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桑是想抓着晏辞拷问的,但可气的是晏辞今天早上的飞机出差了,要明晚才能飞回来。
这让秦桑很郁闷。
她整个上午都有点不在状态,画的稿子也被组长打回来了。
为了让自己下午能专心上班,秦桑决定借午休的机会,去晏锦言的办公室找他。
于是午休时,秦桑去公司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给晏锦言买了一个小蛋糕,还配了一杯咖啡。
她满心忐忑的去找晏锦言,一路上避开了所有耳目。
秦桑的身份,公司内部没人知道,大家都当她是普通入职的员工,所以秦桑不想给晏锦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晏锦言说过,他不想被人说闲话。
至少在她和晏锦言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前,秦桑觉得自己应该尊重晏锦言的想法。
所以她是趁着策划部的同事们都去吃午饭了,偷偷进的晏锦言的办公室。
原本秦桑以为,晏锦言肯定也去吃午饭了,所以她的计划是在他办公室内设的临时休息室坐等。
没想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猫着腰进去时,晏锦言就坐在办公桌那边翻阅文件。
于是她的鬼鬼祟祟,全都落入了男人眼里。
目睹了秦桑进门全过程的晏锦言:“……”
他沉着一张脸,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最终,晏锦言选择了沉默,沉默的等着秦桑自己发现他的存在。
约莫等了两分钟。
在秦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站直身子舒了口气后,她终于回身往办公桌那边扫了一眼。
“妈呀!”
秦桑惊叫了一声,吓得后退了几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办公室的门上。
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小脸一白,半晌才恢复血色。
室内死寂,偌大的办公室却让秦桑觉得逼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言、言哥哥……”她的声音细如蚊蝇,小脸烧得厉害,像临川镇傍晚的火烧云。
晏锦言凝着她,翻阅文件的动作早就停下了,看秦桑的眼神很深很沉,难以捉摸。
他不说话,秦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扬了扬手里的蛋糕和咖啡,“你没去吃午饭啊?正好我给你带了甜品和咖啡。”
说着,秦桑便自作主张的将东西放在了办公桌的一角,准备把蛋糕切好,直接端给晏锦言。
她的所作所为,男人全程看在眼里,没答应却也没有阻止。
直至秦桑真的切了一块蛋糕端给他,晏锦言才放下手里的文件,将轮椅移到了落地窗前。
他面向窗外,留一道背影给秦桑,声音冷沉磁性:“找我有事?”
“啊,对,是有点事情。”秦桑捧着切好的蛋糕,拘谨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她该怎么问呢?
直接问晏锦言有没有看见一封写着“情书”两个大字的信?
还是问他,晏辞昨天有没有给过他什么东西?
如果晏锦言说没有怎么办?
秦桑咬了咬唇,五官皱成一团,很是纠结。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窗前的晏锦言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身,朝书桌边站着的秦桑行去。
那一秒,秦桑提了口气在嗓子眼,紧张到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她想问晏锦言怎么了,可话却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最后男人在她跟前停下,然后当着她的面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粉粉嫩嫩的小信封。
“还给你。”男音响起,语气很平静。
秦桑盯着他修若梅骨的指节间夹着的那封信,有一瞬失神。
她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半晌才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言哥哥……”
“秦桑,别再拿我寻开心了。”晏锦言沉声,直接把那封信塞到了秦桑手里。
然后他转动轮椅,又回到了落地窗边。
晏锦言道:“你走吧,我要工作了。”
秦桑皱眉,盯着手里压根就没拆开过的信看了半晌,她努力睁大眼,忍住了满心的委屈,颤声问男人:“你都没打开看过,怎么知道这封信是我写的?”
晏锦言沉默,不想告诉秦桑,他是靠字迹辨别出来的。
只听女人接着道:“言哥哥,我没有拿你寻开心。”
“之前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写情书也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为了写这封情书,我熬了整整一夜。”
“你却连看一眼都不肯,只一口咬定我是在捉弄你……”
秦桑哭了。
虽然晏辞跟她打过预防针,她也知道晏锦言自双腿受伤后心理有多敏感脆弱和自卑……但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想哭,特别难受和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二更的。
第029章 :晋江正版
“晏锦言,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秦桑说完这句,直接泪目了。
她哭得特没形象,抽抽搭搭的, 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晏锦言揪着一颗心, 从玻璃窗上隐约可以看见女人的身形, 看见她扶着办公桌的桌角蹲下身去,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哭……他心软了。
他当然是有心的。
如果没有心, 四年前就不会因为秦桑那一句“我没有姥姥”而丢盔弃甲, 忍着疼去安慰她;更不会单凭两个字就知晓那封情书出自秦桑之手。
晏锦言也希望自己是没有心的。
这样他就可以内心毫无波动地推开秦桑了。
可惜,他没办法做到内心没有波动。
所以晏锦言闭了闭眼, 微微挪动了轮椅,准备去安慰蹲在桌旁委屈落泪的秦桑。
他内心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了他的理智。
或许他真的应该拆开那封情书看一眼, 试着去相信秦桑对他是真的喜欢, 也试着勇敢一点去爱她。
就在晏锦言鼓足了满腔勇气,向秦桑行去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锦言……”时雅带着给晏锦言打包的饭菜回来了。
进门看见办公桌旁蹲着的秦桑时,女人唇角的弧度僵住了。
随后她看向正打算过去安慰秦桑的晏锦言, 心下一动, 快步过去,把外卖放在了桌上,然后去搀扶秦桑。
“秦小姐这是怎么了?”
晏锦言紧抿的唇稍稍舒展了些。
时雅的出现像是一阵极冷的风, 瞬间将他迷醉的思绪吹得清醒异常。
晏锦言想起以前别人在背后议论他的那些话, 刚才鼓足的勇气瞬间七零八碎。
“时雅, 送她出去。”男音冷冽,背过身去时,态度决然。
“好。”时雅应了一声, 难为情的看了秦桑一眼,“秦小姐,我送你离开吧。”
此前她们俩在公司里没有碰过面,时雅不知道秦桑在公司原画组上班,秦桑也不知道时雅是晏锦言的助理。
眼下看见时雅,秦桑心里越发难受了。
她想,晏锦言大概是不喜欢自己的。
他那样的人,可能更喜欢时雅和秦念这种温柔文静的女孩子。
……
下午秦桑直接请假了。
回到家里,正好秦宵河今天休息,正和陆曼清打理花房。
得知秦桑回来,秦宵河剪了一捧鲜花,让佣人替她插在房间里。
结果佣人却告诉秦宵河,秦桑心情不好,声称晚饭也不用叫她。
陆曼清得知后,将昨晚秦桑在秦念房间过夜的事情告诉了秦宵河,让秦宵河去问问秦念,看秦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于是秦桑喜欢晏锦言这件事情,被秦宵河知晓了。
到底是过来人,秦宵河稍一寻思,便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晚饭后,他亲自去了晏家,点名要找晏锦言。
届时,晏锦言正在书房里办公。
陈叔将秦宵河带进书房时,男人有些许惊讶。
因为秦宵河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看他的眼神也不如以前和蔼可亲。
“秦二叔找我有事?”晏锦言放下了手里的活,转动轮椅从书桌那边绕出来,到了沙发区域。
女佣送了茶水进来,秦宵河看了眼晏锦言旁边站着的老管家陈叔,语气沉沉开口:“锦言,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
晏锦言会意的看了陈叔一眼,陈叔便退出了书房,还替他们将书房的门带上了。
老管家离开后,偌大的书房里便只剩下秦宵河和晏锦言两个人了。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了好一阵。
还是晏锦言先开的口:“秦二叔找我什么事?”
就在晏锦言以为,秦宵河的到来是为了工作方面的事情时,对方却直接提到了秦桑的名字。
开门见山:“我听说桑桑喜欢你。”
晏锦言心下一沉,面上却波澜不惊。
他抿着唇没说话。
秦宵河接着道:“锦言,你是个好孩子。”
“我们家桑桑能考上海城大学,能回到秦家,也多亏了你的辅导。”
“所以她喜欢你,情有可原。”
“但我听说你拒绝她了是吗?今天还把她弄哭了,连晚饭都不肯吃。”
说到这里,秦宵河就心疼不已,对晏锦言的意见越发大了:“我今天来,就想跟你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家桑桑?”
晏锦言的喉结滚了滚,薄唇紧抿着,仿佛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嗓子眼卡着刺一样,扎着疼。
书房里陷入死寂。
坐在沙发上的秦宵河面色沉沉,神情严肃地看着晏锦言,打量着他的神色。
但晏锦言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饶是秦宵河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好再开口:“你就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好。”
晏锦言低下眼帘,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忽然想起了下午时雅对他说的那些话。
时雅说,秦桑那么明艳动人的一个女孩子,喜欢她的人肯定不少,将来一定能嫁一个才貌双全特别宠爱她的人吧。
还问晏锦言,秦桑的性子是不是特别跳脱啊,像她那样的女孩子,应该向往绝对的自由,喜欢潇洒的活着吧。
找一个能陪她吃喝玩乐到老的人最合适。
当时晏锦言仔细对比了自己。
他发现自己好像跟秦桑在一起,只会成为她的负累。
也许她爱他时,能对他千万般的迁就,也不会在乎他是否能直立行走……但那份炙热的爱能持续多久呢?
以秦桑那跳脱的性子,或许不到一年,新鲜感就会过去了吧。
然后呢?
她可能会想逃离他的身边吧,但晏锦言自认到了那一步,他肯定不可能再松开秦桑了。
就算秦桑不开心,他也会自私地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这样一来,他和秦桑的余生可能就只剩下束缚的痛苦了。
当真细思极恐。
所以晏锦言选择了不动心,或者说是装作不动心。
他宁可成为秦桑的爱而不得,让最好的自己长留在秦桑心中,也不愿意为了一时的快乐,用往后的日子,一点点将秦桑对自己的喜欢消磨殆尽。
因为爱她,因为她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所以晏锦言不得不想得长远一些。
“晏锦言。”秦宵河的声音再度响起。
轮椅上的男人敛了神思,暗暗吸了口气,他抬眸,眼神坚定地看向秦宵河,薄唇微启:“抱歉秦二叔,我不能。”
他没有回答喜欢或是不喜欢,而是回答“不能”。
但在秦宵河听来,“不能”便是不喜欢。
所以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
“晏锦言,既然你不喜欢我闺女,那你以后就离她远一点吧。”
“桑桑她是个执着的孩子,她定然不会被一次的失败打倒。”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那以后你就对她狠心一点,保持距离,绝对不要给她半点希望,明白吗?”
晏锦言搭在腿上的手不由攥紧,最终点头,算是应下了。
秦宵河是有些生气的,他其实想问晏锦言,他家桑桑到底哪里不好?
可说这些话,又怕太糟践自己闺女,于是秦宵河忍下了。
他只临走前,对晏锦言说了最后一句:“你放心,我女儿的性子我清楚。”
“只要你不给她希望,她伤够了痛够了,会潇洒放手的。”
秦宵河说完这些便离开了。
剩下晏锦言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悄寂无声地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他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时而攥紧时而松开,反复这个动作许久,最后还是疼红了双眼。
因为在伤害秦桑的同时,他也在自、残着。
……
深夜,晏辞回了家。
他带回一个特别大的行李箱,到家后先去了晏锦言的书房,跟他打了招呼,然后偷摸摸的去了晏锦言的卧房。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家里人都歇下了。
只有晏锦言那个工作狂还在书房忙碌,所以晏辞稍稍宽心了些。
他轻手轻脚的将特大号行李箱放在了晏锦言的房间里,然后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晏辞小声道:“出来吧,动作小点。”
行李箱里坐起一个人来,正是穿着睡裙的秦桑。
她理了理凌乱的发,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确定这房间是晏锦言的卧室后,秦桑道:“你觉得这招真的管用吗?”
这话她问的晏辞。
晏辞下飞机后就收到了秦桑铺天盖地抱怨的微信消息。
然后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了解了一下,当即便给秦桑回了消息。
晏辞对秦桑说,他哥不可能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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