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白低头看了怀中人一眼,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但是绷住了,没说话,却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皆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温柔。
傅云潭的神色也阴沉了下来, 看着陈知予依偎在别的男人怀中的模样,他心如刀绞般疼,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用来抵抗心口传来的疼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直视季疏白的目光,声色冷峻,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在场宾客皆震惊不已,甚至还有些女宾用手捂住了嘴巴,以遮盖自己因震惊而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巴。
陈知予绝对是全场最震惊的一个人。
傅云潭竟然还把她当成未婚妻?
他是怎么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呢?
陈知予都被气笑了,既然他都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她也没必要再给他留情面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冰冷至极:“傅云潭,当年我们家破产的时候,你选择袖手旁观,从那时起,我们的婚约就解除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人走到了季疏白身边,接着她的话说道:“姓傅的,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厚颜无耻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诋毁我儿、弟妹呀。”
陈知予一怔,心想:这人的嘴够损啊。同时看向了站在季疏白左边的人,又是一怔,惊鸿一瞥的感觉。
这男人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眸若朗星,好看到简直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此时他唇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看向傅云潭的神色中尽是不屑与轻蔑。
陈知予十分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将一副人畜无害的好看皮囊与不个是东西的混蛋气质完美融合在一起的?
季疏白扭头看了程季恒一眼,用唇语回了个:谢谢儿子。
程季恒伸手拍了拍季疏白的肩头,用仅能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回道:“不客气,都是爸爸应该做的。”
这时,又有一人走到了季疏白的另外一侧,也对傅云潭说了句:“傅公子,十年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就算饶不过自己,也总要放过别人,不然,容易得罪人。”
他的语气虽然客气,却又带着不可忽略的威胁。
陈知予又朝着另外一侧扭头,看向了后来的这人。
这人的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眉宇英俊,气质沉稳,看起来比季疏白和那个嘴损的好看混蛋都要成熟一些。
白星梵出现后,在场宾客彻底消声,像是被打开了静音模式,大厅中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毯上面的声音都听得到。
东辅上流圈无人不知白季程家的三位少爷被统称为东辅三巨头,一个比一个不好惹,并且这三位少爷的关系不是一般好,得罪了一个,就相当于得罪了另外两个。
在场没见过陈知予的人,皆将她的模样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方便日后结交。
曾经见过陈知予的人,都在心间认定了一件事:那个绝代风华的陈家姑娘回来了,并且比十年前的起点还高。
陈知予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到气氛有多不对劲儿了,空气像是凝固了,不过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多待下去了,一秒钟都不想,因为她不想再多看傅云潭一眼。
她抬起了头,看着季疏白说道:“我们回家吧。”
季疏白很依着她:“好。”他将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随后带着她离开了宴会厅。
陈知予走了几步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马俊超:“你愣着干嘛,跟上啊!”
马俊超瞬间回神,立即朝着陈知予跑了过去,跟着季疏白一起离开了。
傅云潭想去追陈知予,然而才刚一动身,就被人用力地握住了手臂。
拦着他的人是他妈周有榕。
周有榕面色铁青地盯着自己儿子,语气中包含着极大的怒意:“你眼里要还是有我这个妈,就别再去见她。”
傅云潭神色冰冷,双眸中再次浮现出了寒霜,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亲,倒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周有榕浑身一僵,决然冷峻的眼神中出现了裂痕,冒出了难以置信:“我是你妈!”她气急败坏,怒不可遏,“你要是敢去找她,以后就别进傅家的门,别认我这个妈!”
傅云潭不为所动,用力甩开了母亲的手,冷冷地回了她四个字:“如你所愿。”言毕,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进了电梯后,陈知予立即摁下了通往负二楼停车场的按钮,等电梯门闭合后,她才问了季疏白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此时的电梯内只有她和季疏白还有马俊超三人。
季疏白面不改色地回道:“和老板一起来的。”
陈知予:“就是刚才替你说话那两个人?”
季疏白点头:“嗯。”
陈知予:“他俩还挺维护你的,好领导啊。”
季疏白不置可否,反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陈知予朝着马俊超努了努下巴:“我跟他一起来的。”
季疏白追问:“来干什么?”他的语气中带着些难掩的紧张。
陈知予回道:“来看看我爸一手打造的酒店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季疏白微微蹙起了眉头,眸色闪动,再无刚才在宴会厅时的气定神闲,看起来既紧张又不安。
她真的只是,为了来看看酒店?
马俊超闻言一惊:“姐,你刚才说什么?你爸一手打造的酒店?”
陈知予这回没再隐瞒,扭头看着他回:“嗯,十年前这儿是我的地盘。”
马俊超忽然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知予:“你、你就是陈家姑娘?”
陈知予:“不然呢,老娘不像么?”
马俊超:“……”
咔嚓一声,是心碎的声音。
陈知予不乐意了:“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不配?”
虽然她现在是有点堕落了,但也不至于堕落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吧?
马俊超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我心中的陈家姑娘,是个高贵的公主,你……这……”
陈知予有点被打击到了:“我是什么?”
马俊超拧起了眉头:“有点形容不出来,反正吧……”
季疏白打断了他的话,神色笃定地看着陈知予,一字一句道:“现在的你是女王,至高无上。”
陈知予那颗受到了伤害的心瞬间就被治愈了,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目光灼灼地看着季疏白。
十年已过,她不可能再变回曾经的那个陈家姑娘,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自己没有十年前的自己优秀。
经过了这十年的起伏跌宕,她觉得自己比十年前更好了。
十年前的那个陈家姑娘,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还特别矫情,是个只会耍花枪的公主。
现在的她虽然不再是公主,却比十年前成熟,也比十年前独立。
家中破产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但同时,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她失去了很多,也收获了很多。
更幸运的是,这十年来的坚持与努力能够被人认可。
头顶的灯光明亮,她看向季疏白的眼中,似乎藏着星光,明亮又迷人。
季疏白再次启唇,声色温和,却又不失坚定:“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永远是最好的那个你。”
陈知予的心尖一颤,感动到鼻尖发酸。
弟弟实在是太可爱了!
马俊超本想附和季疏白的话,但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于是闭上了嘴,默默挪到了电梯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有必要,他会主动把自己的眼睛捂上。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迅速打开,冷空气灌了进来,吹散了电梯内的暧昧气氛。
马俊超并不想继续当电灯泡,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似的“嗖”地一下跑出了电梯,回头甩了句:“我先走了。”然后就朝着自己的停车位跑了过去,迅速消失在了他们俩的视线中。
陈知予也领着季疏白朝着自己的五菱荣光所停的位置走了过去,上车后,她将季疏白的外套还给了他,然后穿上了自己的外套,换上了平底鞋。
在她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季疏白看了她一眼,眸光中流露出了几分犹豫,反复思量过后,他轻轻启唇,用一种乖巧又天真的语气询问:“姐姐,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陈知予的动作一僵,迅速进入了头脑风暴:哪天晚上?我说什么了?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问季疏白自己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但是面对着他满含期许的目光,她实在是不想让他失望,于是非常委婉地问了句:“哪天晚上?”
季疏白:“你喝醉的那天。”
陈知予:“……”
呵,可真是个好日子。
紧接着,季疏白又说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姐姐。”
陈知予:“……”
啊???
季疏白:“所以,姐姐能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么?”
陈知予一脸懵逼:“我、我、那个,你能不能给我个小提示,我那天晚上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季疏白:“姐姐忘了?”他的目光中,带着委屈,带着幽怨,又带着谴责。
那一刻陈知予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渣女。
“我、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了。
季疏白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甚至没再看她,一言不发地将脸扭了过去,眸光暗淡的看向窗外,薄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既委屈,又生气,像极了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受害者。
陈知予又心疼又自责:“你听我解释行么?”
季疏白面不改色,语气冷冷:“不必了。”
哎,小和尚还挺不好哄。
无奈之下,陈知予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我答应你还不行么,我再也不去见他了!今天就是个意外!”
季疏白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他要是来找你呢?”
陈知予不假思索:“让他滚!”
季疏白:“真的么?”
陈知予信誓旦旦:“真的!”
季疏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原谅她:“好,我相信姐姐。”
陈知予舒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下,又问了一遍:“所以,我那天晚上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季疏白抿了抿唇,神色中流露出了几分赧然,微微垂下了眼眸,低声回道:“你说你很喜欢我,说你最爱的就是我,还说离开我你就会死,因为我是你的唯一,是你的心肝宝贝,并且你还向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陈知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季老师白莲花小课堂课程重点:无中生有。
都学废了吗?
第39章
我真的这么说过么?
陈知予整个人都是懵的, 如同在狂风中凌乱。
她努力地回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徒劳无获,因为她实在是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喝了好几瓶沈阳老雪花。
但凡当时少喝一瓶, 现在也不会这么不知所措。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紧张兮兮地看着季疏白,问:“你没骗我吧?”
她不是不相信和尚弟弟,而是不相信自己能说出来“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还有“离开你我就会死”这种矫情又肉麻的话。
她只是喝醉了而已, 但她没有疯啊!
季疏白抬起了眼眸, 蹙眉盯着她,反问:“姐姐是在怀疑我?”
他看向她的目光中, 充满了委屈与谴责。
陈知予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女, 慌张摆手,连声否认:“没有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最相信你了!”
季疏白不为所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冷冷道:“所以姐姐, 是想抵赖?”
“我、我……这这、”陈知予的脑子里一片凌乱。
如果承认了那些话是自己说的,就要对弟弟负责,虽然她并不介意对弟弟负责, 但是这和她的任务相差甚远啊。
她的任务是让弟弟爱上自己,然后再把他踹了,不是对她负责他呀!
但如果不承认那些话是自己说的,她一定会伤了弟弟的心,还会让弟弟觉得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渣女,那样的话更别想让他爱上自己。
总而言之,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
纠结许久, 她选择回避问题,开始转移话题:“那个、我那天晚上除了对你说了这几句话,没对你干别的事吧?”
季疏白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头低了下去,眼眸半垂,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很小地回:“没有。”
陈知予:“……”
可你这一副含羞带臊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没有的样子啊!
紧接着,她想到了自己下唇上的伤口。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是磕出来的伤,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这是被咬出来的伤口——那天晚上她喝得烂醉,回房间后兽性大发,要对和尚弟弟做出一些不轨之事,但是和尚弟弟誓死不从,于是就咬了她一口——其实之前她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和尚弟弟告诉她,这是被磕出来的伤,所以她就以为是磕出来的。
现在看来,是和尚弟弟骗了她,因为他脸皮薄,所以不好意思对她说出真相,只好独自一人承担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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