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多年的付出和错爱,一时间收的无法收,回的回不来,她竟觉得内心空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多年前就应该提出离婚,但是一直困在婚姻这个舒适圈中无法走出来。
她觉得自己离不开他。她可以苦可以累也可以没钱,但是不能没有他。当年她就是这样才嫁给他的不是吗?难不成自己要将当年的坚持推翻,那岂不是太可笑了?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客厅里,她妈妈将耳朵贴在门缝听里面的动静,但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她皱紧了眉头走到了客厅沙发边,“小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江岩吵架了?这次是因为什么呢,吵得这么凶?连行李都搬回家来了。”
余家文也没有心思看报纸了。
“我也不知道啊!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前几天是余家文的生日,余立一家人还上门来祝寿,当时都还好好的啊。
“不然我给江岩打个电话问问?”杨梅问。
“打什么,刚才孩子不是说了吗?不要给江岩打,她睡醒之后会告诉咱们的!这江岩也是的,老婆都回家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问一下?”余家文不满道。
提到江岩那一家人,杨梅就满肚子都是气。
“你还说呢,江岩那一家子有什么好东西?他妈妈就头一个不是省油的灯,小姑子也是个厉害人,小叔子更不像样子,咱闺女嫁到他家去,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行了!”余家文摆了摆手,“你外孙子都多大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余家文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得看着时间,到了点接孩子去。”
两人虽然着急,但是还是忍着没有给江岩打电话,江岩也没有打过来。
江岩这个时候正在给他妈打电话呢。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余立闹着要跟我离婚呢!”
“多大点事就要闹离婚!”江岩妈赵秀秀不满的话从听筒里穿了过来,“她要离婚就离呗,就咱们家现在这个条件,要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她要孩子的抚养权,还要跟我分割财产!”
“什么!”赵秀秀的声音陡然就提高了无数个分贝,“她要将可可带走?这可不行,可可是咱们老江家的血脉,让她带走了怎么行!这绝对不行。她还想要分财产?这财产都是咱们拆迁的赔偿款,跟她有什么关系?一毛钱都别想拿到!”
江岩无声地叹了口气。
赵秀秀还在絮絮叨叨,“我告诉你,江岩,这钱可是你爸给你的,跟她可没有关系。她有什么钱?当年我快病死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家出一分钱。她一个月工资不就一万来块钱吗?要离婚可以,孙子不能让她带走,钱也不可能分给她一毛!你听到没有?”
江岩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想分给她,只是要让他分一套房子出去,那绝对不行,另一套房子他打算卖了换个车,剩下的钱拿去投资呢。要是真的是夫妻共同财产可以分,可是这房子是他们家拆迁的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赵秀秀给儿子说了快一个小时,说来说去就是不同意他将孙子的抚养权让出去,以及财产不可能分给余立。
江岩好不容易才挂断了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是一串烂记于心的数字。他没有存她的电话,但是打了无数遍早就已经将这个号码记熟了。
“喂?”
“喂?你什么时候过来?”听筒里传出一道很年轻的声音。
他和她实在他的咖啡馆认识的,她是附近大学的大学生,还没有毕业。有一次来他的店里喝咖啡写作业,写完之后才发现手机没有电了,但是咖啡的帐还没有结。
她当时羞窘地去找前台的人要充电线充电好付款,他在得知她手机没电了之后,主动给她免了单。
江岩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皮肤养得很白,虽然发了福,但是在小姑娘眼中看来,这就是成熟有魅力的大叔。
后来她经常来他的店里,也找了法子跟他说话。
她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胜在年轻活泼。
他都已经困在婚姻这座坟墓中快六年了,相恋十几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可是这个女学生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他一天比一天期待她过来,每次看到她出现在店门口,心里都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仿佛回到了毛头小子的时候,那样期待爱情。
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勾搭上了。女学生也知道他有家室,一开始也只是抱着满足一次自己的心就放手的心理。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后面就再也回不了头。
那个钻石戒指就是给她买的,她过生日,他想不到要送她什么,她说她想要戒指,他想都没想就买了一枚送给她。
不便宜,两三万。
可他没想到这戒指竟然会被余立给看到了。
兴许是他买回来的那天她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江岩一开始确实没有想过要跟余立离婚,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贪恋女学生的青春容颜,这样活泼俏丽的姑娘,显然不是那种愿意将自己困在婚姻这座坟墓中枯老的人。
可是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家中那个女人无趣,每天洗衣做饭带孩子,脸色蜡黄容颜憔悴,真是怎么看怎么厌烦,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心动与爱慕。一日复一日,只是因为习惯。习惯了她的伺候,每天起床早餐摆在桌子上,换下的脏衣服像是被人变了魔法,隔两日就能整齐干净地挂在衣柜。
可是即使这样,江岩还是厌倦,他期待能过上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所以那天深夜,他在接到余立的电话的时候,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冷静,他平静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江岩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是对不起她。这六年她的付出他也看在眼里。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没有了爱就什么也没有了。
江岩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最有责任心的,可到了最后,他将所有的原由都推到了两人之间没有了爱上面。
“过两天吧,我这两天有点事。”江岩的声音不由得柔了下来。
“能有什么事啊?过两天周末了,我们出去自驾游吧!”对方撒娇道。
江岩现在有些焦头烂额,“过阵子吧,我这几天真的有点事。”
“江岩!”对方有些恼怒,“我都已经跟闺蜜说了我们要出去玩,你能有什么事啊,不会是对我厌倦了吧?这才多久啊!你说过会对我好的!”
女孩什么都好,唯独有些不太善解人意,有些任性和娇气。
江岩压抑着情绪,在这个女孩身上,他显出了十足的耐心。
“就这几天,真的有事情,过些天我给你买条项链。”江岩道。
“买什么项链啊,搞的我像是被你包.养了一样!”对方还是不依不饶,“不会是你老婆有什么事吧?你跟她说你去外地考察不就行了?你以前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江岩终于有些烦了。
“我说了我有事情!”
他的火气从电话里就可以听出来,对方被他吓到,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江岩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挂断了电话,烦躁地将电话丢在一旁。
余立从来没有收拾东西回娘家过,现在她却这样做了,她是真的想要离婚了。
江岩环顾客厅,客厅很整洁,每天她都会拖一遍,将所有的东西都理顺。阳台上永远不会有干了的衣裳却没收的,她不喜欢阳台上晾衣服,一直念叨着要买一台洗衣烘干一体机,但是一直都因为钱紧巴巴的没有买。
江岩烦躁地将十指插进发林,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余立一觉睡到了下午,儿子快放学了,她才醒了过来,她爸爸都准备去接孩子了。
“我开车去接吧。”
“你歇着吧,我去接。”余家文摆了摆手,“你和你妈说说话。”
余立没有再坚持,余家文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她妈妈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余立收拾了一下头发,走进了厨房。
杨梅正在洗菜,她也上前去帮忙。
杨梅看了她一眼,问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可以跟妈妈说了吗?”
余立洗菜的动作一顿。
“说完饭再说吧。”她平静道。
这事情对她父母的冲击很大,说不定她妈妈听了之后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杨梅将菜往盆中一放,“现在就说,你这样我更吃不下饭了。”
她妈妈一直都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要是有什么事情要让她憋着,那真让她难受。
余立顿了顿,才说:“我准备和江岩离婚了。”
杨梅愣是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我准备和江岩离婚。”
杨梅想都没有想过女儿会离婚,毕竟前几年日子这么难,尚还年轻的她都挺过来了,现在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家里也有钱了,日子也好过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提离婚呢。
同样是女人,杨梅几乎在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江岩,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杨梅小心翼翼地问她。
她低头看着盆里的蔬菜,但是很快视线就朦胧了。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杨梅急了,连声追问她,“是不是?”
两滴晶莹从她眼中掉到了水盆里,杨梅看得很清楚。不用余立回答,杨梅就明白了。
“这个畜生!”杨梅狠狠地骂了一句。
“当年我就说,这种人不合适,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多少岁了?青春都给了这样一个狗东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不是白说的!”杨梅下意识地就抱怨了几句。
这些年,因为余立当初看错了人,她也跟着受累。带孩子补贴他们家用,没有享受儿女福,老了还在为女儿操心。
余立的眼泪涌得更加凶了。
杨梅是个泼辣的性格,见余立哭,既心疼又埋怨。
“行了,哭什么苦!还不是怪你当初自己眼瞎!”
余立硬生生地止住了哭,可是心里的委屈却成倍地在翻滚。
是啊,可不是她自己活该吗?她当初但凡听一点劝,都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杨梅菜也不洗了,回想这些年自己一家人和闺女受的累,眼泪也止不住的掉。
余立见她哭,心里更加难受。
“妈,你别哭,你这一哭,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余立哭着道。
等余家文将孩子接回来,杨梅坐在客厅里抹眼泪,余立独自在厨房忙活。
“外婆!”可可一见外婆就高兴地扑了过来,却在看到杨梅通红的眼睛时疑惑地问她,“外婆,你怎么哭了?”
杨梅连忙抹了一把眼睛,笑道:“外婆没哭,外婆是切菜的时候眼睛飞进了辣椒,痛红的。”
可可连忙凑了上去,对着她眼皮吹了两下。
“可可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杨梅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余立从厨房探出头看了一眼儿子才放心,就回去忙碌了。
余家文见杨梅都这副样子,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心里更沉重了一分。
吃饭的时候,除了可可,另外三个大人谁都没有笑容。
余立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晚饭的时候竟然也不饿。她勉强吃了两口白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父母也没有怎么动筷子。
吃过饭,余立给孩子辅导作业,然后给孩子洗澡,哄孩子睡觉。
在这期间,杨梅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余家文讲了一遍了。
余立都已经回来一天了,江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二老只觉得心疼和唏嘘。
可是真的要同意两人离婚吗?可可还这么小,没有了爸爸多可怜。
余立刚哄完儿子睡下,手机就响了起来,她顿了顿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不是他。
是微信语音电话,是她同学打过来的。
“喂?”
“喂,是余立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太忙了,都没有顾得上看手机。”
是李秉荣。她那个大学同学。
“没关系,突然打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虽然这么多年没有怎么联系,但是同学情谊不会消磨。”李秉荣笑了笑,“你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我看你发给我的消息说你是要离婚?”
“是的。”余立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你可以帮帮我吗?你放心,律师费我会给的,就是想着同学熟悉一点,我相信你。”
只听到电话那头的李秉荣笑了笑,“帮个忙而已,什么钱不钱的。”
余立是他们这一届中结婚最早的,刚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她结婚的时候也发了请帖,但是当年大家都天南地北地各自去工作去读书了,无法去参加她的婚礼。
余立当年是他们班比较吸引人注意的姑娘,但是从大一开始就有男朋友,专业里打她主意的人不少,但是谁都没有达成过目的,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太稳定了。
所以对她现在要离婚,李秉荣就显得格外的惊讶。
“这样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现在是在C城吧?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说吧。”
余立没想到人家竟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帮忙,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些年她为了家庭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再也没有别的精力花在社交上去了。大学同学,甚至是朋友到现在还联系的都寥寥无几。
余立挂断了电话就从阳台走到了客厅,她爸妈都还没有睡,显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今天她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杨梅了,余文乐刚才也从杨梅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客厅的灯都开着,客厅中沉默坐着的两个人显得有些萧索。
余立走到了他们对面坐下,两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还是余家文先开口。
“你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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