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知意不想置评和揣测,就没说话。
倒是李燕华同样有点好奇,“据说她们这屋子都造了两个多月了,陈素素,你当初那屋子造了多久?就一天?”
好像他们根本就没察觉的时候,那屋子突然就冒出来了。
风知意失笑,“当然不是。我有提前让何木匠打造,大概半个月的样子吧。”
“那你买了多少钱的木材?”周曼曼又问,“我听说她们买了差不多50块钱的树木了。”
其实风知意不太想说,但看她们俩都盯着她的样子,只好说了个大概,“10块,包括所有家具的用材。”
可能是因为又要忙地里的活,又要帮苏望舒她们打造豪华木屋,她在何木匠那里订做的家具,直到前几天才全部完工。工钱也是前不久才结算,总共差一点才10块。
“那差别也太大了!”周曼曼掰着手指头数,“工钱你比高,材料比你多,耗时比你久……”
周曼曼说着忍不住啧啧好奇,“也不知道她们明天会造出个什么样的屋子。”
可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那两人的屋子根本就没造出来,框架都没有搭完,可宴席又托村里的农妇准备好了,甚至要宴请的人也一大早地就通知了。
这他玛德就尴尬了。
应邀到场的人,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闹了个大笑话,次日大队里所有的人说起来都忍不住笑哈哈。
周曼曼还特意跑来跟她乐不可支,“哎哟笑死我了!那两个人是没脑子吗?那么大框架的屋子,怎么可能一天就起得完。”
其实在前天,周曼曼把两方屋子各方面价钱对比的时候,风知意就有这方面的怀疑。
毕竟她那个简单的木屋都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那么大价钱的屋子,一天能起得完吗?
想想都觉得悬。
不过到底不关她的事,她就没有多嘴去提醒,“那昨晚的宴席你们吃了吗?”
“吃了呀!”周曼曼笑意微敛,还是有些忍俊不禁,“那么多饭菜,不吃岂不是要坏掉?现在天气又这么热。不过房子都没造好的乔迁宴,我倒是第一次碰到。”
说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她们那屋子何年何月才能起得出来,哎哟!笑死我了!”
“应该三五天就行了吧。”因为差不多一个礼拜后,大队里就要开始忙收割早稻的大活了,大队里那么多人工哪有时间陪她们造作。
大队长是不会允许别的事,而耽误地里的活儿的。
果然,五天后,那屋子终于艰难地起好了。
这几天因为同在一处的山地里干活,也可能是沉闷炎热的农活太过无聊难熬,周曼曼天天下工时就跑来跟她一块回去,顺便直播进度,“哎哟我跟你说,她们那屋子,太丑了!”
“虽然吧,确实挺大,还是三层楼呢!”周曼曼跟风知意并肩走着,边说两手还边比划,“但真的好丑,不伦不类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嫌弃完,还对风知意一脸与有荣焉,“跟你那屋子,根本没法比。亏她们还花了比你大十几倍的价钱,真的是……啧啧。”
风知意没说话,也没接茬。
周曼曼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寡言,自得其乐地又换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表情,“那两人不满意,要退货,要何木匠家重新给她们造。但何木匠说是按照她们要求造的,而且也早就提醒过她们,这样造出来会不太好看,是她们当初不肯听劝的。”
“但那两人胡搅蛮缠,不认账,说他老木匠了居然还听外行人指挥吗?把何木匠给气得不行。后来没办法,何木匠就说要重新造可以,让她们重新出钱出料,还要等忙完夏收再说。”
周曼曼越说越兴奋,“可那两人现在好像没钱了,不肯。说是何木匠浪费了她们材料和时间,要他赔!为此,何木匠家里的婆娘媳妇,跟那两人打起来。”
说到这里,周曼曼乐得不行,拍腿大笑,“你是没看到啊,当时她们又是挠脸又是抓头发的,可精彩了!杜若兰的裤子都被拽掉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想起当时的情景,周曼曼就笑个不停,笑完喘了喘气,“最后还是大队长赶来,把他们两方的人给拖开。然后带他们去办公室关起门来谈判,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反正现在是平息了。”
说到最后,周曼曼一脸遗憾地意犹未尽,“哎哟喂,你说她们这事给整的,真的是、好大一个笑话,热闹死了!”
说完看风知意没啥反应,周曼曼用肩膀轻轻地撞撞她,“哎你怎么没反应啊?”
风知意莫名看她,“我该有什么反应?幸灾乐祸吗?”
正在幸灾乐祸的周曼曼噎了噎,随即贼兮兮地问,“现在啊,大队里的人,都在说她们的屋子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把她们俩给气得不行!你有没有觉得很痛快很解气?”
风知意:“……关我什么事?”
“哎呀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周曼曼真的很不理解地看了看风知意一脸寡淡的神情,“那两人不是老追着你干嘛、她们就干嘛吗?先是抢彭大娘家的房子,现在造房子又是,每次都变成了笑话,你不觉得很快意吗?”
“并没有。”风知意只觉得有些无聊,指指前面的岔口,“我先回去了。”
说完,赶紧转弯远离周曼曼这个聒噪的小喇叭。
走到家里,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饭菜香。
风知意一愣,随即小跑过去,果然看到孟西洲正在炒菜,抬头看到她来,顿时一笑,“回来了。”
说着就搁下锅铲,给她拿脸盆倒水,“赶紧来洗洗,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风知意上前洗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之前过完端午老首长就来消息,说是有事让他去忙,所以他现在时不时地都要跑去一趟省城。
“刚回来不久,”孟西洲给她拿好香皂毛巾,又折回灶台前把菜铲出锅,“去地里找了你一圈,没找到你在哪,就先回来做饭了。”
“我去山地里干活了。”风知意洗好手,用毛巾擦了擦,“不是说很忙吗?你怎么还跑来跑去?也不嫌麻烦。”
孟西洲把盛好的菜端到葡萄藤架下的木桌上,听到这话,看了看她,“我估摸着差不多要收割早稻了,赶回来干活。大活儿人不在,大队长会问。”
其实不是,他就是见缝插针地跑回来看看她。
这个倒是,风知意微微点头,“那你回来得倒是时候,大队长确实说了,明天开始收割早稻。”
“明天你就别去了,那活儿累,又脏。”孟西洲是打心眼里觉得,那就不是她应该干的活,她就该好好地养在家里。
风知意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洗手的水浇了树,“夏忙的时候你让我翘工?是想让我被大队长给喷死吗?”
这家伙,整天就劝着她偷懒耍滑,不务正业。
“不会的,大队里那么多女同志不去干活也不见大队长说谁。”孟西洲给她出馊主意,“大不了,你请个病假好了,就说中暑了。”
她看着这么娇娇弱弱的身体,时不时地中个暑太正常了。
“你才中暑!”风知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去灶膛前,想帮忙烧火来着,被孟西洲拦住,“灶膛前热,你别弄。我在井里窖了甜瓜和葡萄,你去取些来洗洗。”
“好。”风知意取了瓜和葡萄洗好切好,孟西洲把最后一道开胃的酸辣汤也端上了桌。
两人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在院子里吃了晚饭,然后在皎洁的月光下相对而坐地吃瓜品茗。
孟西洲从挂在椅子背后的背包里取出两大叠大团结,放在桌上推给她,“我这次军需跑了一趟边境,这是我私底下赚的,你先拿着。”
正在悠闲吃瓜看月光的风知意微怔,莫名地看了看桌上那两大叠钱,“你给我干嘛?”
“搭伙的伙食费啊!”孟西洲笑道,其实是上交的工资。别的男人都要交工资的,他自然也要交。
“那也不用那么多。”风知意给他推回去,“你上次给的一千块,你吃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呢!”
上次那一千块要还给他,他死活不同意。还一脸委屈地控诉她说话不算数,说好让他搭伙的,还骚操作地不知何时把自家的灶台都提前给卸了。
那时他已经给她做完家具了,她再免费管饭也说不过去,就收下了。
反正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做饭,她就是个蹭吃的。
“那就先预定明年后年的。”孟西洲又给她推回去。
风知意也懒得跟他推来推去,往椅背上一靠,眼睛清泠泠地看着他不说话。
孟西洲被她看得心虚,乖乖地把钱给慢慢地挪回来,“那、那我明年再交。”
第82章 偷黄瓜
只有几朵白云悠悠的天空湛蓝如洗,为了忙收割早稻,几乎倾巢而出的梦庄大队显得格外的宁静。
村子几乎只剩下一些老弱孕孺,当然,也有游手好闲的人。
比如——
“到底在哪?”苏望舒一脸嫌弃地避开一滩鸡屎,有些不耐烦。
杜若兰也提着裤脚、踮着脚挑着地儿踩,抬眼四处环顾一圈,指着一旁偏僻的幽深小巷,“好像是在那里面。”
苏望舒扭头看了看,嫌弃皱眉,“这是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地方,贫民窟似的!”
就算是一个农村里面,这建筑也有好坏之分。这附近一带的屋子,几乎都是乱石泥土墙的茅草屋,好像每一根茅草都大写着一个“穷”字。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基地便宜吧。”杜若兰淡淡的语气有种隐隐的倨傲感。
苏望舒立马跟着轻嗤,“说的也是,就她那个寒碜样,穷鬼!”
好在小巷子里还算干净,两人沿着小巷往里面走,“哪一家啊?”
“周曼曼说走到尽头就是了,是个篱笆小院。”杜若兰边左右打量着农家往里走,边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篱笆小院?”可苏望舒左右看着这一家家农户都围有篱笆小院,挤挤攘攘地种着一些瓜果蔬菜,没有花团锦簇,让大小姐很是嫌弃,“如果是这种我看就算了吧,好看什么好看,农村里就是没眼光。”
“应该不是这些。”如果是这种寻常农家,大队里的人没道理会传得那么天花乱坠,杜若兰就建议继续往里面去看看,“这不是没到尽头吗?再往里去看看。说是草木特别茂盛的那个,能一眼就能看得出……”
话还没说完,两人一转弯,就看到荷花开到荼蘼的荷塘前,一座清雅的小院子落入了眼里,顿时让她们瞬间就立住了脚、失了声。
阳光照耀下,郁郁葱葱的草木自由生长,瓜果花藤散漫攀爬,好似世外桃源人家。
两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杜若兰神色有些讪讪,“好像……确实挺不错的。”
才贬低过的苏望舒也有些不自在,想想自己那像个笑话的木楼,再看看这个,眼前的绿意缠绕柴扉,花藤爬上篱笆,一朵朵牵牛花,好像在对她嘲笑地吹喇叭。
苏望舒就有些恼羞成怒,“进去看看。”
说着,就走上前去。
“这不好吧?”杜若兰有些迟疑,“人都不在家,我们擅自进去会不会被误会?”
她们其实是要打造自己的院子,但两个大小姐怎么会干这个?就无从下手,再加上有木楼造坏的教训,两人不敢擅自折腾,怕又惹笑话。
所以,在确认风知意下地去干活了,趁着村子里也没几个人,就偷偷地溜过来,想悄悄看看被周曼曼吹得天花乱坠的小院到底长什么样,顺便取取经。
“怕什么。”苏望舒不以为然,“我们就进去看看,又不干嘛,有什么关系?反正人又不在。”
说着,伸手就要去推柴扉,脚腕却被猛地一拽,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扑。
杜若兰正踮着脚往篱笆院子里面看,听到“嘭”地一声响,扭头,看到苏望舒摔了个狗啃屎,赶紧去扶她起来,“哎哟你这是怎么了?走路也不注意点。”
苏望舒被摔得一脸懵逼,还有一种莫名地、缓缓升起来的恐惧,“不是,刚刚好像……有人拽我脚。”
杜若兰一顿,警惕地四处看看,前面是清雅小院,后面是屋门紧闭的一户人家,左边是一望无际的荷塘,右边是一处似久无人居的茅草破屋。
“你瞎说什么呀?这里除了我们,哪有人?”说着,看看脚下草木深深,还有篱笆上的蔓藤爬出来,“你该不是绊着蔓藤了吧?”
“是这样吗?”苏望舒低头看看脚下的草没了脚腕,有蔓藤在其中蜿蜒,难道真的是绊着蔓藤了?可她刚刚真的感觉有东西裹住她的脚脖子,然后用力一拽。
“肯定是这样的。”杜若兰扶她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看看就好。不然,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进去做贼呢!”
苏望舒对刚刚的事狐疑得有些心有余悸,遂点点头。
两人绕着篱笆外走了一圈,正对里面指指点点时,三只大白鹅迈着外八步、如巡视领地般,从绿草如茵里威风凛凛地转出来。
看到院子外有人,大白鹅脚下一停,眼珠子一瞪,似警告似地朝她们叫了一声,“嘎!”
之前被莫名摔出火气、而现在又安然无事的苏望舒感觉自己好像居然被一只小畜生给警告威胁了,顿时就很不爽。
左右看看没棍子,就顺手扯了篱笆上的一根黄瓜,扬起来威胁它,“嘎什么嘎?!你跟你主人一样讨厌!”
大白鹅小眼睛一瞪,嗯?!!竟然还敢偷摘它家的黄瓜?!顿时“嘎——”地一声进攻的长鸣,带着另外两只大白鹅立马展开翅膀,气势汹汹地飞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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