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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作者:艳山姜
  拿玫定定地与她对视。
  终于她无所谓地笑道:“也是,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死不了,大不了重来一次。走吧。”
  她并不知道对方是否听懂, 但婆婆也缓缓地笑了出来。
  这张脸皱得如同水面涟漪,一圈圈晕开, 被红灯笼染成奇异的血色。
  *
  她们不知走了多久。
  簌簌的雪还在往下落。
  小径的两侧满是遮天蔽日的高树。
  突然, 拿玫的余光看到了树丛里的一双脚。
  不健康的、青白的脚踝, 皮肤上爬满了尸斑。
  但这死人的脚, 却踩着一双红鞋。
  拿玫;呸,以为我是昆汀么。
  她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万祺在她身后,却似乎走得越来越慢。
  拿玫渐渐都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起雾了。
  山中的大雾遮蔽了一切,拿玫站在原地不动。
  一点红光却渐渐从浓雾里生出来,如同一只病变的萤火虫。
  是提着红灯笼的婆婆。
  老人步伐蹒跚,脚踩着自己婆娑的影子,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玫玫,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不过来?”她说。
  拿玫:“zzzzzzzz我在站着睡觉。”
  老婆婆:“……”
  “你一直不来,只好我来找你了。”她用迟缓而苍老的嗓音说。
  她缓缓地抬起头。
  鲜红而尖利的十指,深深陷进老婆婆的脸颊里。
  她的背后长着一团模糊的黑影。
  老人像是一只提线木偶,整张脸都被那鲜红的十指所操纵着,每一寸皱纹都为之而牵动。她被迫发出声音。
  拿玫:“找我干嘛?”
  老婆婆:“找你……咯咯咯……”
  突然之间,鲜红的指甲开始用力。
  她的脸抽搐着,皱巴巴的脸皮被拉开了,被迫张开了一只黑漆漆的嘴——
  一只腐烂的蛆虫从她的嘴里爬了出来。
  第二只。
  第三只。
  拿玫:“……”有点想吐。
  老婆婆的抽搐却越来越厉害。
  白白胖胖的蛆虫不断爬满她萎缩的唇与下巴。
  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像是想要呼气却被血肉阻隔的怪声。
  咯咯咯。
  咯咯咯。
  她的脸彻底被撕开了。
  一只漆黑的大蛾子从她的嘴里飞了出来。
  巨大的飞蛾张开双翅。
  它分明长了一张倒吊的人脸。
  拿玫:万万没想到,半夜爬山就等来了这个。
  ——简直比张东升还可怕!
  但她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飞蛾径直朝着她飞过来——
  老婆婆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快躲啊,玫玫。”她的声音里带着叠影,既苍老又尖利,“快躲呀。”
  飞蛾丑陋的身体、翅膀扇出的粉末和倒吊的人脸,都与拿玫不过咫尺。
  两者相触。
  飞蛾化为乌有。
  它变成一团被打散的白雾,穿过了拿玫的身体。她毫发无损。
  老婆婆露出了怨毒的神情。
  拿玫:“嘻嘻,你聊爆了。我真奶奶说过了,不要在雾里乱走哦。”
  雾渐渐散了。
  老婆婆的身影也在浓雾里消失。
  万祺在她身后气喘吁吁地说:“你在跟谁说话?”
  拿玫:“谁也没有。”
  万祺:“我走不动了,我好怕。”
  拿玫:“怕啥。”
  她转过身,但身后却没有人。
  她意识到了什么。
  但已经太迟了。
  陡然升起的浓雾将她包裹了起来。在浓雾之中,拿玫看到了自己的脸。
  大红嫁衣,诡异的红唇向上翘。红唇一开一合,发出的却是万祺的声音。
  “嘻嘻,你终于动啦。”
  一双惨白的、瘦骨嶙峋的手伸了过来。
  在拿玫的后腰狠狠一推。
  冷得刺骨的掌心裹挟着充满恶意的力度。她像是被一块烫手的冰给抓住了。
  她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都朝下栽倒。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站在了悬崖旁边。
  四下无人。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老婆婆,万祺,红嫁衣。都是为了让她心生恐惧,在雾里迷失方向,跌落悬崖。
  ——果然是张东升显灵了!呸!
  悬崖边的冷风发出了尖利的咆哮。
  一支摇摇欲坠的红梅终于从枯枝上跌落下去,血红的花瓣如同情人柔软的呢喃,拂过拿玫的脸庞。
  她的身体在往下坠。
  拿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打算迎接第三次……循环。
  但失重感却并没有继续下去。
  在双脚即将滑落悬崖的一瞬间。
  一双手托住了她。
  看不见的手。
  拿玫背靠着一个宽阔的胸膛。
  对方温柔地将她扶了起来。
  她分明依然站在悬崖的边缘,却感到了无限的安全感。
  那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拿玫;“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一声轻笑滑过她的耳畔。
  这感觉很熟悉。
  拿玫:“你……”
  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下去了。
  因为对方并没有离开。
  那只手指颤抖着,沿着她后颈的曲线向下,仿佛在描摹她身体的线条。
  拿玫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战栗。
  接着她感觉自己脖子被轻轻咬了一下。
  拿玫:“????”
  什么鬼,画风秒变海棠啊。
  她果断地转过身。
  向空气里一把抓过去——
  什么都没有抓到。
  偷香成功的隐形人,如同一缕餍足的烟,已经彻底消散了。
  她背后是空空荡荡的万丈悬崖。
  拿玫:咬了就跑,这是什么阴间行为。
  “玫玫——”
  “你在哪儿啊!!”
  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万祺和老婆婆拨开了层层叠叠的树枝,朝她走了过来。
  老人举着红灯笼站在树下,而万祺仿佛已经吓傻了。
  她头发蓬乱,满脸狼狈,就要扑进拿玫的怀里:“你去哪儿了!?你吓死我了!”
  拿玫:“等等,对个暗号先。”
  万祺:“?”
  她迟疑地站在原地:“你男朋友是你爸爸?”
  婆婆:“?”
  拿玫:“很好,你通过了考验。”
  万祺一把扑进她怀里。
  拿玫:“刚才怎么了?”
  万祺:“突然起雾了,奶奶说雾里不能动,我就一直站在原地。但等到雾散了,你却不见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她不仅头发蓬乱,甚至脸上也有树枝的细小划痕。可想而知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拿玫摸了摸她的脸:“说来话长。”
  她越过万祺的肩膀,朝外看去。
  老婆婆举着红灯笼,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反复念叨着。
  拿玫下意识地又举起了手,从指缝里望出去。
  老婆婆驮着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人。对方牢牢地抱着她的脖子。
  颤颤巍巍的后背上,如同生了个巨大的瘤子。
  对方转过头来,对拿玫诡异一笑。
  那是她自己的脸。
  *
  她们渐渐在头顶看到了一点亮光,那如同鬼火一般,森然地亮着。
  鬼火越来越明亮,而她们也终于站上了山顶。
  原来山顶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古庙。
  金字塔一般的塔尖巍峨耸天。
  庙身又被漆成乌黑,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
  庙门口立着两座火把,火光摇曳,却令人感到浑身发冷。
  婆婆缓缓站在庙门口,对拿玫说:“你随我来。”
  拿玫抬起了手。
  婆婆背后驮着的红衣女鬼又消失了。
  于是她耸耸肩,跟了上去。
  万祺也下意识地要跟过去。
  婆婆却转过头来,冷冷地说:“宾客不可同行。”
  万祺:“啊?那我怎么办?”
  “请在此等候片刻。”她说。
  这一次她的态度异常坚决,不管拿玫怎么说都不听,强行把她拉走了。
  万祺:“QAQ”
  寒风阵阵,万祺孤身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快要被吓死了。
  她借着月光仰望着整个村落。黑不见底,这犹如是一座死城。
  她转过头。
  唯有庙门口还立着两只火把,是这黑夜里唯一的光。
  于是她下意识地站在庙门旁边,往火把边凑。
  “卧槽。”万祺发出一声惊呼。
  她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借着火光,她清楚地看到,这座庙的梁柱上……每一处都雕刻着微笑的人脸。
  几十张巨大的人脸挤挤挨挨地交叠在一起,又在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蚀中,锈迹斑斑,青苔横生。原本安详的五官早已经残缺不全,显得阴森可怖。
  她倒吸一口冷气。
  寒风冷得像刀子。
  鼓鼓的风声里,似乎隐约有狼的嚎叫。
  她吓得在原地跺脚。
  “啊啊啊她们去干嘛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一边低着头抱怨,一边搓着手臂,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他们——却还记得婆婆那充满震慑力的目光。
  “嘎吱——”
  突然之间,她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庙门开了。
  同一时间,火把熄灭了。
  黑夜仿佛能吃人。
  万祺僵硬地转过头。
  她的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
  牵着她往那座古庙里走。
  *
  灰尘仆仆的庙门散发出沉重的霉味,但霉味里又裹着一丝勾人的线香。这味道熏得万祺头昏脑胀。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雕像。
  雕像前跪着一个人。
  她穿一身熟悉的大红嫁衣,背影窈窕,凤冠上精致的黄铜铃铛,在寒风中铃铃作响。
  “玫玫?”万祺困惑地说,“你不是去后面了吗?”
  对方缓缓转过头来。
  那并不是拿玫。
  而是一张苍白而平淡的脸。这女人看起来年轻而孱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但偏偏是这样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脸,在夜色与大红嫁衣的映衬之下,也显出几分可怖。
  ——为什么深夜之中,会有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孤女,突然出现在古庙里?
  万祺傻了。
  万祺懵逼了。
  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一百个恐怖故事。
  但她到底跟拿玫混久了,突然生出一点急智:“啊,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你继续!!”
  说着她就飞快地冲了出来。
  并且用力砸上了庙门。
  她惊魂未定。
  背靠着庙门转过身。
  却再次看到一袭红嫁衣。
  万祺:“!!!!”
  她腿软了。
  她吓傻了。
  “怎、怎么又是你……”她嚅嚅道。
  对方转过头来。
  拿玫:“什么又是我?你咋了?”
  万祺:“……”
  松了一口气。
  于是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水,顺着墙滑了下来。
  拿玫:“??爱妃平身??”
  老婆婆却从后面冲过来,冷冷地俯视着万祺:“你刚才进去了?你看到什么了?”
  万祺:“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拿玫:“?”
  既视感太强,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婆婆的后背。
  老婆婆却脸色大变:“不!不可能!你看错了!”
  说着她就冲向了古庙。
  那只苍老的手几乎碰上了古旧的庙门,却又触电般地伸了回去。
  她摇了摇头。
  “时辰未到。”婆婆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咬破了手指,就着满手的鲜血,开始在门上写字。
  庙门前的两支火把,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
  原来她并非写字,而是画符。
  鲜血与灰尘混在一起,大片大片的符咒,如同妖魔的诗文,爬满了颤颤巍巍的、漆黑的木门。
  老人的身体也在摇晃着,仿佛力竭一般。
  她转过头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老婆婆看起来……更老了。
  “你也过来。”她冷冷地对万祺说,“伸出手来。”
  万祺像受罚的小学生一样,怂怂地伸出了手。
  “你犯了戒,会被那东西缠上。”婆婆说,“看你是玫玫朋友的份上,我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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