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信有什么用,如今都见面了,不该是我们好好相聚么。”
崔桃嘿嘿笑,主动抱住韩琦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家伙,脸色依旧冷峻,崔桃就再亲了他唇一下……
事实证明,他跟韩琦之间的矛盾,没有什么是亲亲解决不了的,如果一下不行,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亲到嘴肿,终归会行。
“你看看,你看看,都肿了。”崔桃稍微抿一下唇,就会觉得嘴很紧绷,肯定肿了。
“我看看。”
崔桃马上扬起下巴,示意韩琦好好看看,她‘伤’得有多深。
没想到阴影突然压下来,又亲了她一口。
“你再这样,我哭了!”崔桃郑重威胁道。
“别哭,”韩琦轻抚住崔桃的脸颊,笑叹,“哭了更忍不住。”
崔桃:“……”
她知道了,这男人是真憋坏了!
俩人腻歪了一会儿,崔桃总算把韩琦大部分的小情绪给平复了。剩下那一点小情绪就简单了,用虾鱼汤齑来平复即可。
别瞧她如今住的院子小,厨房必然少不了。
刚好厨房有昨天做剩下的笋干,都泡发好了,切片直接用即可。厨房里还有崔桃养了两日的桂鱼和河虾,这些都是昨天做饭剩下的,今天她偷懒没下厨,点了外面酒楼的特色下酒菜吃。
“本以为你们至少能活到明天呢,如今却不成了,为取悦我未来的夫君,只能选择牺牲你们这些鲜美的小家伙了。”
崔桃捞鱼虾之前,手搭在缸边先说一番话,逗得那厢韩琦笑起来。
崔桃这话很就不是对虾鱼说的,哄男人的,果然有用。
热锅下油,煎鱼下笋,辅以佐料后,添汤清炖。小院里顿时飘香,惹人胃口大开。等鱼汤变白了,加上鲜河虾和些许青菜,便成就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虾鱼汤齑。
这会儿不及发面了,崔桃就给韩琦做的葱油饼,烫面的,刚烙好的饼皮色泽金黄,略有脆感。一叠饼子吃到下面的时候外皮不脆了,却也不怕,烫面饼子口感松软,如此嚼着也不会费劲,若沾一下虾鱼汤齑的汤水再吃,更是另有一番风味。
“六郎来得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这些可够?不然我找个理由,让美玉去外头张罗些菜来。”崔桃说着,就要出门去 ,被韩琦一把拉住。
“足够,再说有你做的菜在,便是山珍海味送来,也没滋味。”
而且,难得有跟崔桃单独相处的时候,韩琦岂会让崔桃再去招呼个人过来碍事。
“美玉这丫鬟,是我娘查了她祖宗十八代,精心挑而出,性子憨了些,却忠心,保证可靠。”崔桃解释道。
“那就更不能让她来了,若你娘知道我们私下这样见面——”
“必会把我们两个骂得狗血喷头!对,不能叫她,那丫鬟对我娘更忠心。”崔桃马上附和道,然后笑着坐在韩琦对面,手托着双颊,看着韩琦用饭。
韩琦咬一口葱油饼,嘴斯文地动了两下之后,抬眸看向崔桃,嘴巴不动了。
崔桃忙问:“怎么了?哪样不好吃?”按道理来说,她手很稳,不应该会有放多调料的问题。
韩琦把嘴里东西咽了下去,轻咳一声后,才问崔桃能不能不看他。
崔桃反应过来了,韩琦这是又恢复常态了,她看他吃个饭而已,他却害羞了。
“某人才刚来的时候,不是挺凶猛的?”崔桃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还有一点点肿呢。
“所以你喜欢我一直那般 ?”韩琦反问。
崔桃马上起身道:“你先吃,我去收拾厨房。”
“去里屋歇着吧。”
崔桃愣了下,本想说什么,决定还是依韩琦所言去里屋歇着,嘱咐韩琦吃完饭叫她。
崔桃琢磨着韩琦吃饭斯文,应该要等一会儿,就拿了几根红绳打起络子。这东西做起来容易上瘾,一旦开始便想直接打出一个完整的来再结束。等她把一个桃花络子弄好了,去听外间的动静,很安静,她便探头去瞧,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了,哪里还有什么饭菜,韩琦人也不在。
崔桃忙跑了出来,以为韩琦不告而别,正想恼他,忽听厨房那边有声响。
崔桃跑到厨房门口时候,韩琦正在用帕子擦手。再看厨房各处,都归拢得整整齐齐,擦的得干净光亮,碗筷也都洗完放好了。
“六郎怎么能干这种活。”崔桃立刻去拉住韩琦,心疼道,“多漂亮修长的一双手,只用来读书写字就够了。”
韩琦忍不住笑,“怎么,许你干得,我就干不得了,你这更是一双娇嫩漂亮的手。”
“却不一样,我喜欢做饭,这些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六郎则因喜欢我,才会做这种事。我们平常就做各自喜欢的,只在必要的时候再为对方牺牲即可,不必在生活中处处去迁就对方。我心悦六郎,就想看六郎更开心、舒服、自在,而不是委屈自己干活。”
“收拾厨房而已,你倒讲了一堆道理。”韩琦道不委屈。
“这就嫌我唠叨了?”
“嫌你太招人喜欢,太善解人意,更加舍不得离开你。”韩琦在崔桃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叹时候不早了,该跟她道别。
“再多留一会儿呗。”刚见面就要分离,崔桃舍不得,立刻抱住韩琦。
韩琦就更舍不得崔桃了,也回抱住她,哄她明日他还会再来看她。
“那就在这住下吧,别走了。”崔桃顺嘴说道。
“不行。”韩琦立刻拒绝。
细听就会发现他的嗓音有些哑,且说完话之后,喉结滚动了数下。
崔桃靠在韩琦怀里,自然看不到这些。她随后问了韩琦的下一步安排,便听韩琦说他终究还是要去泉州一趟。
“那我跟你一块去!我肯定能帮上忙,不过呢,韩推官若是非要把饭吃得够硬,那我保证不插手,只在旁边看热闹。这也是难得了解六郎的机会,以前都不知六郎会木雕,还能把人雕琢得那般像。”
上次遇到跟潘氏等人交易的情况,崔桃还以为这事儿无解了,显然对方非常想把她逼至死地。却不曾想韩琦突然搬出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木雕人出来,完全按照真人比例制作而出,而且表面打磨得非常精细。不过木雕的人跟活体的人差别还是很大,但穿上衣裳,用上她特调的颜料将木头人的肤色侵染均匀,再沾上假睫毛、眉毛、假发,细致化个妆,远远瞧着,倒跟真人似得,差别不大。当然破绽还是有的,千万不能让对方摸到身体,也不能让对方靠太近,盯太久。
正因为不能靠近的缘故,料到对方会怀疑,所以他们提前在木人身上开好了口子,并在衣服下面藏了血包。
一旦对方提出质疑 ,韩琦便会周旋,在保证对方不会靠近的前提下,要么他主动插刀,要么就在假意跟对方过招的时候,假装失手飞刀到相应的位置,总之就是为了达到让木人儿被插一刀的目的,让潘氏等人相信‘崔七娘’肯定死透了。
崔桃还记得她当时看到那木雕人的时候有多惊讶。那木雕人儿韩琦本是打算在她生辰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因为案子提前拿出来了。
韩琦思虑了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应了崔桃。显然他是经过慎重考虑和分析整个行程的危险程度,才开口答应了崔桃的要求。
“六郎快老实交代,是不是还藏了很多能耐大家都不知道?然后等到关键时候亮出一招,再令我们震惊一下?”
当初事出紧急,不好多问,如今有时间了,崔桃自要好好追问一下韩琦。
“比起你来,我哪有什么能耐。”
韩琦便帮崔桃回忆了一下,当初崔桃那一句又一句的‘大人,我会……’才是震惊了很多人。
崔桃禁不住笑起来,歪头靠着韩琦的肩膀,“我那会儿可是很努力地在求生,一丁点都没有觊觎韩推官美色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韩琦失笑道。
崔桃立刻从韩琦怀里出来,“关于木雕,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
韩琦专注看着崔桃,等待她的下文。
“我记得六郎说过,那东西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雕刻完成。”崔桃话锋一转,面带肃穆,审视起韩琦来,“可我们那会儿好像还没成双成对呢?六郎就已经那么了解我的身体了?”
第110章
“三月前才开始, 却不是三月前就雕完了。先知的先雕,后知的后雕。”
不愧是韩六郎,这种问题都挡得住。但崔桃也不是孬的,还有更厉害的问题可问。
崔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韩琦:“那六郎最后雕的哪里?”
韩琦侧身轻咳了一声, 立刻拱手跟崔桃告辞。他出了院子便蒙上面, 从腰间拿出一头带着铁爪钩的绳子, 翻墙去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喊他都来不及,当然喊了他也肯定不会留下来。他侧头咳嗽的时候,崔桃看到他耳朵变粉了,定然是特别害羞了, 所以才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韩琦逃跑的背影还是非常鲜少见的, 她赚到了。
美玉按照崔桃的要求, 等了一个时辰后才回来, 见崔桃竟还没睡,正坐在油灯旁做针线活。
“这衣裳就差两个袖子了, 也不着急。天儿这么晚,崔娘子喝了酒早睡更好, 怎生突然折腾起这个了?”
“早点做完早安心。”崔桃缝好袖子之后, 检查一番, 便让美玉将衣裳叠整齐了,跟上一套放在一起。
次日,小马氏得了崔桃送来的两身衣裳,她便留下自己那身,把另一套给崔老太太送过去。
崔老太太抚着绣着富贵牡丹花团的藏青色褙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丫头受委屈,天天闷着, 也不知多难受。反倒是让咱们享福了,时不时给咱们送来好吃的、好喝的,如今这还有好穿的。
瞧这刺绣的手艺,却不是我这老妪偏心夸自己孙女,在整个深州都找不见第二个!”
“那是呢。”
提起女儿,小马氏不禁满脸得意。
小马氏提议让家里的女眷都来看看,正好崔桃的事儿都瞒着她们还不知道,只让她们评判这手艺如何。
等崔老太太穿好了这套花团锦簇服,立刻赢得了在场所有女眷的赞美。
深青色显稳重,牡丹花显富贵,衣料光泽极好,穿着它走动的时候,似有流光在衣服上游走。加之刺绣精湛,剪裁合体,尤为彰显出崔老太太富贵雍容的气派来。
众女眷纷纷赞叹,都不禁问崔老太太衣裳出自谁手,问是哪一家的绣娘?她们也想找她来做一件。崔老太太得意不已,跟这些人显摆一通,偏又不告诉是谁,众人笑叹崔老太太小气,崔老太太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等大家散尽了,小马氏才面色沉重地告诉崔老太太,崔桃准备离开安平。她忧心崔老太太会因崔桃突然道别而伤心不悦,不想崔老太太面色丝毫未变。
崔老太太摩挲着袖上的衣料,对小马氏道:“早料到了,这没过年节的,她人也不便现身来这,衣裳却突然送来。”
小马氏愧疚地应是,她故意耍了点‘小心思’,想先让老太太穿衣服单纯地高兴一阵,再告诉她老人家崔桃离开的事。不想这点路数早都被老太太看穿了,却没说破。
“她是做大事的人,我早说过,咱们不能拘了她,不拖她的后腿。”崔老太太嘱咐罢了,便将让大丫鬟取一小锦盒来,递给小马氏,令小马氏将东西送给崔桃。
“这是我前两个月为她求的护身符,可保她平安。”
大丫鬟忙告诉小马氏,这护身符求得很有讲究,老太太亲自为其诵经七七四十九天。
小马氏连忙代崔桃跟老太太道谢,“这礼物可太贵重了,媳妇定会嘱咐那孩子好生珍惜。”
次日晌午。
韩琦刚从外头回客栈,手提着一食盒,进屋后便见一小厮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地翻他的衣柜。
韩琦当即丢下食盒,抓住此人的肩膀,边质问他是何人,边利落的将人摔在了地上。此人十分貌丑,黑直浓眉,脸色黄黑,鼻头肥大,嘴唇有几分偏紫,左边的额头至太阳穴的部分,有一大块淡黑色的胎记,右嘴角上方还有一颗绿逗大小的黑痣,黑痣上面还长着一根较长的汗毛。
看他年纪不过十几岁,身上有股子药味儿,挺浓郁的,并不算好闻,但其一双眼十分清澈,细分辨是杏目,很好看,有几分熟悉感。
韩琦扣住这人的手臂,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人叫丑童,是这酒楼里的厮波,刚不过是在给郎君打扫房间,整理衣裳罢了!”
声音低沉粗哑,邓老师听不出破绽。
韩琦还是没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
丑童吃痛地冷吸口气,求饶叫着让韩琦快松手,这因真着急而发出的声音却是能听出几分来,
韩琦笑一声,这才松开了手,转而将丢在地上食盒拎起,踱步到桌边,将食盒内的麻腐鸡皮、香炸肥鲊等菜端了出来,香味儿瞬间飘满整间屋子。
丑童终于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被韩琦按疼的肩膀,便因香味凑到桌边来,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好像这些菜是他多年失散的亲人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它们相认。
韩琦已经落座,起筷子准备用饭。丑童还是眼睛不眨地盯着菜看特别是那道香炸肥鲊,色泽金黄,必然酥脆,其所散发着的阵阵诱人鲜香最勾人流口水。
所谓‘肥鲊’,说白了就是大而厚实的咸鱼。这咸鱼虽不如活鱼新鲜,但也有其独特味美之处。可要把咸鱼做出绝等好味儿,那就是一种功夫活儿了。安平成内李九娘家的香炸肥鲊特别有名。她家的肥鲊比活鱼都好吃,味儿不腥,有嚼头,略有些咸,但就着烧饼吃,喝着略带甜味的南瓜粥正好。
韩琦买的必然就是这李九娘家的鲊脯。
想不到他在安平没呆过多长时间,却对安平城内的美食如此了解了,一来就选极品的吃。
韩琦睨一眼丑童,便夹了一块炸肥鲊品尝,随即发出一声咔嚓的脆响,听得人更馋了。
韩琦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丑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时不时地瞄着着桌上的炸肥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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