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转过头来问拿玫:“我们要进去吗?”
但她却发现拿玫的神情很凝重。
拿玫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电梯,仿佛发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这眼神让万祺也瞬间变得很紧张。
她头皮发麻,小声问道:“怎、怎么了?”
拿玫:“你看地板。”
万祺转过头去。
眼前的情形令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全身绷紧,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仿佛被钉在原地。
电梯内部光滑的地板如同镜面一般……
照映出了对面天花板上的情形。
一个男人趴在上面。
他像是一只蜘蛛一般,身体以一种异常柔韧的姿势扭曲着,一动不动。
地板倒映出那双细缝一般的双眼。他的眼神诡异而冷酷,像一只耐心的捕食者,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拿玫果断走上前。
万祺紧张地说:“玫玫你……”
然后她就看到拿玫更果断地——
按下了关门键。
拿玫:“爬得这么高,祝他早日脑充血。”
万祺;“……不愧是你。”
万祺大气也不敢出,直到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彻底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但拿玫的手指依然紧紧地按在关门键上。
电梯门依然随时会开。这如临大敌的气氛,让万祺感觉他们像是脚踩着一颗□□。
一旦松手……死亡的威胁就会立刻降临。
“怎么办啊。”万祺哭丧着脸说,“里面那个也是玩家吗?太可怕了吧?”
拿玫:“是吧。好像看到他胸前有名牌。”
万祺:“嘤嘤嘤,这一届玩家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
拿玫无语子:“……你也有电锯好吗!能不能支棱起来!”
突然间,他们听到了某个微妙而不和谐的声音。
那是金属表面的抓挠声。
它细小而刺耳,像是有人在敲着头盖骨,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声音来自……
电梯。
有人在徒手扒电梯门。
万祺;“!!”
她惊恐地回头看着剩下的两人:“卧槽怎么办啊!!”
但剩下的两人表情都很淡定。
“你让他扒。”拿玫说,“等他扒开了,累死了,就拿电锯砍他。”
万祺:“嘤嘤嘤,为什么是我。”
话虽如此,她还是瑟瑟发抖地举起了电锯。
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渐渐出现在黑暗的电梯缝隙之间。
接着是半张人脸和……一只死死睁大的眼睛。
硕大的眼白堵在两道金属门中间。
那画面令人感到无比可怖。
电梯门越开越大。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万祺一边惨叫着,一边狠狠地将手中的电锯砸了过去。
不出意外,她听到了血肉炸裂开的噗嗤声。
但奇怪的是,对方依然直挺挺地站着——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的脸无比僵硬,七窍流血,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血虫在从五官里爬出来。
万祺的电锯狠狠地插进他的腹部。
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个人已经死了。
这是一具尸体。
明白过来的一瞬间,万祺她惊惧交加,试图将电锯往外抽。
但是她根本动弹不得。同一瞬间,她听到了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抓住你了。”
年轻男人的尸体背后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画面如此恐怖,却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像是从他鲜血淋漓的后脑勺里——长出了一张多余的人脸。
对方狞笑着,细缝一般的长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赫然是刚才趴在电梯上的男人。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稳稳地抓住了万祺的电锯。
——难怪他刚才可以毫发无损地趴在电梯上,原来是有特殊道具。
而另一只手却从男尸背后慢慢升了起来。
那只皮手套握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噗嗤。”
镰刀轻轻一晃,砍掉了那男尸的大半个身体。
喷溅的血落在万祺的脸上。
她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血腥而疯狂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此时她面前只有被砍断的小半个身体。和背后紧紧握着镰刀的凶手。
她和死亡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哪怕是在游戏里——她也从未经历过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的心脏完全停止了跳动。
她像是被粘在蜘蛛网上的猎物,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张开淬毒的口器,将自己吞吃入腹。原来人真正害怕到了极点的时候,浑身会这样僵硬,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
就在这一刻。
拿玫从她身后伸手过来,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电锯的开关。
“滋——”
电锯发出了轰鸣。
这一瞬间巨大的冲撞力,令对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松手了。
拿玫将万祺从电梯边缘拉了回来。她惊魂未定,整个人都跌落进拿玫的怀抱里。
拿玫一声叹息:“孩子还是太年轻。”
万祺:“QAQ妈妈!”
她们转过头去,看着第三个人的表演。
Valis用这一瞬的间隙,以不由分说的力道,将对方手中的镰刀夺了过来。
一刀下去,鲜血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残忍的弧度。
两只戴着皮手套的手腕,横空飞了出去。
——他直接砍断了对方的两只手。
“啊!!!!”
巨大的惨叫声充斥在狭窄的电梯间里。
而Valis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跪在地上惨叫的男人。
前一秒钟他还是嗜血的捕食者。
下一秒钟,他就变得如此软弱而卑微。
“别、别杀我……”
他跪在地上,发出了口齿不清的哭喊。这张脸因为痛苦而涕泪横流。
Valis俯身看着他。
他的眼里毫无感情,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为什么呢?”他轻声问道。
但他并不需要回答。
下一刀。
他直接割断了面前男人的喉咙。
*
万祺依然跌在拿玫怀里。
她仿佛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整个人都软成一摊泥。
电梯门开开阖阖,不断砸在尸体和电锯的手柄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偌大的电锯,也混在一摊血肉模糊的尸身里。
拿玫:“我觉得楼上还有人。”
这声音让万祺渐渐回魂,她愣愣地看着拿玫。
“为什么?”她问。
拿玫:“你还记得在门口见到的情况吗?”
万祺:“那个女生从楼上下来,把一个男人从外面引进来……”
拿玫:“还有刚才电梯里的男人,他下楼的时候明显有防备的。他们打算里应外合。”
“这是一个组织。”万祺这时才感到后怕,她颤声道,“如果我刚才贸然上楼的话……早就已经死了。”
万祺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拿玫:“来都来了。”
万祺:“?”
拿玫:“碰到我们,算他们倒霉。我要替天/行道了。——是吧爸爸?”
Valis轻笑一声:“如你所愿。”
万祺犹豫了:“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楼上是什么情况,就这样贸然上楼的话……”
拿玫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怕啥,我们有雨伞和塑料袋呢。”
万祺:“???”
*
四楼。
Valis推开了厚重的、安全通道的大门。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眼前是那条熟悉的走廊。两侧的房门紧闭着,是无数个格子间。
他们继续往前走。脚步声同样很轻。
但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站后面的万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连忙也停了下来。
“有什么情况吗?”她小心翼翼地用气声问道。
拿玫慢慢蹲了下来。
在她脚边有一根细线。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但这根线却拴着一只铃铛和——
一个地雷。
拿玫:“这是他们的武器。”
她环顾四周,接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
微弱的光线照出去。
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短短的走廊上,地面满是这样的细线。
这仿佛是一片埋了无数地雷的死亡之地。
万祺:“……”
她紧张地捂住了嘴,生怕再发出一点声音。
她再一次意识到这一局游戏的可怕之处。
这和此前的任何游戏不同。
他们的对手不是游戏,而是彼此。
而能够活到现在的人,都绝非善类。他们都是天才,疯子,杀人犯。都是……以杀戮为乐的人。
拿玫的手电筒又试探地向前晃了晃。
她看到了什么。
她飞快地关掉了手中的光源。
但已经太迟了。
那一瞬间已经足够他们看清对面墙上挂着什么。
那画面令人头皮发麻。
那是一具女尸。
她被悬挂在墙上,衣不蔽体,血肉模糊。
近乎于赤/裸的身体上,满是刀疤、鞭痕、烧焦的痕迹……雪白的皮肉几乎没有一点完好无损的皮肤。
难以想象她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而她就这样被悬挂在这里,仿佛一个血腥的战利品。
第106章 猎杀计划(5)
空荡荡的走廊如同是地狱长河。每一步之下都埋着尸骨。
拿玫无声地对他们摆了摆手。
她将手电筒咬在嘴里, 低头,踮起脚尖。小心地循着一缕微光,在这些致命的细线之间, 寻找可以落脚的空隙。
万祺头皮发麻, 紧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通过。
她很清楚, 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等待她的就会是死亡。死的不仅是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甚至,那不是死亡, 那比死还可怕,那会是残忍的虐杀……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拿玫。
生与死在这一刻重叠。拿玫身前就是那一堵墙。墙上是被开膛破肚的女尸。
但拿玫的背影依然是那样笃定。她好像从来不会感到恐惧, 她在钢索上跳舞,每一步都轻盈和娴熟。
不,她们不会死的。万祺心想。
她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就像每一局游戏里经历的那样。
她早已习惯站在她身后。
这一幕同样落在Valis眼里。
湛蓝的双眼里倒映出拿玫的身影, 裹挟在某种危险而脆弱的情绪里。
致命的危险与她曼妙的身姿共同构成某种迷人的矛盾。
他不可控制地凝视着她。
如果这就是吊桥效应的话——
那他愿意永远站在钢索上。
他的心因她而跳动。因为她踏在钢索上的每一步而颤抖。
*
他们无声地前进着。
突然之间, 他们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
“他俩怎么回事, 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开了。
昏暗的光线之下,一个狰狞的万圣节面具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那面具上有着怪异的五官和夸张的笑脸。
面具下浑浊的双眼扫视了一圈走廊。
而此时拿玫等人正躲在墙背后, 紧紧贴着墙根,大气都不敢出。
“没人啊。”面具男人嗤笑一声,“他俩是不是在下面玩得忘形了。”
门里另一个声音模模糊糊道:“真没意思,说了让他们拉几个人上来炸着玩了。”
“是啊, 好不容易布置的陷阱呢。”
戴面具的年轻人将头伸了回去。
但房门依然虚掩着,门里断断续续传来了哭喊、惨叫和放肆的笑声。
拿玫和Valis交换了一个眼神。
显然, 这群人就是凶手。是他们残忍地虐杀了墙上那个女人。并且他们还有更多猎物。
他们无声地沿着墙根移动, 慢慢靠近那个房间。渐渐能透过门缝和百叶窗, 看清办公桌里发生的事情。
但或许他们也根本不需要这样小心。
这群人太自大,也太专注于……房间内的游戏了,根本就不会在乎外面的动静。
办公室的桌子都被拖开了,露出中间一小片空地,仿佛被拼凑成一个小型斗兽场。
三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围成一圈。
一男一女跪倒在中间。
两人满身是血,几乎看不清脸和身体,显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两人都咬紧了牙关,但女生依然不时发出了痛苦的哭喊。
“喂,快开始啊。”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吊儿郎当地用枪托砸了砸女生的脸,“快点,我们的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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