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什么变化。”多铎看了又看,俊秀的眉梢眼角间,满满的喜色,“小玉儿,我太高兴了。”
少年人心性活泼佻达,一时激动忘乎所以,伸手便将叶晚晚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大圈,直到叶晚晚叫着头晕,才轻轻放在地上,“小玉儿,我太高兴了。”
叶晚晚被他少年情绪感染,心情也飞扬起来,笑着扮了个鬼脸,“这才几天,哪有这么多的变化,我的脸又不是面团捏的,忽胖忽瘦,倒是你,还好吧,我看你闷闷不乐的。”
多铎嘿嘿一笑,“本来是很郁闷,可是你来了,我就开心呢,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里再也不闷闷的了。”
叶晚晚嫣然一笑,她最喜欢这样的多铎,清澈明朗又可爱,忙揭开桌上的食盒,“我也给你带了吉祥楼的点心,你最爱的海棠糕。”说完递了一个给到多铎。
没想到多铎拿起海棠糕,脸上神情有些黯然,“小玉儿,对不起,我被禁足,答应你的事情也没办到。”
叶晚晚眨眨眼睛,她当然知道多铎说得是什么事情,他答应要买下吉祥楼的所有厨师送给她,可惜没有办到。
她最喜欢多铎对小玉儿的赤子之心,但凡他答应小玉儿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不管大事小事,还是她无理取闹的事情,哎,塔娜还比较多铎和多尔衮谁更好,这能比吗,压根不是同一类,这是拿小奶狗和懒蛤\\蟆比啊。
“谁说的,厨师来了啊,我可是比吉祥楼的厨师还要厉害的厨师,送上门来了,你不要吗?”
“啊……你要给我做黑暗料理吗?”多铎吓得连忙摆手。
叶晚晚才不管他,拉住他就往小厨房奔去,在多铎的捣乱下,她很快做了几道菜肴,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多铎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唔,好吃,小玉儿你手艺这么好,这么多年居然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
“哼,我要是露一手,你会放过我?我早就成你府里的厨子了。”叶晚晚撅了撅嘴,“仅此一次,只是安慰你被禁足这么久。”
“哈哈,你放心,让你辛苦为我做饭,我也不舍得,我去买一百个一千个厨子,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什么,绝对不让你辛苦。”
多铎大口吃着菜,眉花眼笑的说道,小玉儿若是以后嫁给他,他怎么舍得她辛苦,他要找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服侍她,让她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只给他一个人看,就算是要月亮,他也会爬到山上给她摘下来。
叶晚晚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多铎的盘子里,和他讲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讲到塔拉布如何让李匠家破人亡,自己如何打抱不平,让人把塔拉布痛打一顿云云。
多铎拍手叫好,“打得好,若是我在,塔拉布那个狗东西敢欺负你,我砍断他的手脚,该死的正蓝旗没一个好东西,打仗窝窝囊囊,就会窝里横,莽古尔泰和德格类一对窝囊废。”
叶晚晚听话听音,多铎的意思是因为塔拉布欺负自己,他才会打断塔拉布的手脚,若非自己牵涉进去,他也不会管。
这个时候满汉对立严重,满人贵族普遍不将汉人当人看,别人她无法管,可是多铎不行,多铎在她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绝对不能让他成为那个可怕的人。
想到这里,叶晚晚托腮望着多铎,可可爱爱,“多铎,你会滥杀无辜吗?”
多铎想了想,“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那若是有一天你的镶白旗受到很厉害的抵抗,死伤无数,你会不会滥杀无辜?”叶晚晚循循善诱。
“这……”多铎挠了挠头,神情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我的镶白旗纵横四方,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
“那打个比方,如果有一天你的敌人被你打败了,把我掳走了,要杀了我,你会怎么办?”叶晚晚举了个例子。
“有我在,谁也不能掳走你,除非我死,是男人就应该男人之间决战,就算战死沙场也无悔,为何要为难你?”多铎勃然大怒的说道,一脸紧张,似乎小玉儿马上就消失在眼前。
“举个例子,干吗这么当真?”叶晚晚敲敲他的额头,“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死了……”
多铎突然握住她的手,星眸认真的望着她,“那我会杀了他,然后就去找你,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我怕黄泉路上有人欺负你。”
叶晚晚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揪住,喉咙也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她百感交集,想哭想笑等种种情绪混杂一起,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让她深深感动,他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执着,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垂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移开话题,一双大大的杏眸,静静地望着多铎。
“战场上你死我活胜负另算,是将士们之间的事情,无论输赢,与满城的老弱妇孺无关,你记住了吗?”
叶晚晚语气凝重起来,“多铎,你记住,我不喜欢滥杀无辜,若是某天你做不到,我就再也不会理你。”
多铎吓了一跳,小玉儿从不会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这么一本正经,想想也对,小玉儿是个善良的人,李家的事情恐怕让她深受刺激。
不知为何,多铎就觉得不管小玉儿要什么,他一定会做到她所想得,也许是不想让她失望,也许是只要是她说的,他一定会做到。
“小玉儿,你放心,我答应你,无路如何,都不会滥杀无辜。”多铎郑重其事的说道。
叶晚晚心里舒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递给多铎一块海棠糕,“看你这么乖,赏你的。”
两人说笑一会,多铎后知后觉想到一件事情,“莽古济姐姐好久没回盛京,这一次回来居然不告诉我和哥哥,不过我们关系很一般,她和大贝勒代善关系挺好的。”
叶晚晚笑了笑,“我看大贝勒圆滑的很,谁和他关系都很好。”
咦,不对,既然莽古济许久没有回到盛京,为何塔拉布会去三里河集子,那里只是正蓝旗很偏僻的地方,只有松树林,又没有马场和草地,去遛马?不对劲,太不对劲。
难道塔拉布原本就是奉命去杀人灭口,而这个畜生更是借此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李家人无意中知道了某项秘密?联想起李老爹手艺精湛,经常出入满人家里,也许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
正蓝旗的事情,莽古尔泰是正蓝旗旗主,莽古济从开原刚回来,李家被灭门,若是将这种种联系起来,那只有一种可能,正蓝旗聚集一起,商量了某种机密,被李老爹或者李匠刚好撞见,难道是想造反?
多铎见叶晚晚怔怔出神,忙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
叶晚晚将猜测告诉多铎,只是隐去自己猜测关于造反的部分。
多铎咦了一声,“小玉儿,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不如我们赶去李家看看?两蓝旗一向与我们两白旗不和,说不定是针对我们的阴谋。”
叶晚晚瞪着杏眸,“你不是在禁足吗?”
“嗐,翻个墙能难得到我?”多铎不以为意,英俊的脸上满是得意。
“当心被发现了,再多加几天禁足。”叶晚晚又好气又好笑。
“早就习惯了。”多铎满不在乎,是少年人独有的满不在乎。
这是翻出经验翻出气势翻出天下唯我独尊了,比小李飞刀他妈还牛批,叶晚晚暗中翻个白眼。
叶晚晚慢吞吞走出贝勒府,打发塔娜回去之后,多铎也已经在墙外等她了,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为了照顾叶晚晚,多铎在市集雇了一辆马车,两人一路磨磨唧唧赶到三里河集子,已经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四周笼罩在黑暗中,黑魆魆一片,偶尔几只乌鸦嘎嘎而叫,饶是叶晚晚胆子贼大,也冷不丁吓了一跳。
多铎大大咧咧,牵住叶晚晚的手,“不怕,有我呢,人来打人,鬼来揍鬼。”
叶晚晚忍俊不禁,顿时觉得黑暗也不可怕。
两人到了李家,叶晚晚面上虽说如常,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暗暗祷告,莫怪莫怪,我是来帮你们洗刷冤屈的。
院子已经被掌柜和小六收拾干净,与白天的凄凉悲惨想比,此时显得异常安静和悲凉。
多铎拿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蜡烛,两人四处寻找起来,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叶晚晚在炕洞里找到一个紫檀木盒子,表面雕琢着精美的花开富贵图案,还镶嵌着一枚玉璧,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应该是这个。”两人对着烛光看了半晌,将盒子翻来覆去的弄来弄去,依然打不开。
就在此时,多铎神情突然凝重起来,“有人来了,应该是正蓝旗的人,我去弄死他们。”
“别,省的打草惊蛇。”叶晚晚吹灭蜡烛,拉着多铎出了门,见到墙角的柴火堆,灵机一动,拉住多铎躲了进去。
黑暗中,多铎瞪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满脸不高兴,他堂堂十五贝勒,从来只有别人躲他的份,他何曾这么憋屈过,几个狗东西也值得他躲到柴堆里?不过为了小玉儿,算了。
他心里哼哼唧唧,动作却不含糊,将叶晚晚搂在怀里,转了过去,用身体将她遮在里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院门被重重推开,几名黑衣人闯了进来,也许是肆无忌惮,并未遮面,多铎见到为首一人正是莽古尔泰手下的第一勇士泰尔则,心里一惊,看来小玉儿猜对了,李家果真藏有重大的秘密。
只听到泰尔则吩咐道,“都给我搜仔细了,一个紫檀木盒子。”
“是。”
一群人屋里屋外搜了许久,没有任何发现,泰尔则皱了皱眉,“奇怪,会放到哪里?”想了想,狞笑一声,“不找了,一把火烧个干净,永绝后患。”
几名壮汉走到柴堆,抱起干柴堆在房子周围,好在多铎和叶晚晚藏在最里面,没被发现。
泰尔则从怀里拿出火镰,点燃扔到柴上,轰隆一声着了起来,很快屋子便被点燃了,只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失火了,李家失火了,快去救火。”
泰尔则眼见火起凶猛,根本救不了,打了个呼哨,一群黑衣人撤离的干干净净。
黑衣人走后,多铎忙带着叶晚晚出来,搂住她的纤纤细腰,一个纵越,跳出院外,两人站在院外,听着院里嘈杂的脚步声救火声,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路上,叶晚晚捧着紫檀木盒子,多铎奇道,“李家怎么会有这么机密东西?”
叶晚晚猜测着,“可能是拿错了盒子,或者是李家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她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一定有什么机关可以打开。”
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以前穿越宫斗文,某位妃嫔的梳妆盒,盒盖上也镶嵌着一枚玉璧,玉簪点击玉璧中央,就能打开盒子。
她从头上取下玉簪,对着玉璧轻轻一戳,只听到嗵的一声,盒盖被打开,里面居然放着一封书函。
叶晚晚连忙拿出书函,打开一看,浑身哆嗦起来,久久说不出话,多铎接过书函,看完也脸色发白,呆坐当场。
原来这竟然是一封歃血为盟的血书,上面写着莽古尔泰的谋逆计划,他准备在家里举办鸿门宴,邀请大汗参加,席间用毒酒鸩杀皇太极,盟誓人是正蓝旗的爱巴礼,后面还写着七个人的姓名,其中就有莽古尔泰、莽古尔泰的弟弟德格类以及莽古济和额驸琐诺木。
“原来正蓝旗果然要谋反,要杀害大汗,不行,我要进宫,马上把这个血书交给大汗,否则就来不及了。”叶晚晚缓过神,立刻想到的是,她要马上进宫。
多铎一把揽住她,“不行,小玉儿,你不能去将血书给到大汗,还是我去。”
“为何?”叶晚晚惊讶的问道。
“两蓝旗如今都在莽古尔泰手里,他作为四大贝勒之一,经营多年,若是大汗此时无法动他,那必定要掩饰此事,那么倒霉的就是你啊,小玉儿。”
多铎虽然性格单纯,但是毕竟是旗主,该有的政治敏感还是有的。
若是以前,这个问题叶晚晚早就想到了,她才不会去送死,可是今非昔比,“大汗不会的。”
多铎见她不信,轻叹一声,乌黑的眼珠带着轻愁,是叶晚晚从未见过的忧愁,定定望着她。
“小玉儿,其实我以前有件事情瞒着你,不敢告诉你,怕你害怕,大汗,他曾经想……想杀了你。”
第38章 坦诚来了
叶晚晚作为快穿界的佼佼者, 语言洞察力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最先注意的自然是想杀了你那四个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妈鸭, 难道是皇太极发现自己想把他弄到鱼塘的企图?为了大汗的尊严,愤而想要杀她灭口?
估计大金混不下去了, 皇太极怒了, 谁也保不了自己, 还是卷铺盖赶快溜之大吉。
不对,漏了曾经两个字, 那就是以前的事情了?
抹了把冷汗, 吓死爹了,眨了眨杏眸, 不解的问道, “大汗为什么曾经想杀我啊?”
多铎向来是守口如瓶, 当然前提条件是和小玉儿无关的事情,且小玉儿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挣扎了一会,对小玉儿不能隐瞒的天生责任感战胜了答应多尔衮保密的后天束缚力。
垂下头,带着内疚, “就是你落水前的那几天,你和哥哥吵着要和离, 后来大汗知道了,他和哥哥说, 为了大金和科尔沁的联姻,绝不会让你提出和离, 哥哥说是大汗对你起了杀心, 后来, 你就落水了,我怀疑是大汗派人下的手,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你。”
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之前的小玉儿在皇太极眼中,估计和多尔衮大玉儿哲哲什么的没区别,不过就是他稳固大金政权的一枚棋子,棋子没用了,他应该会有一百种办法让它消失。
可是狗男人多尔衮还是人吗?小玉儿就算再如何,也是他的结发妻子,居然还提出和离,那么想置她于死地吗?
叶晚晚摸滚打爬多年,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她心中恨极多尔衮,却并不恨皇太极,以后多几分戒心就是,皇太极喜欢的是现在的自己,她怎么能要求他对以前的小玉儿百依百顺宠到心里为了她不顾大局呢?
皇太极看人估计就两种人,一种是对他和大金忠诚的,一种是对他和大金有贰心的,第一种他可以容忍各种,比如说多铎,虽说对皇太极各种小脾气,但是对大金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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