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两人齐齐变了脸色,他们不是在酒店里面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就坐在石窟窿里面,四周都是砂石堆,没有任何活人的踪迹,墙面上刻绘着很多人打猎、采摘、祭祀,甚至还有将人下葬的场面,每个细节都无比的清晰。
他们几乎第一时间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
这里不就是他们遇到飞僵的那个古墓?!
简直就是要命的地方!
丁权慌乱之余,比邓通达见过的场面要多一点,“这肯定是幻像,我们刚才还在酒店!”
邓通达却牢牢抓住他的手,脸色发白,“不、不、不……是真的!”
他压低声音,“我被带到你房间的前一秒,我还在自己住的酒店!她……她说了要让我们去喂饱飞僵!”
这绝对是真的!
邓通达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石窟深处传来一声声低吼,声音逐渐靠拢,声音的主人已经察觉到石窟里进来了活人。
它速度飞快。
几乎眨眼间,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浑身长满了绿色毛发,看着跟针扎一样坚硬。
在飞僵出现的第一时间,邓通达和丁权都僵硬在原地。
飞僵赤红的双眼牢牢把两人锁定,“你们带来的人呢?”
声音伴随着体内的低吼声,无比阴沉。
邓通达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丁权的胳膊里面,他牙齿都在发颤,第一时间,直接把丁权给推了出去。
在丁权说话前,率先喊道,“是他!我先把他带来了!”
丁权不可置信的看着邓通达,“你在胡说什么!”
邓通达面临着死亡巨大的威胁,哪里还顾得上丁权的人脉身份,他退开两步,“我没说错,你要吃魂魄,你就吃他,他祖上三代都是厉害的道士,不像我,我爸就是乞丐,被道观捡回去的!”
他大喊,“他的魂魄肯定更好吃!”
丁权猛得睁大眼睛,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骂他这个小人,就被飞僵拉力拉扯过去,面部迎上飞僵的血盆大口。
他闻到了一种无比腥臭的味道,差一点就被熏翻过去。
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僵尸对着他的鼻子狠狠吸了一口。
灵魂生出一种被拉扯的痛楚,好像是被强行撕裂,意识逐渐模糊,再反应过来,他已经灵魂出窍。
在最后一刻,他还看到邓通达那个畜生转身就跑的画面。
飞僵把他残缺的魂体控制在手上,牢牢握紧,飞奔像邓通达逃离的方向。
丁权看到飞僵扑倒了邓通达,不顾他的挣扎嘶吼,也朝着他的脸吸了一口。
他心里居然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一种扭曲又强烈的快感——就算是逃,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吸了魂魄?
两人几近绝望,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魂魄被一点一点地蚕食。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两完全放弃了抵抗,甚至希望飞僵能够吸得更快一点。
那种发自灵魂割裂的痛苦的战栗,持续到了最后一刻。
“啊——”
两人同时发出惊恐的声音。
丁权和邓通达只觉得眼前一闪,他们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酒店里面。
奢华的房间还是那么亮堂,他们却在白昼般的灯光下感受到无比的阴冷。
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他们经历的痛苦根本不像是幻觉。
两人惊恐地看着池西靠近,她随手掐了两个手诀,拍进他们头顶。
丁权瞪大眼睛,“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池西看了他一眼,压根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把两人敲晕过去。
她看了眼旁边的白墨,“看出什么了?”
白墨依靠在沙发边缘,勉强站立,从他们刚才狗咬狗的样子,他就知道丁权绝不无辜,甚至,离火观在他身后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也是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答案。
他晃了晃,“我要去找瞿华问个明白。”
池西看他还不死心,也没准备拦他,拎起他,又随手拖着丁权和邓通达的身体,旁若无人地走出房门。
走廊上有不少离火观的弟子。
每个人看到池西拖着丁权,脸色骤变,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去找离火观的长老,却无人敢阻拦她的行动。
——就凭今天池西在擂台上展露的实力,往日在其他道观弟子前气性十足,这会儿甚至没人敢质问一句。
第82章
池西拖着丁权和邓通达走了一段距离,快走到电梯口时,居光才后面追上来。
后者的目光落在地上被拖行却宛如死狗一样毫无反应的丁权身上,脸色变了变,又对上池西的目光,没来由的就觉得心虚。
丁权在离火观一众长老中并不出挑,无论是实力还其他方面,远比不上其他人,但他是丁远的后辈。
几十年前,丁远突破退退隐众人视线后,丁权的地位水涨船高,不然他也坐不上长老的位置。
居光硬着头皮,“池道友……留步。”
池西停下来,也不说话。
居光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想到丁远对池西的评价,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池道友,丁长老他……”
“丁权连同邓通达,为了活命,为飞僵套取同门魂魄,陷害丹霞观观主。”
“……”
居光沉默了一下。
池西冷眼看着他,抛开归元派从道门除名的事情,就说丹霞观两年来被排挤,青木观狗仗人势,一个小道观就敢和丹霞观叫板。
整个道门谁不知道,这是四大道观默许,又暗中支持的事情。
但打压归打压,离火观长老亲自参与,加害一观之主,却又是另一回事。
池西:“你还要说什么?”
居光:“……”
他暗恨其他长老借口住的远,让他出面阻拦。
到这个时候了,他们居然一个人都没出现,完全做了缩头乌龟。
居光倒抽一口气,“道友还不知道道协怎么走吧?我领道友过去?”
道协是道门办事处,专门负责发放任务,以及处理各家道观间各项事务的部门,像这类陷害同行,置人于死地的事情,也归那个部门处理。
池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行啊。”
居光松了口气,又飞快走到池西前面为她引路,半句没敢多说。
道协距离酒店也不远,几乎都是为了方便道门而设置的,打车过去只要半个小时。
居光领着池西,池西又拖着离火观长老和青木观观主,一行四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居光不敢停留,硬是顶着那么多人的目光,直接转入了刑罚科室。
里面坐着一老一少,看到居光他们的组合,全都震惊了。
居光复述了池西说的话。
两人手一抖,把他说的话记录下来。
池西在旁边做了个补充,“四大道观为一自之私,发动道门排挤同行,其治下无方,更有长老丁权亲自参与,为私欲害人性命。”
这话……
两人哆哆嗦嗦看向居光。
后者根本不敢反驳,两人又颤抖着把这话记录在案,只觉得自己的金饭碗快要保不住了。
池西又问,“记好了吗?”
两人赶紧点头,“已经好了,调查后如果属实,丁、丁长老和邓观主两人的行径会在道门中进行通报,同时被关进特殊牢狱中受罚,对离火观和青木观都除以闭观一年的处罚。”
处罚还是没变,当年她定下这种处罚就是为了实行连坐,个人行为与道观行为挂钩,让道观自觉束缚弟子言行。
池西挑眉,“行。”
两人硬着头皮,“在结果出来前,丁长老他们就暂时关押在里面的审查室?”
池西这会儿十分好说话,转手就把人交了出来。
又主动进行了个人信息登记以及对丹霞观观主如今情况的描述。
居光听到丁权居然还找了傀儡师代替,而丹霞观观主如今魂魄虚弱,肉|身不见踪影时,他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多年修养在崩溃边缘——丁权怎么会这么愚蠢!
池西和居光登记完以后出来,就和居光一道回了酒店。
但池西转身,往身上贴了张隐身符,就跟在家居光后面。
居光先是急匆匆回到他住的酒店,又想到了什么,反而是先给瞿华打了电话,描述了丁权做的那些事情。
瞿华坐镇道观,不轻易出门,尤其是今年已经请动了丁远的情况下,他还在道观里等消息。
没人敢告诉他,丁远落败的消息。
瞿华听到丁权做的那些事情,沉默了一下,“他现在还在道协?”
居光应了一声。
瞿华只说自己知道,而后就挂了电话——他知道丁远对丁权平日里没有太多照顾,但丁权却是丁家多年来唯一的男孩,丁远不可能放任丁家绝后。
他想了想,还是给道协打了电话。
池西在听完居光打电话以后,就转身回到了道协,整个道协根本没人能发现她的存在。
“你看看清楚。”
池西拎起白墨,让他能看的更加清楚。
白墨死死盯着几个人走进审查室,小心翼翼地把丁权给叫醒,只说会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邓通达的身上,他可以先走一步,但最近的日子,他尽量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
丁权满脸阴狠,毫不犹豫的点头,“把他给……”
他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池西看事情进展的差不多了,抬手轻轻拍了一下。
邓通达身体一震,一下子从桌子上站起来,他就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只是整个人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不能说话而已,但丁权的所作所为,他却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丁权这个贱人!
邓通达地扑向丁权,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掐住丁权的脖子。
两人从审查室一路撕打到了道协大厅。
正巧把双方做的那些事情掀得连老底都不剩了。
惊呆了在道协里排队办理事情的道门弟子。
专门赶来捞丁权的两人:“……”
池西冷眼旁边,又拍了两下手,原本撕扯掐架的丁权和邓通达两人同时陷入昏迷,没一会儿就在昏迷中出现惊恐、谩骂,到后面就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两人又陷入了对古墓的幻境之中。
只要他们还活着,他们每隔12小时就会陷入一次被飞僵吸食魂魄的幻觉,亲身经历这种痛苦。
池西没有继续待在道协,直接带着白墨回到了酒店。
她没有去找童储义,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墨一直都没有开口,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池西也不管他,随意靠在沙发上。
过了好一会儿,白墨才勉勉强强站起来,走向门外。
“你去哪里?”
“我去把飞僵给灭了。”
白墨倔强的没有回头。
池西笑了笑,“飞僵是要处理,但你都看明白了吗?”
白墨附身的纸片人抖了抖。
他岂止是看明白了,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离火观给丢尽了,不好好修身养性,专门做这种排除异己的勾当。
甚至包庇观中弟子胡作非为。
离火观……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想到每年都能收到的离火观在祭祀时的供品,一年比一年奢华,歌功颂德,讲述道观历年来的清廉,绝口不提他们都做了什么荒唐事情!
他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现在就把离火观的瞿华给拉过来打一顿!
这股气在心里越憋越多,怒火中烧,甚至连他的魂体都产生了一阵波动,差一点就要变成厉鬼。
但也就是差一点。
在关键一刻,白墨的魂魄被池西一棍子从纸片人里面打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池西的鬼蜮里面了。
白墨猛地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成了厉鬼,心里一阵后怕,但下一秒,他就被池西一棍子上挑到半空中,魂体传来的疼痛感比之前挨打的时候翻了好几倍,痛到他根本无暇去生离火观的气。
池西棍棍打在他的魂体上,“既然你知道错了,那离火观的这顿打,你还是得受着。”
白墨:“……”
他痛到满地打滚,魂体几乎滚遍了池西的鬼蜮,要不是哀嚎声不会传出鬼蜮,整个酒店上下都能听到他的痛呼。
一顿打以后,白墨的魂体反而凝实了很多。
他麻木地看着池西。
池西手里的棍子是用雷击木做成的,观观附身在上面时,又承受了九天雷阵的淬炼,她用这根棍子打白墨,却是在同时用雷电淬炼了他的魂体。
白墨张了张嘴,不明白池西为什么这么好心。
池西冷眼看着他,“你不是那头飞僵的对手。”
白墨:“……”
要是先前,他指不定怎么生气,觉得池西在嘲讽自己,但此刻他心里却生出一种羞愧的感觉。
白墨从出生起,便因为天赋出众,就成了离火观观主的亲传弟子,到后来,他就成为离火观的观主,直到寿终正寝,他这辈子都是在被人捧着的。
从来没有人像池西这样,动不动就是一顿打,上来团建才一天,他就挨了不少打。
白墨心里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数的酸涩涌上喉咙口,眼睛更是酸胀的厉害,他眼睛一热,一滴眼泪珠子从他眼眶里滑落。
下一秒,一根纤细的指尖就把这敌泪珠子接过去,更是细心的用灵气包裹住,不让它挥发。
“竟然是鬼眼泪!”
池西难得露出一丝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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