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者……如今满京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知道他赵侯爷有隐疾了。知道是,都知道是赵侯爷诓你和离的,不知道的,或者说那些平日里就嫉妒你的,肯定得趁机说道你。说你不守妇德,见男人不行后,就翻脸不认人。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到时候能淹死人,你也百口莫辩。”
“如今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愿意二进赵家门,人家便是想背地里编排你,也没这个机会。到时候,那些妇人小姐,也只有夸你的份。”
卢秀慧不可能没想到这些,只是,和那个男人的一份真心比起来,她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
只要她持身正,也不怕那些人乱说。
纵是遇到了,人家以此取笑奚落她,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自也有话等着。
如今她最在意的,还是那个男人的态度。
其实他们夫妻八年,彼此间的问题还是很多的,也不仅仅只是他不爱碰自己这一桩事这么简单。
他从不和自己交心,有话总藏着不肯说……等等。若是这些问题不解决掉,哪怕现在回去了,以后的日子也还是一样。
“娘,您别管了,一切我心中有数。”卢秀慧抿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来,“这些日子害您操心了,是女儿的错。”
“儿啊。”卢夫人说,“父母疼子女,都是应该的,哪有什么操心不操心?只要你幸福,要做娘什么都成。”卢夫人还欲再说些什么,却有家仆从外面走进来说,“明霞小姐过来了。”
卢夫人双眼立马一亮:“快,让我明霞乖孙女过来。”卢夫人想着,她是劝不动女儿,明霞那丫头机敏又聪慧,想来她有法子劝。
可卢夫人哪里知,明霞过来压根提都没提她父亲一句,就只是和从前一样,过来看她娘亲和话家常的。
明霞母女二人说话时,卢夫人也一直都在。见外孙女一直也不提她爹,使眼色也装作看不见,卢夫人不由急了,直接问:“你爹呢?如今外面传成那样,你爹可还好?”
明霞恭敬回外祖母话道:“请外祖母放心,爹爹并没有什么。今儿我过来,也是爹爹叫我来的。”
卢夫人追问:“可是你爹有什么话要你带给你娘?”
明霞说:“爹爹知道他的这件事传开了后,想必会对母亲和外祖一家有些影响。爹爹说请不必担心,他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这样说的。在御前时,爹爹也和圣上说的是母亲一直并不知实情。若真有人敢拿此事说母亲不好,他也自有话去御前分说。”
“好……好,好!”卢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又瞄了眼女儿,继续笑着问明霞,“那你爹有没有什么时候说来接你母亲?”
明霞却蹙眉,如实说:“爹爹并没有说过要接母亲回府的话。”
卢夫人说:“你爹爹当真是死脑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真不必再自以为是的替你母亲考虑了。”
明霞心里却想,她爹爹才不是死脑筋,她爹爹是还有一个更大的难以言说的秘密在。
明霞道:“父母的事,明霞身为小辈实在不该插手管。母亲也不必因为女儿而勉强为难自己。所以,日后父亲母亲是不是还能在一起,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卢夫人在心中咆哮。
但再看明霞,觉得这孩子早慧得一点不像八岁的孩子。想着若她不愿意撮合她父母,那再多说什么也只是多言。
没必要。
所以,卢夫人暂时也不说什么了。
但明霞虽然话这样说,当回去时,她去父亲书房回话,父亲问她母亲说了什么时,明霞故意装着好奇的样子回说:“母亲说了些什么,父亲在意?”
赵佑樾一时语塞,一脸埋怨的看着女儿,答不上话来。
明霞偏还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吧,说:“母亲没说什么,只是更释怀了。外祖母劝她和父亲您和好,母亲却笑着说祝父亲治好病后能另觅良缘。”
“你母亲真这样说的?”赵佑樾听着这样的话,心口窝疼,但却不太信。
他冷着脸皱着眉清清冷冷望着女儿,似是想用自己这种冷厉的目光将女儿吓住,以至于好让她说出实话来。
但明霞却根本不为所动,既是骗了,就索性一骗到底。
明霞也蹙眉反问父亲:“您既不信女儿的话,又何必来问女儿?您若是想听假话的话,那女儿也能编出您爱听的来说与您听。”
“只是,听了假话心里舒服了又能怎样?接下来还不是得面对现实么。我娘的的确确是不再对过去有任何留念了,她本就是这种爽利的性子。还是父亲大人觉得,我娘该为你哭哭啼啼?还是说,您觉得我娘得知真相后,会为你所谓的为她考虑而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哭着求着跪到你面前来,求着要和你和好?”
明霞一连好几个问题抛过去,个个都尖锐得直击赵佑樾心脏,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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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推一波基友盛世清歌已开古言甜爽文《本宫嚣张至极》
钟锦绣自幼含着金汤匙长大,身为侯门女,被皇后认作干女儿,封为姝宁公主,高不可攀。
原以为她就会这么嚣张跋扈的过完一生,却不想情势突变,原定太子薨了,登基的新皇却是她的旧仇人。
新帝对后宫降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夺了她的封号,逐出后宫。
金枝玉叶变成白身,亲事被夺,贵女排挤,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就在人人都以为她要落入泥淖之时,圣旨又下,重回青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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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
赵佑樾一直都知道女儿早慧, 但却没想到女儿竟然早慧到如此地步。他素有“诡辩”、“名嘴”等称号,但今天在女儿面前,他却是一句话答不出来。
不是他不会诡辩了, 只是他心里多少也觉得女儿这话是对的。
当初是他瞒着慧娘真相自作主张哄她和自己和离的,和离这一年来,他也是从未正面和她认真解释过。如今让她知道真相,竟也是事情闹大了,满京都皆知了, 她才知道的。
让她从别人嘴里得知他当初所谓的苦衷,凭她那份心性, 她对自己彻底死了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佑樾其实很痛苦。
他也真的孤独太久了。
少时,娘亲还在的时候, 他虽说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 但至少是面冷心热的。心里有什么话, 也会和父亲母亲说, 会和二郎说。
但自从家里发生了那件事后,他便再也信不过任何人。不是他理智上信任不过,他是自己心里始终迈不过那道坎, 也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慢慢琢磨,慢慢筹谋。
明霞见父亲一直不说话, 便索性挑明了说:“父亲心中可还有母亲?”
赵佑樾黑眸探过来, 望向女儿, 却反问:“你说呢?”
明霞说:“女儿虽小,但却也懂些人情世故。父亲虽惊才绝艳,但恕女儿直言,母亲和父亲相处时, 肯定没有怎么开心过。父亲才学冠京,又有能力,但您却也没有外面人传的那么好。至少自女儿记事来,我就没见我娘有怎么开心过。”
明霞觉得,可能她父亲一直都被众人捧得太高了,以至于他总是觉得凡事只靠自己一个人就都能解决。朝政上的事如此,对待母亲这件事上也如此。
若再不泼他点冷水,可能他一直都不会清醒过来。
所以,明霞如今对父亲说话,也并不客气。
“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她是热性子。从前叔叔未娶婶娘过门时,她没有比较,您和她日子过得平淡,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有了叔叔婶娘相处的对比,娘便渐渐知道,其实只是父亲您不愿待她好而已。我娘的性子我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父亲若觉此生有没有我娘相伴左右都无所谓,大可不必去做什么,但若是还想挽回我娘的心的话,您不付出些什么,我娘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赵佑樾这会儿也不把女儿当孩子待了,他认同女儿的这番说法,所以,倒也渐渐有些愿意敞开心扉的意思。
“爹想让你娘再等爹几年,你觉得你娘会同意吗?”他有些斟酌着试探性问。
明霞心想,可算是说到这一茬了。
不过,明霞却没回答他的话,而只是反过去问他:“想让我娘等您几年,只要您能和我娘坦诚您的理由,我想我娘会愿意。但若您还是像从前一样,有话不说,却还妄想我娘会一直等着您,那是不可能的。”
赵佑樾还在心里琢磨。却觉得,他本来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慧娘和卢家,若是这个时候和慧娘坦白了,那么,凭慧娘的心性,她要么势必会拦着自己那么做,要么,必然会坚持和他站在一起,共同去面对生死。
“有些事,你还小,你不懂。”赵佑樾还是选择了放弃,“为父不能说。”
明霞在心内叹了口气。既然她都问到这个地步了,父亲还是不肯真诚相待,明霞索性也不再想着让他主动说出来,她自己主动问:“父亲所谋之事,可是这件事情。”说罢,她手指蘸了茶水,在案上写下了一个“反”字。
赵佑樾则脸色突变。
目光再朝女儿望过来时,那便是十足十的严厉和肃穆了。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赵佑樾早收起了自己温和好父亲的形象,此刻冷肃得可怕。
相较于父亲的急色,明霞则淡定很多。
“那就是了。”明霞说,“此事的确是大事,父亲因此而有所顾虑,再是正常不过。不过,女儿也有几句话要说,不知父亲想不想听?”
赵佑樾没吭声,只是依旧沉着脸看着女儿。不由心中也在踌躇,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真是他那个女儿吗?
明霞却不管他,只继续问自己的:“父亲打算以什么名义和旗号这样做?”
家学的夫子见明霞聪敏又早慧,所以,课堂上时也偶会和明霞论时局。所以,明霞知道如今朝中的一个大概的局势。
她想,父亲定是打算让几位皇子相互争斗内耗,等有能力的皇子们内耗、或者说是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自就有父亲和二叔出手的机会。只是,如此一来,若到时天下大乱,群雄揭竿而起反朝廷,势必是又有一场长达数年、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战争。
若真是这种情况的话,便是父亲和叔叔最终夺得了这个位置,那也是踩踏在无数百姓尸骨上上位的。一时得利,难道不会失去心中的正义吗?
可若是到时天下能被正统所收服,并未打乱。而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叔父却还执意夺取帝位,那便就是谋逆。
情况只会比上面的更糟。
所以,在猜透父亲的心思和筹谋后,很长一段时间明霞都很难明白。父亲和叔父都是如此聪慧忠义之人,为何却偏要走一条不归的死路呢?
直到后来,她才渐渐明白。或许,天家和他们赵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如今的天子,亦非明君,朝中几位有呼声的皇子,也非贤良之人。
父亲和叔父是看到了大晋未来的前程,这才早早做这些筹谋的。
明霞也有认真想过,如若是这样的话,那真就反了又如何呢?
可直到有一次,她随祖母老人家进宫请安,于皇后娘娘宫门外偶遇那位一直被大家所忽视的皇孙……她才觉得,既有品性不错的正统可以扶持,又何必走弯路。
东宫太子身子羸弱,日日吐血,只以良药维持着性命,所以,众臣都觉得东宫早不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所以,便把目光放在了魏王赵王等人身上。
但大家却似乎选择性忘记了一件事,东宫是有一位皇室的嫡长孙的。既有嫡长孙在,便是日后东宫早亡,圣上难道不也该扶立太子之嫡长子为皇太孙吗?
赵王贪图享乐,奢靡淫逸。魏王虽有战功,但却无威望,又狂躁暴戾。但东宫那位太子却是除了身子病弱外,旁的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可挑。而那位皇孙,自小得太子教导,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那日她见过他,虽也瞧着羸弱瘦削,但却不至于到了病弱的地步。
明霞把自己的见解说与了父亲听,赵佑樾听后,也愣住了。
“你怎懂的这些?”他沉声问。
明霞如实说:“夫子偶会与女儿谈及这些。”
赵佑樾挑眉,很快,倒是平复了自己心情。
他说:“你何时见过东宫的那位公子?”
明霞说:“上个月随祖母进宫时,在皇后宫外碰到的。当时祖母在宫内与皇后娘娘说话,公子便和女儿说了几句话。”
赵佑樾倒是记得东宫有这么一位公子,算着年纪,也该有十一二岁了。按理说,十一二岁的年纪,若是圣上有意嘱意其继位的话,也早该让其随父亲上朝顺便跟着学一些朝政之事。
但圣上却一直没有此意,以至于许多朝臣也并没怎么见过那位公子。
若不是女儿这会儿提及,就是连赵佑樾这个筹谋算计了半个朝廷的人,也几乎是要忽略了那位公子的存在。
“既你与公子只有一面之缘,又何故认为他有那样的担当?”赵佑樾这会儿倒是情绪平复得很好,见女儿对朝政之事很有见解,他也有心虚心不耻下问,向女儿讨教这些。
明霞说:“女儿也不敢说他一定就非常好,但至少他算是个通透又颇有智慧的少年。何况,有其父在,他又是太子殿下亲自教养着长大的,想也差不到哪儿去。温文尔雅,饱读诗书,颇有乃父风范。”
这一句话却把赵佑樾这个老父亲逗笑了。
“颇有乃父风范?你见过太子殿下?”
明霞则依旧认真说:“太子殿下的品行,女儿有听夫子说过。”
赵佑樾这才忽然想起来,他给女儿请回来的夫子,早二十年前曾入过东宫做过太子少傅。后来年岁大了,告老还乡,赵佑樾念着老人家的学问,便亲自登门给请回家来教闺女读书。
如此一来,他老人家和女儿说这些,倒是不奇怪。
“你给父亲的建议,父亲心中记下了。只是父亲暂时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一时给不了你答案。”赵佑樾说,“你先回去吧,好好读书。另外,今天你我父女间的谈话,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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