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影撇撇唇,眉心也略略皱了下,“第一次玩……你怎么就那么厉害?”
男人浅浅挑眉,淡淡笑了下,道:“可能是看的书多?”
听他这么讲,乔影眉心蹙得更狠了些,冷声问:“你是在嫌弃我没文化读书少吗?”
“不敢。”他低笑着道。
“哼,谅你也不敢。”她淡淡瞥他一眼,一脸傲娇的神情。
回到家中后,乔影拿出笔记本和纸,将她做的那个梦,细细地捋了两遍。
五年前,她去过英国,这是肯定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想找,她现在还能找到那个时候的订票记录,不过,这事儿是乔女士负责的,订单记录也在她手机上。
但是不管怎样,乔女士为了让她上条件更好的高中,初三毕业那年暑假,的确带她去伦敦选学校来着。
乔影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她的记忆到这里就像是中断的线路,想要往下走,却走不动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乔女士带她去各个高中转了转,最后敲定了一所贵族高中,但乔影不想上,为此还跟乔女士吵了一架。
再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就想不起来了。
记忆中断。
最好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都没有感觉到异常。
乔影深吸一口气,抬手狠狠揉了把太阳穴。
再之后,她记起的就是她和乔女士一起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敲定学校、她却不愿意上,因而乔女士和大吵一架后,紧接着的记忆就是两人一起回国。
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可是,她中间那段记忆到底去哪里了?自己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失忆吧?
乔影深吸口气,忽地灵光一闪,如果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呢?
如果把这趟并不愉快的伦敦之旅,与那个梦联系起来呢?
她和乔女士大吵一架,自己出去,跑到了广场上。
然后,遇到了枪杀事件?
这样,她的这段记忆看起来就比较完整了吧。乔影边转笔边想。
***
最近这一周,乔影闲暇之余联系了媒体,目的是澄清老乔和文莉的事。她也知道,其中牵涉甚广,但老乔没做过的事,硬往他头上安不公平。
她找来顾承野,与他一起,把所有的证据一并交给了媒体。
据熟悉顾氏集团的那名记者说,顾时舟母亲已经辞去了顾氏旗下娱乐公司的总裁职位,换成谁了还不清楚,而且,据他所说,顾阿姨现在已经彻底隐退,不再掌管顾氏的公司事务了。
至于那转移给文莉的股份,也被娱乐公司目前的负责人勒令收回来了。
东亚集团娱乐部记者报道,文莉在被迫转回股份后的第二天,独自去了泰国。
乔影不关心这些,她只想把家人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文莉虽已退圈,但江湖中仍存在她的传说。
尤其最近,各大自媒体将整件事梳理完毕后,网友们才彻底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最近一周,吃瓜网友们画风一致的不行——我不想吃瓜,瓜非要我吃它,说不吃它要就哭啦。
整件事在网上着实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不过,戏已落幕,孰是孰非各人心中自有定论。
***
《昼夜》最近在拍大夜戏,估计至少两周才能彻底拍完。
剧组为了进度和资金,除了那几个名场面,其他的夜戏基本都堆在一起拍了。
在老乔那事儿彻底澄清之后,网友们瓜都吃厌了的第二天晚上,姜芷桐来找乔影,问文莉是不是真的去了泰国。
她最近联系不上她了,姜芷桐也没想到,先前帮助过她的文前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但转念一想,这世界本没有完全的善人,也没有彻彻底底的恶人,她又何必紧紧抓住某一点不放呢?
“我不清楚,”乔影表情淡的很,声音也没有意思温度,“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
姜芷桐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乔影坐在化妆椅上,低低淡淡道:“姜老师还有事吗?”
姜芷桐酝酿了几秒钟,垂眸道,“乔老师,抱歉。”
“跟我道什么歉?”乔影扯了下唇,问。
“来剧组的第一天,是我让助理把……您的项链……”姜芷桐低着头,小声解释。
乔影打断了她的话,“哦,你说那件事儿啊,不是早过去了么,现在还提它做什么?”
“您不生气了么?”
乔影唇角微抿了下,轻笑一声道,“两个月之前的事儿,我气到现在?你以为我是河豚吗?”
那个时候,她的确挺生气的,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姜芷桐勾唇笑了笑,道:“我还要谢谢您。”
“谢我什么?”
“那个叫小九的智能音箱,真的很好用呢。”
乔影眼底带着浅淡笑意,“你真的买了?”
姜芷桐点头,“是啊,最近我的粉丝都在嚷嚷着让我推荐好物,我准备把它推荐给粉丝。”
小九价格不算贵,但功能很齐全,能当化妆镜、蓝牙音箱、收音机,还能预测桃花运。
乔影:“我替他们公司的员工提前谢过姜老师。”
“不客气,我去化妆啦。”
转眼到了拍摄时间,乔影简单吃了点蔬菜沙拉,就投入了紧张的拍摄当中。
他们刚拍了两场夜戏,顾承野来了。
场务喊休息五分钟,乔影走到他面前,道:“我不是说过最近两周要拍夜戏,你不用来接我了么?”
“我不是来接你的,”顾承野垂眸,对上她的剪水双瞳,低声开口,“我是来看你拍戏的。”
乔影瞥了他一眼,眸底笑意却止不住,“对了,你五年前的照片,我拍完戏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顾承野薄唇轻抿,淡淡道:“好。”
“你吃晚饭了没?”
“点了外卖,”男人努努下巴,“在那里。”
乔影听到副导演在喊她,“副导叫我,我过去下,你好好吃饭。”
顾承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低应了声。
在场不算太忙的女性工作人员路过他们这边,忍不住朝顾承野看。
两个女生悄悄讨论着八卦,声音压得很低。
“看见没,听说那男人是乔老师以前的贴身保镖,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和她保镖在一起了?”
“应该不会,乔老师什么背景你我都清楚,她真能看上一个保镖?就算她愿意,她家里人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但我看那男人身材样貌都不错啊,我都要流口水了;而且,正因为是有钱人,所以才更不会在乎对方与自己的贫富差距吧,乔老师喜欢这种貌美好掌控的贫穷狼狗又有什么奇怪?”
“我去,你才见人家几面,怎么就知道人家是狼狗属性了?还流口水,你口水流干了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你这人,我欣赏一下男色也碍你事儿了?”
“行了行了,走吧,赶紧去干活儿,不然被温导看到了又得一顿挨训。”
新一轮的拍摄开始,乔影自认今晚的状态还算可以,大多数镜头基本都是一两条就过的。
副导跟她和沈易讲戏的间隙,她朝顾承野看了眼。
那男人就站在她的斜侧方位,距离她不到两米。
B组导演喊了“action”之后,拍摄开始。
乔影穿着淑女裙,坐在莲花状的吊灯下,正着手演奏钢琴,下一秒,一件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72章 予你
莲花状的吊灯自上而下, 飞快地坠了下来,丝毫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乔老师,快躲开!”沈易喊了一声, 想要冲过去,却被经纪人拉住了手腕。
“乔老师,小心啊!”
然而, 在乔影感知到不对劲想躲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依靠着本能起身,怕砸到钢琴, 把整个钢琴架狠狠往外推,自己往一侧退了几步。
最后, 钢琴没事, 她却被莲花灯给砸伤了脑袋。
乔影当时没想那么多, 关键时刻眼睛里只有那架钢琴,了解她的人都清楚, 她这个人和“视财如命”这个词沾不上边。
她纯粹是不想让这架钢琴被毁。
剧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古董钢琴,它不仅具有收藏和实用价值, 它更承载了那一段历史。
乔影不想让它毁掉。
况且,整个过程事发真的太快了,莲花灯从不算高的悬顶坠落, 带来的冲击力是极大的,乔影痛得要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顾承野绕过导演和机器, 疾步跑到她面前,将她打横抱起,直奔距离剧组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
一路上,他都在自责, 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间关口与客户通话。
电话加上距离的原因,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到她。
温导得知此事,跟道具组组长发了好一顿脾气,打听到乔影被顾承野带去哪个医院后,他派了一名女助理前去探望。
第一医院,三楼急救室门口,顾承野眉心冷凝着,神色沉冷得不像话。
他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强迫自己耐心地等待结果。
终于,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谁是病人家属?”旁边的医生助手问。
“我是。”顾承野低声回答。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头部伤痕细微,已经做了缝合手术,我给她开了止血和改善脑循环脑保护的静脉点滴,听说她是演员,你告诉她,这小手术不会留疤,让她放宽心。”
“谢谢医生。”顾承野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医生又道,“对了,脑CT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除轻微的脑震荡外,暂未发现其他症状,最近病人需要多休息,不能受刺激,你作为家属,好好照顾一下。”
“好,我知道了。”男人深邃双眸微暗了一瞬,低声回应。
“把病人送进病房,联系护士给她输液。”医生侧首,对身旁的助手说。
“好的老师。”
乔影被送回病房后,一直昏睡不醒。
在她昏迷的期间,剧组不少人都来看过,但容卿跟他们说,最近乔老师需要静养,所以大多数人都只留下礼物就离开了。
世人常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着这场意外,乔影缺失的那段记忆竟奇迹般的回笼了。
昏睡了两天三夜,第三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乔影就醒了。
她醒来之后才发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男人是顾承野。
容卿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给乔影倒了杯温开水,怕吵醒顾总,她打开手机便签,敲出一行字。
【你昏迷了两天,顾先生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整晚整晚的一直守着你呢。】
最近这两天,顾先生夜晚守着乔乔,自己白天守着她,倒也算分工明确。
可她看在眼里,顾总这几天明显憔悴了不少。
如果乔乔再不醒过来的话,估计下一个病倒需要住院的,就是顾先生自己了。
乔影抿了下泛白的唇,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垂眸盯着他看,目不斜视。
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天,广场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事后没多久,她被乔女士和顾承野带去了一家心理咨询室,接受治疗,因为她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
因为她的心理状况有问题,所以他就要联合妈妈,把她那段记忆抹掉?
顾承野,他可真是厉害啊。
乔影瞪着他,憋闷委屈等多种情绪猛地涌上来,眼眶瞬间泛红。
她甚至现在就想把顾承野从病床边拉起来,好好地质问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是她的记忆,他和乔女士凭什么擅作主张,说抹掉就抹掉啊?
她都不知道她和妈妈离开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在英国到底是怎么撑下去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他存有相同一段记忆的她,那段记忆也被他亲手抹杀了。
乔影清楚的记得,乔女士当时说的不是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说的是,要带她去见顾哥哥。
她信了,可他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卿没想到她会是这种表情,也不管会不会吵醒顾总了,直接出声询问,“乔乔,你怎么了?”
顾承野被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病床上的乔影。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既往,男人起身,眼底的喜悦难以掩饰,声音多了几分温淡,“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
乔影回答得文不对题,“顾承野,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容卿站在旁边,也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男人看着她,微怔了下。
他很少,不,几乎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乔影只瞧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那段记忆的消失,一定与他有关吧。
乔影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被欺骗。”
尤其骗她的,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捏紧手指,完全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气愤、憋闷,想要骂他打他,可是又有点舍不得。
她心存希冀,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另有隐情。
从十四岁的暑假到十五岁的生日,她的记忆中没有他;自打从英国回来到这次受伤之前,她脑子里全然没有那场事件的始末。
所以,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就只有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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