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干嘛?他脸上有字吗?叶落也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九功,视线淡淡的扫过他,没有说话。
“奴才知错,皇上饶命!”太监被一个机灵吓了回去,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没长脑袋。
“跟朕说说,是谁让你将那妃子放进来的?”
“是,是庶妃娘娘给了奴才一袋金叶子求奴才让她端汤,所以奴才才同意的。”
“哦?”叶落哦了一声,对于这个说法是一个字也不信,“怎么,你在梁九功身边学了那么多,却没有学会不能向朕撒谎吗?”
“奴,奴才没有撒谎。”赵柳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只要自己安稳度过了今天,那么从明天开始就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他。
“你这个该死的下贱东西!”梁九功突然蹭的一下才地上站起来,暴起就是一脚,将赵柳直接踢翻在地,后者在地上滚了一个圈后抱着大腿蹲在地上不敢抬头。
“皇上问你话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咱家看你是不想要你这项上人头了!”
听懂了言外之意的赵柳身子抖如筛糠,他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对叶落断断续续的讲完了故事的发展、高潮和结尾。
发展就是除了那个王氏庶妃塞给赵柳的金叶子之外,赵柳还额外收到了后宫不少嫔妃的金叶子以及各种贵重首饰以求让他答应那庶妃王氏的要求。
高潮——昂,如果刚刚赵柳胆战心惊的站在下面看着王氏给皇上喂汤时那种场面算得上高潮的话。
至于结尾,叶落盘算了一下那大抵就是尘埃落定——在他这个以不变应万变的机智boy的加成下,这件原本应该染上一些se情亦或者鲜血的事情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他不用派人去问都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把这个王氏凑到他跟前,不就是为了试探他吗?
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要远离女色,是不是真的要改变自己。
如果她们还有别的小心思是他没猜到的话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用不着跟这些女人耍小心眼,相反,他还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将自己的势力往外扩张一下,简直美滋滋~
“说完了?”
赵柳战战兢兢地点点头,“说,说完了。”
“你是梁九功认的徒弟?”
“是,是的。”
“机灵倒是挺机灵的,就是太机灵了,”叶落不无嘲讽地说道。
虽然他作为现代人是不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但是他现在身为一个皇帝的话,却不得不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别问叶落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问就是福至心灵刚刚想到的。
“瞧不起朕?嗯?不把朕当回事,嗯?以为朕最近好说话了就觉得朕会原谅你做的这些事情,嗯?朕宽容因为那是朕的儿子,你又算个什么?啊?”
“这乾清宫要是有你这样的人待着,朕看自己也离中毒身亡不远了!”
“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师徒俩个十分慌张的跪着,低着头瑟瑟发抖。
“梁九功,今个儿,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命。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虽然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他是不应该把人拖下去打板子的,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他今个儿已经表现的够宽容了,若是再宽容一些,省不得有些“小机灵鬼”踩在他的头上蹦跶,“拉下去打十个板子!”
“奴才谢皇上隆恩。”
赵柳不误感动的谢道。虽然他是被拉下去打板子,但比起死亡,被打上几板子又算的了什么呢?
“皇上,奴才为您斟茶。”来不及把自己再打理一番,梁九功堆着笑容走到叶落跟前,十分狗腿子的弯下了腰。
“不用了。”叶落抬起头瞄了一眼被侍卫拖走的赵柳,心中盘算了一番,从桌子上抽出了一张白纸,拿起搁在砚台上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番。
“那奴才替您捏捏肩放松一下?”
“不用,”叶落搁下笔,淡淡的瞥了一眼梁九功,“看在你伺候了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朕就原谅了你这次的糊涂事,但倘若再有下次,你就去见先帝吧。”
“奴才省得了。”
直到这一刻,梁九功刚刚一直提起的心才落了下来。
“你知道整个紫禁城有多少宫女和太监吗?”
“这,奴才不知,要不奴才去问……”
“去把内务府的人叫来,对了,顺便把绿头牌端过来。”
“皇上今晚要歇在哪位娘娘那里?”梁九功立马来了精神。
“朕不是说了吗?三个月不踏足后宫,”叶落瞥了一眼梁九功冷声道,“你难道要朕威信扫地?”
“怒才不敢。”
“不敢还不赶紧去叫人!”
“嗻!”
叶落看着梁九功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现在同康熙一样重用梁九功是因为他只知道清朝历史上的两个太监名:梁九功,苏培盛。
苏鹏盛是胤禛府里的,乾清宫里他现在叫得上名字的只有一个梁九功,不用他用谁?不过等一会儿内务府的人来了把事情办妥之后他就可以摆脱这种只能用梁九功一人的局面了。
不管什么时候,分权总是维持长久治安一个最为方便也最为便捷的一个方法,这太监里不能只一个人冒头,要多提拔几个人形成竞争,这样容错率就会大大降低,像今天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出现了。
因为后面有人在追赶的梁九功知道只要他出一点错自己就会被人顶替,所以他就不敢去拿这件事赌他的态度。
但现在一人独大的梁九功,即使他本人的品性是恭谨的,但是在面对像这种徒弟的情况时他就会有胆子来赌一把自己的心情,从而让自己的徒弟不被撸掉。
你不能说他大胆,只能感叹一句那歌词唱的真不错: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不过以后,他叶落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至于当梁九功知道自己做法是会不会伤心——拜托,他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要去关心另外一个大老爷们会不会伤心啊?更何况他还,咳!
这头的叶落准备对宫中的一些制度进行一些尝试性改革,那头的胤祯正在胤禩的书架前走来走去,心中十分犹豫。
翻过一页书,胤禩抬头看了一眼依旧走个不停,也不坐下来喝口茶的胤祯,微微摇了摇头:这孩子又怎么了?
突然跑到自己府上说是同自己有要事相商,自己原本打算立即起身就商议连午膳都不用时,他又突然坐下来说自己也没有用午膳要同他一起用。
胤禩还能怎么办?
虽然对于弟弟的说法感到奇怪,但看胤祯他吃饭的样子也不像是特意过来蹭饭的,于是心里就安定了下来,心想也许这个事情并不重要或者与自己是无关的。
但——为什么胤祯在自己的书架前已经站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把话说出个所以然呢?
他也不是没有出声问过,但是他一出声胤祯要么就立即噤声,要么就吱吱呜呜顾左而言他——总之一句话,就没有好好的完整的说过一句人话。
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被逼的快有点小崩溃的胤禩不由得在心里这么想着。
“八哥?”
唉,又来了。
“嗯。”
“八哥?”
唉!
“在呢,怎么了?”
“八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
我选择死亡。
“八哥?”
“在听着呢,”胤禩放下书,转过身看向胤祯,语气里满是无奈,“十四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真的吗?”
“真的。”胤禩用力点点头,想告诉他自己这句话比金子还要真。
天知道,他这半个时辰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任谁一句一句喊着八哥,你应了一声又一声结果对方啥事都不说,还继续一个劲的叫你八哥,你说气人不?
要这人不是他认识的货真价实的胤祯,他还真的有点怀疑是谁要出手搞他了。
“那我直说了啊!”
“嗯。”
谢天谢地,他终于听到了一句不一样的台词。
“八哥你挂在腰上的那个香囊可以送给我吗?”
“好……”下意识回应了一声的胤禩突然愣在了原地——香囊?是他想的那个香囊吗?
“真的吗?八哥你真好,一点都不像四哥,小气死了!”胤祯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睛眨了一下,星光闪闪的。
胤禩张了张嘴,默默地将那句我觉得不太行给吞进了肚子里。
“那,那这个也能送给我吗?”
胤祯抬手指了指胤禩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那是康熙的笔墨,胤禩一直很珍惜的挂在书房,一般轻易不让人触碰,他们这些几个玩得好的都是知道的。
“你不是有皇阿玛的笔墨吗?”
胤禩对于胤祯今天的反常那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我记得你那里的笔墨可比八哥我这里的好多了,怎么还会想要八哥的这副笔墨呢?”
“这是八哥的。”
“嗯?”
“对八哥来说意义上不同的。”
“对。”胤禩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胤祯的这个说法。
“所以可以送给我吗?”
胤禩:????
唔——这究竟是个什么奇怪的逻辑?
“八哥不愿意吗?”
胤禩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胤祯没有注意到他的八哥已经在心疼的抱住自己了,他很兴奋的冲到那副笔墨跟前拿手碰了碰。
胤禩站在他后面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嘴唇——千万不要弄破啊拜托。
“八哥真好!”
胤祯收回手,眼睛亮晶晶的看了一眼胤禩,胤禩冲着他尴尬的笑了一下。
“唉,八哥那个是青花瓷吗?看着还挺好看的。”三两步走到最里边的那个架子上,胤祯双手拿起了青花瓷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是你自己买的吗?八哥?”
“不是,是你八嫂送的。”
“哦~八嫂送的呀。”胤祯点点头,准备将青花瓷放回架子上,毕竟是八嫂送个八哥的东西他还是不嚯嚯了吧。
“小心!”
“啊?”
小心什么?
房顶上的房梁要掉下来吗?
胤祯正胡思乱想着呢,咔嚓一声瓷器坠地的清脆声音就将他游走的魂魄唤了回来。
胤祯僵硬着手,慢慢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碎片,愣愣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个,八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胤禩冲着胤祯笑了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你觉得呢?”
胤祯:……
就很尴尬。
虽然胤禩很温柔的没有怪罪什么,只是拿眼神稍微谴责了一番胤祯就让丫鬟进来将书房里的碎片打扫了,可胤祯他自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站是站不住的,更别说再坐下来吃点点心了。
“那个,八哥你放心,我回头再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兄弟之间,无需如此。”
虽然不可否认当那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的一瞬间胤禩的心中闪过了无数种想法,但是最后停留在他脑海里的却只有一个念头: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比起身外之物的瓷器,还是自己的弟弟更重要一些。
对胤禩来说更重要一些的弟弟没有接收到来自哥哥的好意,他已经在暗戳戳地思考着要怎么离开才能显得自己很是优雅从容大方而不是落荒而逃。
“那个,八哥,我突然想起来皇阿玛找我还有点事,要不,我就先走了?”
“嗯?”胤禩轻轻地嗯了一声。
胤祯缩缩肩膀,讪笑了一下,“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那你刚刚在这里耽搁了很长时间,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的!”听到八哥是问这个,胤祯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个,我就先走了啊!”
胤禩轻轻点了点头,胤祯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坐了起来就往屋外走。
“是皇阿玛叫你过来的吗?”胤禩瞧着胤祯离开的背影,突然出声。
“不是啊!”
胤祯一脸懵逼的回过头,“怎么了八哥?有问题吗?”
“没事。”胤禩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不是皇阿玛让你过来的,那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来府上了吧。”
“啊?为什么啊?”胤祯也不急着走了,他有些不满地靠在门框上,回头看着胤禩,“八哥难道不欢迎我吗?”
“不是,”胤禩满是歉意得笑了一下,“只是我如今已被革去了贝勒,即使今日有幸得了皇阿玛召见也不过是一个闲散宗室而已。十四弟你身份尊贵,还是不要与我过多交往,这样,对谁都好。”
“八哥你说什么呢!”胤祯气哄哄地走到胤禩跟前,一把抓住了胤禩的肩膀,“我叫你一声八哥,那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八哥!什么贝勒不贝勒的,那不是我同你交好的原因!”
胤禩勉强地笑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听起来比刚刚都要虚弱上了几分,“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可是这天下人在意,于是我便也开始在意了。”
“八哥你莫要跟我打什么哑谜了!”不惜得同胤禩说什么你猜来我猜去的话题,胤祯很是直白地说道:“八哥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这完全是大哥一个人的错,皇阿玛也是知道的,所以八哥你放心,你肯定会重新被封为贝勒,甚至王爷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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