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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量词是一只——严午

时间:2020-12-26 09:20:57  作者:严午
  谁稀罕,呸。
  仅仅几天后,沈凌再次划开了笼子,消失在夜色里。
  而这次男人没再寻找追回,因为这只“神奇的小招财猫”已经在他口中变成了“晦气的死猫”,他不再关心它的去留。
  沈凌去“宝库”里转了几圈填饱肚子,破天荒喝了几口小水坑里的水(她实在渴得慌),便继续兴冲冲地踏上巡视世界的道路。
  触碰她不稀罕了。
  温度她也不稀罕了。
  碰爪爪的礼节她再也不会理睬——这些愚蠢的仆人都是相同的样子,不如开开心心抓紧时间去体验新奇的玩具。
  听说自己离开后那个男人反而沉下心,稳扎稳打保住了事业,重回巅峰——不过那又关沈凌什么事呢?
  目前,她只想去寻找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娃娃,得到自己没能在那个男人身边得到的基本报酬。
  没错,没错,自己寻找的比别人主动送来的宝藏好玩多了,一开始就该这样。
  ——于是,某天,某日,她如愿钻进了一只娃娃机里。
  左边是狗狗,右边是熊熊,虽然还没有找到毛绒兔兔,但堪比喵生巅峰。
  沈凌满足地躺在正中间,美滋滋地睡过去,直到夹子落下被腾空夹起,她滑过毛茸茸的过道,看到挡板掀起……
  一只手掌伸进来。
  她懵懂地把爪爪递过去。
  而爪尖传来暖和的温度。
  【薛谨滞留第三天,凌晨一点整】
  沈凌睁开眼睛,胃里的恶心感似乎导致了那个莫名漫长的梦境。
  而终结梦境的似乎是额头上温暖的手掌。
  “……阿谨?你……哈欠,你回来啦?”
  沈凌蹭蹭脸,放开了被窝里的热水袋去揉眼睛,“你怎么……咦,你的头发翘起来了。哇。”
  薛谨坐在床边,无奈地压了压自己炸得很有艺术感的头毛。
  他面无表情:“很明显,超市20元一件的一次性雨衣并不防雷击。”
  沈凌没听懂,她又在对方的掌心里蹭了蹭脸。
  虽然被雨水打湿了,但依旧存留着温柔的暖意……真是奇怪。
  “沈小姐,你还好吧?”
  对方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手:“我回来时发现你似乎有点低烧。嗓子难受吗?”
  沈凌摇摇头。
  “肚子难受吗?”
  沈凌摇摇头。
  “要去卫生间吐一会儿吗?”
  沈凌摇摇头。
  薛谨想了想,看她的神情也不是很难受的模样,便决定去煮完粥:“那我去炖……”
  “你过来,阿谨。”
  沈凌挥起手臂,啪嗒啪嗒拍他淋湿的衣角:“过来和我玩一会儿碰爪爪嘛。”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玩法?
  薛谨一脸莫名地轻捏住这姑娘的手掌,稍微晃了一下。
  后者揣着被窝里阿谨买来的毛绒兔子,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本喵全世界最伟大最厉害,终于完成了必要的礼节啦!
 
 
第25章 第二十五只爪爪
  第二十五只爪爪
  【薛谨滞留第三天, 早晨六点】
  卡斯瘫在总统套房的真皮扶手椅里,干涩地从嗓子里发出抱怨:“我讨厌熬夜。”
  她的妹妹卡特没有理睬,用端正得体的姿势坐在另一把真皮扶手椅里, 翻动着桌上的纸片。
  ——这张桌子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片,这些纸片都是黎敬雪联系猎魔公会后得到关于沈凌的相应踪迹。
  多到两姐妹熬了一通宵, 还没能看完。
  半晌, 卡斯又道:“我讨厌通宵。”
  卡特依旧安静翻找纸片。
  “我的甲状腺要出现孔洞了……啊……我可怜的内分泌……”
  “卡斯。”
  你不是人类,你通宵个几天几夜都不会损害你不存在的甲状腺。
  卡斯当然能明白妹妹的意思, 但她满腔憋闷无处发泄, 只能继续逼逼:“我讨厌沈凌。”
  “……”
  “逃跑就逃跑, 到处留痕迹是几个意思啊?”
  “……”
  “线索文件都堆了这么高!这——么高!已经不是能不能寻找到她线索的问题了,这是‘哪个线索最有用能帮教团最快定位到她本喵’的问题!”
  “……”
  “整整一个晚上!看都看不完!更别提帮那个蠢货吃掉消灭证据!”
  “……”
  “什么叫低调她懂吗?”
  “……”
  “什么叫夹起尾巴做猫她懂吗?”
  “……”
  “什么叫——”
  “卡斯执事。”
  房门被推开, 身穿亚麻长袍的女人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
  卡斯瞬间闭嘴, 卡特默默瞅她一眼,觉得自己的姐姐就是“夹起尾巴做猫”的良好范本。
  “我希望你们没有在发表针对祭司的不当言论。”
  黎敬雪说, 扬扬手中的文件, “根据猎魔公会提供的信息, 已经找到了最确切、时间最近的, 祭司停留过的痕迹。地点是C国A市,收拾东西跟我走。”
  “是,大人。”
  “是,大人。”
  【与此同时, C市, 某间安静的郊外公寓】
  凌晨两点整才睡着的可怜男人固然打算坚守自己“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的平凡时间表, 但也没什么自虐的习惯。
  起码,他还没有变态到要求自己必须在六点半的时间自然醒。
  昨夜又是去印度洋上空停风暴运飞机(感谢低能见度的遮掩),又是赶到急诊室趁人家姑娘睡着把脊椎接上了(感谢符文治疗产品)——别问, 问就是闪电炸得有点疼——在设置好的闹钟响起之前,薛谨绝不会有“主动睡醒”的情况,他将完全陷入深度睡眠。
  长年昼夜颠倒的猎人本就和“规律时间表”没什么关系,全靠手机闹铃续命。
  结婚之后,为了防止吵醒沈凌,他的闹铃声音一向调到最低,自己的听觉感官则在睡前被调到最高的灵敏度。
  ……然而,今天的薛先生,没能成功地被自己的闹铃叫醒,完成安静起床的日常流程。
  他过于灵敏的感官,让其提前三十分钟被旁边的姑娘闹醒了。
  耳朵表示棉被摩挲的声音愈发响亮,这说明敌方在接近;而被窝外的拉扯说明敌方正在尝试拉拽他起床,或扒拉他过来玩抱抱——结合沈凌的心理年龄,更可能是后者。
  ……事实证明,既然这只在体积只有巴掌大时就会躺在他胸口上睡得四仰八叉,变成人形后也不会消停。
  反复把被子往头顶盖了好几次,试图挡住敌方进攻无果后,被扒拉醒的薛先生麻木睁开眼睛。
  ……然后他发现罪魁祸喵其实还没醒。
  沈凌怀里的热水袋早就丢到了床脚。
  沈凌怀里的兔子娃娃早被压在了她的肚子下面。
  沈凌的怀抱里空了,所以她开始无意识地朝上方挥爪,试图够到空气里某种隐藏的东西,并掀开了自己肩膀处的被子。
  挥着,挥着,她整只慢慢往旁边斜,斜到直接侧身面对他,并挥爪拍开了中间的擀面棍。
  最终,她成功隔着两个被窝,扒拉到了想往怀里扒拉的新宝藏。
  ——薛先生的胳膊。
  重新抱住了自己的宝藏后,沈凌满意地“咕噜”一声,脑袋也慢慢从自己枕头的位置蹭过来……
  默默盯视完全程的受害者薛谨:……
  顶不住。
  但是必须得顶住。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出手抵住了她的脑门,谨慎、敏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并在不碰到她肚子的情况下抽出了那只脸被压扁的兔子玩偶,将其往沈凌乱扒拉的手里一塞。
  全套动作只在眨眼之间,流畅完美,老练体现了一个顶尖的猎人——也更加体现出一个平凡单身母亲照看闹腾小孩多年的功力(。)
  ——不管如何,不会体现出一个和美少女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正常男性就是了。
  而后者果然陷入安静。
  她抱紧了兔娃娃,把脸埋进了毛茸茸的兔耳朵里,轻轻“咕噜”了一句,又翻身滚回了自己的被窝。
  徒留一对毛发稍稍蓬起的毛耳朵,一个提前三十分钟被扒拉醒的可怜男人,床脚的热水袋,踢开的擀面棍。
  薛谨抑郁地望着天花板呆了三分钟左右,发现老年人(?)一旦被吵醒再也无法沉入睡眠,只好翻身起床。
  摸到手机,关掉闹铃。
  “今天带沈凌出门多买几个毛绒娃娃吧。”
  务必把她的怀抱塞满,睡觉时扔了一个还能再去抱另一个,别再蹭过来扒拉我的被窝或手臂。
  ……话说她猫形态的时候睡觉还算安分啊?只会躺在他胸口上往半空无意识蹬腿挥爪?为什么变成人后就要扒拉我,不去扒拉空气了?
  【一小时后】
  “xx电子科技集团?”
  洗漱完毕的老年人戴上了厚厚的圆眼镜,此时正夹着电话在厨房给自己泡咖啡,“我当然听说过,C国资本界大名鼎鼎的商业巨……”
  他刚想表达“这种有钱人的事业与平凡的我无关”,就听见电话那端的钟海林说:“据说这是祭司最后一次出现时停留的地方。教团方面已经派人过去调查了。”
  薛谨:“……”
  行吧。
  “您要求知道教团最新的行程。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在动身前往A市的路上,所以过来和您说一声。”
  ……所以,事情是怎么从“稍微包庇无辜人类美少女”到“瞒着所有人包庇教团出逃祭司”的?
  这样下去,窟窿只会越补越多,就算他几天后成功离开,也难保教团找到沈凌后不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
  不,既然他出手包庇了“祭司”的行踪一次,就完全无法“置身事外”了,即便他能重新躲到别的国家。
  薛谨谢过钟海林,挂断电话,喝完自己无糖无奶的咖啡。
  只要沈凌还在自己证件的配偶栏里,保护她就是自己的义务。
  就算几天后自己离开,办好离婚手续也要一段不少的时间呢,那段时间难道他要完全放着沈凌不管吗?
  ……应该有别的办法。
  也许,可以带上设备,用那个形态潜入过去……想办法抹掉见过沈凌踪迹的人类的记忆,切断教团搜索时的线索。
  他不需要为此联系任何人,动用任何关系——既然要瞒过教团,就不能使用普通的表面手法。
  可以把这个当成一次工作,没错,一发弩|箭的事而已。
  那种庞大富裕的商业集团,中心掌权人肯定在某个闪闪发光的写字楼顶层吧……嗯,是比对付魔物时还有优越的天然狙|击条件。
  虽然有点心疼昂贵的特化记忆攻击箭,一支|那样的箭花了他四百多美刀,存了好几年舍不得用……但四百多美刀买断教团的窥视还是很划算的。
  “xx电子科技集团……我找找,总部的周遭地理位置……位于A市……”
  “阿谨,哈欠,早上好……你醒的好早。”
  卧室的门被推开,沈凌揉着眼睛走出来。
  她还紧紧搂着毛茸茸的兔子娃娃,薛谨不忍直视地把目光挪回了电脑屏幕。
  沈凌没注意到对方镜片后眼神的波动。
  她又打了个哈欠驱散了睡意,再次抬头就看到薛谨老老实实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沈凌疑惑地抖抖耳朵:“你的胃怎么了?”
  “……我的胃怎么了?”
  “嗯,就是你这种表情和动作啊。上次我在超市拿零食时你就是这样的。”
  薛先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用手捂着胃的位置。
  ——四百多美刀的特化记忆攻击箭就要这样用出去,耗在人类富豪上还拿不到任何酬金,说不心疼是骗鬼,他现在又胃疼又心疼。
  看来自我催眠的能力又进步了,呵呵,可喜可贺。
  他诚实地解释道:“我的胃还好,这是一个被生活所迫后,只能惋惜逝去金钱的动作。”
  “哦。”
  沈凌的目光更好奇了:“我活了一百多年还没见过呢。”
  无形的箭再次扎穿了薛先生的胃。
  “你真的很缺钱啊,阿谨。”
  第三支箭。
  “你大概穷到什么程度?要不要我……”
  薛谨赶在千疮百孔之前打断了这姑娘的可怕吟唱:“沈小姐,不需要,谢谢。我待会儿还要再出门一趟,乐团有点工作。你牙刷了吗?”
  但沈凌这次没被转移话题。
  昨晚的梦境让她破天荒想起了自己糟糕的前任仆人(她早就把对方忘得差不多了)——那个伺候自己格外不尽心、还把自己关在笼子里不给水不给食物的讨厌仆人,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出逃后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人类,就得到了她那么多的赐福……虽然后来她把赐福都收回去了,但如今和阿谨(的惨状)一对比,沈凌就有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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