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站在原地适应了片刻,才让自己的情绪从高压状态脱离出来,切切实实地回到这个轻松安全的世界。
她走到沙发坐下来,高质量的柔软沙发轻柔地托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完全软了下来。
她开始回想刚才那些成就。
完美脱逃这个不用说,肯定是指她以鬼的身份完成游戏了。
唯一幸存者也不用多说。
那个言出必行……南曲稍稍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它应该是指她接受的村民任务全部都完成了。
最后一个“终结者”,乍一看好像是某部很出名的电影。
它指的大概是她抓住了张淼,终结了他继续杀人的计划。
话说回来,唯一幸存者这个成就还真是不一般,完成一次就给了整整五百点积分!
她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所需积分是三千,如果再来五次……
算了,还是别异想天开了。
总之,她现在的总积分已经有六百三十分了。
现在……南曲想确认一件事。
她打开腕表,点进联络人,找到了“上局游戏玩家”这个选项。
手指悬停在上方,她却犹豫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按了下去。
除了她之外的七个玩家的名字,全部出现在了列表之中。
可是,它们却无一例外的都是灰色。
南曲看着“韩大壮”三个浅灰色的名字,用手指戳了戳,想要点进去试着给他发消息,却无论如何也点不开。
他是真的死了,永远被埋在了那座后山上。
-
一座装修华丽的四层别墅大厅里。
“唐哥,穿女装的感觉怎么样啊?”
林霄贱兮兮地凑到唐慎旁边,挤眉弄眼的,一副欠揍相。
唐慎斜睨他一眼,冲另一边回头喊道:“小李,今年之内小林的角色都排成女性。”
小李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好的!遵命!”
“喂喂喂!”林霄急了:“唐哥,这太过分了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唐慎扯了下嘴角:“偷偷改我角色性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错了?”
林霄撇嘴:“嘤嘤嘤,小哥哥,不要这样对人家嘛~”
唐慎挥了挥拳头:“赶紧滚。”
林霄:“你对那个嘤嘤怪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家比你强多了。”
唐慎脑海中闪过南曲的样子,神色稍正,沉声道:“她应该可以活到十场游戏之后,希望她不要像我们一样……”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而房间里的所有人,忽然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林霄哈哈一笑,打破沉默:“你们说我下一场游戏扮个穿金戴银的贵妇怎么样?”
说着,他翘起兰花指,清了清嗓子,尖声尖气地说:“年轻人,跟着我,你就不用努力了哦。”
唐慎啧了声:“你这不是贵妇,是太监。”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那短暂的低迷气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见气氛轻松起来,林霄也不搞怪了。
他坐到唐慎身边,压低声音问:“那这次情况怎么样,她没作弊?”
像那种几个小时的短暂游戏,他有时候会旁观,但这种耗时几天的,谁也没那耐心去看,他只偶尔扫上两眼,所以并不知道这次游戏里发生的事情。
唐慎摇头:“没有,也许是我错了,应该没人帮她。”
“确定吗?”林霄说:“这毕竟事关我们所有人的命,还是小心点好。”
如果在他们这群人里,有某一个人帮助玩家作弊并被系统察觉的话,那他们整队人全都会死。
所以,一旦有疑似的情况出现,就必须小心查证,揪出那个人,在系统察觉前先将人除掉,才能保住其他人的命。
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仅需要花费很大功夫去查,还可能因为怀疑自己的队员而使他们心存芥蒂产生隔阂。
可是又必须有人去做,就只能是唐慎这个队长。
他回想了一遍这次游戏里的经过,心中暗道,应该确实是他多疑了,虽然她在新手关表现很奇怪,但这次却没有那种情况。
总的来说,她这一局游戏的表现没有新手关那么厉害。
当然了,最后那几脚还是非常吓人的。
当时他光是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身体某个地方一阵发凉。
-
两天之后,南曲在网络上看到了一起离奇失踪案件。
失踪者是个北方大汉,据说,当天早上九点,此人和平常一样乘坐了114路公交车前往公司上班,汽车上的监控也确实拍到了他上车的影像。
可是,不论警方看了多少遍,都没能看到他从车上下去。
他就那么离奇消失了,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警方表示,此人很有可能是在车上进行了变装,趁着人多挤下了车,故意失联。
在视频里,失踪者的父母哭泣不止,不断请求知情者提供线索,也希望“离家出走”的儿子可以在看到视频后自己回家。
在那对父母的眉眼之间,南曲隐约看到了一点韩大壮的影子。
只有她知道,他回不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偶尔关注一下网上哪里又有人离奇失踪的新闻外,南曲的日子依然是一成不变的。
她每天都去培训班努力训练,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教练不知内情,在一众学院面前夸她练习起来像在拼命一样,殊不知她还真是在拼命。
通过这次游戏,她意识到了那个幸存者成就的巨大好处,想来在今后一定还会遇到那种玩家。
而不是每一个杀人狂都像张淼那么好对付,不练好防身手段,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愿意闲下来。
一旦空闲下来,她就开始想家,想父母。
明明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架,她甚至还搬到了外面去住,就怕听妈妈唠叨。
还有妈妈做的菜,味道非常普通,有时候很咸,有时候又很淡,一点也不好吃。
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吃着保姆做出的无可挑剔的美味,她还是好想吃妈妈炒的菜,哪怕是她最讨厌的青菜也好。
南曲很怕陷入这种悲伤的低气压里,这会让她在很长时间里都提不起任何精力。
所以她一直尽量让自己忙碌着,一刻也不想闲着。
而这也带给了她一定的好处,比如在同阶段的培训班里,她已经没有对手了。
教练说,按她现在的水平,一对一的与普通男性对上,胜算非常大。
于是南曲信心倍增,更加勤奋地练习完了这一个月,很快迎来了第二场游戏。
坐在房间里,她有些紧张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点点走向九点,心中不断祈祷,这一次千万别再是上局那种游戏。
如果再来一局,她就要买防脱洗发水了——如果能活着出来的话。
屏幕上,最后一秒钟很快跳跃过去,变成了九点整。
熟悉的眩晕感如约而至,让南曲差点儿倒下去。
随后,她真的倒下去了。
——以坐着的姿态进入游戏,身下的东西却消失不见了,所以她坐了个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没等她站起来,一阵既喜庆又有点刺耳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这是……唢呐声。
与此同时,一只手伸到她眼前。
南曲顺手拉住,站了起来,一边看向对方一边说:“谢谢。”
下一秒,她就呆了一呆。
面前站着的,是个白衣束发的古装公子哥儿。
她连忙看向周围。
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古镇上的街道,两旁店铺全都开着,好多身着各种古代装束的人站在道路两边,中央留出了一条宽阔的大道。
人们热热闹闹地议论着什么,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向左边看。
南曲也看向那边,远远的,只见一顶大红花轿正从镇子口缓缓而来。
前面是一对敲锣打鼓的送亲队伍,那喜庆刺耳的唢呐声正是从那边传来。
不得不说,这乐器确实不一般,她刚才还完全没看见送亲队伍的时候可就先听见声儿了。
此时周围的人说话也都提高了音量,像是在呐喊一样进行对话。
南曲隐约听见什么“员外”,同时注意到自己身上也穿着一套古代服装。
不过不是电视剧里那种仙气飘飘的,而是一身粗布麻衣。
她不由又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会是玩家吗?
还有其他玩家又在什么地方?这里人太多了,又都是古代服装,实在是不太好找啊。
想着,她又低头看了看手腕,见腕表还格格不入地戴在手上,却没有出现任务提示。
看来任务暂时没有发布,也许要先过一段剧情?
那应该就是这段成亲的剧情了吧?
南曲抬起头,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样开始望着那顶花轿。
随着送亲队伍的接近,那吹吹打打的声音越发嘹亮,仿佛有两只音箱对着人的耳朵放音乐。
但这曲子确实非常喜庆,再加上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使这气氛越发显得欢快了。
南曲也深受感染,不知道怎么的就兴奋起来了,跟着旁边的人一起瞎起哄,喊着“白头偕老”之类的祝福语。
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是送亲队伍后面有人在撒铜钱,哪里声音喊得大,撒下的钱就越多。
等那队伍一过去,人们就一哄而上捡钱去了。
南曲又看了看腕表,仍然没收到任务。
她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随手捡了几个铜钱往腰带间一塞,就跟着花轿往前走了。
没走几步,她听见有人议论道:“王员外家这排场可真大呀!娶的是哪家的女儿啊?”
“嗨,这谁知道啊。就连茶馆那个包打听,前天儿有人去问,他也只摇头呢!”
“连他也不知道?啧啧,怎么娶个妻都如此遮遮掩掩的!”
“管它呢,咱们有喜钱捡不就好了?”
那两人说着,就忙忙碌碌地挤进了人群里去。
南曲心想,他们说的话可能藏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得好好记着。
“怎么不走了?”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去,见是先前那个拉她起来的男人。
顺着他的胳膊往下看去,却只见到又宽又大的衣袖,看不见是不是有腕表。
她只好试探着问:“玩家?”
对方点了点头,撩起袖子给她看了眼。
南曲这才放心:“人家还以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人呢,一个人真的好迷茫鸭,嘤。”
“……”
好不容易收起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他说道:“你好,我叫张浩。”
南曲点点头:“人家叫司晓萌,小哥哥你好鸭。”
张浩嘴角抽动了两下 :“我还好鸡呢。”
南曲:“……”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张浩抬了抬下巴:“走吧,先跟上花轿,边走边说。”
两人在人群中艰难地往前挤着,耳边时不时就会传来一些议论声。
有人说,王员外家这次娶亲,会大摆三天喜宴。
除了府上供给宾客的喜宴外,外面也会摆上十八张桌子上流水席,镇上所有人,上至富户下至乞丐,凡是愿意的,都可以免费入座吃酒。
唯一的条件就是对王员外家说一句吉祥话。
有人问,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员外怎么忽然如此大方了?是不是作孽太多,遭了什么报应?
当然谁也给不出具体的答案,只躲在人群里纷纷称是,骂那王员外不是个东西。
南曲凑上去问了句:“他怎么不是个东西呀,做了什么坏事咩?”
其他人听见她说话,回头又诧异又疑惑地打量了她一阵,跟看怪物似的。
南曲暗暗叹了口气。
大概这群被设定为古代人的NPC有生之年从没听过人说话的时候“咩咩”叫。
好在还是有人愿意搭理她的。
一位有些肥硕的中年妇人说:“姑娘,你是外地来的?连王员外家的事儿都不知道?”
南曲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旁边的张浩开口道:“大婶,我们是途经此地,恰好遇上有人娶亲。”
“难怪瞧着眼生。”那妇人压低了点儿声音,说:“这王员外啊,年轻的时候每年都要纳上好几房妾侍,还有无数通房,可那些妾侍自从进了府,就再也没一个活着出来的!有人说啊——他吃人!还专挑水灵的小姑娘吃!”
她说着顿了顿,一脸善意地看着南曲道:“小姑娘,像你这样模样俊俏的可得小心,千万别让王员外瞧见了,当心他把你绑回去吃了呀!”
她说话就说话,还故意做出诡异的语气,明显就是想吓唬人。
南曲就十分配合地作出惊恐的神情来,满足了她那点恶趣味。
于是妇人一高兴,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总结就是,这个王员外今年已经六十三了,年轻的时候有很多妾侍,而且是每年都纳妾,纳进去的就没活着出来的。
而且他对佃户和府上下人非常苛刻,曾活活打死过好几个仆人。
他三十多岁才得一儿子,那儿子也随爹,不是个好东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次成亲的,正是这个儿子。
至于嫁给他的那姑娘,镇上还真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除此之外暂时就没有更多信息了。
南曲和张浩谢过妇人,便又跟上队伍,一路走到了镇上最气派的那户人家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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