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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瑞曲有银票

时间:2020-12-18 10:00:30  作者:瑞曲有银票
  钟氏笑着点她两下:“你也就听了前半截,后面的就不知道了罢?”
  卓氏笑语盈盈:“怎么,看你这样子,这事儿有反转?爽快点儿说啊,小心我拿话呲你。”
  钟氏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她解了惑:“胡司业那位‘佳婿’可是在老家有妻小的,虽然被他强招为婿,但是人家坚决没碰那他那长女。”
  “——殿试放榜后,他偷偷往老家去了信,等老家那位正头娘子带着娃娃来了都京,一家子去大理寺状告了胡司业,给他弄了好个没脸,被御史台给批惨了,圣上都气得当朝摔折子了。没过几天。他就被调到将作监去了,领了个不光彩的闲差不说,把长女也给害惨了,这不,去年偷偷给嫁到池州去了,听说是选了个商贾做婿呢。”
  “嗬,还有这一出呢。我记得那胡夫人当时可得意惨了,去到哪儿都吹嘘她家老爷慧眼识人,给她长女找了个提着灯笼都难寻的姑婿,引得不少夫人都向她取经来着,我还道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呢,原来是抢了别人的姑婿。”
  卓氏笑得前仰后合,止了笑,又叹道:“唉,不过也确实害了他女儿,我记得胡府两位姑娘,好像都还生得挺清丽的。”
  钟氏见她满脸惋惜,不禁取笑道:“怎么?你这是动了要选儿媳妇的心了?他们家还有个刚及笄的小女儿,到处在求人说亲呢。”
  正好几个小辈逛完了府院,正往牙道走来,卓氏远远瞧见了,别有深意地笑起来,用下巴指了指:“我儿媳妇这不是来了么?”
  只一瞬,钟氏就明白了她说的是自己的女儿。
  二人对视一眼,是心照不宣的感觉。
  原是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笑,等孩子真长大了,那些玩笑话也就都到了眼巴前,再多说几句,就可以正儿八经的议亲了。
  正厅里的二人笑呤呤地望着那几个小辈。
  纵是隔了这么远,也能看出在前头领路的少年浑身紧绷。
  明明是在自己府上,他却拘束得像做客的一样,反而是和彭慈月牵着小娃娃的岳清嘉悠然自得,时不时和骆垣搭两句话,骆垣却连正大光明地看她都不敢,只会红着脸,用余光偷偷去带。
  钟氏毫不遮掩地谓叹道:“在泰泗时,可是有不少胆大的番人姑娘直接了当地调戏他,甚至是缠着他,他能眼都不带眨地忽视人家,我还道这是个不开窍的,这下知道了,是没遇着心仪的。”
  *
  和岳府不同,骆府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加上还有个牙牙学语的奶娃娃在逗乐,是以晚宴席间热闹得很。
  和泰泗相接的,是一个名叫堂利的番国。
  堂利人个个高鼻阔目、人人以肤黑为美,就连女子的性情都豪放得很,风土人情与都京自然大有不同,单这个话题,就聊了得有两柱香的时间。
  热完场子,两位老母亲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儿女之事上,先是卓氏再把骆垣被堂利女子追着跑的事,给复述了一遍。
  接着,钟氏赶了趟,半数落地说起自己女儿来:“嘉嘉这丫头也是个皮的,天天咋咋乎乎无所事事的,最近还老往外头瞎跑,我都不知道要给她选个什么夫婿才好。到底是年纪大几岁,成熟些,能制得住她的?还是年岁相当,能陪她一起疯的?”
  岳清嘉正和人类幼崽玩得欢,钟氏话有些长,她只听清了前半段,便趁机报备,从嘴里嘟囔了句:“我很努力在学骑术啊,哪里无所事事了。”
  骆垣在心里踌躇许久,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话题,又因为自己母亲说了堂利女子的事,一张脸烧灼起来,还没等褪红,乍听了岳清嘉这两句,脱口便问道:“嘉嘉在学骑术?”
  岳清嘉点头,又补充道:“应该说是在学打马球,可我连骑马也不会,只能先学这个了。”
  这话说完,她偷偷瞟了瞟老爹老娘,生怕他们来个姑娘家学什么骑马这样的话。
  钟氏无甚特殊反应。
  她虽再三提醒女儿要温婉,那也只是想让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端庄一些罢了,倒不是真要把她拘在家里做针指、学诸般雅事。
  而岳憬也没什么意见,甚至带了些愧疚。
  击鞠这种运动,是京中贵女多数都会的,可他一介文人,女儿上下也没个兄弟,是以这么些年,也无人教她骑马。
  岳憬动了动嘴,正想问问女儿学击鞠的情况,就接收到妻子递来制止的眼神。
  正不解间,骆垣便急急自荐道:“我可以,骑术我可以教你的。”
  见儿子这样急切表态,卓氏差点没笑出声来,她那个大块头夫婿还一本正经地附合:“骑马这事,确实可以让垣哥儿教,他骑艺不俗,就是马背上长大的堂利人,也有些追他不上的。”
  末了,还叮嘱起骆垣来:“垣儿,嘉姐儿初学,女孩儿家定是惧高、惧快,你教人时,切记是稳字当头,不可操之过急。”
  卓氏讶然,还以为自己夫婿是开窍了,不觉笑嗔了他一眼。
  骆满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得到夸奖,但他切切实实是个宠妻如命的武将,当着外人不好表露自己的欣喜,便也朝妻子咧嘴笑了下。
  这猝不及防的狗粮,让瞟到的岳清嘉瞬间撑了。
  但对于这位骆将军说的话,岳清嘉实在是很难不赞同,甚至想录下来,放给吃了炫迈的康宛妙听,希望她能好好做下阅读理解,不要再问她为什么学了两回,还要让人牵着马头、不能撒丫子快意驰骋这种烫嘴的话了。
  见岳清嘉没有立马应自己,骆垣有些忐忑,他迟疑且满含期待地问:“嘉嘉,我、我可以教你吗?”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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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比康宛妙更好的教练,为什么不用?
  岳清嘉认真回答:“可以啊,那就先谢谢你了,不过我要歇几天再继续,这两天太累了。”
  骆垣自然立马就点头:“你想什么时候学都可以,我随时等着。”
  见状,钟氏与卓氏交换了下眼神,双方皆别有深意地笑了。
  说是歇息,实则岳清嘉另有安排。
  她接近康宛妙,打的是登堂入室和美言攻势的主意,但仅这样肯定还不够,她怎么着也得先去攻略对象跟前先露个脸,让他重新认识下自己,顺便掌握他的行踪,便于实施其它的攻略计划。
  *
  一晨秋雨后,空气清明如洗,且已裹上了些微的寒意。
  因为路面还有些湿,怕行快了车轮打滑,为求稳当,祝金小心翼翼地驾着马,挥鞭的次数都少了些。
  拐过了一个街角,祝金向后靠去,低声禀道:“主子,有人跟着。”
  正在里间伺候着的栖桐,微微撩开后帘一角,凝起神观察了会儿:“确是有人在跟着,寻常马车,倒是看不出来路。”
  康子晋淡定揭过书页,吩咐道:“去入云阁。”
  此刻,不远不近坠在他们后头的马车中,凌姜还在苦口婆心地试图说服岳清嘉:“小姐,这样不好罢?您一介大家闺秀,这样偷偷摸摸跟踪男子,若传出去了,可是有损您闺誉的。”
  岳清嘉单手撑腮,心大得很:“别担心啦。”
  她坐直了身,脊背板得立挺挺地,问凌姜:“你再好好瞧瞧,看我今天的打扮跟表姐像么?
  又被问到这话,凌姜无奈,只得再打量了一番。
  其实就打扮上来说,倒确实有几分相近。
  可气质上,一个温婉娇柔,一个灵动俏魅。
  别的不说,表小姐的眉间惯常是有抹忧色的,而自家小姐这两只眼睛清澄透亮,神态多见娇憨之色。
  但这身打扮,是自家小姐折腾一早上的成果,若说不像,岂不是会让小姐伤心?
  怕打击到岳清嘉,凌姜只得半捂着良心敷衍她:“怎么说小姐和表小姐都是带血亲的,就算不打扮,长相也有三分相似的。 ”
  这番满分回答,让岳清嘉的眼越发作亮,她喜滋滋地揽镜自照起来,越照,越觉得自己是真和彭慈月长得像。
  这么说,那她成功的概率岂不是又大了一些?
  凌姜则无语凝噎。
  小姐在追慕男子,且追慕的还是花名满都京的博安侯,要是被老爷夫人知晓了,自己铁定在岳府要待不下去的…
  *
  当马车停在座飘着彩带、装修得极其扎眼的阁楼前时,岳清嘉有些傻眼了,她问凌姜:“不是说他昨天和前天都在青楼里么?怎么今天又是青楼?”
  凌姜哪里能回答得了岳清嘉?她自己早就羞得满脸飞红了。
  虽然人在马车中,却连头都不怎么敢抬。
  不远处,那些妖妖媚媚的招客声中,清晰无比地钻进耳朵里头,感觉像被妖魔鬼怪包围了一样。
  幸好,岳清嘉就是再好奇,也知道这地方不是姑娘家能随便进的,故而并没有要进去探一探的想法。
  话说这姓康的小老弟也真是勤勉,天天大保健,肾功能这么强的吗?
  就不能搞点别的、健康些的娱乐活动?让她也有个偶遇的机会不是?
  岳清嘉有些沮丧。
  凌姜声如蚊蚋:“小姐,要不咱们回罢?等哪天康侯爷不来这种、这种地方了,咱们再跟着。”
  见凌姜头都不敢抬,岳清嘉想了想:“实在受不了的话,要不你先回去?”
  凌姜一惊,这下把头抬起来了,晃得跟拔浪鼓似的:“不成,我不能离开小姐的。”
  岳清嘉拍拍她的肩,想起件事来:“对了,这位康侯爷,瞅着该有二十来岁了罢?”
  凌姜回道:“这个奴婢查过了,康侯爷今年二十有三。”
  岳清嘉暗衬,这个年纪,在古代绝对算大龄剩男了,有些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
  入云阁最顶楼的包房中,一柄金线勾边的檀木折扇撩开帘。
  康子晋俯眼,望了望停在不远处,却不怎么敢靠近这入云楼的马车。
  祝金挨了过来,低声问:“主子,可要属下去探上一探?”
  康子晋没说话,倒是栖桐闻言,促狭地笑:“真真是个蠢才,这还不知道是谁?”
  “真不知道。”
  祝金很实诚地摇头,又不服气被骂,粗声粗气地瞪眼问他:“难不成你知道?”
  栖桐摇头晃脑地:“我自然知道了。”
  祝金‘嗐’了声:“尽闭眼瞎猜,人都没下过马车,你打哪儿知道的?”
  栖桐偷偷觑了眼已经坐着品茶的主子,见他面色尚可,便大着胆子和祝金邀起赌来:“我要真猜对了,你给我二两银子?”
  祝金自然不会退让,当即掏出二两银子,正想反手拍在桌上,就见主子眼风扫了过来。
  他立马软了胆子,讪讪地缩了缩脖,对栖桐摊开手:“呐,我这银子可掏出来了,你要猜得不对,就乖乖输我二两。”
  栖桐嘿嘿鬼笑,一幅势在必得的模样:“我先要告诉你的是,那马车里头,铁定是名女子。”
  “怎么说?”
  栖桐揶揄起来,笑得见眉不见眼地:“你呀你呀,你这脑袋瓜子真是通的不成?要是男子,为什么不敢进来?”
  祝金张了张嘴,想说或许是人家洁身自好,不想进这种地方,可碍于主子就在旁边,他只得把这话给咽了回去,转而硬梆梆呛道:“统共就男女可猜,不是男子就是女子,这有什么好说的。”
  栖桐冷笑一声,正想再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
  他走过去拉开,门外立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
  那女子虽着兜衣纱褙,却不似这楼里其它的花姐儿一样,恨不得露出半个胸.乳来,而是把领儿一再上提,都快给提到锁骨沿了。
  见了栖桐,那女子紧张地朝他笑了笑,声音很轻:“请问,康侯爷在里头吗?”
  栖桐满心记着祝金那二两银子,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自家主子何时新交的相好。
  他斜了下身,见主子已恢复了佻薄散漫的模样,正单手撑额,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眼无波澜。
  虽不似是记得来人,却也未拒绝美人到访,只淡声说了句:“进来罢。”
  那女子眼带欣喜,脚步飘逸地踏进了包房内。
  她抱着把黄扬木琵琶,右手的尾指还不安地勾绞着自己的衣角,配上那张姣花照水般的芙蓉面,真真好一股娇羞怯情惹人怜的模样。
  康子晋没招呼她,反倒出声叫住就要退出包房的栖桐和祝金,用折扇点了点楼下的方向:“看能不能邀上来,就说本侯请吃好茶。”
  栖桐应了,退到房外带上门,转身就见祝金把嘴咧得老开。
  栖桐愣了下:“你乐甚?”
  祝金伸出手掌,勾了勾指头示意他给钱,嘴里得意到:“主子说让把人给邀上来,就铁定不是姑娘家,你猜错了。”
  这回,换栖桐乐出了声。
  他一边下楼,一边怪眉怪眼地取笑道:“你长这么大个脑袋是用来唬人的罢?这都不知道。主子那是让咱们下去戳破她,让她知道自己暴露了。不怕提前告诉你,那位你也认识,就是二小姐提过一嘴,你也盯过几日的,这回倒是让人给跟回来了。”
  祝金后脖颈一僵,心想自己怎么把那茬给忘了?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栖桐抢先道:“诶?可不兴中途变卦啊,这赌约可是经主子见证的,你要反悔也成,我可以直接求主子扣你晌银,就是在主子那儿,你可有一段时日要抬不起头来了。”
  说笑间,二人已到了街角那马车前。
  栖桐径直走过去,恭声对车夫道:“劳烦通报一声,我们侯爷邀姑娘去楼上吃茶,陈年的金瓜贡,一定对姑娘的口味。”
  里头默了好几息,才传出把低沉、明显刻意压着嗓子的女声来:“阁下是否认错了人了?我们爷在此等候好友,不识得阁下口中的侯爷。”
  这就很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都京城中,再是浪荡不讲礼的郎君,也鲜少有会单独和女婢同乘的,就算有,那更不可能会是个连青楼都不进的人物。
  栖桐心中窃笑,脸上却不显,只秉手道:“如此,倒许是我等错认,搅扰了郎君,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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