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僵在那。
姜姝摇头啧了一声,“真可怜。”
姜姝往前走了好远了,娴贵妃才猛地一跺脚,回头同秦漓道,“你看到没有,她,她在侮|辱我,我是贵......”
后面的那个妃字,娴贵妃突地就说不出来了。
可不就是弃妃吗。
进宫一年多了,确实也没侍过寝,且最近好久没有见到陛下,好像心头并没觉得少了什么,也没有任何异样。
甚至那阵子秦漓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宠。
她还觉得挺顺眼。
娴贵妃立在那,看了一眼秦漓的府邸。
突地就道,“小萝卜,我又开始羡慕你了怎么办。”
自小就是秦漓稀罕啥,她就稀罕啥。
如今秦漓从那宫里出来了,娴贵妃便越是觉得,那宫里当真没什意思。
她也想要这么一座府邸。
自由自在。
秦漓没答,拉着她,“进屋吧。”
等那阵子闹完了,娴贵妃才看了一眼秦漓,悄声问她,“当真舍得吗?”
她看得出来陛下是真心喜欢她。
而她也对陛下动了心。
秦家虽已经平反,可她往后该如何。
秦漓垂目不答。
娴贵妃看了她一阵,便握住她的手道,“阿漓,表哥已经不在了。”
秦漓抬头。
眸色里的一抹悲痛,这时候才显露出来。
当年周绎是何存在。
只有两人最了解那种感受。
良久秦漓才点头,“我知。”
娴贵妃又才道,“今日朝臣向陛下进谏,让陛下纳秦府遗孤为妃,以告慰秦家的亡魂,若此次你进宫,便是以你秦漓的身份进宫为妃。”娴贵妃看了一眼秦漓道,“但陛下拒绝了,我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是如何同陛下说的,也不知道你们将来做了何种打算,可我就是觉得,除了表哥之外,陛下才是最适合你的人,虽你们之间的恩怨......”
娴贵妃见秦漓的脸色并没异常,才接着道,“这天底下,有几人能有那个勇气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况且还是当着天下人,他还是一国之君,旁人不知原因,我岂能不知,陛下就是为了你,才下了罪己诏,陛下对你,是真心的。”
娴贵妃突地又垂头道,“当初我进宫是因为我贪念他那张脸,并非是爱他那个人,且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去爱。你不同,我每回见到陛下看你的眼神,还有你们在一起的模样,都会羡慕,并不是羡慕你一人,而是羡慕你们,羡慕你们能彼此喜欢,心灵相通......”
娴贵妃说完便不语了。
秦漓看着她,眼里有几丝心痛。
一脚入宫门,便是一辈子,当初她就不该那般草率,今后如何,她料不到,只能劝一声,“凌姐姐还年轻。”
娴贵妃的身子便靠了过来,枕在秦漓的肩头上,“阿漓,我想在你这住几日。”
秦漓一愣。
娴贵妃便又道,“你去给姑母求个情,我实属不想走了,你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吗,给你过完生辰,我再走。”
嫔妃出宫,已经破例了。
更何况要在外面宿上几日,她不敢去同姑母说。
秦漓见她耍赖。
然一偏头,见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心头到底是软了,应了声,“好吧。”
**
夜色落下。
秦府点了灯。
王钊双手抱臂,正隐在灯火照不见的阴影里,听着里头的动静。
耳边一股风突地扫来。
王钊等了片刻,脖子上便架了一把刀,王钊回头,看着一脸冰凉的小哑巴,“再呆一会儿就走。”
时辰还没到。
小哑巴没半点商量的余地,刀子直往他身上刺去。
王钊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那刀子瞬间便被王钊夺到了手,小哑巴瞪着他,伸手去抢,王钊高高抬起手,小哑巴飞扑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秦府。
王钊逗了她一阵,才将刀子扔给了她,“给你。”
小哑巴早就被他惹怒。
哪能轻易放他走。
王钊转身离去,小哑巴紧跟而上,这一跟便到了侯府。
王钊坐上了屋檐,小哑巴正欲上前再动手,王钊伸手,止住了小哑巴,小哑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侯府内有了动静。
大半夜的,侯府出动了死士。
小哑巴看向王钊,王钊回头,一把拽住她落到了侯府之外的巷子里。
小哑巴猛地挣脱他。
王钊松了手,“要走一趟吗?”
小哑巴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王钊便道,“林常青死后,为了保住秦家的血脉,替其造了几个假身份,一是姜观痕的庶女,二是他的女儿,就算第一层身份暴露后,她也还有第二层身份护身,而那第二层身份,无论谁去查,都不会发现破绽,因为林常青没有说谎,他确实有一个女儿,但并不是秦漓。”
王钊看着小哑巴。
小哑巴已经变了脸。
“十六年前,林常青邂逅了一位姑娘,与其春宵一夜后,隐归到药谷,做起了神医,直到几年前,那姑娘死了,林常青才找到了其留在人世的女儿,接回了药谷。”
王钊接着道,“那姑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谋害,因她并非是普通的姑娘,而是当年派出来诱|惑林常青的一颗棋子,可那颗棋子动了心,事成后,却放了林常青,独自一人养着林常青的女儿,隐姓埋名,躲在了长安城的巷子里活了八年,才被人找到。”
“那姑娘拼死护住了林常青的血脉,尸首被送到了林常青面前后,林常青才从山地下带回去了一位不会说话的姑娘,那位才是林常青真正的女儿。”
小哑巴咬着牙,怒目看着王钊。
王钊不怕死地继续道,“你知道动手杀你娘的人是谁,也知道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可你却一直都不明白,你父亲死之前,为何要让你跪在他面前起誓了两件事,一是护住秦家的嫡女,二是不能伤害陛下。”
小哑巴手里的刀猛地挥了过去。
王钊死死地擒住她。
小哑巴盯着他,恨声问他,“那你告诉我为何?”
王钊不答,却是一笑,“终于肯说话了。”
小哑巴正欲下狠手,王钊回头指了一下早就停在那夜色里的一辆马车,“想知道就自己去查,跟着侯府的人去戎国边境走一趟,回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哑巴不动。
王钊突地抱着她,往那马车走去,到了马车前,一把将她扔了进去,小哑巴刚要起身,王钊先掀开了那帘子,看着她道,“等你回来。”
小哑巴突地冷笑,“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王钊没答,“放心,一路都会有人护着你。”
小哑巴一把扯下了车帘,“我不需要旁人来护。”
王钊没再说话,同车夫点头示意,那马车便缓缓地驶出了巷子。
王钊看着那马车彻底消失才转过身。
终于放心了。
她在,就如同一包定时炸|药,他得分出一半的心思来防备她。
杀她母亲的人是当年的太子。
而她父亲的死,也是因为陛下。
王钊叹了口气。
陛下顶的那张皮,实在是竖敌太多。
**
王钊回去复命。
周恒也松了口气。
王钊正要出去,周恒又道,“去替朕买点东西。”
王钊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周恒便问,“长安城里,什么东西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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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小哑巴走的那夜, 就让人给秦漓带了信回来。
只一句话,“一月后归。”
从前小哑巴跟着姜漓,是想保护秦漓, 如今秦家翻了案, 秦漓安全了,她便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秦漓由着她。
多半也知道她不会有事。
清师傅临死前对她说,“小哑巴会护着你。”秦漓却没来得及去问他, 小哑巴到底是谁。
但她不会去问过她。
就像当初她一样, 小哑巴从未问过她一句多余的话。
**
秦府这几日, 住了两个常客。
姜府的大姑娘姜姝。
宫里的娴贵妃韩凌。
前几日韩世子还带着韩夫人过来了一趟,府上热热闹闹, 说话声成日不断。
秦漓生辰的那日, 太上皇后早早派王嬷嬷走了一趟秦府, 吃的穿的平日里用的东西,拉了两车进府, 王嬷嬷一只脚跨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打闹声。
姜姝又同娴贵妃怼上了。
起因是永宁侯府的世子爷范伸。
就在前几日, 永宁侯府的聘礼经正式下给了姜家, 两家签了婚书,算是正式定了婚。
娴贵妃本想夸一句永宁侯府不错。
却听姜姝自损道,“病娇嫁傻子, 绝配。”
娴贵妃盯了她一阵, 回头又疑惑地问秦漓,“不是, 她说谁是傻子?”
秦漓不动声色地答, “范伸。”
娴贵妃愣住, 同秦漓相视一望, 彼此的眼神都是心知肚明。
那日范伸在大殿上如何替秦家翻的案,娴贵妃可是从头到尾都听说了。
傻子能混到大理寺卿的位置?
傻子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为秦家翻案?
“你放心嫁吧,他可傻了。”娴贵妃这几日在姜姝面前落下风,今日终于知道了她的盲点,心头一高兴,嘴也瓢了,“你不是有病吗?这几日我怎么没见你喘了,对了,下回去找大夫开药的时候,顺便一道让他给你检查检查眼睛?”
姜姝不明,“我眼睛怎么了?”
娴贵妃毫不客气地道,“药吃多了有副作用,早晚会瞎。”
姜姝撂下手里剥了一半的橙子,摆好了怼人的架势,“眼瞎不可怕,心瞎才可怕,你韩家那么大个家世,当初你就算是闭着眼睛瞎选一条路,也能活出人上人的模样,你偏生自取其辱,将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硬是给自己冠上个弃妇的名声......”
娴贵妃感觉心跳又快了。
姜姝火上加油,又道,“脑袋看着大,装的尽是草。”
娴贵妃炸了,“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装病的骗子......”
那打闹声传来,王嬷嬷听了个清楚。
一时愣在那不动了。
当初秦家的姑娘‘死’后,太上皇后是起了私心,打了主意,原本也是为了两人好,谁知道,两人相处了一年多,一个不走心,一个连正眼都不愿瞧一眼。
如今秦家姑娘也回来了,且陛下心头早就爱之深切。
韩家姑娘便成了一场空,多余的了。
半晌,王嬷嬷才回过神来,赶紧进去将太上皇后的东西送到,“今儿姑娘生辰,太上皇后早上起来就开始念叨,恨不得自己走一趟,府上可还缺什么?”
秦漓谢过王嬷嬷,“不缺,劳烦嬷嬷回去同姨母说一声,府上一切都好。”
王嬷嬷又嘱咐了她几声,“姑娘若是缺什么,记得开口,万不可亏待了自己。”
秦漓一一点头。
走之前,王嬷嬷往屋里望了望。
压根就没见到娴贵妃的影子。
她一来,娴贵妃立马就躲了起来,生怕被抓回去。
王嬷嬷本想看一眼,也好回去同太上皇后交代,她躲着不见,王嬷嬷便只好作罢,没再多留。
王嬷嬷走后,之后又是韩家人,姜家人接二连三地相至。
待三人用完晚膳,好不容易清静了下来,姜姝却是眼皮子一抬,看着两人道,“你们想不想出去逛逛?”
娴贵妃犹豫。
她如今是贵妃,多少得顾忌点。
“天黑后长安城里的热闹才开始,有唱戏的、说书的、耍杂技的,冰糖葫芦、糖人.....”姜姝还没说完,娴贵妃就望向了秦漓,“今日是你生辰,咱们就出去逛一回,图个热闹。”
秦漓不答。
这院子里没有长辈,三个人凑成一家,没有人管着,全靠自觉。
娴贵妃见她犹豫,祈求地看着她,“明日我可就得回宫了......”
姜姝在一旁默不作声。
片刻,秦漓败下了阵,“走吧,早去早回。”
三人披着斗篷出了秦府,上马车时,天色已经黑透,从秦府出来,马车穿过了几条巷子,外面的灯火渐渐地开始明亮,耳边也有了热闹声。
娴贵妃进宫后,就再没看到过长安城的夜色,一下马车,便安耐不住,直四处窜。
姜姝在前一路引导。
待秦漓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长安河边上。
娴贵妃正立在那卖糖人的摊子前,往身后望了几回,眼瞧着姜姝和秦漓越走越远,还没轮到自己,心头一着急,正打算走了,身旁一只手伸过去,蓝色的袖口没有任何暗纹,却极其的干净。
娴贵妃抬头,便看到一张清秀英俊的脸,“姑娘着急,先拿去吧,我再等会。”
娴贵妃也没客气,“多谢公子。”
娴贵妃从那位公子手里接过糖人,刚往前追了几步,才发现手里那买糖人的铜板还在,正准备回头寻人,却见那长安河上陆陆续续地飘起了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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