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一直憋着不问,她又难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慌。
她觉得,一切都是三百万惹得祸,要是没有三百万的压力,她一定不会这么在乎这件事。
季疏白看向了她,语气随意地回道:“有,每天都联系。”
还每天都联系?
陈知予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满不在乎地问道:“是她跟你联系还是你跟她联系?”
季疏白轻轻启唇:“有时候是她跟我,有时候是我跟她。”
陈知予:“她还会主动跟你联系呢?她不是个骗子么?”
季疏白忍笑,一本正经地回道:“人总是会变,她也会改变。”
呵,你还挺维护那个女混蛋。
陈知予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手背上的骨节都泛了白:“你们最近见过面么?”
季疏白:“见过。”
陈知予立即追问:“什么时候?”
季疏白:“每天都会见。”
陈知予一惊:“你们俩不会是一个公司的吧?”
季疏白面不改色:“嗯。”
“……”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堵得更厉害了,并且还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你晚上在我家住,白天却去公司见另外一个女人?中午还吃着我给你做得饭?
刹那间,陈知予又生气又后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但就是生气,生季疏白的气,如果现在不是在高速上,她一定会直接踩刹车然后把季疏白轰下去。
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好奇害死猫,她就不该有好奇心,要是不问那么多问题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除此之外,她心里还有点憋屈,非常想劝季疏白远离那个女人,但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是太恶毒了。
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亲,人家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又两情相悦,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人家的感情指手画脚?
等等,两情相悦?
她忽然找到了切入点,立即问了句:“她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
只要那个女混蛋对和尚弟弟没意思,那就不是两情相悦,她就有理由劝和尚弟弟死心!
季疏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着启唇:“应该是有点喜欢吧。”
陈知予:“……”
还真他妈两情相悦了?
她不死心地追问:“你怎么判断出来的?她亲口告诉你的?”
季疏白:“她现在会为了我吃醋了。”
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笑意,却又多出了几分骄傲与得意,像是个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糖果的小孩子。
陈知予不说话了。
事实证明,人家俩就是两情相悦了,她没有理由劝和尚弟弟对那个女人死心。
真的一点理由都没有么?
思来想去、绞尽脑汁,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令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三百万!
这个理由瞬间给了她巨大的信念与定力,成功帮助她冲破了道德的枷锁,越发坚定了劝和尚弟弟对那个女人死心的想法。
如果他不对那个女人死心,她怎么能够得到弟弟的芳心?不得到弟弟的芳心,她怎么欺骗他的感情?怎么完成任务?怎么得到三百万?
而且她都已经收了人家一百五十万的订金,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做人要有诚信!
去他妈的“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吧,人家老实和尚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拆人家十座庙?
她偏要毁了这桩亲!
更何况那个女人十年来一直在欺骗和尚弟弟的感情,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必须将弟弟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有了强大的信念支撑后,再次启唇时,陈知予的语气都气定神闲了起来:“你追她了十年她都没心动,现在才过了多久?她就对你有意思了?”
季疏白一脸认真地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们最近走的比较近。”
陈知予:“之前呢?”
季疏白:“之前我一直不在她身边。”
陈知予有点意外。
合着之前一直是异地单相思?就这都能喜欢十年?那得多痴情啊?
那个女人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可她又莫名其妙地有点嫉妒她。
想了想,陈知予用上了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你追了她十年,她都没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不觉得这样很有问题么?你不能因为她表现出来了一副吃醋的样子就判断她是喜欢你,也有可能是故意表现出吃醋的样子给你看。”
季疏白摆出了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知予:“为了让你以为她喜欢你。”她又斩钉截铁地补充,“这样她才能让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季疏白咬字轻缓:“是么?”
陈知予面不改色:“是的,她很有可能只是把你当备胎,你要好好想想,对待感情不能盲目冲动,该放手时就放手。”
季疏白忍不不禁,但很快就将唇角压了下来,认真又笃定地回了句:“我不相信她是那种人,我也不会放手。”
陈知予的心头再次冒出来了一股无名火,再次有了种想直接把他轰下车的冲动。
季疏白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娶她,我只要她。”
“……”
行、行、行。
陈知予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气炸了,很想冲着他发脾气,但却没有理由发脾气。
不能爆发就只能憋着。
她冷冷地回了句:“随你便吧。”然后就没再说话,默不作声地开车。
她现在需要冷静。
然而还没冷静下来呢,耳畔忽然传来了季疏白的声音:“姐姐不高兴了么?”
这声姐姐,一如既往的打动人心。
并且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极了一只忐忑不安的小白兔。
不过陈知予这次却并没有被打动,心头火气丝毫没消,看都没看他一眼,语气十分冷硬:“没有。”
明明已经很生气了。
季疏白没再逗她,本想好好地哄哄她,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制止了:“你现在最好闭嘴。”
陈知予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心里憋屈到了极点,感觉自己输得一塌糊涂,颜面全无。
辛辛苦苦地努力了一个多月,这臭和尚竟然依旧对她不屑一顾。
她就这么没有魅力么?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好?
虽然很挫败,但是她又不想让季疏白猜出来她为什么生气,不然更难堪,于是,她撒了个谎:“这条路我和我前男友一起走过,现在我有点想他了,你别打扰我。”
季疏白神色一僵,心尖上猛然传来了一阵刺痛,如同被针扎了一样,面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她一直在想那个男人么?
所以,她刚才那么生气,根本不是在为了他吃醋,而是因为想到了那个男人?
季疏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似乎是在抵抗心口处传来的难以忽略的痛感。
他忽然有了种要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想让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小光头,让她知道他等了她整整十年,让她可怜可怜他,多看他一眼。
他的双唇翁动,但就在他准备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她那天对他说过得话——
“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
“如果他出现了,我一定会把他赶走。”
她不在乎他,更不在乎那个小光头。
她不会心疼他也不会可怜他,只会把他赶走。
欲言又止多次,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他还是想留在她身边。
叹了口气,他将目光投向了窗外,薄唇紧抿着,眸色暗淡无光。
车内的气氛忽然陷入了死寂。
陈知予也没再说话,沉默不语地开车。
六点多从东辅出发,将近晚上九点的时候才到临水县,即将开到金落山的时候,陈知予给司檀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后不到五分钟,她就将车开到了民宿门口,司檀已经站在那里等她了。
季疏白下车之后,司檀就一直盯着他看,目光中带着点好奇,又带着点审视。
陈知予领着季疏白走到她了面前,开口介绍:“他就是季疏白,我跟你说过的。”随后她又对季疏白说道:“司檀,我朋友。”
季疏白朝着司檀轻点了下头:“你好。”
司檀:“你好你好。”说话的时候,她的眼一直盯在季疏白的脸上,眉头微微地蹙着,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在某一刻钟,忽然灵光乍现,“你去年是不是去参加过立华的校庆?和新任的校董一起?”
陈知予从来没参加过立华的校庆,因为那是上流社会的专属宴会,她去了实在是格格不入。听司檀这么一说,她立即向季疏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你也是立华的学生么?”语气中,还带着些意外和差异。
季疏白微微一怔,略带尴尬地看着司檀:“我不是立华的学生。”
司檀挠了挠头,也有点尴尬:“哦,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她也没再多想,伸手搂住了陈知予的肩头,“走,进去喝酒,今晚谁先趴下谁是狗!”
陈知予不屑一笑:“那这条狗你当定了。”
司檀眉头一挑:“话不能说太满,不然容易被打脸。”
陈知予:“谁打谁脸还不一定呢。”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朝着民宿里面走,季疏白拎着行李箱跟在她们俩身后。
民宿的大门是木头做的,一进门是个院子,园中种满了花花草草,还摆了一座木秋千,穿过院子,对面是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窗框和门框以及走廊的栏杆全是木质的。
楼后面就是金落山。
司檀先领着他们俩上了三楼——她特意将最豪华的一间房留给了他们俩——打开房门后,她对陈知予说了声:“你们俩先收拾东西吧,我在楼下等你。”说完,她把房卡递给了陈知予手里。
陈知予一愣:“就一张卡?”
司檀反问:“你们俩还需要两张卡么?”
陈知予只好说得更清楚一些:“你就给我们俩准备了一间房?”
司檀都被她说懵了:“那不然呢?你俩还需要两间么?”
之前陈知予在微信上告诉她这次会带个人来,她问是男人女人?陈知予的回答是:男人,我的小宝贝。
既然都已经是小宝贝了,那肯定是住一间房啊,她还贴心地给留了个一室一厅的浪漫情侣套房呢。
陈知予这才明白司檀误会了她和季疏白的关系,于是就解释了一句:“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能住一间房,这事要是被人家女神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说着说着,语气就阴阳怪气了起来。
其实她的本意是想认认真真地跟司檀解释,但就是控制不了脾气,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女人,于是说话的强调就开始变得阴阳怪气。
季疏白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檀看看陈知予,又看看季疏白,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俩来的路上吵架了是吧?那我得躲远点。”
情侣吵架,无关人等最好回避,不然一定会被波及。
提前退休的美好生活并没有影响司檀的反应能力,话还没说完呢,她就跑了。
陈知予气得不行,也懒得去追她,就对季疏白说了句:“先把行李放进去吧,一会儿再跟她说。”
季疏白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叮嘱了句:“一会儿少喝点。”
陈知予瞟了他一眼,然后板着脸走进了房间,甩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娘不需要你的关心!
关心你的女神去吧!
季疏白无奈,跟在她身后说道:“喝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会头疼。”
陈知予有点烦了,回头瞪着他:“那也跟你没关系,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用不着你管。”
季疏白咬了咬牙,再次启唇时,他换上了一副警告的语气:“你要是敢喝得烂醉,今天晚上就不用回来了。”
陈知予:“……”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你还敢威胁我了?能过就过不能就离,别他妈哔哔哔哔哔!
幸好理智健在,控制着陈知予,不然这句话一定会脱口而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甘示弱地瞪着季疏白:“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怕你了?”说完,她转身就走,夺门而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狂野叛逆气息。
季疏白面色铁青,已经快被她气炸了,却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力地长叹一口气,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被这个混蛋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老板和她的委屈小媳妇【狗头】
*
季公子追妻的艰难程度,堪比驯服一匹脱缰野马。
*
二更在晚上六点~
第27章
陈知予离开房间后直接去了一楼, 找司檀喝酒。
一楼有个大厅,大厅里面摆了几套木头桌椅,司檀坐在其中一桌, 她身前的桌面上摆了七八瓶沈阳老雪花啤酒, 脚边的地面上还放着半箱啤酒。
看这架势, 是要一醉方休。
陈知予还在气头上,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桌边,重重地拉开了座椅, 一屁股坐了下去, 二话不说就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起子开了瓶酒,举杯仰头, 一口气闷了半瓶。
司檀一看她这样就猜出来刚才她和她的小宝贝肯定又吵架了, 笑着说了句:“你也能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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