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是真高兴。
瞧瞧, 老三眼瞅着就可能上位,要入主东宫。此时能得了子嗣,这是天大的喜讯。这表明了后继有人。
对于一个上位者而言, 在封建时代, 家国天下的背景下。一个继承人能安了下面的人心。这是非常重要的。
“秋兰, 赏。按着宫中的旧规, 加厚一倍的赏到雍郡王府、安郡王府。”玉荣特别的高兴, 她笑道:“开了本宫的库房。记着给雍郡王妃、安郡王妃再是单独的挑了头面首饰, 一人赏了八套。”
“本宫可记得, 本宫当年生了老三、老四时,皇太后赏了本宫的。本宫如今再是转赐给老三媳妇、老四媳妇,这也是好喻意。”玉荣笑得高兴。
秋兰一听了主子的吩咐, 自然是当场应了话。
玉荣这边高兴了。
她又是想到了通天阁的皇帝。于是,本来准备用了晚膳的玉荣,那是唤了人备撵。
她准备亲去通天阁跟皇帝报一报喜讯。
通天阁。
打从废太子后,皇帝乐意在通天阁修仙。又或者说,皇帝现在对于玉荣的信任,到了一个挺高深的程度。
如果不是确定皇帝没换人,玉荣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毕竟皇帝什么人?
玉荣对于这一位枕边人还是了解的,最是看重权利的。如今这般的洒脱,真是让玉荣意外的。
“娘娘,您里面请。”
李公公在皇后跟前,那是挺巴结与奉承的。总归,李公公是一个会看了眼色的人。
“嗯。”玉荣轻轻颔首。
对于李公公的态度,玉荣是亲切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一位在皇帝跟前侍候的,加之这些年李公公待玉荣的态度挺不错。
玉荣觉得皇帝身边有这么一个心腹也不错。
也不碍了她的事儿嘛。
“恭请圣安。”
玉荣福了一礼。皇帝抬头,瞧了一眼后,才是招招手,道:“梓橦,朕与你夫妻之间,不必掬礼。坐。”
玉荣笑着谢了一话,然后,走上前坐了皇帝近前的小榻上。
玉荣笑道:“我刚得了宫外的消息,老三媳妇、老四媳妇都是报了喜讯,来年雍郡王府、安郡王府都是要添丁进口。这等喜事知道后,一时情绪激动,这不就是来与圣上分享一下快乐。”
“想一想,当年的两孩子多小的一团团。”玉荣还是比划了一下,那小小婴儿的模样。又是笑道:“现在老三、老四一眨眼了,就要当父亲了。”
“老三媳妇、老四媳妇有喜了。这确时乃是喜讯。”正统帝也是同意这话的。此时,皇帝穿着道袍。
有没有世外高人的形象?
玉荣瞧着是没有的。皇帝这形象更多的,还是一种想超脱,想骗自己修仙快乐吧?
可真能得到心灵上的解脱吗?
玉荣有点儿小怀疑。
不过,玉荣不介意皇帝继续他的快乐修仙大业。
皇帝掌权少了,玉荣掌权就多了嘛。这天下至尊的权柄,玉荣能分享了,哪怕累,她还得多说有一种成就感,也有一种隐隐的舒坦。那是一种权力的美妙味道。
很美味,很快乐。
总之,让人享受着,就觉得年青二十岁不止。
“我差人准备去赏了。这不,还来圣上这儿,圣上可得赏了雍郡王府、安郡王府。”玉荣笑道:“您赏了,也是给两座王府添了喜庆。”
“朕是得赏,重重的赏。”
正统帝同意了这话,还是挪了目光,瞧着李公公说道:“李善,听着你家女主子的话了,去开了库房,按着皇家规距的添了三层,赏了雍郡王府、安郡王府。”
“诺。”
李公公应了话。
“李善,你且等等。”玉荣唤要去吩咐事儿的李公公。她笑道:“圣上,您可小气儿了。才添了三层?我都打算添了一倍的。咱们皇家还缺了一点子养了孙儿辈的钱财不成?”
“……”
正统帝听着这话,还是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笑了,说道:“罢,罢,梓橦你这般一讲倒显得朕真是小气一样?”
“李善,你也听着话了,去,加赏一倍。”正统帝对心腹大伴吩咐了话。李公公乐呵呵的笑着应了话。
对于王府的赏。
帝后二人的态度一样,都是给了重赏。
玉荣笑道:“圣上,这等喜事儿,是给皇宫添了喜庆。”
玉荣的目光在正统帝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儿,又道:“就是您这儿,可得换一换膳食的方子。我听着御膳房的讲,圣上近日爱食了素斋?”
“清静日子过了,倒是食些素斋,也是修身养性。”正统帝笑着说了话。这是真?还是假?这是一个仁者见仁的问题。
正统帝这般说着话,目光挪了皇后的身上。他又道:“梓橦是关心朕?”
玉荣点点头,她回道:“自然关心圣上的身子骨。都说平衡之道,方得长久。我就是觉得圣上一直食素,未免太寡淡一些。”
平衡之道,也是营养之道。在玉荣看来,什么事儿做着过于偏重一边,那突然来一个走火入魔的。
皇帝听了此话,笑道:“看来梓橦在朝堂上行事,也有些火候了。这平衡之道从你的嘴里讲了,朕听着你行事妥当。朕啊,也得躲躲懒。”
玉荣听了这话,那是心头一跳。
她笑了,说道:“圣上真躲懒?”
“我还以为了,我这是忙碌一阵子。等着圣上觉得老三能与圣上分忧了。到时候,我陪着圣上一起修仙问道了?”
玉荣是试探的话。
拜托,她现在快乐无边,在权利的美妙滋味里,一点儿也不想醒来的。
当然,顾及了皇帝的感受。玉荣的人设不能崩。所以,她也挺辛苦。
总之,解语花,贤后美名什么的,也是人生的枷锁啊。
“免了,免了。朕一直知道梓橦你是一个俗人,大俗人。你当初不写朕讲什么大俗即大雅。”正统帝摆摆手。
正统帝此时还真不是试探。
而且依着正统帝的心思,他比起儿子更信任了妻子。
可能是废太子留下的阴影。更可能是他的父皇与他一样啊,都是废了当初心心念念的太子。
这成了皇帝心中的一块伤疤。
当初立了长子时,没哪一个做父皇的是会为了有一天废了儿子,废了自己培养的储君。
只能多明移世易。
一切都是让人无奈的改变。
正统帝的目光在此时盯向了皇后。
他的眼中全然的认真,他道:“梓橦,朕是信任你的。你不必担忧什么,这世道里朕若论了信任谁?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人。”
“……”
玉荣愣在当场。
玉荣看着皇帝的目光,二人对视了。玉荣读懂了正统帝眼中的信任。越是如此,玉荣心头慌慌的。
玉荣能信任皇帝吗?
帝后之间的信任,其时跟薄纸一样,那是一戳就破的。
以往玉荣就是给自己带了面具,她在演戏,拿出了生命在演戏。演着演着,她真觉得她是一朵解语花,一位贤后娘娘。
至于对皇帝的感情?
抱歉,熟了一点。
从最初的舔狗与偶像,到现在的左手与右手。
这真真是熟悉的,太熟悉了。
可皇帝现在的目光中,玉荣看懂了一些情绪。
那是脉脉温情。
能信吗?
凭着皇帝以往的记录,那是渣得一个明明白白。
玉荣心头想咽下口水。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家皇帝没被人穿了吧?
“我不负了圣上的信任。”
玉荣良久后,她执了皇帝的手。然后,她低了头,似乎在看了皇帝的手,用了一种坚定。
实则,她在掩了自己眸中的光。
她怕她的情绪不过关,让皇帝瞧出来一些什么。
到底舔狗与偶像,那是有距离感的。
毕竟,偶像一旦走下了神坛,挺破坏了那一种高高在上的神秘感啊。
而情人、爱人、心上人,那感觉又不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皇帝是什么人?在宫中长大的,不缺了心眼儿。
玉荣就怕了,她的演戏不过关啊。
“……”玉荣能做的,就是说了真话。
她表达了自己真正的情绪。因为假的,也是骗不了皇帝这等心眼儿多疑的。
“……”正统帝伸了手,突然揽了玉荣到怀里。
玉荣顺势就是依偎了过去。她不拒绝了皇帝的这等亲腻态度。
这下子好了。
可算了掩盖了眸中的神彩。
八成,不,应该是十成不会穿邦了。
“梓橦,朕得你为后,朕觉得是朕这一辈子没做错的一件事情。”皇帝开口了,说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老三早些入主东宫。这没错。”
“只是朕有担忧啊,老三不经历练的,这早早入主东宫于他而言未必是好事。东宫储君的位置太高,一旦踏上了那一步是没有退路的。”皇帝这时候的心情激荡。那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皇帝是关心了儿子。
同时,皇帝也是在意了面前的皇后。
废太子的死,其时,皇帝是真的受了打击。
那是儿子,还是他培养的继承人。可以说,在一众的女子里,太子是真的不同的。
现在一切变了。
而皇后重要吗?
不如说,这成了皇帝突然在情感上发现的一根稻草,说做重要吧?
它是目前唯一的。
因为其它的女人没有一个能进了皇帝的心。
不是那些女子不美,不是那些女子不好,天下美人何其多?
以天下奉养帝王,帝王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而想走近了皇帝的内心,还是一位爱权,多疑的帝王的心。
那是需要机会的。
恰巧的时间,恰巧的出现,那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错过了,那便是永远的错过了。
玉荣现在就是遇上了这么一个机会。
可问题在于,正统帝突然心悦起来他的嫡妻,他只是在受伤后,想让另一种情感来填补了他的空虚。
玉荣一直是配合皇帝演了,皇帝想要的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这一场戏唱来下,皇帝入了迷。
而玉荣呢?
玉荣一直很冷静,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她的角度在一个旁观者上。
抽离这演员的情感时,玉荣很到位。
她一开始与皇帝之间的相处,那就是偶像与舔狗。这一种关系,还是玉荣给自己设定的角本。人生一辈子的角本。
她不会逾越。
她不会让自己犯了错,以免走上了历朝历代后妃们的错误处境中。
玉荣给自己立了一辈子的人设。
可以说,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幅面具。
至于真正的玉荣是什么样子?
重要吗?
反正没人想揭开看一看。玉荣自个儿午夜梦回里,她翻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若让玉荣论了她的人生,以一种植物来表白自己。
那么,便是竹。
只简单的一句话,竹无心,便不自伤。
玉荣走得出,她人生的一场戏。
偏偏一直渣得明明白白的正统帝入戏了。
嗯,挺尴尬的。
应该配合的演出,玉荣配合了。
可她就怕哪时候,万一……接不住皇帝戏码,那怎么办?
这一晚。
皇帝心情不错,晚膳后,还是与皇帝散散小步,一直回了坤宁宫。
皇帝兴致好。
可次日,玉荣醒来后,秋兰惊了一跳。
“娘娘。”秋兰是惊呼出了声。
“怎么了?”玉荣问了一句。秋兰讷讷无言,她只说道:“圣上今个儿早早起来,还不让奴婢们打扰娘娘,说是让娘娘好好的歇一歇。娘娘,您可是太辛苦了?”
玉荣纳闷了一下。
“本宫不辛苦,只昨个儿晚有点儿失眠。”玉荣是真失眠。
她昨个儿没睡好,完全是皇帝突然间改了风格,这从多疑的反派霸道风格,向着腻腻歪歪的谈情说爱里发展,玉荣有点儿遭不住。
这画风突变的。
玉荣接受无能。
可等着玉荣坐了梳妆台前时。
玉荣懂了秋兰的为难了。
玉荣看到了自个儿的眼睛周围,那是在在的黑眼圈。好明显啊。
这……
玉荣懂了秋兰的话,她肯定误会什么了。
其时,玉荣心说,昨个儿晚她跟皇帝真是纯粹的睡觉,一张榻,二人还是分了锦被的。
可瞧着秋兰的话中语气,一定误会了什么。
可玉荣跟皇帝是合法夫妻,她当然不能辩解什么,这不是越辩解,越是掩饰吗?
再说,帝后和睦,这是吉祥之兆的。
于是,这一日,玉荣的妆容化的有点儿浓。
宫里气氛好。
宫外的王府里,气氛也是非常的好。
雍郡王府、安郡王府皆是得了宫里的赏。
雍郡王妃韦氏那是非常高兴的。
一时间,她连着管了王府的府务,都是稍稍的下放了一些权力。
为的什么?
当然是听了陪嫁嬷嬷的话,那是以腹中的皇嗣为重。毕竟,这可是头一胎,而腹中的皇嗣,才是雍郡王妃一辈子的依仗。
“王妃,韦府那边儿递了贴子。老太太、太太明个儿就会登门来探望了王妃。”陪嫁嬷嬷说了喜讯。
出宫了,对于雍郡王妃而言,那便是见了娘家人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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