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微生浔臂弯的尤岁忽然感觉手臂发痒,昏睡中,下意识翻起了袖子,挠起痒来。
随着她每挠一下,心口就越痛一分,仿佛有人在拉扯挤压她的心脏,将它撕扯得稀巴烂。
剧痛使她下意识蜷缩起身子,脸上红白相交,鬓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想要不挠,就可以不痛了,却又痒得出奇,整个人绷成了一团。
微生浔望着尤岁露出的胳膊,脸上神色巨变。
尤岁的皮肤极白,如同瓷玉一样,隐藏在皮肤底下的血管格外显眼。
而此时青色的血管仿佛自心脏的位置缓缓蔓延,将所有的血管都染成无比妖邪的黑色,在皮肤底下缓慢蠕动,冒出浓郁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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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封印
无量峰天玑宫内, 又重现了尤岁躺在床上,站在床前的三人神色凝重。
“师弟,岁岁这是怎么了。”
看着尤岁露在锦被外的手臂, 玄锦眉心拧成一团。
锦被是深色的面料, 衬得尤岁的手更是白得犹如瓷玉, 手背上的变成黑色的筋脉,时不时蠕动, 触目惊心。
光凭尤岁皱着的眉, 惨白成纸色的嘴,就足以看的出来她此时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坐在床边握着尤岁手, 在为她输送灵力的微生浔眸光绰绰,半垂的眼睫情绪不明。
过了半响,他才缓缓开口:“是舍身咒。”
微生浔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短, 玄鸿和玄锦却从中听出了他少有的情绪外露。
自打与师弟认识以来, 他们就鲜少见过他的性子有过什么大的波动欺负,向来都是冷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没有情绪的器具一样。
然而此时, 他却竟然在感到不安。
“舍身咒!”
玄锦失措地伸手掩唇, 半露的脸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旋即,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怎么百年过去了,舍身咒还在, 这逆天禁术, 当真有这样大的威力吗?”
“舍身咒是以神魂灵魄为贡品, 神识为引,仙根为辅,倘若神识不全, 修为未恢复,舍身咒自然无碍,可一旦恢复一丝,舍身咒即刻反噬。”
玄鸿沉着目光,看向微生浔:“师弟,岁岁她可是想起什么了,眼下该如何处理是好,才不会伤到她。”
疼,好疼。
躺在床上的尤岁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浑身疼得难受,五脏六腑被反复撕扯,脑子里闪过无数万千的陌生画面,涨得她头近乎要炸裂开来。
她不安的动了动手臂,立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只见她手上的黑色血管越来越暴躁,不停向上冲击,覆在血管上的皮肉被顶得只剩一层薄如蝉翼、透状的皮,几乎能清楚的看到血液流动的痕迹。
都不需要尖刀利器,只需要指甲盖轻轻一划,皮肉就会被猛然撕开,血浆崩裂。
微生浔眼中的雾气愈来愈浓郁,遮掩了所有情绪。
忽地,他握住尤岁臂弯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点点灵光闪动,发出清亮的光,纷纷涌入尤岁的大脑。
如同即将播放的电影,录像带却被人突然抽走。
尤岁感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不见了,炸裂的大脑得到缓解,就连疼痛也跟着逐渐消散。
她停止了挣扎,紧锁的眉间缓慢舒展。
看着尤岁手臂上黑色的青筋逐渐恢复正常,又变回了原来莹白如玉的模样。
玄鸿玄锦一时没有搞清状况,问出了声。
“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她的记忆暂时封印了。”
“封印!”
“封印的话岂不是她的记忆修为又不会恢复,那这要何时才能想得起我们。”
玄鸿玄锦都感到十分惊愕,没想到微生浔会选择封印尤岁的记忆去暂时保全她。
可是这样一来,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大家,想起,微生浔。
玄锦愣愣的看着神情寡淡的微生浔,一时间忘了言语。
旁观者清,她很清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微生浔所有的情绪起伏都在尤岁身上,如今尤岁却想不起她,他心底,该是有多难过。
“我无碍,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微生浔似乎看懂了玄锦心中所想,淡淡解释出声。
从未离开过尤岁一秒的视线,不自觉就软了下来,面容温和。
“师兄,万生镜可有下落。”
忽地,微生浔抬头看了一眼玄鸿,问了声,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急切。
万生镜是神器,是唯一有可能替尤岁压制体内舍生咒的救命稻草。
如果没有万生镜,那么,他只能不停封印尤岁的记忆,甚至封印她的修为,使她此生都无法将神魂补全,仙根断痕续接,永远只能止步不前。
他不敢拿她的性命去赌,从前再多好,都不及她还活着。
毕竟,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啊。
“暂时没有,传闻已经消失在修仙界了,也传闻是在坠神之地,最近都没有异动。”
玄鸿也同样清楚万生镜的重要性,叹息了一声:“我再遣人再去打听打听。”
“师弟近期还是好好养伤吧,你这被天道惩罚加重的暗疾,没有成熟期的菩提心,无法根治。”
说到这,玄鸿再次叹息了一声,神情一派肃穆:“可偏偏岁岁体内的幼态菩提心,只有她修为长进,才有可能进入成熟期,可一旦她的修为过高,自动补全神识想起从前,舍生咒必然会迅速发作反噬她,再次丢了性命。”
“这怎么就陷入了死循环中。”
“所以说咱们还是要先找到万生镜的下落,这些才能一步步来,迎刃而解。可惜这万生镜遗失上千年了,该上哪去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都怪这该死的罗修,若不是上百年前那一战,咱们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被动局面。”
玄锦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愤愤不平:“师弟,那罗修从师尊曾今布下的封印中出来了?”
“应该还未彻底脱身,只是暂时灵身可脱壳。”
“狗东西,改日我非得去会会他。”玄锦握住佩剑的手,指节咯吱作响,柳眉倒竖,面容带有肃杀之气。
“师妹,你不要冲动。上百年前罗修一身魔气修为十分诡异刁钻,靠师尊才能封印他,如今师尊飞升上百年了,谁知道他的修为有没有更进一层,你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可与他一战的,目前就只有——”
玄鸿有些头疼玄锦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按了按额间穴位,缓慢分析道,并将视线投向微生浔。
目光在触及到微生浔有些不太正常的苍白脸色时,又止住了话头。
如今微生浔的修为受暗疾所桎梏,恐怕难以发挥全盛时期的灵力修为,与罗修胜负将会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无碍,倒是自会有法子,她要醒了,师兄师姐,你们还是先行避让吧。”
一直看着尤岁的微生浔,发现她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心当即绷紧,便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
玄锦有些不解,刚还想再说点什么,被玄鸿拉了一把,当即就想起自己先前与尤岁发生过的口角,使尤岁现在看到她还有些闪躲。
此时尤岁刚伤了,醒来要是还要受自己惊吓,怕是不太好。
罢了,有师弟照顾着,也稳妥,她不能这么急于一时。
玄锦叹了口气,跟着玄鸿一步三回头,走出了寝殿。
微生浔往殿门的方向挥了挥袖口,敞开的门,迅速自动合拢。
殿内,又重新陷入安静。
*
尤岁醒来在头一阵剧烈疼痛中。
人还没睁眼,就自发的先伸手给自己揉起了脑袋,刚抬胳膊,她就发现手也酸胀痛得厉害。
这是什么后遗症,她再也不贪杯喝醉了。
尤岁边嘟囔着,边有些疼得受不住的睁开眼,入目又是熟悉的帐帘。
这是微生浔的房里?
尤岁愣了一秒,当即有些慌张,她该不会是耍酒疯缠着到微生浔寝殿,要和他一起睡吧。
尤岁有些惊恐的瞪大了眼。
不知道是仙酿太厉害还是怎么,她感觉自己全然不记得离开那座山尖后发生的事了,只记得在那之前,自己抽抽搭搭地抱着微生浔不停地哭,还撒泼发脾气。
完了,完了,越想越惶恐。
尤岁赶紧下意识头左扭了一下,看到另一个枕头上空荡荡后,瞬时松了口气。
好险,幸好没人。
她放宽了心,往殿门方向望去,猝不及防撞进了微生浔的视线。
“你醒了。”微生浔伸手探下她的额间,确认温度正常后,暂时放下了心神。
“师,师尊!”
如同猫踩了尾巴似的,尤岁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往后缩了缩,随后有些讨好的冲微生浔笑了笑。
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你别看我,我很心虚的的可怜模样。
喝醉了是喝醉了干的事,她也不敢确定现在微生浔的态度究竟会不会还和她喝醉时那样好讲话。
总之,现在先认错准没错。
“师尊,我不该喝那么多酒还冲你发脾气的。”
尤岁从膝盖挪动,手脚并用,从床的那头飞快爬到了离微生浔不远的地方,继续冲他狗腿的笑道。
“可有哪里感觉不舒适。”
看着眼前尤岁的模样,微生浔瞳孔闪了闪,便是知道封印已经起了作用,她显然已经忘了舍身咒后发生的事了。
不舒适?
不舒适!
尤岁感觉自己瞳孔在地震,望向微生浔的眼神不可思议过后,又是惊慌失措。
她回头望了眼显然很混乱的床铺,再看了看自己因为凌乱有些松散的衣裙,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精彩纷呈。
难怪她一起来就感觉腰酸背痛,浑身难受,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尤岁你个禽兽,见色起意,竟然趁着喝醉了,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简直岂有此理!
尤岁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在心中暗骂唾弃自己,整个人慌得不行。
却又一面止不住可惜,胆肥了,这事她反正干都干了,居然还断片,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半天,她才鼓起勇气,再次抬头看向微生浔。
嘴唇挪动,开开合合了半天,在一看到微生浔的眼睛,就卡词了,不敢出声。
最后,尤岁干脆眼一闭,心一横,八倍速叭叭了出声。
“师尊,是弟子不对,不该醉酒就对你起歹意,把你给...啥了,你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音刚落,尤岁感觉整个大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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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承诺
微生浔怎么还不说话?
害羞了?
等了几分钟, 见殿内还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响动,尤岁有些疑惑了。
紧闭着的眼睫飞速颤动, 偶尔开合一条缝隙, 显然已经忍不住要睁开了。
不行了, 憋不住了。
尤岁有些按捺不住的睁开了眼睛,想看看微生浔究竟是什么反应, 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四目相对。
尤岁眨了眨眼, 发现微生浔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明明暗沉无比, 却又火花在跳跃。
让她有些心惊胆颤。
好吧,从心了。
尤岁悄悄挪了挪膝盖骨,往后退去, 手臂被人用力拉扯住。
微生浔望着她,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怎么就还和从前一样,思维跳脱。
“岁岁,你, 究竟想到哪去了。”
他阖了阖眼, 好半天才从勉强挤出几个字,向来清冷的声线有些发颤微哑。
“不是那个意思吗?”
尤岁满眼无辜,不解的看着微生浔:“那我为什么一身这么酸痛。”
微生浔:“......”
生平第一次, 微生浔一时间失了语, 望着尤岁的眼底微光闪过, 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是,你方才不小心撞到了树,磕碰到了。”
微生浔叹了口气, 既然他已经封印了她的记忆,断然不可能再去主动提起舍身咒的事。
便随意找了个理由,企图堵住似乎还有些沉浸在酒意里面,还未完全清醒的尤岁。
“什么,没有!”
尤岁惊叫出声,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角度,颤抖着手指着微生浔,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再次低头看了眼凌乱的床铺,还有自己满是褶皱的衣裙,大脑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啊!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尴尬的事情,尤岁不停地深呼吸,感觉自己在疯的边缘徘徊试探。
她醒来一身不舒服时,微生浔又开口问时,想过无数种原因,但成年男女了,再加上醉酒前的亲亲抱抱,她非常正经、自然而然的想歪了。
不到几分钟,她就被狠狠打脸了。
居然是磕树!上!了!
尤岁呲牙咧嘴的伸手摸向后背,突然想起在山尖时,背后确实曾经抵着过树木。
淦!
相通其中关节后,尤岁脸红了,不过一瞬间,连脖颈耳尖都红得几欲滴血,完胜粉桃霞光。
“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尤岁当即不再犹豫,就想往地板上跳去。
下坠的身子,最后落入了有些微凉又带着暖意的怀中。
“还是这样毛毛躁躁。”微生浔叹息一声,伸手替跌落在他身上的尤岁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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