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深沉起来,还是要避嫌的,“下去吧,我政事繁忙。”
叶晚晚一怔,这是下了逐客令?皇太极的性格也太阴晴不定了吧,刚刚还说可以护着她,这会子又爱理不理?
叶晚晚才不怕,对付这种心口不一的闷骚,她有一百种办法,嫣然一笑。
“我会多多练习,大汗,我知道您国事繁忙,我以后不来打搅您了,我发现范夫人学识渊博,字也写得很好看,我可以去请教她。”
皇太极一怔,怎么,小玉儿以后不来请教他了?这样也挺好的,毕竟他也政务繁忙,再说,小玉儿是他弟媳,还是要避嫌的,脱口却道。
“范夫人毕竟需要料理范家的事情,范文程有这个贤内助,才能全身心放在公事上,你又去打扰人家做什么?”
见叶晚晚一脸不开心,皇太极哼了一声,“勤能补拙,回家多练习,不懂再来问。”语气淡淡。
叶晚晚垂头丧气,小脸可怜巴巴,“知道了,大汗。”
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不错,不过也是她平日里缠着皇太极缠到他已经习惯了小狗皮膏药的存在,偶尔哪天小狗皮膏药说要离开,结果马上就不适应了。
此时,额登从殿外匆匆进来,脸上布满细汗,看来是出了大事,“大汗,不好了。”
“嗯?”
额登看了一眼叶晚晚,嘴里的话截然而止,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叶晚晚向来是个人精,看来额登是有大事要禀告大汗,很多事情不要知道最好,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忙道,“大汗,小玉儿告退。”
见十四福晋退下,额登一脸苦相,禀告道,“大汗,不好了,瓜尔佳氏去了大福晋的宫里,哭着闹着让大福晋为她做主,说十四福晋为了一个汉女与她作对,说马喇希贝子无情无义,要讨个公道,侧福晋还有十四贝勒、十五贝勒都赶到大福晋宫里。”
额登说完后,清清楚楚看到大汗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杀意,不由心中一凛,看来大汗是动了杀气,这个瓜尔佳氏真是作死,明知道大汗不想提及这件事情,偏生要去大福晋宫里闹腾。
皇太极起身披上披风,语气淡淡道,“去大福晋宫里。”
*
从崇政殿出来,叶晚晚为了避免麻烦,不引人注意,从后面长廊饶了一个大圈,绕到大福晋后院的偏门,正想着要不要去探望姑母,一个老嬷嬷走了出来,正是大福晋的奶嬷嬷。
“十四福晋,您来了。”奶嬷嬷眼中迸出惊喜的神采,叶晚晚心中一沉,不好,一定有事发生,她还是赶快溜之大吉为上策。
“十四福晋,大福晋宫里出事了,您快去看看。”
奶嬷嬷上前挽住叶晚晚的胳膊,就往大福晋宫里拉扯,叶晚晚无法,推辞不去恐怕哲哲知道后会记恨她,只能随着奶嬷嬷去了。
刚进院门叶晚晚就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修罗场,院子里,地上跪着瓜尔佳氏,抱着大福晋的脚哭闹不已,大福晋脸上神情是满满的嫌弃和厌烦。
大福晋身旁站着大玉儿,正好言好语的劝解瓜尔佳氏,多尔衮和多铎立在旁边,一个皱着眉头,一个怒目而视。
叶晚晚很想拔腿就跑,可惜院里的人已经看到了她,除了哲哲一脸无奈,多铎满脸惊讶,其余的三人皆是冷冷的望着她,似乎她欠了他们几百两银子。
哲哲劝慰道,“瓜尔佳福晋,大汗赐婚也是马喇希所求的结果,你还是去和他好好谈谈,看是否出现什么问题,这件事情与小玉儿无关,终究是你理亏。”
瓜尔佳氏松开双手,起身走到叶晚晚身旁,恨恨道,“都怪你,是你维护汉狗,让范文程那个狗东西才大了狗胆,在大汗面前胡说八道,大汗听信汉人挑唆,才会让贝子爷休弃我啊,呜呜,我要告诉两白旗所有人,十四福晋是个吃里扒外的。”
叶晚晚心里呵呵,还真会倒打一耙。
大玉儿幽幽的声音响起,“小玉儿,瓜尔佳福晋是有些不对,可是都是镶白旗人,你应该劝着范夫人才是,马喇希贝子要领军出征,天大的事情也等征讨完察哈尔再说,此事闹开了,将士们都会说十四贝勒管教无方,如何才能让军心稳定,不能让军士们寒了心。”
哎呦,又来了,听听这话说的,感情小玉儿身上,寄托着所有两白旗将士的心,不管小玉儿做了什么事,将士们军心都会受影响,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能量这么影响军心,不如她去察哈尔督战算了。
叶晚晚觉得战斗力蹭蹭上涨,心中乐开了花,大玉儿真是擅长道德绑架,对付道德绑架,她最有心得,只要她没有道德,谁也不能绑架她。
多尔衮在一旁听到大玉儿的话,心里很犹豫,察哈尔出征在即,结果自己的两白旗出现这种事情,造成军心不稳,小玉儿确实难逃此咎。
马喇希是镶白旗最勇猛的战士,家中出现这种变故,对于将士们来说,前方不安,后方不宁,是大忌,照侧福晋所言,虽说她并没说谁对谁错,却是字字指向自己的福晋小玉儿,是她无事生非,维护汉人,让两白旗的将士们寒了心。
大玉儿说得对,他应该责骂小玉儿,应该求大汗收回赐婚,不管如何,马喇希和瓜尔佳福晋夫妻多年,两人感情深厚,还有五个孩子,怎么能说被休弃就被休弃。
但是看向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的叶晚晚,心生不忍,教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也许她是无心的,并不知道此战的重要。
和以往不同,多尔衮并未横加指责,而是思索片刻,尽量放缓语气,柔声道,“小玉儿,和瓜尔佳福晋道歉,然后随我去见大汗,告诉他一切只不过是误会,有我在,没事的,大汗不会责罚你。”
大汗责罚我个毛线,大汗帮我出气还来不及,你以为谁都像你个狗男人,出什么事都怪到老婆头上,相信谁都不相信枕边人,白月光一处,谁与争锋?
叶晚晚大大的眼眸泛着泪光,哽咽着点点头,“贝勒爷,姐姐,姑母,是我的错,我这就道歉。”
说完走到瓜尔佳氏身旁,转过身背对着大家,纤弱瘦削的身体不住颤抖,看得多铎心疼不已,刚想上前,却被多尔衮一把拉住,对他微不可察觉的摇摇头,大局为重,回去再安慰小玉儿。
叶晚晚对着瓜尔佳氏挑了挑眉,一脸嚣张,语气却是委婉可怜,“瓜尔佳福晋,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完,做了个嘴型,瓜尔佳氏看得明明白白,她是说,去你妈的。
瓜尔佳氏气得浑身发抖,不管不顾上前一推,没想到双手还未碰到小玉儿的身体,只是沾到衣服,小玉儿竟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多铎眼尖,见叶晚晚手上一片殷红,明显是摔伤了,再也忍不住,气得一脚踹到瓜尔佳氏,“贱妇,你一直欺负小玉儿,究竟意欲何为,哥哥心软,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
上前扶起叶晚晚,见她白皙如玉的右手上,手心摔破皮,触目惊心的几道血痕。
叶晚晚咬唇望着多铎,哭得梨花带雨,“多铎,我手好痛。”
她捂着手,痛的浑身轻颤,一双星目眼泪汪汪,看向瓜尔佳氏。
“瓜尔佳福晋,你太过分了,我看在姐姐和贝勒爷份上,顾全大局,给你道歉,想不到你居然还推我,原本是你出言不逊,得罪大汗,你说这天下都是你家贝子爷打下来的,和爱新觉罗无关,你还说大汗你才不放在眼里,我气愤不过才和你争执。”
说完之后,凄楚哀婉的眼神看向大玉儿,“姐姐,我不明白,你嫁入爱新觉罗家,为何还不为爱新觉罗考虑,任一个外人都能羞辱它?”
大玉儿怔了怔,按照以往来说,每次瓜尔佳氏与小玉儿争吵,只要她在旁边不咸不淡说上几句,小玉儿便无法辩解,就会被多尔衮责骂,这一次,她没想到瓜尔佳氏为何会突然发疯,推到小玉儿。
她与瓜尔佳氏关系匪浅,瓜尔佳氏是她在两白旗最大的助力,因此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虽说是瓜尔佳氏不对,但也必须找一个人来背锅,否则瓜尔佳氏被休弃,她在两白旗就再无助力。
想来想去,这个人选就是小玉儿,她笨嘴笨舌,在众人心中又是一贯刁蛮任性蛮横无理,只是没想到,小玉儿居然伶牙俐齿,不过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自己引向和爱新觉罗的对立面。
眼看着多尔衮深邃如海的眼神淡淡扫向自己,轻声问道,“侧福晋,小玉儿说得可对?瓜尔佳氏是不是不把爱新觉罗家放在眼里?”
大玉儿有些晕,瓜尔佳氏没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也不能说她没这个意思,小玉儿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她竟然无法反驳。
忙解释道,“十四贝勒,是小玉儿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和瓜尔佳福晋有些误会。”
叶晚晚唇角微勾,勾出一抹嘲讽,“姐姐,你那么聪明也糊涂了,还是你只护着瓜尔佳福晋,我是十四福晋,代表着十四贝勒府,这天下是大汗和十四贝勒十五贝勒以及所有的爱新觉罗家族打下来的,为了一个区区的马喇希贝子,就将十四贝勒的颜面踩在地上,才是真正寒了两白旗的心。”
听到两人的对话,多尔衮大概明白发生的事情,此事看来是大玉儿冤枉了小玉儿,也让他不分青白皂白冤枉了小玉儿,难怪小玉儿这么委屈,是他做错了。
只是他心里在乎大玉儿,不愿意去想大玉儿为何会冤枉小玉儿,心存侥幸想到,这一切可能真是大玉儿误会了,或者是顾念他,怕两白旗军心不稳,怕他痛失勇士的心。
不想让小玉儿再说下去,多尔衮上前扶住小玉儿,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不由怜惜道,“还痛吗?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想到叶晚晚冷冷一笑,顺势甩开多尔衮的手,结果手上的伤口流下更多的血,滴在地上一团血红,怵目惊心。
“不用了,既然贝勒爷不相信我,那我的伤口痛不痛,不用你管,我的心痛不痛,也不用你管。”眼神高傲又受伤,语气悲凉又无助。
多尔衮瞬间愣住,小玉儿就算以前和他争吵,也从未用这种眼神望着他,那是满满的绝望和哀伤,和那天晚上的眼神如出一辙,“多尔衮,你有心吗?你没有。”
他的心忽然痛了。
第25章 火葬场来了
叶晚晚混迹快穿文多年, 被许多人恶心,当然也成功的恶心了更多人,她向来深知对狗男人最大的伤害力是什么, 狗男人不怕打骂,狗男人不怕暴力,狗男人更不怕道德谴责。
他们唯一怕的就是他们故作深情地时候,没人买账, 尤其是被他们深深伤害了感情的女人,有一天居然眼里没有了他们, 鸟都不鸟他们, 这才是最可怕的。
说到底就是犯贱!
现在的多尔衮就是这样,小玉儿被他百般伤害百般羞辱的时候,他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甚至还会把责任推到小玉儿身上, 明知他有白月光还来对他情深似海, 自然就是小玉儿不好, 小玉儿没有乖乖的躲在墙角,听他颂念和白月光的深情, 更是她无理取闹。
可是当他偶尔流露对小玉儿的关心,流露对小玉儿难得一见的爱护,小玉儿就必须感激涕零,变身舔狗,一路舔到底, 舔到一无所有,否则就是伤害了他的心、辜负了他的情。
叶晚晚冷眼旁观, 看多尔衮哆嗦着伸出手指, 又缩了回去, 然后又哆嗦着伸出来,在她身旁边晃悠来晃悠去,犹豫着是否要握住她的手,眸中是满满的受伤和痛苦。
怪了去的,受伤的是她好吧,怎么做出的样子却是他受了重伤一样,矫情个毛线。
狗男人伤心给谁看呢,还好她是刚才碰瓷假摔的时候,自己在石头上蹭了几下,虽说看上去伤口血肉模糊,流着血,但是根本没有伤到筋骨,否则,早就踏马的血都流光了,还给他故作姿态的时间?
见多尔衮沉默不语的拦在自己身边,叶晚晚决定再添一把火,她的胸口现在闷闷得,不好好出口恶气万一气病了怎么办?
有句话怎么说的,憋一时肝气郁结,退一步心肌梗塞,虐渣虐得爽,才能海阔天空吃好睡好。
趁众人不注意,左右手互相握了握,又在袖口上沾了沾,顺手胸口上也蹭了一把,便成了满手是血,袖口上也是血,胸口上也有血,看上去就是八级伤寒在世,十级肺痨重生。
脸色苍白如纸,一双幽黑的杏眸,犹如春江潭水深邃不见底,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多尔衮,一直望到多尔衮的心里,让他一颗心忽上忽下,痛彻心扉。
良久,叶晚晚轻轻笑了,笑容哀婉忧伤,唇边的梨涡仿若一朵宁肯抱香死不愿向风生的梨花,弱小无助可怜又倔强,一点点牵引着多尔衮的心,让它慢慢沉沦,直至万劫不复。
“多尔衮,你为了外人不相信我,我不要你了。”
艾玛这句话太带感了,简直是文艺青年专属,她在各种渣贱文中都尝试过,效果贼好。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除了多尔衮没有任何人听见,却像是雷霆之箭带着万钧之重,插在多尔衮的心头,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在多尔衮心头蕴绕,刺到他的内心深处,百折千回,像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就那么眼睁睁的从他手中转瞬流逝,无论他用尽全身力气,再也找不到。
她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多尔衮只觉得心痛的厉害,那是一刀刀割在心头上凌迟一般的痛,比之那天得知大玉儿要嫁给大汗的时候还要痛,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心疼,只是告诉自己,是他受不了小玉儿对他的不敬。
多尔衮不顾叶晚晚手上的伤口,用力抓住她的手,眉眼间满是阴鸷和尚未察觉的恐慌。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阴狠。
“我说,我不要你了。”语气像是落在地上的雪花,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感情,却寒冷彻骨。
叶晚晚的眼神中含着浓浓的痛苦和绝望,让多尔衮不由松开手,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只是埋怨他,怨他不为自己做主,只要他哄哄她,小玉儿一定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偎在他的怀里,甜美的睡容像个孩子一样安静祥和。
望着多尔衮不相信的眼神,呆呆怔怔的模样,叶晚晚心里乐开了花,心中一首歌谣几乎要唱出来,白莲花好,白莲花棒,白莲花一级更比一级强,打得狗男人夹着尾巴逃跑了。
两人之间的说话声音如蚊蚋,周围人根本听不清楚,只看到多尔衮神色狠厉,而后扯住叶晚晚受伤的手,眉眼间戾气横生。
大玉儿瞬间松了口气,又有些侥幸,小玉儿口灿莲花又如何,只要多尔衮心里有自己,他就会向着她,只要多尔衮不追究,去恳请大汗收回赐婚,瓜尔佳氏就还是福晋,镶白旗还是自己的助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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