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知道池西刚才顶下的那些规定都得照做,否则处罚也会成真!
麻老道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道袍,是自己道行折损一半后无法压制住被雷劈以后的伤势,吐出这一口血以后,他就更加虚弱了,完全没有最开始的高手风范。
直到这个时候,麻老道才知道池西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归元派这么多年都没有拿出这个东西,即便是在他们被道门除名的时候,当时离火观还派人跟归元派提出过条件,以此为交换,让归元派继续呆在道门,却被老观主一口拒绝。
当时归元派捂的紧的东西,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第94章
麻老道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只能看到池西被风吹动的衣角,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清楚意识到离火观提踢到了铁板。
那把戒尺上集结了道门有史以来的所有规则,传闻是道门建立之初时,几大观主合力炼制,拥有它,就能够掌握道门的至高规则,拥有惩戒道门的权利。
可这把戒尺却落在了归元派手上。
以前,归元派历任观主都是惊艳才绝之辈,没人敢动他们,他们也从未动用过这把戒尺,直到近几代,归元派逐渐没落,一代代观主实力都只能说是不错,不足以震慑住道门时,他们才打起了戒尺的主意。
离火观不是第一家觊觎戒尺的道观,也不是最后一家。
只是归元派把戒尺藏的严实,根本没人知道它在哪里,要不是听说有一家中等规模的道观,不知道是在谁的指使下派人前往归元派偷取戒尺,最后却落到一个在山林里深陷鬼打墙,连前往营救的人站在旁边都无法唤醒他,最后十天半个月以后,他才被人发现倒在山下,奄奄一息。
那名弟子身上还写这一张纸条——若非归元派观主自愿送出,再有下次,一律打死!
从此,大家伙都明里暗里逼迫归元派,就是为了得到这把戒尺,但归元派的那位老观主实力只能说是不错,人却倔强到一流的地步。
他到死,都没有拿出过戒尺。
他死后,麻老道也暗地里去过归元派,却发现道观不见了!
那么大一座道观,全然消失在了山上,而原本道观的位置长满了参天大树,根本不是十几天能够长成的,道观消失的没有一点头绪,好像完全没有出现过。
麻老道怎么也没有想到归元派看着断了传承,还能冒出池西这么一个人物来,她为了惩戒离火观,竟轻而易举的就把戒尺给用了。
甚至——戒尺化为齑粉,从此不存在了!
麻老道眼见自己执着的东西完全不复存在,最后吐出一口血,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归元派上下根本没有想过要用这把戒尺,在池西死后,戒尺就成了陪葬品,放入她的骨灰盒里,直接埋进了归元派大门口的土里。
池西特意转道去滦山乡就是取出了骨灰盒里的戒尺,又把骨灰盒给埋进去了。
一个瞿华,一个麻老道,两个人分别躺在两边,在池西的震慑下,没一个人敢上去扶一下。
池西扭头看向冯胜,“这种结果还能接受吗?”她语气柔和,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冰冷。
冯胜受宠若惊,一脸懵逼,他麻木的点点头。
实际上,他也想过自己过来讨公道八成无功而返,但他纯粹是为了撒气,顺便把事情闹大,怎么样也能让离火观丢一丢脸。
如今离火观被闭观一年。
地上躺着的那两个又是这么一副样子,连道行都折损了一半。
这样的结果,完全超乎他的预计,甚至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池西见冯胜没有不满,她摆了摆手,“那就行,下次不要再赌什么人性。”
她说的是冯胜冲动找上门,结果没想到瞿华明知自己理亏的情况下居然还动了杀心这件事。
冯胜老脸一红,刚想跟池西道谢,却见池西身形一阵模糊,直接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他才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离火观在p市,池西居然是以魂体附身在纸片人身上的状态从z市赶过来的!
魂体状态,竟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冯胜不认识道门之中,甚至玄门里面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小姑娘,他只庆幸对方对丹霞观没有任何的恶意,否则,恐怕别说一个道观了,就算集结整个道门之力,恐怕也难以对抗她。
冯胜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精神恍惚地朝离火观大门走去。
周围的离火观弟子全都下意识散开,完全不敢为难他,默认他在大闹离火观以后可以安全离开。
等到看不到冯胜的声音后,离火观的长老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把瞿华和麻老道都抬回厢房,留下居光一个人照料剩下的弟子,其他人才恍然惊醒,生出一种惶恐和无力感,真切地意识到他们离火观真的被强行闭观一年。
——一年之后,又是什么光景,谁也不得而知。
“冯道长,诶,你出来了!我正要赶进去呢!”
青云道人在通知池西以后,全款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以最快速度赶到离火观,却发现离火观大门敞开,里面连一个弟子都没有看到。
偌大的一个道观,硬生生有一种萧索冷清的气息。
青云道人心道坏了,提着道袍就想往里面冲的时候,就看到冯胜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打量,看他没有受伤,一颗心才缓缓放回去。
“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就算要来也不能一个人只身过来,要是离火观一个狠心,干脆就把你杀了抛尸怎么办!”
青云道人在飞机上时,生怕是过来替冯胜收尸的。
冯胜仍是满脸恍惚,他看向青云道人,对方长的很是面善,嘴巴一张一合间,他却有点听不清晰,脑海里全都被池西独当一面的气势震慑,不停地回放。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池西的身份,但一想,说不定青云道人也不清楚。
对方秘密赶来帮了他,自己也不能随便透露出她的身份来,这件事情还是烂在肚子比较好。
冯胜摇了摇头,“算了算了……”
他错开青云道人,一脸恍惚往山下走去。
青云道人:“……”
别是瞿华那个老匹夫没有下杀手,却把冯胜给打傻了吧?!
——
池西处理了离火观,再回到寝室已经是下午。
她睁开眼就感受到龙气逐渐浸入她的体内,她面无表情,徒手把龙脉从她身上给拉扯下来,又顺便拎远了一点。
龙脉:“……观主。”
它委委屈屈地看着池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嫌弃,明明玄门有很多人就为了搜集它的一丝气息,绞尽脑汁,还得看它心情如何。
池西正色道,“我承受不住。”
如果是她以前的身体,得到龙脉的馈赠只有好处,不会有任何的坏处。
但这具身体不行,体质远远没有跟上,无法承受住龙气。
龙脉微微区区地缩小,变成镯子绕在她手上。
池西眯着眼,龙脉把她整个身体罩着,那观观呢?
她扭头一看,就看到观观整根棍子靠在她的枕头上,一动不动,酣然入睡。
池西:“……”
怪不得龙脉生怕自己守不住,非得把她整个人都纳入其中,有了这层保护,那就是万无一失。
池西直接拎起观观,把它倒挂。
观观迷迷糊糊醒来,又把自己的魂体给倒过来,讨好的摇了摇木棍,“观主,你回来啦,怎么样怎么样,离火观那群人都解决了吗?”
池西点点头,“解决了。”
观观感受到她不想多说,心虚的没敢多问,把守着肉身的事情丢给龙脉,它也是仗着龙脉的特殊气息下,其他鬼怪都不敢随意接近。
它小心翼翼从池西指缝中钻出来,立马学着龙脉的样子缩小缠绕在池西的手臂上。
池西借着丹霞观的事情,在自己骨灰里挖出戒尺,难免觉得心绪有点复杂,千年前唐志毅他们几个人掏出一颗心来建立的道门,只希望玄门能够打破常规,将立下的规则炼化成戒尺,郑重的交到她手上。
如今,故人全都投胎去了。
那把戒尺化为齑粉,也终于发挥了最后一点作用。
她与道门之间最后一丝因果也随着戒尺断裂。
池西也没有感慨太久,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又看到符兵和其他人一起回来,便趁机和符兵互换过来。
程昭昭专门负责监督其他人,她催着众人去洗漱,“祝老师说已经快到舞蹈教室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她是所有人里面进度最慢的一个,连抠动作都有些力不从心,完全学了个形,感受不到其中的深意,但也是最积极的一个——她绝不能让许生生给看扁了。
池西跟着她们,快速洗漱完后赶往舞蹈教室,中途还看到了许生生路过,以往她还会过来嘲讽,这会儿却是因为忌惮池西而没有靠过来。
这个现象让许纯看到了一点希望——许生生并不是真老虎。
一行人又在祝逸的教导下练习,快到凌晨的时候才停下来,除了池西,每个人都是满头大汗,但她们却意外的不觉得疲惫,就跟白天的时候军训一样,汗出的没别人少,偏偏精神特别好。
许纯和程昭昭两人觉得神奇。
管樱樱却知道这都是因为祈舞的缘故,练的久了,还能强身健体,连感冒之类的小毛病都很少会有。
众人精神极好的跟祝逸道别,池西转了个弯,让符兵护送许纯她们先回去,她还得再跟祝逸多学一会儿。
祝逸对上池西,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放松,甚至还有点拘谨,“观主……”
池西看了他一眼,“放心,我学东西很快。”
就像池西说的那样,她学东西很快,祝逸教的那些祈舞的动作,她看一眼就能记住,甚至可以原模原样跳出来,也能跳出祈舞的精髓。
但……
祝逸眨了眨眼,精髓有了,池西的动作却一直很僵硬,没有祈舞中本该有的随意自然,他也不敢说,毕竟池西跳的都很好,只能说,像她这样的人注定该入玄门,是老天爷赏碗饭。
池西连贯的跳了一遍,见祝逸在旁边发愣,“还有别的要教吗?”
祝逸连忙回神,“没有了没有了。”他得再想想,看如何才能委婉的板正池西的僵硬的动作。
池西不知道祝逸还嫌她动作僵硬,在玄学一途上,她向来是自信的,再难的东西多研究一会儿也就会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祝逸在意的问题。
到她这个程度,在意的就是精髓,能跳出那个味儿,就算她自己稍作改动,也不觉得有问题。
结束后,池西又亲自送祝逸回地府。
她看着祝逸走进黄泉路后才转身准备离开。
“池西老友!且慢!且慢!”崔判官如同一阵风似的,转眼间就到了池西跟前,“池西老友,还好你么走。”
池西看着他,不说话。
崔判官早就习惯池西的态度,根本不在意她的冷淡,“池西老友此时十万分火急,前几天提到的在睡梦中死去的那两个人的魂体,这几天的功夫居然变得越发虚弱了!”
池西不明所以,“他们不是呆在地府,也没让他们胡乱走动吗?”
崔判官点点头,神色变得逐渐严肃,“我也是这般想的,他们之前在阳间待着,魂体受到阳气侵蚀,虚弱一点也是正常,没想到前两天还正常,但今天他们的魂体却突然变得虚弱起来,甚至记不得他们是怎么来的地府!”
按照常理,两人虽然阳寿未尽,死的离奇,但魂体待在地府受到鬼气的滋润,他们的魂体该逐渐强壮起来,丢失的记忆也会慢慢恢复。
像这样直接就记不得两天前的事了,根本不可能发生。
池西想了想,“他们的魂体还受别的东西影响?”
崔判官摇头,“我并未感受到那两人的魂体有什么异常,问题可能出现在他们被烧毁的身体上。”
身体虽然被火化,但骨灰还在。
如果真有人要下手,也有可能对骨灰下手。
不过玄门中能利用骨灰做什么事情的人,少之又少,这类人无一不是玄门高手,榜上有名。
池西沉思,抬头看他,“我连夜赶过去看看。”
崔判官就是这个意思,见池西主动接下,他连连点头,“那就辛苦池西老友了。”
池西皮笑肉不笑,嘴角一扯,“真觉得辛苦,你就把地府的奖励的功德点再往上提一提。”
阳间工作的人每隔几年还能涨一涨工资,或者跳个槽涨一两千块钱,地府千百年来,任凭冥币通货膨胀,功德点却是一动不动。
崔判官:“……”这话他接不得,只保持着脸上的笑意。
池西都懒得理他,打开鬼门就钻了出去。
她这边有那两个魂体的信息,直接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他们的住址,虽然都是本市,但两人住的南辕北辙,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八竿子挂不上钩。
但两人在同一天睡梦中灵魂出窍,还在魂体状态勾在一起吓唬人。
池西往身上贴了张神行符,飞快往城北方向赶过去。
住城北的人叫姓王,名五,很多人直接喊他叫老五,今年不过三十二岁,他上头有一对父母,身边还有结婚两年的妻子,信息上显示,妻子正在备孕,在老五死后,这几天她却被查出怀有身孕。
池西感到老五住的小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小区安安静静,只有路边的灯光还亮着,偶尔有树叶被风吹动,影子倒映在地面上,小幅度的晃动。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翻墙进了小区,按照导航,准确的找到他们住的单元楼。
她听到楼梯口传来搬重物的声响,还有几个人繁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句“快点”、“还是住外面”、“吓死人”之类的话。
池西站在距离正门口两三米的地方没有动。
几分钟后单元楼的门被打开,三个人对上她的眼神的同时,尴尬的愣在原地。
那三人,两女一男,其中年老的那对夫妻手上拎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看着像是在搬家,他们也没有想到都后半夜了,还有这么个人站在单元楼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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