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芸大概还少了一句,你看我和你爸,就是□□裸的反面教材。
付荷翻白眼:“史棣文他一个上门女婿,反了他了!”
康芸破涕为笑。
付有余和厚福祖孙团圆,二人都一肚子的话要说,说得太急却往往鸡同鸭讲。
史棣文不能来度假村。他树大招风,只能孤零零入住酒店。
他致电付荷,说在于氏集团的接班人中呼声最高的莫过于于烨。但在他以为,于小娅才是最佳人选。就事论事,于小娅提出于氏集团包括万界珠宝在内的几项核心产业最迫在眉睫的是平台建设,要种树,不能不先培育土壤。
付荷揉了揉眉心,说史棣文,于氏集团是吉是凶,先不劳你操心了,你先操心乔泰股份接下来是凶,还是大凶吧……
史棣文苦笑:“你说的没错。”
月色朦胧,付荷一个人散步。
度假村人满为患,比昔日不知道要吵吵嚷嚷多少倍。探照灯下,大规模的BBQ如火如荼。这是大隐隐于人,还是危机四伏,皆有可能。
阿南对付荷说了,付小姐可以到处走走,但要谨言慎行。
球场还是昔日的球场,这会儿仍有男男女女在酣畅淋漓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这里,史棣文第一次不仅限于是付荷的无名英雄,那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为她而战。
这里是付荷的目的地。
到了,看了,她便要打道回府的。
但这时,她看到了高惠。
高惠拄着拐杖,脚底擦着地面,一步步竭尽全力。论外表,她和这座城市再不会格格不入。她烫了卷发,一边别在耳后,身穿米色针织衫和黑色阔腿长裤。
接着,付荷看到了阿南,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跟在高惠身后。
高惠明明知道阿南跟在她身后,但还是偏向虎山行地抓住了第一个和她面对面的陌生人,说要借手机一用。阿南不疾不徐上前,被付荷抢先一步。付荷握住高惠的手臂:“高……”
想起阿南对她说要谨言慎行。
她临时改了口:“高桂花。”
张桂花,这是离开新加坡时史棣文给付荷取的新名字。付荷每每一想起,总怀疑史棣文是拿她寻开心。
高惠认出付荷,没声张。
陌生人以为付荷和高惠是朋友,点点头便走掉了。
付荷直截了当:“要打电话?”
高惠垂着眼,动了动嘴唇一言未发,说走就走。付荷讨了个没趣。但也对,换位想想,她大概也不会给高惠好脸色。
高惠抓住了第二个陌生人,同样,说要借手机一用。
付荷三两步追上去,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借你。”
不相干的人便又走掉了。高惠动气,骨架大,但没几两肉的身板一下下振伏。付荷好言好语:“要打给乔先生吗?”
高惠将付荷的手机甩在了地上。
付荷去拾。阿南接手,说高小姐,不早了,请回吧。高惠颤巍巍,说不要叫我高小姐,我是史太太……
然后她对付荷说了第一句话:“坏女人。”
付荷好商量:“是,我是坏女人,可史棣文是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乔先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大魔头,所以,不要再打给乔先生了。”
可一个“胜利者”再怎么好商量,也只会惹人厌。
高惠冲付荷吐了口水。
阿南从付荷下手,同样的话说了第二遍,他说付小姐,不早了,请回吧。
高惠和付荷玩木头人似的,谁也不动。阿南二选一,选了付荷:“付小姐,我送你。”他对夜色中的某个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对方接替他,跟在了高惠身后。
阿南送付荷打道回府:“付小姐,分手有千万种,但独独没有和平分手这一说。更何况Steven和高小姐解除关系这事儿办得是十万火急,甚至是先斩后奏,所以高小姐对你这一句坏女人……你能忍则忍,不能忍,Steven倒是也会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不会是和平分手,但好像……比我想象的更不和平。”
“付小姐倒也不用想象什么腥风血雨。只是高小姐这几年对Steven志在必得,Steven不对她狠狠心,这事儿是真办不下来。”
“那是有……多狠?”
“付小姐刚刚才说Steven是好男人,不会这么快推翻吧?”
一时间,付荷语塞。
阿南平铺直叙:“我是旁观者清的。在Steven的优点中,第一条便是当机立断。过去七年他不是优柔寡断,他是舍不得伤害高小姐,所以从没有伤害过她。这一次舍不得也得舍,那就要百分之百的舍。他要给付小姐你一百分,就没法再分给别人三分五分。他要对付小姐你一个人好,就只能对其余人个个混蛋,这要再不是好男人,还有没有天理了?所以付小姐你……永远不要管他对高小姐有多狠,有多混蛋。”
一小时后。
付荷“乔装”乘坐出租车,去了史棣文入住的酒店。
她将头发低低地束在脑后,穿了条长度盖住小腿一半的黑底白点的连衣裙,借了副金丝眼镜戴上。真是人靠衣装。闹了半天她付荷也不是什么look都hold得住,这么一穿,扔人堆儿里真找不出来了。
史棣文打开房门时,付荷奄奄一息:“晕。”
“我才晕,你怎么来了?”
“我才晕,这眼镜有三百度。”
史棣文一手为付荷摘下金丝眼镜,另一手拉她进房门:“你这是唱哪一出?”
终于,付荷字正腔圆:“史棣文,我们结婚吧。”
良久。
史棣文将付荷上下打量:“求婚你还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什么造型?”
说着,他扯掉了付荷的发圈,又将她的裙摆向上提了提:“裙子不要穿这种半长不长的,本来腿就短,这都快五五分了。”
付荷踢了史棣文一脚:“所以你是贪图我的美貌?”
“是你吃准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你吧?”
付荷在沙发上坐下来。
足够大的房间,史棣文的物品只集中在办公桌的区域,电脑、手机、文件等,连衣物和行李袋也是堆在办公桌旁的地毯上。同样足够大的床,只溜边儿有史棣文栖息过的痕迹。
对史棣文而言,这里不过是个落脚处。
史棣文为付荷拧开一瓶矿泉水。
付荷心不在焉地接下来,自言自语:“阿南他……不会是爱上你了吧?”
史棣文双手环胸,等付荷的下文。
“既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把你夸得只应天上有。”付荷喝了一口水,“度假村还是太小了,我和高惠狭路相逢了。”
“阿南和我说了。”
“你看你看,你们俩好得穿一条裤子算了。”
“你这是在吃阿南的醋?”
“不,是高惠在吃我的醋。”
史棣文没有说甜言蜜语,他有一说一:“高惠将来的医药费,我还是义不容辞,到时候还得请你多多包涵。另外,我和她结束的只是一层从头到尾名存实亡的关系。对此,其他人作何评价我无所谓,但你……”
他在向她解释。
有阿南传话,他不能不向她解释。
解释他并非心狠手辣之人。
“可她到底有多看重这一层从头到尾名存实亡的关系?”
“有多看重?大概像惜命一样。我承认我也惜她的命,所以过去七年我甚至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是一张白纸,泡在清水里是清的,沾了墨水也能一晕晕一片。我承认这一次我翻脸了,可能……可能吓坏了她。”
付荷不必史棣文再多言:“阿南说过一遍了,你是好人。”
“嗯,回头你帮我谢谢他。”
付荷一转念:“话说回来,阿南的性取向我管不着,但你必须给我……笔直笔直的!”
“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我换女秘书、女司机、女保镖?我是求之不得的。”
付荷言归正传:“史棣文,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三更会不会审美疲劳……
☆、难兄难弟
“我不要。”史棣文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付荷。
付荷错愕:“你说什么?”
“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是时候?”
史棣文抬手敲了敲付荷手腕上的劳力士:“我说过,最迟新年。”
“我从来不管什么黄道吉日!”
“我管。”
说完,史棣文站直身,回到办公桌前。
付荷追着他,非要个理由。
史棣文一边翻文件一边说,付荷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我这么没有默契了?要个理由?我给你两个。第一,你头上顶着个“跟踪狂”的帽子,真的还要再扣上一个第三者吗?我们这个时候结婚,所有人都会把你当作我和高惠的第三者。我们百口莫辩,这种事不能全靠清者自清。第二,我今天一贫如洗,只剩下乔泰股份这么一个烂摊子,我除了我这个人,什么都给不了你。这两个理由,你能不能至少挑一个接受?
“我一个都不接受。”
“你!”
付荷按下史棣文手里的文件,凑上去和他脸对脸:“名誉和钱,我都不在乎。”
“付荷你今天吃坏东西了?一时兴起也不能拿终身大事开玩笑。你求婚可以,但逼婚还是省省吧。”
“我们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结婚吗?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我们也分分合合多少回了,一次次逢凶化吉,化得我都要谢谢上苍垂怜了,你竟然……竟然怀疑我是一时兴起,说我是开玩笑?”
史棣文拥抱付荷:“乖,再等等。”
付荷推开他,丢下一句“爱结不结”便要走。
史棣文拦住付荷,说这三更半夜的,明天再走。
他讨好她,将她打横一抱,扔上床,结结实实地欺身上去。
付荷无动于衷:“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肢体接触,都是耍流氓!”
史棣文轻笑:“那我今天就耍流氓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在史棣文深深浅浅的吻中,付荷铁了心,像死鱼似的一动不动。
终于,史棣文翻身下床。
他打开电脑,装腔作势地敲上了键盘,噼里啪啦。
良久,付荷陷入了被动,这一动不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于是,她一鼓作气脱到只剩下内衣裤,说史棣文你敢不敢赌一把,有种你今天晚上别碰我,碰我我们明天就结婚!
下一秒,史棣文的电脑中冒出一把男声:“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付荷呆若木鸡。
所以他不是“装腔作势”,所以他是真的有视频会议。而这视频会议若是再早早连接上个几秒钟,她付荷对他史棣文的逼婚恐怕就是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史棣文无可奈何,走过来,为付荷甩上被子,无声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无声地说了句“小心感冒”。
他回到办公桌前,面向付荷,电脑屏幕的光束打在他的脸上,发出神祗般的微微青白色的光芒。
为了救乔泰股份,史棣文空降奇兵。
下一任镀着金边的CEO即便在华尔街也是赫赫有名,将神乎其神地炸开乔泰股份这一池死水。
乔先生和史棣文皆陷入了无准备之战,个个要随机应变。
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付荷渐渐扛不住睡意。
后来,史棣文的脚步声一下近过一下。他俯在她耳边低声道:“付荷,我就是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付荷装睡,没吭声。
史棣文拆穿她:“别装,听见就是听见了。”
付荷掐着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翌日,冤不冤家的通通齐聚一堂,是在一场庆功宴上。
这一次,终于轮到是瑞元和宏利的庆功宴。“盛元系统”一飞冲天,于是宏利为主,瑞元为辅,包下了大时代夜总会。
付荷缺席。
乔先生的按兵不动,令史棣文不敢敌暗我明,不敢让付荷和厚福离开度假村半步。
秦思缘和毛睿出双入对。
秦思缘的宝贝女儿秦雨露,撮合任老师和毛睿未果,却也大大地捞着了好处。毛睿的种种“恶习”令任老师招架不住,给毛睿发了好人牌。毛睿“伤心欲绝”,任老师那叫一个内疚,不得不在秦雨露身上做补偿。
趁机,毛睿对秦雨露和盘托出,说他对秦思缘没二心,且考虑到秦雨露和任老师的关系,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还叫“下策”?
秦雨露心说你丫还挺谦虚的。
无论如何,秦雨露给毛睿判了个“死缓”。
而一般来说,死缓也就死不了了。
史棣文出席了瑞元和宏利的庆功宴,作为“战败方”,他亦要风度翩翩。
复古的旋转球形彩灯下,史棣文身穿一件驼色竖条纹的西装,袖口反折,露出白色镂空花袖里,被摇滚风的彩灯映得花花绿绿。
恢复了单身的他也好,臭名昭著的他也罢,对全场的女性而言仍是最大的一块香饽饽。
只有秦思缘不给他好脸:“付荷怎么没来?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付荷是个‘跟踪狂’。Steven,哪怕就是和你沾沾边的女人,也都会惹到一身腥吧?”
秦思缘这话是说给史棣文身边的莺莺燕燕们听的。
还当真吓跑了一两个。
史棣文对秦思缘客客气气:“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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