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杀道:“所有门派。”
花焰:“???”他不是只练过陆家三套剑法吗?怎么突然就所有门派了?她有些凌乱地随口道,“青城门行吗,就那个吹云剑法。”
几乎是她说完,陆承杀已经开始舞剑,哦不,舞树枝。
他不以花焰为对手,便挑了一座假山,以树枝为剑,身形腾挪,快速抽打在假山上,看得出他没有用内力,但威力丝毫不减。
花焰是见过沐雪浪使这套剑法的,可觉得完全不一样,沐雪浪在使剑,陆承杀在**。
不一会,陆承杀停下。
假山顷刻之间便碎成了一块块小石子。
花焰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陆承杀转头看她,连呼吸都没有乱一分:“学会了吗?”
花焰一愣:“……你教完了?”
陆承杀点头。
……她光顾着看陆承杀,根本没注意他用的招式啊!
“能……”花焰有点不好意思,“再来一遍吗?”
陆承杀眨了下眼睛,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又找了块假山,演示了一遍。
这次花焰总算是记住了个大概。
她举着剑比划之前,忍不住问:“你看一遍就能记住吗?”
“嗯。”
“其他门派的剑法你也都是这么学会的?”
“嗯。”陆承杀看出了花焰的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安慰她,于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花焰任由他摸,叹气道:“……谢谢。”
陆承杀好像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于是,他举起树枝,又演示了一遍。
就是可怜这块布景的三块假山,眼见着就要都碎一地了。
其实,花焰已经算是相当有武学天赋了,她习武的时候不管是她娘还是教里长老,都没少夸赞她,说她有灵性、天赋高、学得快,奈何后来遇到了他们教主。
再现在遇到了陆承杀,要不是谢应弦被关在当山地牢里,花焰真的很想知道他俩到底谁更天赋异禀。
谢应弦那种随便翻翻武功秘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平日里天天见他混日子,一到关键时候就能出手吊**的怪胎,花焰本来以为只有这么一个。
当年,前代教主一走了之,丢下谢应弦和前代教主夫人孤儿寡母,教内一时乱成一团。
谢应弦不过十来岁,不服他的、想上位的极多,他们正义教从来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地方,前代教主夫人急得都去找她娘求救,她娘也十分头疼,答应无论如何会保住他们母子俩,没想到谢应弦干脆就懒洋洋坐在教主宝座上,来一个打一个,不服就打到服,硬生生把这个教主之位抢下来了。
也怪谢应弦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没人知道他这么强。
他们左**齐修斯就是,当初齐修斯是他们教里最出名的天才少年,板着一张貌若好女的脸,习武速度一日千里,所有人都觉得他会从谢应弦手里抢走教主之位,可能连他自己都这么想。
然后他就败在了谢应弦手里。
再然后,他就成了谢应弦的头号拥护者,对谢应弦的话言听计从,说一不二,包括女装。
要知道在那之前,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子。
花焰觉得特别神奇,还特地跑去问过齐修斯。
金发碧眼的齐修斯冷着一张比水瑟还要美丽动人的脸,身上是一套加大码的裙装,碧绿的眼波不动道:“因为他强。”
“如果有一天你比他强了呢?”
齐修斯淡淡道:“那我就杀了他。”
花焰:“……”
谢应弦懒在一旁,衣衫散乱笑得前仰后合:“你第一天认识他啊?他就这个榆木脑袋。大小姐,过来,我让他再换两套裙子给你看。”
花焰想起了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立刻恶向胆边生:“那我能不能再给他上个妆,加点配饰什么的。”
谢应弦哈哈大笑道:“行啊。”
齐修斯:“……”
最后还是羽曳及时赶到,满脸无奈地拦住了他们俩的胡作非为。
花焰恍惚了一下,现在想起羽曳都有些恍如隔世。
曾几何时,不,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会嫁给他的。
人非草木,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眼见他哄骗水瑟,甚至和她亲到一起的画面还是让花焰觉得过于反胃了。
“怎么了?”
花焰回过神,见陆承杀正望着她,表情有些犹豫地道:“再一遍?”
“???”
花焰再一看,只见碎了一地的小石子,已经没有第四座假山供他们挥霍了。
“不用啦!”花焰连忙叫停。
这也太费假山啦!
她赶紧把脑子里的其他念头都扫出去,握着剑道:“那我舞一遍你看哦。”
“嗯。”
不知是否错觉,陆承杀似乎松了口气。
花焰照着刚才陆承杀的模样,对着空中舞了一遍,陆承杀黑白分明的眸子便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笨蛋,她有意在陆承杀面前表现,一套剑法与陆承杀刚才的动作姿势分毫不差。只是陆承杀舞的杀气十足,花焰则更像是吹云剑法原本的模样,举重若轻而且潇洒飘逸。
若是有外人在此,应当会非常惊讶,这样的武学天赋放在哪个门派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现在花焰只希望陆承杀不要觉得她太笨才好。
一套舞完,花焰轻喘了一口气,有些得意地转头看陆承杀,道:“怎么样!”
要是在教里,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夸得鼻子翘到天上去了。
陆承杀点点头:“可以。”
没等花焰高兴多久,陆承杀举起他的树枝,道:“来打。”
花焰脸垮下来了:“……非要跟你打吗?”
干嘛啦!她又打不过!
陆承杀也没料到花焰的反应,他眼睫眨了眨,似乎在思索,片刻后,他丢开树杈,一动不动站着,道:“打我。”
花焰:“???”
叹了口气,花焰道:“……算了,我还是跟你打吧!”
和陆承杀对打,确实进步良多,但是,累也是真的累。
花焰觉得过去习武一整天,都没有和陆承杀打这半个时辰累,虽然陆承杀一没有用内力,二很少主动攻击,基本上是花焰攻击,他见招拆招,但她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神和反应力去应对陆承杀的招式。
一套吹云剑法很快就不够用了,陆承杀又演示了两套其他门派的剑招,花焰一边费力记,一边接着跟他打,到最后她只想瘫倒做咸鱼。
急于求成不可取啊!
她还是早点把内力弄回来吧。
陆承杀见她累了,也不再勉强。
花焰坐在一块石台上,撑着剑喘息:“……你都是这么练的吗?”
陆承杀:“嗯。”
花焰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厉害了!
“那你外公对你还不错诶,肯天天陪你这么练。”花焰感慨了一下,“我还以为……”她卡壳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觉得虽然同行,但陆承杀一直游离在所有停剑山庄弟子之外。
陆承杀略垂下眼睛。
平时他总是杀气甚重,又冷又硬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垂下眼睛之后,好像忽然就显得单薄了。
那种无人可以走近他的单薄。
花焰下意识伸出手。
然后听见陆承杀道:“待会再练。”
花焰的手僵在空中。
“会变强的。”他补充,仿佛在鼓励她。
花焰:“……”
不妙!她现在已经有点开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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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焰蔫了吧唧地回到座位上,本来只是随便瞟了一眼,突然发觉不对。
此时台上正在打斗的正是青城门大弟子沐雪浪,照理说只要不是陆承杀,他不论抽到谁,都能轻松取胜,可他现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轻松。
沐雪浪的额头此刻已经沁出了汗珠,化雪剑也不再那么强势,反而有些捉襟见肘。
他的对手穿着一身朱红长衫,用一根红缎带遮住眉心,看不出是哪个门派,他单手提着一把九环大刀,仿佛不要命似的攻击沐雪浪。
这位红缎带的攻击迅捷且随意,好像只是随手乱砍,但每一下偏又能砍在沐雪浪剑招最薄弱处。
仔细看去,发现这位红缎带嘴角还噙着一抹笑,他的五官长得十分端正,忽略削薄的嘴唇,原本应是个看起来很诚恳的青年,可这红缎带一系,却霎时让他显得攻击性十足。
事实也是如此,他好像放弃了防御,只一味的攻击。
偏偏青城门的功夫讲究的就是稳妥,只要攻势撕不开青城门**的防守,就无法给予足够的伤害,反而会被克制,就如左惊霜与沐雪浪打斗时一样。
左惊霜虽然剑法已有小成,可始终不够凌厉,被沐雪浪一一挡下之后,只能任他施为。
而眼前这位红缎带不一样,他的刀法简直像是完全不顾自身一样的乱砍,虽然压制住了沐雪浪,可他身上却也没少受伤,甚至他脸上还有沾上的血痕,然而红缎带丝毫不在意,脸上带着笑,持续地用九环大刀继续将沐雪浪压制到避无可避,仿佛在燃烧自己换取攻势。
用句不太好听的话形容就是:
——他看起来像条疯狗一样。
平时喧嚣声不断的青城门席位,此时安静的门可罗雀。
四周嗡嗡有些议论声,都在猜测这个人是谁,花焰朝布告栏看去,在沐雪浪的对手那一栏,写着这么一行字“尤为天石山派”。
别说花焰了,在座各位也基本没人听过这个石山派是什么鬼。
至于尤为天是谁,更没人认识。
但现在他打得青年侠客榜上排名第四的沐雪浪都难以招架,一时间大部分人都很难接受,这比那年看着陆承杀暴打褚浚还离谱啊!
好歹陆承杀也是停剑山庄嫡传名声在外的少侠,这人就像是横空出世一样。
尤为天这个名字不消片刻,已经传遍了整个会场。
这也是问剑大会的魅力所在,因为全江湖的人此刻都**在了这里,一旦在大会上展现出不俗的实力,很快便能扬名立万,哪怕是之前从未出山过的隐修秘士也一样。
花焰都惊呆了。
她转头去问陆承杀:“你觉得谁会赢?”
陆承杀道:“尤为天。”
“啊?”不是吧!好歹和陆大侠齐名的于蓝三少侠呢,居然这么不顶用!
花焰情不自禁地,扭头去探看当山派那边。
大部分当山派弟子此时都抑制不住嘴边的笑意,本来他们最有希望的褚浚不来参赛,眼见这次弟子战要丢脸,气氛都很沉闷,没想到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居然会被个无名小角**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凌天啸现在就坐在边上,可能好几个弟子已经想笑出声了。
然而,花焰发现,在一群喜笑颜开的当山弟子中,唯独左惊霜一脸紧张,她甚至攥紧了自己的佩剑,眉头微微皱起。
花焰不禁捧起脸,不然怕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她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大喊三声,她的当山青城绝恋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沐雪浪的防御已经被尤为天撕开缺口,而他的攻势丝毫未减。
“大师兄小心!”
“大师兄!”
随着一声声接连不断的惊呼,尤为天的九环大刀径直砍在了沐雪浪的右肩上,虽然沐雪浪已经及时闪避,可这一刀的攻势已经在沐雪浪的肩膀上劈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涌出的血顿时浸透了沐雪浪的青衫,就连地上也溅出一圈血迹。
即便如此,尤为天的攻势仍未停止。
他勾着唇角一抹笑,仍旧朝沐雪浪攻去,沐雪浪单手连点右肩的穴道止血,再去接尤为天的刀,可明显已经落于下风了。
尤为天的刀又接连斩到了沐雪浪的左臂与右膝,尤为天那身朱红长衫看不清晰,可沐雪浪的青衫上却是血迹分明,斑驳大块,甚是骇人。
“在下认输。”沐雪浪已知不敌,干脆道。
尤为天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挑起眉,红缎带系在眉心,殷红如血,他仍旧笑,笑容里有些邪性:“不是打到没有抵抗力才算输?沐少侠,你这样多没意思。”
不等沐雪浪开口,青城门已经开腔了。
“你什么意思!赢了就赢了,还要羞辱人吗!”
“你小子别太得意,我们大师兄不过是一时大意了……”
“大师兄,不要怂,跟他打!”
“你们别吵了,慈心谷大夫呢,快点给大师兄止血啊!大师兄这流得跟血崩似的,怪吓人的……”
尤为天充耳不闻,仿佛和沐雪浪有深仇大恨似的,一刀接着一刀地挥砍。
若不是沐雪浪开场时想着放水,剑法使得松散,也不至于这么快至无法招架,可弟子战放水这事可以暗讨,却不能明说,通常除了当山派,其他门派弟子对上青城也不会这么不饶人。
总之,种种凑在一起,沐雪浪也不得不苦笑。
右臂一麻,化雪剑“当”一声脱手,跌落在地,而尤为天的九环大刀随之而来,沐雪浪不得不就地一滚,避开刀锋去势,既狼狈,又牵动周身伤口。
尤为天却只挥刀,笑意更深。
就在这时,当山派的师叔辈终于下场了,从边上抢下来一人,拔剑拦住尤为天的刀,挡在两人中间。
“青城门沐雪浪已无抵抗力,本场胜者,石山派尤为天。”
尤为天斜睨了一眼,道:“没意思。”转头便收刀。
此时,当山派席位上的左惊霜突然从座位上下来,快步走进会场内。
她的比试还在后面几场,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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