。
车开去了别墅,没想到那栋别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赵芮被他扔在了地上。
这一晚,让赵芮真实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沈斯年看着她道,“自己去洗干净,你知道怎么做的。”说完,扔了一条毛巾在她脸上。
曾经很习惯这样的屈辱,而今呢?
赵芮抱着毛巾哭,却被沈斯年抓着头发抬起了脸来问道,“你母亲的骨灰,你不要了?”
人都没有了,要骨灰何用?何况那个母亲,对她并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难道沈斯年不知道,她对童年唯一的记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光么?
赵芮睁着眼睛,被沈斯年囚禁。
她不知道后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只是被关着,她就坐在角落不肯动,沈斯年让她吃饭,她也不动。
期间沈斯年叫了一个医生来过一次,帮她注射了什么,她睡过去了一晚上,大概是一晚上吧,她也不知道,第二天沈斯年让她签字,这么多年,听到他声音赵芮就发抖,他说什么也就照做,完全没有想后果。
一日三餐有人送来,而沈斯年只在某天晚上,又羞辱了她一次,此后再也没有出现,毕竟如果要报警,过了48小时,一切证据都湮灭了。
过了不知多久,沈斯年又带了那个医生过来,对赵芮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才将她放走。
沈斯年深谙如何折磨一个人才能让对方生活在恐惧和阴影之中,至少,她就是如此,偏偏还会怀念他们的曾经。
这真的是斯得哥尔摩综合症!
手机都被沈斯年扔了,其他东西也被他收走了,她此刻身上,什么都没有,被扔在虹桥商务区的一处办公楼前。
赵芮问了便利店的店员,才知道时间,原来已经过了三天了,而这三天,谁都没有来找过她,也没有人找到她。
曾经跟孙振东约定过的,只要她失踪24小时,他一定会来找她的,也是她天真,就算一个月不联系,孙振东也未必会记得她啊。
赵芮苦笑着想,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男人,终究是要回归他们各自的家庭的,而她,最后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路人。
打了辆车去嘉扬楼下,让司机打着表,叫李爽下来付车费。
李爽下来的时候早就急疯了,所有人都急坏了,赵芮却闭口不谈。
霍冬锐不在,赵芮想着那天晚上他的未归,和这么多天里他的不曾出现,内心却无波无澜。
重新买了手机,却没有手机卡,必须要挂失补办身份证,结果李爽进来了,说楼下有位沈先生,来给她送还她的失物。
赵芮快被沈斯年逼疯了,却不得不屈从,让李爽把人带上来。
沈斯年上楼的时候,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从容,他把她的包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对她道,“赵芮,我们这辈子注定要互相纠缠的,你别以为有任何人能救你,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我收你回去。”
赵芮咬着嘴唇,她今天还没有化妆,面色暗沉,头发枯黄,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化妆镜想,这才是她,早就是破败不堪的身体,还在挣扎什么?
“你想要,你现在就收回去好了。”赵芮想,当年选择逃离天河,带着所有她所知道的商业秘密和一些企业资源向王纬国投诚,得到了此后经年的提心吊胆,实际上,真的不算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和沈斯年之间,总要有个了断,若是沈斯年始终不肯放过她,如在暗处的毒蛇一般随时伺机而动,她只能继续生活在恐惧之中,哪儿来的自由?
沈斯年挑眉,赵芮道,“今后,你随时召唤我,我随时听候你吩咐,只希望你别牵扯到无辜的人,你也不用费心,我也不会去报警,我还是你的情妇,你还是我的主子,你满意吗?”
沈斯年捏住了赵芮的下巴,想看看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到底有多少真心。
第66章
突然办公室门被踹开, 霍冬锐一拳揍在了沈斯年身上,疯了一样打他。
赵芮先是呆了,等反应过来, 连忙叫站在后面看着的人散开,自己关了门去拉霍冬锐,而沈斯年已经鼻青脸肿。
沈斯年却是冷静, 站起来道,“我可以报警,你可以拘留。”
霍冬锐道, “你报警吧,我相信公安可以追踪到你这些天的行踪, 非法拘禁要判刑多久?你是不是碰了阿芮?!!!”
霍冬锐拦在赵芮前面, 抓着沈斯年的衣领道, “你这个人真是恶心!我告诉你,我会从今天开始, 雇保镖24小时保护阿芮,你休想再得逞!”
沈斯年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 也知道,霍冬锐这种身价也算说得出做得到,而且, 这座城市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让一个人的行动轨迹无处遁形。
不知道沈斯年在想什么,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赵芮, 过了一会儿,沈斯年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衣服,不管脸上被打肿了, 一如以往般,维持着体面和冷峻,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芮跌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发愣,霍冬锐冲上来就把她抱住了,拼命地吻着她,抱着她哭道,“你吓死我了,我报警然后好不容易花了一天才追查到你去了那个别墅,警察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我好担心你遇害了,后来又回去继续看监控才知道你早上被送出来了,回来了,我……”霍冬锐说完,早就泪流满面。
赵芮捧着他的脸看着这个男人,内心是说不出的感动和悸动,然而,这几天的经历,让她再度坠入恐惧,她明白,沈斯年不会放手的。
霍冬锐赶走了所有人,拉下了帘子,隔绝了众人八卦的目光,蹲在赵芮面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赵芮看着他这般呵护自己的样子,伸手抱住了他,哭也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安心,眼泪却流下,弄湿了他的西装。
她知道,霍冬锐就是这么温暖,这么好,阳光帅气,善良正直,这些辞藻放在他身上,再妥帖不过了。
可是她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拥有?
“你是不是喜欢我?”赵芮沙哑的声音问着他。
霍冬锐心跳骤然加快,他紧紧地抱着她,嗯了一声。
赵芮却嗤笑着推开他道,“傻孩子,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我只是把你当儿子在养。要是我们成了情侣,岂不是□□?”
霍冬锐听着她微笑地说着刀一般锋利的话语,咬着牙忍了半天,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永远也等不到的。”赵芮收敛起了笑容,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霍冬锐,然后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我们都做过爱了,照你这么说,已经是□□了。”霍冬锐站直了身体,立在原地,平静地回应她。
赵芮想这个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坚持。
“那就继续当床伴啊。”她道。
霍冬锐点头道,“好。”
然后打开门,走出去,甩上了门。
赵芮失笑,看吧,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有脾气的。
未来两个人在一起,她曾经的那些,最终都将变成罪孽,让她永远背负愧疚,低他一等,这根本不需要揣测,她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再也忍不住,一手贴在落地玻璃上,侧着脸感受着玻璃的冰冷,然后哭了很久很久。
助理小王来敲门,赵芮擦了眼泪说了声请进,开门之后,小王身后跟着华少安。
赵芮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大概是今天约了他?
华少安看到赵芮一脸憔悴,连妆都没有化,皱眉问她,“你怎么了?”
赵芮吸了吸鼻子,抓了张纸擤了鼻涕,然后捂着脸道,“你去会议室等我吧,小王去请一下霍总和其他几位副总和经理。”
小王走了,华少安却走了进来,关上门。
赵芮转过身不想让他看自己,却被他一把抓住转过了身来。
赵芮低着头,华少安的手捧住她的脸把她的脸抬了起来,一脸深究道,“发生什么了?嗯?”
赵芮挣脱不开,只能让他看着。
霍冬锐从总裁室出来的时候,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隐约看到有男人在里面,问小王,“赵总办公室里是谁?”
小王一边敲张旷的门,一边道,“是华教授。”
霍冬锐想到华少安跟赵芮的关系,沉了脸,开门进去,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华少安似乎跟赵芮抱在一起。
“华教授你好。”霍冬锐语气不善,他的推门声已经让华少安放开了赵芮。
华少安转身看向霍冬锐,学者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同时存在于他的身上,他的容貌也很出众,气质沉静,根本没有一般读书人的那种刻板感觉。
赵芮站在他身边,倒是真的很般配,不像跟自己在一起,根本就是姐弟。
华少安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一看就容易让人依赖和倾心的男人。
霍冬锐觉得自己有些怯场,他咳嗽了一声道,“会议室在那边,我陪您去。”
华少安道,“不用了,我跟小芮还想叙叙旧。”
赵芮看了看被气场全开的华少安压制住了的霍冬锐,心情却不见得好去哪里,她对华少安道,“少安,我还要化个妆。”
华少安看着霍冬锐挑眉道,“小芮要化妆,您在这里,恐怕不方便。”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霍冬锐退后一步,华少安关门。
赵芮觉得头疼,她不管华少安,从抽屉拿了化妆包,坐在办公桌前化妆。
华少安在她办公室旁的沙发上坐下,还是那般的贵气做派,赵芮一边化妆一边看他。
看着赵芮把自己一点一点,描绘得越发成熟妩媚的模样,与当年故作成熟的赵芮,早就不同了。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在商务场合,看到穿着一身V领的内搭,外面套着一身有些紧身的西装的赵芮,化着大浓妆,举手投足故作媚态,却实则青涩,当时他都快气疯了,也曾用言语狠狠伤害过她,可是这么多年最后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却是思念和淡淡的悔恨。
华少安突然问她,“你们那个总经理在追你?”
赵芮在涂口红,愕然抬头看他,华少安道,“他对你的感情很明显,我是说,醋意。”
“他大概以为我们有什么吧。”赵芮照着镜子,补着口红左右照着。
华少安反问道,“难道我们没有什么?”
赵芮眨着眼睛看他,不明白他突然抽什么风,当年也是他自己说的,自己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他。
华少安看着她这般妩媚的面容,突然道,“小芮,我们重新开始吧。”
赵芮错愕地看着他,她忽然想起了他们被沈斯年强行拆散的那一年,沈斯年的父亲沈南麓还活着,他对沈斯年说,她如果真的跟华少安在一起也不错,以后还可以让她帮忙窃取荣华的机密,反正她在他们手上的把柄那么多,随时可以威胁她恐吓她。
“少安,我当年求过你的,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赵芮看着他,眨着眼睛笑。
华少安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才道,“所以,这就是我经历了这么多年依然遗憾的原因。”
他们的分手,是因为他的骄傲和面子,如果,他能学会放下那些,当年又怎么会让赵芮受那么多苦?
他也是后来才从一些相关的人口中知道,赵芮其实是沈家的童养媳,12岁多就被迫出来做公关,当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身边撒娇,她就已经必须面对社会上的那些黑暗和残忍。
偏偏当年他们恋爱时,她竟然还保有善良和纯真。
而他亲手扼杀了她的希望,让他如何能不愧疚悔恨?只是,道歉的话却也说不出口,等了这么多年,他只是希望,还能有一个机会弥补。
“好吧,那我们现在开始又是男女朋友了是吗?我要你吻我。”说完,她站起身,走到华少安的身边,拉他的手。
华少安有些抗拒地站起来,维持着学者的礼貌和矜持,赵芮主动地抱上他的腰,却感觉他绷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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