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匣子放着上等的白玉纸和小狼毫笔,以及墨玉砚台,还有一本褚遂良的灵飞经,简直是太珍贵了。
第二个匣子里放着一串明珠项链,个个饱满莹润,大小均匀,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价值连城,看得叶晚晚眼都快直了,她做过太后,自然见过各种宝物,而这串明珠却依然让她心驰神遥。
第三个匣子里是个白玉簪子,上好的羊脂玉,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叶晚晚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李匠的手艺,匣子里还放着一张花笺,上面提着一句诗,字迹苍劲有力,潇洒飘逸。
“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
这是把自己比作西施和牡丹花,叶晚晚脸皮极厚,自然不会觉得什么比不上之类,得意一笑,算皇太极有眼光,不想后面还有一句话,“皆不及玉儿娇艳无双。”
她忙紧紧抿唇,勉强将笑声压了下去,她好喜欢这句话,简直是有理有据又美好含蓄,让她心里像是小鹿乱撞,忍不住就想哈哈笑出声。
哎呀,皇太极太会撩了,简直是她见过古代男人中最会的那个,别看平日里严肃冷漠的样子,内里这么闷骚,好吧,除了她,没人见过,不过,她喜欢这样的闷骚男人。
提笔在花笺上回了一行字,“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公公,这个花笺请您给大汗。”叶晚晚嫣然一笑,她撩起来也不比皇太极差啊。
额登公公眼前一亮,瞬间有惊艳的感觉,难怪大汗对小玉儿格格捧在掌心里,你看这笑容,又明艳又娇媚,真比牡丹花还要妖艳欲滴啊。
“是,奴才一定带到。”
果真皇太极看到花笺上的题字,不禁抿唇轻笑,凤眸带着欣赏和惊喜,真不愧是他爱的女人,冰雪聪明,这个意思,是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岁月静好安宁从容。
额登抬眸又抬眸,终于忍不住问道,“大汗,这是什么意思啊?奴才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不懂就对了。”皇太极微微一笑。
额登讨好道,“大汗,小玉儿格格以前不学无术,在您教导下,如今真是学识渊博啊。”不经意的话让皇太极不由笑了笑,“此非彼啊,这位小玉儿格格学识可一点也不比我差。”
额登愣了愣,他家大汗在说啥,大汗是大金学识很渊博的人,居然这般捧着小玉儿格格,就小玉儿格格那点水墨,果然陷入爱的男人都是傻子。
不提两人鸡同鸭讲,且说叶晚晚在额登走后,命人将三个匣子搬到屋里,海兰珠很感兴趣来看,也就将刚才对姑母哲哲的不满和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
“大汗,对你还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海兰珠有些羡慕,想了想,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是没有这样的宠爱了。”
叶晚晚嘴角抽了抽,其实这是人家海兰珠,不过被她半路截胡了,她都把皇太极截胡了,明珠至少要送给人家吧,忙将明珠递过去,“海兰珠姐姐,这串明珠送给你吧。”
海兰珠笑着推辞,“我不要,这是大汗赏赐你的,我要了做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羡慕明珠,我是羡慕大汗对你的真心。”
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亮亮的,“我也希望能有一个人,对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海兰珠姐姐,你又恋爱脑了啊,叶晚晚咂咂嘴,按照现代科学研究,爱情保鲜期只有十八个月,只要换的及时,就可以永远有个眼里只有你的一心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困倦睡去,倒也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叶晚晚留海兰珠在自己这里用早饭,海兰珠对这个妹妹很喜欢,更是全心全意依赖她,想着姑母哲哲,压根不想再住在她的宫里,央着叶晚晚,求她去告诉哲哲,想在这里多住几天,最好等叶晚晚去和硕格格府,她也能跟着去,直到返回科尔沁。
这种小要求,叶晚晚自然答应,她让塔娜去告知大福晋,说海兰珠要在这里养病几天,等病好了再回去,哲哲见到海兰珠就犯恶心,自然毫无异议。
姐妹两人在一起读书习字,很是惬意,就在这时,豪格来了,“和硕格格,早啊。”
豪格兼管宫里镶黄旗侍卫统领,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了进宫腰牌,进出汗宫比其它贝勒方便许多,“和硕格格可得闲?”
海兰珠见是豪格,他今日未曾穿铠甲,一声浅色锦衣,少年俊美,尽显其中,不禁脸上一红,秀眉桃花眼间带了些羞涩,上前道了声谢,“豪格贝勒,多谢你昨天救命之恩。”
豪格见她今天一身杏粉色的旗装,清丽秀雅,比昨天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美上许多,只是他对科尔沁的女人,除了小玉儿都没好感,再美又怎么样,还不是和大福晋一样,蛇蝎美人,不动声色就除去了他的额娘。
这么一想,脸色就不好看起来,淡淡嗯了一声,并不答话,把海兰珠晾在一旁,海兰珠不由有些难过,低垂眉眼,立在一旁,叶晚晚瞪了豪格一样,熊孩子。
没想到豪格转眸看向她,神情温和唇边带笑,“和硕格格,不如一起去街上逛逛,你好久没出宫了吧。”
叶晚晚心里吐槽着熊孩子,摸摸下巴,这倒是的,自从被林丹汗绑架去了察哈尔,她就没去过秀宝斋,也不知道铺子里生意如何?不过和豪格一起出去,不妥当,还是拒绝吧。
不曾想豪格又看向海兰珠,“不如宁格格一起去吧,盛京可比科尔沁热闹许多。”
海兰珠见豪格对她热情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害羞的低下头,“好,多谢豪格贝勒。”
叶晚晚对着豪格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货是个小滑头,带着海兰珠一起去,一来找了个第三方避嫌的,二来万一被察觉法不责众,果然是个坏蛋胚子。
三人一起出了西门,到了汗宫外面的一个巷子,清脆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小玉儿。”
叶晚晚不禁抬眸望去,巷子旁的檐柱下,站着一名少年,身材高挑长身玉立,白色的铠甲,越发显得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一双眸子璀璨夺目,似乎敛了星辰大海,正是多铎。
叶晚晚心里一阵激动,奔上前扯住多铎的铠甲,满脸惊喜,笑着问道,“小多铎,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也不早点告诉我。”
多铎如水的眸子柔情万千望着叶晚晚,突然将她狠狠搂在怀里,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耳畔传来他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坚定有力,一如他坚决不移的爱。
叶晚晚想要挣开,却被多铎紧紧搂住,动弹不得,抬眸望着少年那丝毫没有任何杂质的澄澈双眸,犹豫起来,也就任凭他抱着自己。
豪格在一旁见到多铎紧紧抱着小玉儿,心里慌慌的,感觉到脑袋似乎都在半空翱翔的感觉,这要是被汗阿玛看到了,估计他们都要被砍了。
原来多铎一晚上急行军,早上赶到盛京郊外,奉命修整,他心中十分思念小玉儿,想着大汗和八旗来接风洗尘在下午,于是把一切托付穆尔察,就去了和硕格格府,不想小玉儿在汗宫,他不好此时进宫,于是软磨硬缠着豪格,缠到他没有办法,只能借着职务便利,请小玉儿出宫见多铎。
豪格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但是为了生死与共的好兄弟,重色轻友的十五叔多铎,他也就豁出去了,不过这货是个滑头,把海兰珠也带出来,就算大汗知道,反正不是多铎和和硕格格私会,估计应该不会把他打死吧。
抱抱就得了,还没完没了啊,豪格立刻清咳一声,“咳咳,十五叔,和硕格格,要么我们去吉祥楼吃点心喝茶去?”
多铎有些不好意思,忙松开叶晚晚,抿唇笑出一抹明丽,清清朗朗脸上,坦坦荡荡的笑容,豪格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家伙压根没带着半点情、欲。
“小玉儿,因我担心你,一路急行军,可惜还没赶上药香节,把你一个人孤零零扔在盛京。”
多铎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此言一出,海兰珠脸红了,豪格脸黑了,叶晚晚倒是没什么,却是望着海兰珠和豪格笑得意味深长。
海兰珠走上前尴尬笑了笑,“多铎啊,好久不见啊。”
海兰珠比多铎大几岁,算是旧相识,两人没少为了小玉儿,和多尔衮大玉儿正面杆上,算得上是革命好友,惊喜的笑道,“海兰珠姐姐,好久不见啊。”
“嗯,多铎你可比以前高了许多,长得更好看了。”
海兰珠大概明白,多铎喜欢小玉儿,小时候他就和小玉儿关系很好,青梅竹马,现在看来,似乎更喜欢妹妹了,可是大汗呢,大汗也喜欢小玉儿,面由心生,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叶晚晚并未发现海兰珠的不对劲,笑着道,“药香节,其实挺有意思,多铎,我们去吉祥楼啊,我给你接风洗尘,豪格,海兰珠姐姐,同去同去。”
豪格和海兰珠自然毫无异议,一行人去了吉祥楼,找了个单独的雅座,叶晚晚见到多铎十分欢喜,结果就是吩咐吉祥楼把招牌菜和招牌点心全都上,摆的桌子上满满的,除了目光能落脚,别的都塞不下。
叶晚晚给多铎盛了一碗百花酿肚汤,“小多铎,你多吃点,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风餐露宿,还要看着一群犯人。”
多铎欢喜的接过来,大口吃起来,含含糊糊道,“小玉儿,不辛苦。”
雅间只有四人,豪格也胆大起来,在一边舔着脸道,“十五叔,我的份呢?”
“滚。”多铎毫不客气。
海兰珠掩唇轻笑,伸出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端起白玉碗,“豪格贝勒,我来帮你盛吧。”
说完也盛了一碗酿肚汤,递到豪格手里,婉兮一笑,温柔四溢,当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豪格不由脸一红,端过来闷闷吃起来。
叶晚晚见两人互动很有趣,抿唇一笑,给多铎夹了几块糕点,托腮望着他吃得香甜,笑着问道,“多铎,你们归化城后来如何了?”
“归化城啊,我们后来将城西那里……”
多铎说得眉飞色舞,叶晚晚三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个嘴,咕咕唧唧聊上半天。
除了豪格偶尔叹口气,这两人多般配啊,十五叔少年俊朗,和硕格格娇媚可爱,自家阿玛没事横插一脚,干吗?干吗?干吗?重要的事情问三遍。
不过,豪格悄悄望了叶晚晚一眼,见她杏眸含笑,清亮纯澈像是一汪明湖,活泼俏皮鲜活明媚,妙语连珠又幽默有趣,不要说多铎那个家伙望着娇艳的她笑得像个傻瓜,就连他也移不开眼睛。
难怪自家那个不好女色的阿玛也心动了,说也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玉儿这么可爱,除了刁蛮任性就是蛮横无理,躲都来不及。
很快便到了正午,豪格突然想起下午大汗和旗主们还要去京郊迎接察哈尔八旗们归来,眼下时候不早了,“十五叔,你还要赶快赶回京郊呢,下午大汗要去京郊,晚上宫里还有宴会要为你们接风洗尘。”
多铎神色一冷,他厌烦透了这些虚伪至极的把戏,“我不想去,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喝个痛快。”
豪格缩了缩脖子,“别,汗阿玛发起脾气,我可受不了,褚英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呢。”
叶晚晚叹口气,爱新觉罗家族除了会为一个女人成为恋爱脑,日常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弑母啊弑兄弟啊弑儿子啊这些,“多铎,你快去吧,晚上宴会上我们再好好聊。”
说完从怀里拿出荷包,倒出几块银子准备付账,多铎的目光完全被荷包吸引了,这是一个很精致的荷包,上面绣着蒲黄和艾草,眼神一亮,“小玉儿,这个是药香节的荷包?”
叶晚晚嗯了一声,这是之前塔娜提到药香节,她一时来了兴趣,就绣了两个荷包,自己一个,给了塔娜一个,想着药香节就是她以前过得端午节,因此就简单的绣了蒲黄和艾草,她倒是还想绣个粽子上去,想想算了,也不过就是随便绣绣。
多铎把荷包握在手里爱不释手,想着以往的药香节,自己每每和小玉儿解释什么是药香节,她都不明白,还觉得为何要一早去采露水,采草药,这不是有猫饼嘛,他也就随着她去。
没想到小玉儿不但知道了药香节,还绣了这么好看的荷包,星眸亮闪闪的望着叶晚晚,“小玉儿,可以送我吗?我很喜欢。”
叶晚晚见他喜欢,笑了笑,“好啊,送你了。”
多铎高兴地拿过荷包,青色锦缎,黄色的蒲黄草,绿色的艾草,加上长长的翠色流苏,又妍丽又雅致,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小玉儿手真巧,将荷包挂在腰带上。
豪格羡慕嫉妒恨,“十五叔,这个荷包真好看。”
多铎轻飘飘瞪了他一眼,豪格忙闭嘴不言,海兰珠见豪格很有趣,心中一动,在旁边微微一笑,“豪格贝勒,不如我做一个荷包送你,也算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叶晚晚拍手叫好,“海兰珠姐姐绣工比我还要厉害,以前都是她教我的,豪格,你有福了。”
豪格不由抬眸,见海兰珠桃花眼脉脉望着他,心中一动,忙垂下眸子,“既然如此,多谢了。”
离开吉祥楼后,多铎和豪格一起赶回盛京京郊,穆尔察正焦头烂额,见到多铎终于回来了,上前就是一拳,“十五叔,你个该死的家伙自己跑了,烂摊子扔给我,大汗和旗主们马上就要到了,我看你怎么办?”
多铎笑了笑,站在校场颁布命令,镶白旗对他言听计从,不一会,各种事情已经准备就绪,井井有条。
豪格和穆尔察互看一眼,大概意思都是说,十五叔牛了大发。
大概半个时辰后,校场外旗兵进来禀告,“大汗与八旗旗主到。”
多铎立刻带着豪格和穆尔察走到校场门口,皇太极骑着踏雪,一身黄色的铠甲,威严肃穆。
“见过大汗。”众人跪倒在地,发出山动地摇一般的声音,皇太极乌黑的凤眸含着满意,点点头,声音不重不轻,语气却令人望而生畏,“都起来吧。”
他缓缓下马,握住多铎的胳膊,赞许道,“十五弟一路辛苦,归化城安置可好?”
多铎单膝跪地,神情严肃,“回大汗,一切安置妥当,不负大汗重托。”
皇太极忙搀扶起多铎,“十五弟不必多礼,起来吧。”锐利眼神在他腰带上的荷包稍作停留,转瞬即逝。
众人去了校场内殿,皇太极走到最上面的正座坐下,正襟危坐,铠甲闪着寒冷的光芒,越发衬得他威仪赫赫,如旭日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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