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月看了眼宋慢,似乎对她的质疑有些不满,“这是古方,不懂就闭嘴。”
她的话让宋慢觉得好笑,蒋家哪里来的古方,专门治疗长牙的方子吗?
蒋家这边刚出事就得到了治病的方子,他们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但是看蒋月的样子,似乎对所谓的方子很是信服。
宋慢心中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事实上,蒋家人不是没有怀疑,而是他们别无选择。
当发现这个症状蔓延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因为消息瞒得好,所以没有人知道,蒋家并不是一个两个人得了这种病,而是家中大部分人都传染了,尤其这几天出现症状的人越来越多。
所以,当发现有人听过这种病症,并且有治疗的办法后,他们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当年蒋佩能活下来,自然是因为蒋东阁手里还有其他的治病的法子。
只是那个办法虽然简单,却有很严重的后遗症,那就是失去所有能力。
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个他不想让旁人知道的秘密,若非是他的亲信,并且濒临死亡,他是绝对不会用的。
被一次性抽走了六百毫升的血,宋慢几乎在针被拔出之后就感觉到了严重的不适。
她的头很晕,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指尖已经失去了血色,她的脸上其实也没有血色,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蒋月拎着血袋离开,看都没看宋慢一眼。
反而是张显,上前扶住了她,见她脸色实在不好,说了一句,“你在这儿坐坐,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宋慢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蒋月将宋慢的血送到二楼,二楼两边全都是病房,里面住着的都是蒋家人,他们身上的不同位置都长出了牙,能住进里面的,都是至少长出十几颗牙的了。
要知道,如果皮肤上长出了一口牙,牙就会开始往体内长,也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而且不同的人长牙的速度不一致,有些人很慢,有些人特别快,这几天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蒋月一直走到二楼的尽头,那里面有一扇门,贴着闲人免进的红色标志。
她推开门走进去,里面除了松姑之外,还有个穿着一身黑色,脑袋后挽着发髻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一头银发十分显眼,听到声音后她转过脸,露出了半张白半张黑的诡异面孔。
虽然见了很多次,蒋月还是不能适应这张脸,她将目光移开,朝松姑举起了手中的血袋,“已经抽完血了。”
松姑赶忙上前接过血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转身对那老太太道:“余婆婆,可以配药了。”
被称作余婆婆的老太太看了眼那血袋,点了点头,和松姑一起走去不远处的试验台。
此时,被从宋慢手里拿走的玉胎就摆在上面,松姑低头看了几眼,忍不住道:“这玉胎的颜色比几年前好像浅了很多。”
“颜色越白效果就越好。”余婆婆并没有上手,只是在一旁指点,“先把玉胎砸碎。”
松姑点头,把玉胎方进准备好的方盆里,拿着锤子朝着玉胎敲了下去。
第65章
一锤子下去, 玉胎四分五裂。
玉胎里面的液体流入盆中, 散发出一股草木的清香味道。而里面的酷似胎儿的东西,在接触到空气后竟然开始慢慢融化, 直至完全消融在液体之中, 没有一丁点残余痕迹。
“这……”意想不到的变化让松姑下意识地看了眼余婆婆。
余婆婆诡异的阴阳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很好, 接下来把碎掉的玉磨成粉末和血一起加进去。”
松姑挑出里面碎掉的玉块, 让人拿去磨碎,很快一捧粉末就被送了过来。
宋慢的血和粉末一起被倒进盆里,和里面的液体混合, 最后变成了带着珠光色的白色膏状物。
血的颜色完全被粉末吸收掉了,它看起来比想象的要正常许多,味道依然是清香的。
“这就是解药?”松姑有点不敢置信喃喃自语。
“只要取出一点, 在长牙的位置上涂抹薄薄一层, 牙就会彻底消失。”余婆婆在旁开口道。
“那现在还没有症状的族人怎么办?”松姑追问。
“在他们身上也涂上一点, 只要沾上了药膏, 就再也不会发病。”余婆婆语气笃定。
松姑迟疑地点了点头,之前因为配置解药而焦急, 如今解药配置出来了,她又开始怀疑起来。
“蒋月, 你在这里陪着余婆婆,我出去一趟。”
她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解药, 只能把整个盆上面盖上盖子, 端着出去了。
余婆婆目送她离开, 不紧不慢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缓缓闭上眼,似乎打算休息一会儿。
松姑下楼的时候,看了眼处置室。
宋慢还在里面休息,张显在旁边陪着。她吃完了一个奶油面包,正在喝牛奶,旁边还摆着已经拆开的巧克力。显然,张显对她照顾的很周到。
张显也看到了松姑,见她端着一个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药配好了?”
松姑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宋慢,“家主应该给她安排了住处,你先带她过去歇着吧。”
既然药已经做出来了,她对宋慢的态度就变得稍微好了一点。
张显点了下头,“你快去找家主吧,我一会儿就带她过去。”
松姑拿着小半盆的药膏匆匆赶往蒋东阁的书房。
得到解药已经拿到消息的蒋家人早已把书房挤得满满当当,大家七嘴八舌地在里面说话,蒋东阁则一言不发。
直到敲门声响起,松姑尖利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家主,解药配好了。”
都不用蒋东阁吩咐,已经有人急忙上前一步把门打开,书房里的人自觉地给松姑让路。
松姑将端来的盆放到蒋东阁的书桌上,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地问,“族长,这就是余婆婆说的药膏,现在就用吗?”
蒋东阁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的药膏,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道:“先挑出十个情况最严重的,让他们报名试药,其他人先等一等。”
这一次书房里的这些人没有提出意见,毕竟他们也担心这药膏不管用,或者让状况变得严重,如果有别人能够先试药就更好了。
反正试药的也都是现在状况最严重的族人,生死掺半的情况下,肯定有人自愿尝试。
松姑对此没什么意见,余婆婆虽然是经由她介绍给家主的,算是个比较靠谱的医师,不过对方毕竟是外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那现在就去试药?”
蒋东阁起身,“走吧,一起去看看效果。”
蒋家一群人跟着松姑一起去看病患,他们进来的时候,张显正打算带着宋慢去休息,两边碰了个正着。
“家主。”张显跟蒋东阁打了声招呼。
蒋东阁朝张显点点头,“这次多亏你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张显十分谦虚,并不居功。
话是这么说,此时站在蒋东阁身后的几个蒋家人脸色明显不好。
家主绕过他们这些族人依仗一个外人,本来就让不少人心生不满。这一次如果药膏起了作用,作为把宋家血脉带回来的张显岂不是要压在所有人头上?
蒋东阁对于他的进退有度很是满意,“行了,让人把她带下去吧,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张显看了眼宋慢,问蒋东阁,“我将她的亲人也一起带了回来,不让他们住在一起吗?”
“暂时先把人留在老宅,如果药膏起了作用……再说。”
蒋东阁并不想这么轻易就把拥有宋家血脉的人给放了,既然宋家人的血还有这么特殊的用途,难保将来还有用上的一天。
反正人都已经在他们蒋家了,把人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这念头暂时只是在他脑子里闪过,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很快,蒋东阁他们就上了二楼。
这些天,一直被关在病房里的蒋家族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紧张,毕竟这种不知名的病是真的会要人命。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身上长出牙来,不少长了牙的女性族人甚至出现了歇斯底里或者自残的症状。
一天天在病房里等死,每天都有几个族人因此丧命,现在还能保持冷静的只是少数。
听说已经配好了药膏,需要十个人自愿试药,一群人差点因此打了起来。
他们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个药膏有后遗症,或者无效这种可能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还好蒋东阁在一旁镇着,想要争抢试药名额的人没敢太过分,没选上的也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松姑将十个人叫来一间空病房,一个一个给他们上药膏。
在药膏抹上去之后,能够清楚地看到长在皮肤上的牙融掉了。那层药膏在融掉牙之后,很快就被皮肤吸收了,再用手去摸,根本没有丝毫上过药的痕迹。
原本长牙的位置上出现了疤痕,像是拔了牙几个月已经长好了的牙龈,虽然不流血,但是看起来实在不怎么美观。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在意这一点,牙没有了,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看到了这十个人用药的效果,松姑在得到了蒋东阁的允许后,又挑选了几个已经长出一口牙的族人帮他们上药,结果每一个人身上的牙都消掉了。
他们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第二日,那些用过药的族人丝毫没有复发的迹象。
解药起作用了!
这个消息几乎让整个蒋家为之欢呼,这一天,许多蒋家族人开车来到老宅,长牙的就用药膏把牙消掉,没长牙的也在身上抹上药膏,防止将来被传染。
一天时间,几乎能赶到的蒋家人都到了。
原本与蒋东阁不合的几家,因为家里也有发病的,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好在蒋东阁并没有在意这个,对他们全都一视同仁。
到了晚上,蒋东阁还让人在老宅安排了席面,请他们吃完了再走。
席间,不少族人来他这桌敬酒。能坐上家主这一桌的,都是蒋家颇有地位的,或者是族老。
蒋东阁喝了几杯酒,目光扫过宴会厅里,突然开口问:“东昌家里是不是一直没来人?”
同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摇了摇头,道:“的确没见到东昌过来,不过我之前好像看见了东朗带着他小儿子过来了。”
他们口中的东昌正是蒋鑫的大伯,几年前因为女儿的过世和族长蒋东阁斗得你死我活的那位。
另一个人忍不住开口,“东昌也是,当年的事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他这个仇也记得太久了。”
“就是,用自己的命来跟家主怄气,这不是有毛病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指责蒋东昌。这里面说话的人,甚至还有当初站在蒋东昌那边的,不过现在能帮大家的是家主,他们自然要替家主说话。
这时候,突然有人道:“家主,在外面的族人收到消息全都在往回赶,东朗家的蒋鑫应该也会回来。”
听到蒋鑫这个名字,不少人都安静下来,看向蒋东阁。
如果蒋鑫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能被家族里这么多大人物记住,他说不定还有点激动。
“家主,蒋鑫那小子实在有点不像话,是不是应该把他的名额去掉,算是给他个惩罚?”
在场的人都知道,不久之前蒋鑫对蒋佩下手,催眠蒋佩导致她出轨,还让她老公抓了个正着,原本挺好的一段婚姻彻底破裂。
关键是,蒋佩的老公在京市颇有资产,蒋家在京市的一些生意还要仰仗对方,这一弄导致两家生意也彻底完蛋了,蒋家因此损失了不少。
蒋东阁端着酒杯晃了晃,“就按你说的办。”
既然有人不服管教,那就让他们清楚,这个家到底是谁说的算!
蒋东阁发话,哪怕在场有人觉得这个决定过分了,也没人当众开口反驳。
说到底,解药是家主想办法配置出来的,他愿意或者不愿意给谁用,那也是应该的。
蒋家那边正在大肆庆祝,宋慢却被关在了蒋家特地为她准备的屋子里。
屋子的窗户都用栏杆焊死了,保证活人肯定没办法从那里钻出去,门口安着监控,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盯着。隔壁的一间屋子里还有人在近距离盯着她。
反正以宋慢的小身板,肯定没办法从这里离开。
虽然屋子里除了电视电脑之外,其他设施很齐全,可她的手机早就被收走了,不能上网也不能看电视,除了坐在窗口发呆几乎没别的事可做。
宋慢在屋子里被关了一天,人已经有点不好了。
她绕着屋子走了大概一千多步,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门。
还没等她把脚迈出去,她隔壁的那间屋子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宋慢,呵斥她,“回去。”
“我在屋子里太无聊了,不然你给我找个电视,或者给我找点书看。”
那人本想拒绝,不过想到张显离开之前的吩咐,迟疑了一下,“你先回屋里呆着,一会儿我让人把书给你送来。”
宋慢在他警惕的目光下关上了门,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打开门,看到那男人抱着一摞书,大概二三十本的样子。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么多书,这是打算把她关多久?
不过眼下她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把这些书拿回屋子后,她听到咔哒一声,是有人从外面锁了门的声音。
将这一摞书放到桌子上,有些是世界文学名著,有几本是杂志,还有小说。
然后,她在压在底下的书里发现了一个夹在里面的一个很薄的本子,有点像是日记本。
这日记本的书页已经有些泛黄了,似乎年头久远。
宋慢拿起本子,翻了起来。
第66章
这是个没有署名的日记本, 里面写的似乎是谁的日记。上面的内容简短而杂乱, 但却记录了一些让宋慢震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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