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瞬间,心里恨极了陆渔。她竟然能做得这样绝,那一百两银子对周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她却逼着他还!
果真书上说得没错,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娘,您去取出来,还给他们。”
这下赵氏不肯再听林筠的了,让她还银子,简直就是在要她的老命。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赵氏打定主意不还,梗着脖子装傻充愣。
李妈妈也不怕她不还,赵氏不在乎名声,林秀才可在乎着呢。这是来之前姑娘就交代过她的,只要拿名声来威胁林筠,他一定会还银子。
“不还也没关系。”李妈妈看了一眼林筠,“那么林秀才准备好,过两天知府老爷就会请你去喝茶的。”
知府林筠也见过,他中秀才的时候,知府还特意请他去府上做过一回客。知府也姓林,对他十分看好。如今要是因为这一百两闹到他那里去,林筠以后也没脸再见他了。
“娘!拿出来还给他们!”林筠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
“可是…”赵氏抹起泪来,“我哪里还有钱,钱都花完了。”
林家的银子都是赵氏在管,林筠并不知道银子是如何花销的,只是一百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他也不禁错愕。
“真的没有了…”赵氏转身回屋,拿出她藏钱的匣子,打开盖子,喃喃道:“你们看看,我哪里还有钱。”
果然,里面只剩几颗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赵氏以前是出了名的抠,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但是自从有了周家这根摇钱树,尝过了有钱花随便花的滋味,就再管控不住手脚。
李妈妈看这情况,知道林家是真的没有银子了。
“既是这样,就请林公子写个欠条,我带回去也好交差。”
林筠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回屋,想写字才发现纸笔都不见了。他涨红了脸,从李妈妈那里将笔借来,这才写了一张借据。
陆渔从李妈妈手里接过借据,“林家真没钱了?”
李妈妈笑道:“老奴看着,是真没有了。周府的东西,也全都收回来了。”
陆渔扬了扬借据,“没了就好,这借据先收着,便宜他了。”
李妈妈笑道:“姑娘不知道,林秀才他娘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了,这习惯可不好改。且看着吧。”
“辛苦李妈妈跑这一趟了。回去歇着吧。”
李妈妈一走,陆渔就舒舒服服地在躺椅上躺了下来。吴莹月的银子,她昨天就设计让仆人全部骗了过来。她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些银子都是周府给她的,既然她忘恩负义,这些银子她也别想带走一分一厘。
就是不知道吴莹月被赶出周府,会过什么日子了。
她伸手捂住心脏,几乎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了。她已经成功地退了亲,可她还没死,说明任务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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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恋爱脑小白花(八)
林家的人刚走没多久,一个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了林家。
“筠哥,我现在无处可去了,你一定要收留我。”
林筠没想到吴莹月会找过来。
“莹月,你怎么来了?”林筠现在再面对吴莹月,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在责怪她,因为她,事情才变得这样糟。
“周府的人将我赶了出来,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吴莹月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筠,她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只能来投靠林筠。
林筠沉默不言。
“筠哥?”吴莹月以为林筠会帮助她,这会儿见他不说话,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莹月,你住到我家来不合适。我和陆渔已经退亲了。”林筠开口。
吴莹月怔住,“退亲了?真的退了?”
林筠有些烦躁,还是点点头。
吴莹月先是一怔,随即喜悦起来。林筠和陆渔退亲,意味着,她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林筠在一起了。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筠想的却和吴莹月想的完全不是一个角度。
他和陆渔退亲的事情,一定会很快传开。别人都在猜测原因,这个关头,吴莹月住进他家里,是个傻子都知道其中原因了,他还做人不做?
“别人会议论的。”林筠一脸为难,却又带着坚决。
吴莹月的喜色僵在脸上,仿佛不认识地看着林筠。
“你因为害怕被议论,就要不管我的死活?”
林筠垂下头,避开吴莹月指责的目光。
“莹月,你别为难我。”
吴莹月自嘲出声。
这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看看啊,自己为了这个男人一无所有,结果他跟她说别为难他。
吴莹月再没说话,转身就走。
林筠追上她。
“莹月,这些银子你拿着。”林筠到底不忍,“这些是我们家全部的银子了,你现在身无分文,拿着先租个地方安顿下来。”
吴莹月咬了咬牙,想推开不要,自己又真的身无分文。又听林筠说这是他家里仅剩的银子,心里微微一暖,没再推开收下了。
“你安顿好了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放心。”
吴莹月没说话,提着包袱走了。
林筠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吴莹月在暮光下走远。
他这一生,虽然穷困,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意过。他年少成名,心高气傲。如今被打击得焉头巴脑,毫无傲气可言。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他握紧拳头,暗自发誓,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来,让那个女人后悔!
自从退了亲,陆渔吃得好睡得香,完全没有周忞担心的一蹶不振。
她身为周家唯一的嫡女,十分自有,周家又有银子,陆渔开启了享受模式。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十分新奇,天天关在院墙里也闷,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受得了这样的约束。
好在周家长辈也并不多管她,陆渔便时常出门玩耍。
她不知道任务何时才能结束,应该需要一个契机,她不知道这个契机是什么,所以只能静静地等。
这日,她在城里最负盛名的酒楼用午饭。
浣衣是不肯与她同吃的,陆渔也不强求,只拿了碟子装了菜,让她去一旁吃。
她所在的位置临窗,俯视下去,是青州城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叫卖的,耍艺的,都在这条街上讨生活。虽然吵闹了些,作为一个闲得发慌的旁观者看来却别有趣味。
陆渔边吃边看,看着看着,她就看到了一个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林筠。
陆渔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有种感觉,她不会凭空遇到林筠。再扫一眼,林筠跟着一个人,那人着一身竹青色圆领袍,器宇轩昂,林筠跟在他身后,原先那一身书生意气消失不见,换而之的是微微的谄媚。
那人十分眼熟,陆渔想起来,是前些日子,在白马书院碰到的那个。当时林筠从他的马车上下来。
两人进了她所在的酒楼。
陆渔静坐着没动,她猜测两人一定会上二楼雅座来的。
果然不多时,几串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店小二殷勤的话语。
“二位客官,这边请,这边还有一间雅座。”
听声音,两人进了隔壁的雅座。
陆渔不动声色地将一块无刺鱼肉放进嘴里,入口即化,蛋羹般的细腻,这是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品,罐儿鱼,陆渔着实很喜欢。
她支起耳朵听旁边的动静。
这是木墙,并不隔音。而且隔壁也没有要避人说悄悄话的意思,声音很清晰透过壁墙,传到她耳中。
“林兄点菜吧。”
这家酒楼,林筠是第一次来,但是赵氏曾经叫过几次这里的席面,他并不知道菜品的价格,当结果秦阙递过来的菜单,看到上面标的价钱时,心里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最便宜的一品汤竟然都要三十文!
他如今处境窘迫,以前赵氏靠浆洗衣裳来供养他,如今赵氏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不再愿意去给人浆洗衣裳,也看不上那点子收入,母子两人靠典当衣裳度日。
他悄悄地摸了摸口袋里装的银钱,心想还不够点两品菜的。
他自是不敢点单,又退给秦阙,“这里的菜品我不熟悉,还是秦兄来点吧。”
秦阙哪里耐烦点菜,直接交代小二上这里最出名的菜品。
“上次一别,没想到今日这么凑巧又碰到林兄,果真是有缘。”
林筠赔笑,他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街上碰到秦阙,他本来是想来卖两幅字画的。
兴许,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想到此,他心中一热。
秦阙喝了一口茶,抬眼扫了一眼林筠。
上回给他的不卑不亢的气质已然全无,他秦阙见多了谄媚的人,即使林筠已经很刻意的隐藏了,在秦阙面前还是暴露得一览无余。
“我见林兄眉头紧锁,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林筠张了张嘴,他是遇到事了,可这事他绝不会跟秦阙提起。
“无事,只是最近家母身体不适,我有些挂心。”
这话林筠说得半真半假,自从林家的日子江河日下,赵氏着急上火,还天天怒骂周家没良心,气急攻心,就犯了头疼的老毛病。
秦阙哦了一声,“按理说,伯母身体不适,我该上门看望才是。”
赵氏现在那个怨天怨地的样子,林筠可不敢让秦阙看到。
“不过犯了疴疾,休养一阵就好了,秦兄不必挂怀。”
陆渔听到这,眉头一挑,赵氏病了?这个赵氏前世可没少折磨原主,原主当时还没嫁过去,就摆出婆婆的谱,原主又一心喜欢林筠,对林筠的老母亲当然也是极尽讨好,受了赵氏不少委屈。
想也不用想她是怎么病的,日子过得不舒心了,人自然也就不舒服了。
可她听了很舒服。
接下来陆渔听了满耳朵的客套话。
听着听着,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阙讲话的方式听着让人不太舒服,那是一种高位者说话的方式,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也能感受到里面的敷衍。
秦阙似乎并不是真心想结交林筠。可他又特意请林筠来吃饭,为什么?
那边推杯换盏,陆渔也吃好了,干脆支起耳朵听。
“我听说,上回林兄去白马书院,是去要请帖的?”
听到这,陆渔感觉到秦阙已经进入正题了。
而那边,林筠的脸倏地又红又白。
他那次是去要请帖了,还用了秦阙的名义。可他不知道,整个白马书院,就他碰到的那个李院副是最刚正不阿的,要是那天林筠用自己的才情去说服人,可能他那天就拿到请帖了,可惜他用了另一种方式。
冒充秦阙的朋友。
他因为看到秦阙能大摇大摆地领他们进去,从而产生的这个想法。他本以为十拿九稳了,没想到那个院副听完,不仅不给他请帖,还训斥了他一顿,最后还令弟子将他赶出了书院。
林筠那天可谓是脸面全无。
今天被秦阙冷不丁提起来,他想起那天院副训斥他的话,一时又羞又愤。
猛地,他想起一个问题。秦阙怎么知道他那天去白马书院要请帖,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他冒充他朋友的事?
林筠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的。
好在秦阙没有提到,反而道:“林兄要是想要请帖,我可以帮忙。”
这个惊喜来得有些突然,林筠呆愣片刻,才道:“秦兄真的肯帮忙。”
秦阙笑道:“你我兄弟,哪里有不肯帮忙的道理,”
林筠简直大喜过望,他立马站起身来,朝秦阙一揖到底,“多谢秦兄!”
秦阙连忙拦住他,“慢点道谢也不迟。我可以帮你,但是得花银子买。书院里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我可以帮你搭线。”
第9章 恋爱脑小白花(九)
得花银子买?他现在哪里有银子?
秦阙十分体谅地道:“若是林兄囊中羞涩,我可帮助林兄一半的银子,实在是不巧,我出门匆忙,没带多少银钱,也只能帮助林筠这么多了。”
林筠一听,问道:“不知这请帖多少钱一张?”
“一百两。”
林筠听了心里发苦,就算秦阙肯帮助他五十两,这剩下的五十两,他又如何拿得出来。若是换了以前,周家肯定会出这笔钱,可现在…
林筠心里又止不住地后悔,为何当初要发昏呢。
“姑娘,奴婢怎么听着隔壁的声音,有点像是…”浣衣小声地说,话没说完,就被陆渔抬手制止。
“秦兄不知道,在下如今实在是身无长物,家里全靠母亲给人浆洗衣裳过活,这五十两我也是拿不出来的。”他叹了一声,“可能真的造化弄人吧,拿不到请帖,也怪不得旁人。”
秦阙喝了一杯酒,摇摇头,似乎在替他惋惜。
“这样吧,林兄尽量回去凑银子,要是凑到了,就来找我。”
林筠到底心有不甘,虽然知道自己凑五十两银子不太可能,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剩下的谈话内容,陆渔没兴趣听了。
她叫来店小二结账。
可在她出声跟小二说话的时候,隔壁的林筠突然闭嘴不言了。
“怎么了?林兄?”
林筠认真地听了隔壁的声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又看了看秦阙,下定决心。他站起身,“在下突然有点事,回头在下要是凑够了银子,就来找秦兄。实在抱歉,我要先告辞了。”
秦阙也觉得他有点突然,但是正事都已经说完了,他也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便道:“林兄既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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