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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进你掌心——张不一

时间:2020-12-25 09:21:15  作者:张不一
  季疏白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几分茫然:“所以姐姐的意思是?”
  陈知予:“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想想,是真的想让我负责,还是只是介意今天早上的事情。”
  季疏白:“如果我真的想让姐姐负责,姐姐就会负责么?”
  陈知予并没有明确表态,依旧保持着一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渣女态度,语气却十分关切:“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季疏白的神色忽然认真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姐姐不要误会,不是那方面的负责。”
  陈知予:“……”
  那还能是哪方面的负责?
  季疏白:“我的意思是,希望姐姐以后能够多多爱护我一些,不要像今天早上一样,随随便便就要把我赶走。”
  陈知予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了,弟弟压根就没要以身相许的意思,只不过是担心她会把他赶走而已。
  忽然有点尴尬,还有点憋屈和挫败,感觉像是煮熟的鸭子忽然飞了。
  这个臭和尚为什么就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呢?
  人都有一种逆反和挑战的心理,越是求而不得,越想去求。
  季疏白越是对她不为所动,陈知予就越想去挑战他。
  咬了咬牙,她把脾气压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温柔体贴的笑容:“怎么会呢?除非你主动离开,不然我绝对不会把你赶走。”
  “姐姐应该、不会骗我吧?季疏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信任,再配上紧张又不安的深情,看起来相当地惹人怜爱。
  陈知予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从来不骗人!”
  季疏白:“姐姐真的从来没有骗过人?”
  灵魂发问。
  面对着和尚弟弟纯洁无辜的眼神,陈知予不由自主地开始心虚。
  她怎么可能没骗过人呢?
  况且,成年人的世界,谁不骗人呀?
  不骗人怎么混社会?
  骗人、吹牛和侃大山这些事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是张嘴闭嘴那么简单的事。
  她用了整整十年,练就了这样一张吹牛不打草稿的嘴。
  虽然心虚,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发挥,再次斩钉截铁地保证:“是的,从不骗人。”
  季疏白在心里叹了口气,神色却无比真挚,语气乖巧:“好,我相信姐姐。”
  陈知予大言不惭:“你相信我就对了。”随后她温声催促道,“快喝汤吧,一会儿凉了。”
  羊汤很暖和,一碗羊汤下肚,身体里面的寒气被驱散了不少。
  喝完汤后,陈知予将长发扎成了马尾。
  汤馆距离金落山景区大门不远,走路的话差不多十分钟左右。
  吃完早饭后,陈知予和季疏白一边慢慢散步,一边朝着金落山走。
  深秋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寒意,陈知予早上出门的时候头发没干透,着了点凉,喝完羊汤后虽然暖和了一些,但也只是暂时性的,空气中的寒意却是持续性的。
  即将走到景区大门口的时候,她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还有点流鼻涕,这时,面前忽然跑来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手中拿着几顶五颜六色的毛线编织帽,声音清脆又好听:“姐姐,天冷了,你要不要买一顶帽子?”
  女孩的双眼明亮漆黑,眼神如春天的池塘般清澈干净。
  陈知予被她的眼神打动了。
  曾经的自己,也有这么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神。
  “多少钱一顶?”她笑着问。
  女孩:“二十。”
  陈知予:“才二十?”她以前上街摆地摊的时候,这种毛线织得帽子她能卖到五十,虽然进价才十五。
  女孩点头啊点头:“对,二十,我和我姐姐一起织的。”说完,她还朝着不远处指了一下,“那个就是我姐姐!”
  陈知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孩,比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大不了几岁,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女孩坐在地上,身下铺着一张薄毯,两只手中各拿着一根长长的木质毛衣针,正在织一顶黑色的男士帽子。她身前还铺着一张深蓝色的布,布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线帽。
  这副画面,令陈知予的记忆瞬间回到了九年前。
  至今为止,她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上街摆地摊儿时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甚至连日期和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九年前的七月二十号晚上八点。
  那年她十九岁。
  东辅大学北门后面有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街边除了有卖小吃的,还有许多卖小商品的地摊儿。
  这条街的人气常年兴旺,不分寒暑假,但如果在学生上学期间,客流量会更好。
  大一暑假,她瞒着哥哥去进了一批货,夜幕降临后背着包去了这条街,在某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摆了个地毯。
  之所以找不怎么起眼的位置,是因为第一次去摆地摊的她豁不出去面子,甚至担心会遇到熟人,还带上了黑色口罩。
  进货的钱是她平时做兼职赚来的。
  大学生做兼职的途径不多,尤其是大一新生,无非是家教、服务员或者活动礼仪,这几个职业她都去干过,但收入都十分绵薄。
  服务员累死累活一天八十;家教俩小时,一个小时才八十块钱,其中一半还要分给她所任职的家教机构;活动礼仪收入最高,一天二百,但是活动又不是天天有,就算天天有,她也不能天天去,因为还要上学。
  上学期间,要以学业为主,这样才能拿到奖学金。
  于是家教变成了她兼职的首选,一个学年下来,她靠着在课余时间做兼职攒了五千多块钱。
  后来不知道听谁说的在学校后面的小吃街摆摊卖东西特别赚钱,她有点心动,就想去试试,于是乎就在放暑假后联系了义乌那边的一家做小首饰的厂家,进了三千块钱的货。
  第一天摆摊,她压根就没开张,一是因为位置太偏,二是因为磨不开面子,不好意思像其他的摊主一样朝着路过的行人大声叫卖。
  那天晚上,她抱着胳膊在马路牙子上默默地坐了一晚上,完全没有存在感。
  虽然出师不利,但她第二天晚上还是又去了,因为不想把货砸手里,毕竟花了三千块钱呢,就算不挣钱也不能赔钱啊。
  家中没破产之前,她压根就不会把区区三千块钱放在心上,现在今非昔比,三十她也要省着花。
  由于不想重蹈第一天的覆辙,第二天她逼着自己把不值钱的面子放下,并且去掉了口罩,虽然还是不敢扯着嗓子叫卖,但好歹敢在客人路过的时候小声喊一声:“要不要看看首饰?”
  后来她发现,这么喊不行,那些客人就算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也只是顿足几秒钟留下来看看,并没有购买的打算,于是她把这句话改成了:“看有什么需要的么?戒指耳环和项链都有。”
  这么一改效果果然比之前好得多,一晚上卖出去了俩戒指,一个十二块钱,一个十五块钱,虽然几乎被砍掉了一半的价格,但她还是挣了七块钱。
  有了这七块钱的支持,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胆子更大了一些,早早就背着包去了小吃街,占了个好位置,并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叫卖,虽然应付砍价的功底还不怎么到位,但那天晚上她挣了六十块钱。
  后来她的胆子一天比一天大,脸皮一天比一天厚,就算是遇到了熟人也不害怕了,甚至还能谈笑风生地和自己的同学朋友聊摆摊时遇到的奇葩事。
  大约过了半个月,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位女顾客,是个女学生,她看中了一对耳钉。
  女孩问她多少钱?
  她不假思索:“六十。”
  其实进价才二十。
  刚开始的时候她压根不敢卖那么多钱,一是因为心虚,二是因为胆小,怕被人发现她是个黑心卖家。第一天晚上她对这对耳钉的定价是三十,一个星期后的定价是四十,半个月后,胆子越来越肥,定价就成了现在的六十。
  女孩的双眼紧盯着那对耳钉:“能便宜点么?”
  做生意需要察言观色,她看的出来女孩是真的喜欢,于是就回了句:“最低五十五,我进价就高,再便宜就不挣你钱了。”说这话的时候,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像是在说真话一样。
  但如果对方没有想买的意思,她的回答将会是:“小本生意,拒不还价。”
  不跟没有购买诚意的顾客讨价还价,是她这小半个月的摆摊心得。
  女孩:“还能再低点么?”
  她反问:“你想出多少?”
  女孩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大,显然也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人,蹙眉犹豫了一下,她试探性地说道:“五十?”
  只降了五块钱,她完全可以接受这个价格没,于是摆出了一副纠结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行吧,给你了,我看你顺眼,就不挣你钱了。”
  女孩砍价成功,还挺开心,高高兴兴地拿出了五十块钱,买下了这幅耳钉。
  陈知予送了她一个耳钉盒,又给了她一个小包装袋。
  女孩拎着粉色小袋子离开的时候,陈知予心里还挺高兴,想着自己又赚了一笔钱,但是高兴劲儿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挥实在是太过于自然而然了,骗人的话张口就来,没有丝毫卡顿及迟疑。
  不知不觉间,她变成了另外一个陈知予,一个她曾经排斥的、讨厌的、瞧不起的陈知予。
  但是她竟然没有一丝丝愧疚或者羞耻,甚至还有点自豪,因为她赚到钱了,并且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赚到的钱。
  那个暑假,她摆了一个多月的地摊儿,挣了将近六千块钱,比上家教课还要赚钱。
  不过她晚上去摆地摊,并不耽误她白天去当家教。
  一个暑假,她攒够了第二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并且练就了一张满口跑火车的嘴。
  从此之后,她的人生就像是一节脱了轨的火车似的,冲出原有的轨道后,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上肆意狂奔。
  她扔掉了曾经的优雅,扔掉了曾经的骄傲,扔掉了曾经的高高在上与不谙世事,同时也摘了下“陈家姑娘”的名号,成了一位不靠谱的酒吧老板娘。
  她也不想变成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世俗骗子,但如果不世俗,她活不下去,因为钱这种东西本身就很世俗,如果不让自己占满了铜臭气、与世俗同流合污,就赚不到钱。
  但是她需要钱,需要还债,需要尽自己的所能替哥哥减轻负担。
  这十年来,她为了谋生,没少骗人,其中就包括三百万的任务——为了钱,欺骗季疏白的感情。
  十年前陈家大小姐一定不会这么做,不单是因为这件事太缺德,为人不齿,更因为她瞧不上那区区三百万,不过是她一条项链的钱而已。
  但是现在的陈知予却这么做了,因为她没钱。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
  看到这对摆摊卖帽子的姐妹,陈知予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没道理不支持一下:“那我要五顶帽子,三顶男士的,两顶女士的。”
  出门一趟,总要给三人组带回去点什么。
  这是小女孩今天的第一单生意,一下子就卖出了五顶,她开心地不行,合不拢嘴:“姐姐你要什么样的帽子?我姐姐那里还有好多,你可以去挑一下。”
  陈知予很配合小女孩:“好的。”说完,她和小女孩一起,朝着她们姐妹俩的摊位走了过去。
  她给自己选了一顶黄色的帽子,给红啵啵选了一顶红色的帽子,加菲猫是棕色,小王灰色。
  最后,她给季疏白选了一顶黑色帽子:“带上去试试。”
  季疏白很听她的话,接过她递来的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额前的头发被帽檐压下来了一些,遮挡住了半个额头。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内搭黑色的卫衣,这顶帽子很配他的这身装扮。
  陈知予给予了高度肯定:“很酷!”
  并且是又帅又酷,和平时的那个清清冷冷的小和尚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不过无论是哪种风格,都很令人赏心悦目。
  她道:“山里面冷,就这样戴着吧,很好看。”正说着话,她的鼻尖又开始痒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我不冷。”季疏白将帽子摘了下来,戴到了陈知予的脑袋上,不容置疑,“你必须戴着。”
  陈知予无语:“我有自己的帽子。”而且她扎了马尾,戴帽子不好看,正准备将帽子摘下来的时候,季疏白忽然对她说了句:“姐姐是、嫌弃我么?”
  他微垂着眼眸,神色暗淡,可怜兮兮。
  陈知予心疼坏了:“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季疏白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戴我的帽子。”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点点委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让陈知予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立即回道:“我愿意!我特别愿意!”
  季疏白:“真的么?”
  陈知予:“真的!除非你让我摘下来,不然我就一直戴在头上。”
  季疏白舒了口气:“姐姐不嫌弃我就好。”
  陈知予也舒了口气,可算把弟弟哄好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情愿戴帽子,但她不得不承认,戴上帽子后,确实比刚才暖和的多。
  结完账后,陈知予将另外的四顶帽子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和季疏白一同进了景区。
  踏入景区大门的那一刻,陈知予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了。
  高大的银杏树遍布山丘,枝叶茂盛,层层叠叠,秋风拂过,万树此起彼伏一同摇曳,放眼望去如同一片金黄色的海浪,绚丽又夺目。
  秋风之中,金叶飞舞,从空中盘旋而下,悠悠扬扬地落在地上。
  青石板打造的山道上铺满了金色的银杏树叶。
  陈知予也是第一次来金落山。
  深秋时节漫步其中,别有一番滋味。
  前二十分钟,她一直在照相,走一步照一步,怎么看怎么好看,恨不得把山搬回家。
  但是照着照着,她就腻了。
  千篇一律的金黄色,再照下去也没什么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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