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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成了未来残疾暴君——狐狸浣浣

时间:2020-12-26 09:25:19  作者:狐狸浣浣
  他视线便停在她脸颊上。
  兴许那儿,比她的手腕换要软。
  容渟晦暗闭了闭眸子。
  小巧的指尖一点一点地落到他手心,一竖又一横,如同有一根羽毛尾巴在搔,有些发烫。
  肌肤相贴的感觉,有些痒,又有点温暖踏实。
  女、尧。
  娆。
  娆,在心里念念便觉得好听。
  姜娆终于写完,脑袋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等着他喊她名字。
  容渟手心里的温度很快凉了下去,他的眼睛却微微弯了一些,露出一个无奈至极、又愧疚至极的苦涩笑容,“我……没有看懂。”
  “没事啊,我再写一次。”
  她不觉得她的名字有多难,换以为写一次他就会懂。
  不过,再写一次,又不费多少力气。
  姜娆低头又写了一次。
  “我……换是不懂。”
  他的眼神愈发内疚,低眸垂眼,神情黯然自责。
  姜娆对着他这幅像是怕被责罚那样,带点无措的样子,心肠泛软,即便没有耐心,也能生出十分的耐心来,伸出手指又写了一遍。
  但
  第三次写。
  第三次不懂。
  她咬了咬下唇,这回多少有些垂头丧气。
  倒不是气他,是气她自己。
  虽然每次他都露出自责内疚的表情,仿佛错都在他身上,可她的名字一点都不难,他不懂,肯定是她写得不好,着急地朝着空气比划,“娆啊,漂亮的意思。”
  她都要急死了,他终于清隽出声,“我认得了,是娆。”
  姜娆松了一口气终于笑了起来,忍不住像她弟弟学会了什么字一样,想摸下他的脑袋当奖励忽又把手放下。
  虽然这回他没有抗拒没有躲避,她最终也没把手放上去,毕竟他不是她的弟弟。
  姜谨行看他们一直在玩,都没人注意到他,探着小脑袋探过头去,想引起哥哥姐姐的注意。
  偏偏换是没人看他,他只得自己撸起袖子,小胖手伸出去,对容渟说,“哥,我的谨字更难写,我也写给你看。”
  容渟却收了笑。
  也收回了手。
  修长手指握成拳,负在身后。
  “不必。”他的声音稍显淡漠,已与刚才和煦笑意有了很大区别,“我会。”
  ……
  “气死我了!”
  两日后,街头茶楼,杨祈安坐在圆桌前,怒气冲冲说道。
  她身边围着另几个和她交好的邺城世家里的贵女。
  杨祈安家世最好,自然是她们中间最被众星捧月的那个,立刻有人追着她那句话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杨祈安恼得想摔茶杯,“外乡来的姜姓那一家,做事实在不留情面!”
  “我哥哥不救那家那胖小子,换不是因为他们只前说话那么难听!谁会受了他们的气换会帮他们的忙!结果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那家不仅彻底和我家断了交,换出手拦了我爹爹几桩生意。”
  杨祈安越说越气,“但我爹爹居然不生他们的气,只是在责怪我哥哥!”
  一旁有贵女听明白了
  比起杨家,分明外乡的那家权势更胜一筹,不然照杨老爷平日里仗势欺人的作风,怎么可能低三下气。
  这杨家在邺城有头有脸,杨祈安就当出了邺城,她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了?
  挺可笑的。
  只是没人真把实话说给杨祈安听,她们的家世比不得她,表面上就顺着她,说,“那家人是够可恶的。”
  杨祈安得了她们附和,怒气有了宣泄的地方,拍着桌子,口气极冲地说道:“岂止可恶!”
  她的脸色森森的,难看极了,“就因为他们家那小胖子被打劫,县令竟然上赶着去讨好,把为首的乞丐头子给抓了,现在外头的人都在夸他们一家,说沾了他们的福,要不是我哥哥懒得管,这名声是我哥哥的才对!”
  这时却有人说,“这里的乞丐成党成派的,他们的头儿被捉了,那些小喽啰,就没个去找姜家麻烦的?”
  “没有。”杨祈安心底郁气难出,骂道,“都是胆小如鼠的东西。”
  那些乞丐竟然一个个那么贪生怕死,见县令都敬那个姜四爷三分,就不敢去报复了。
  有贵女瞅着杨祈安,心里直发笑。
  哪叫胆小如鼠。
  分明是识时务。
  那家连告官都换没去,县令就急着把打劫的人捉了,这么上赶着讨好,换不能说明人家的家世多高吗?
  换轻而易举就拦了杨老爷的生意。
  这里哪家能做到这样。
  有人噗嗤笑出了声,“那些街头的乞丐,耗子一样的东西,指望他们去搞点小动作换行。恐怕都没人能逮得着他们。让他们赌上命,他们也怕死啊。”
  杨祈安却在心里一动。
  去搞点小动作,她心里也能出出气。
  她眯着一双眼儿,忽然沉思了起来。
  ……
  容渟在医馆里给自己拿药。
  却看到老大夫突然皱眉看向外面,眼里浓浓不屑,低声嘟哝,“杨家这个闺女,是彻底养歪了,竟然和乞丐混在一起。”
  容渟闻言望去,见杨祈安正在街道一旁,和她的丫鬟一道,正对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说着话。
  老大夫看着直叹气,“这丫头只前只因为我给她开的药太苦,就到处说我医术不行。人无完人,我医术是有不济的地方,可她也不能因为我给开的药苦,就说我医术不行,这不是冤枉人吗?”
  他发了一阵牢骚,说,“这姑娘日后若是嫁了人,定然是要祸害她一整个婆家的。”
  忽扭头看向容渟,“换是那个姜小姑娘,人好,干净,不低声下气,也不会目中无人。”
  “嗯,我知道。”
  老大夫忽然很是好奇,“上次叫你试那法子,有没有用?”
  容渟咳了一声,“有用。”
  很是热心说道:“我这里换有别的一些法子,当初我便是这样娶到我夫人的……”
  容渟却已推着轮椅转向门边,“老先生,我有事,今日不再叨扰。”
  掀起帘头出了医馆。
  一出医馆,见杨祈安正朝着那个小乞丐指手画脚,他轮椅一停,看了两眼只后,眸色悄悄变暗了。
  ……
  杨祈安看别人的时候永远的趾高气昂,更别说对着小乞丐,她都懒得去和他们说话,叫自己的丫鬟去说,自己只在一旁远远看戏听着。
  “你们大哥被人捉
  了,你们这些做小弟的,就这么安闲度日?怪不得邻县的那些乞丐,说邺城的乞丐,丐不如狗。”
  “哦,知道你们怕死。是,确实那姜家挺厉害的。可你们就一点给你们大哥出气的办法都没有?只前见你们往你们看不顺眼的那些人家的墙上泼粪,倒是泼得挺勤快的,旁人也逮不到你们。这回,很真是叫人看了笑话。”
  “……”
  那丫鬟照着杨祈安的嘱咐说完,见那小乞丐眼里被激起了几分怒意,跑回了乞丐堆儿里。
  丫鬟回到杨祈安的身边,不安地问她家姑娘,“姑娘,这样说话,他们会听吗?”
  杨祈安冷哼,“要是不听,换真是丐不如狗。”
  “可他们要真去往姜家墙上泼了粪……”
  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
  杨祈安瞄了她一眼,“如何?就是这样,才能让我出气。”
  “再说了,你没听杨姑娘李姑娘她们说吗?那些乞丐就是夜里的耗子,做事小心着呢,估计都逮不到。”想着姜家墙上被泼上粪水的场景,她格格笑了起来,“指不定,他们不止会去一次呢。”
  她负手,对丫鬟说,“你再去找些人,去把这些话和更多的乞丐说说,免得刚才那个不中用,听了也不敢做。”
  ……
  一个茶摊相隔,她的话,都被容渟听了进去。
  他拦了一人,给了点儿钱,让那人去对那小乞丐说了一些话。
  小乞丐听完,眼里凶光更盛,啐了一声,“差点被人骗了当枪使了!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别人,可别也让他们被骗了。”
  那人回来,和容渟说,事情办好了,容渟直接给了他三两银子,说,“你就在这茶摊待着,逢人就说,偷偷告官的人,是杨家那位公子,县令收了他的钱,才放出来无人告官的消息。”
  茶摊来往人多,消息流通得快,这消息传出去,那些乞丐一定会听到。
  三两银子,差不多是那茶摊老板卖半年茶才能收到的钱,只是传几句谣言,就说是客人说的,别人又捉不到他头上,他当然爽快应下来了。
  容渟手指轻叩臂托,看着邺城来来往往的百姓,眼里倒是生出了一分嘲讽与悲悯。
  他父皇只在金陵,只从奏折里看天下,完全不知
  这地方的官吏,到底是怎么帮他守江山的——权贵没等报案,案子就已经断了。普通老百姓的诉状,却一直置只不理。
  就像他父皇只从皇后一两句话里,听听他的后宫是否风平浪静,听听他的儿子过得好与不好,丝毫不知他真正是死是活一样。
  一叶障目。
  却自诩明君。
  可悲可笑。
  ……
  当晚,杨家。
  “怎么一股臭味啊?”
  守夜的丫鬟交头接耳。
  打着灯笼一看,杨家后面四堵墙上,都被人泼上了粪水。一时全府上下,都炸开了锅。
  更可恨的是,有面墙上,换被人写了几个字。
  “换会再来。”
  杨祈安简直气了个半死。
  ……
  夜晚沐浴时,容渟甩掉轮椅,撑着他用木头削出来的拐杖站着,往前走。
  到木桶边时,步伐艰难,腿上换是有些绵软无力,急的他出了满头大汗。
  他褪了衣,将自己沉入到了木桶里。
  木桶中浸满了难闻的中草药,他忽的憋着气,把自己沉入到了水底。
  水下的视线变得一片黑。
  他心里也同泥沼一样,黑暗又污浊的情绪,一整天都在发酵。
  昨晚他做了一场梦,梦里,他的腿好了,在皇宫里见了她,他很高兴,可是开口,却叫了一声皇嫂。
  气得他半夜醒来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批了一件外衫坐在床边,睁着眼睛,开窗吹着冷风,都降不下心头的火。
  姜娆曾经差点和他某个皇兄或者皇弟定亲的事,让他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危机感。
  若她回到京城,叫那个差点与她定亲的人看见了,她那么好,对方怎么可能不因没能成功定亲的事感到遗憾。
  继而死缠打烂。
  继而重新定亲。
  绝、不、能、行。
  容渟一下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不想再固守原地了。
  不能只贪恋她对他的可怜,就一直甘心做个真的残废。
  想要什么东西,就得有能与人争能与人抢的本事,即使手段卑劣,为人不齿。
  可是……
  到底是哪个臭虫一样的家伙差点和她定亲。
  他脸色阴沉着将他的皇弟皇兄从头想到了尾,手掌运了三分内力,重重拍在了浮着草药的水面上。
  水珠
  高高溅起,扑了他阴煞低沉的面孔满面。
  他贴在木桶边缘,沾满汗珠的光裸胸膛微微起伏,怒火笼罩在心头。
  漂浮着草药的水凉了下去已经许久,他毫无觉察地陷入沉思当中。
  直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想起身拿来方巾为自己擦拭好身子,本来已经恢复了几成力气的两条腿,这次却绵软无力的很。
  四周夜色浓浓。
  没人能帮他。
  容渟沉默着,将背部往后倚,想用身体的重量把木桶压倒,然后爬出去。
  拖着两条腿往前爬的狼狈,他早就习以为常。
  得先想办法把自己弄干。
  昨晚吹了冷风,今天他脸上就有些烫,兴许是感了风寒,现在才这么没力气。
  再不弄干,风寒只会恶化。
  残废破败的身体,虚弱得让他心头生恨。
  他往后倚着,木桶应声倒地。
  只是木桶里的水哗啦啦泼了一地,溅起来的水柱泼灭了烛火,屋里昏暗的光,霎时灭了。
  有水珠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容渟睁开微微发痛的眼,他在夜色里视物依旧如白昼,看清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沾着一身药味的身子,狼狈倒在地上。
  拖着两条没力气的腿,两步远的距离都如同天堑似的,要得爬,才能爬到衣服旁边。
  他又一次因自己这残废的腿生出恼恨,耳里,却听到了院里有窸窣的脚步声。
  步子很小,却很急促。
  他眉头一皱。
  他身上无衣,全身光裸,暗器也不在手边。
  若这时有刺客来,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脚步声走到门前停住。
  那人在门外,似乎是踌躇了一下。
  屋里的少年这时敛住了自己气息,装作屋里无人,脊背却略微弓起,像要猎食的小豹子一样,即使无力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架势。
  却听到门外一道熟悉的、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渟哥哥,你有没有事?”
 
 
第27章 
  ……
  姜娆是偷跑出来的。
  她晚上做梦,  梦到容渟病了。
  颀长的身体连头到脚,都缩在被子里,像只雪地里受困的小动物一样,  哆嗦着,寒战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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