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闭嘴。”
冯畅轻轻笑了一声。她抬起膝盖,代替她的手磨蹭。又拉他一只手拉放在腰间,“江原,你不摸摸我吗?”
江原从前不知道女孩的腰可以这样凹陷下去,他一直收敛控制着,不乱碰她,可两人现下这幅情形,他已被拉进欲望的泥淖,她却还有心思笑,江原几乎没怎么天人交战,便顺着弧度往下,探进了真正的湿热的沼泽。
他的好奇不比她少。
两人相拥着,十足耐心地用手指和唇舌一寸寸丈量彼此。
乱弦拨断的那一秒,洪水溃堤的那一刻,事情稀里糊涂就做到了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再忍下去,他不是要爆炸就是要疯了。
冯畅在起伏中问他:“你昨晚有没有做梦?梦里有没有我?”
有。
他难以启齿的梦境中早就有了具象,只是不肯承认是她。现在梦中人的面容越发清晰,和他在做梦中事。
第二十一章
生物钟作用下,江原早早醒了。
穿衣服时,冯畅从后抱住他。江原声音放轻:“我早上有课。你再睡会。”
两节大课下来,江原没有听进多少东西。
他太乱了。
和冯畅过家家般赌气在一起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着预想轨迹走的。
他预设的相处模式,他立下的适可而止的旗帜,总会在冯畅一通势如破竹的操作下化为乌有。
昨晚从玄关走近房门的那十几步,江原想过她要玩什么花样,他当时觉得自己能从容应对。结果低估了冯畅,高估了自己。
他总是远离她才能沉着,独处了才能冷静。
冯畅我行我素到极点,显然早有预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书香课堂,江原脑海中浮动的却是些活色生香的画面。
光回想已经心浮气躁,无怪他昨夜兵败如山倒。
随便吧。江原不再挣扎。
想多了毫无意义。他不再浪费时间了。
江原收好书笔出来,意外看到蒋阳涛和冯畅并肩站在窗边。
蒋阳涛冲他招手,冯畅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松松地扎了马尾,唇上抹了颜色。
江原直接走到两人中间,牵起冯畅,“怎么在这站着?”
蒋阳涛目瞪口呆。
冯畅将手抽出。
“路过。先走了。”
江原看着她离开,回头问蒋阳涛:“你跟她说什么了?”
蒋阳涛:“我才一头雾水好吗?江原,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不是你说的——”
“我的错。是我没想清楚。”江原认得很爽快,“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你就别想了。”
蒋阳涛哀嚎一声,“你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
“好吧好吧。江原,我理解你。我等一段时间也行。”
江原停住脚步,“你等什么?”
见江原脸色不豫,蒋阳涛不敢太放肆,他小声说:“我就随便等等。”
“警告你啊蒋阳涛,别再打我女朋友主意。”
蒋阳涛无语。有的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江原没太把这桩小插曲放在心上,他照常上课自习。
室友余凡照旧约会到门禁时间才回来。他耳窝里的耳机好像是半永久,江原就没见他摘下来过。
余凡是男生口中的传奇人物,女生口中的二十四孝男友。他和同班女友入学不到三天便坠入爱河,连着两月风雨无阻,日日早起,提着早餐等在女生宿舍楼下。两人形影不离难舍难分,几乎每晚都要通着电话热聊。
“我到了。嗯。刚刚又忘记买水上来了,有是还有,但是不多了,没事,你明天记得提醒我。好,我也提醒你……”
江原已经能屏蔽余凡零零碎碎的声音。他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他的手机安安静静,一整晚不曾响过。江原看过几次后将手机静音倒扣,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无聊的琐事上。
十一月的雁城已是秋末,两场降温后,梧桐路边落叶积了一地。
冯畅双手插兜,在石质台阶旁跳上跳下,蜷曲的梧桐叶在她脚尖起舞盘旋,又晃晃悠悠地落下。
江原从实验室出来。
他还未走近,先被冯畅察觉。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过来,提起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冯畅有几分意外,她踮脚要加深回应,江原已揽着她往前走,“走。去吃饭。”
傍晚风大,林荫道空无一人。两人踩过满地金黄,陆陆续续地亲了几下。
教工食堂的黄阿姨悄悄问江原:“小原,这是你女朋友啊?”
黄阿姨在江外公初来雁大任教时,就已在食堂掌厨了。她为人健谈又热情,和江外公关系不错。江原从小跟着外公来食堂吃过不少餐饭,拿她当长辈看待。
江原:“嗯。”
“长得很漂亮哦。”
“谢谢阿姨。”冯畅主动认下。
黄阿姨哈哈笑。
江原将人拉走。
冯畅来找江原之前,陪金琅吃过了,因此没动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江原吃得很快,但吃相很好,餐盘里的食物一点点减少,桌面依然干干净净。
冯畅忽然说:“晚上去看电影吗?”
“咳……”江原呛住了。
“别急别急。”冯畅拍他的背。
江原推开她,连喝了半瓶水才平复下来。
冯畅没事人一样,“去不去?”
“我晚上要回实验室。”
“哦。”冯畅起身,“那我先走了。”
江原拽她回来,“你去哪?”
“找人看电影啊。今天有部科幻片新上映。”
江原按着她:“电影叫什么?”
冯畅说了名字,江原仍旧将信将疑,冯畅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想歪了。”
她跟他保证:“放心,今天绝对没有附加节目。上次闹得太过分,我现在还疼。”
江原坐不下去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她:“冯畅,你声音能不能小点。”
冯畅:“我声音还不够小吗,江原,你在想什么,想得耳朵这么红?”
江原快步往前,离她远远的。
这次看电影果然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看电影。
快结束时,冯畅靠过来,“去我家吗?”
“不去。”
“哦。那送我上楼吧。”
江原笑了,冯畅的以退为进,徐徐图之,他已经吃够亏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又憋什么坏呢?”
冯畅被他吹得心痒痒,她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你说呢。”
“不行。玩物丧志,你懂不懂。”
“不懂,没学过,我只知道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你不是疼吗。”
“你吹吹就不疼了。”
画面过于生动,江原没法再接下去。
随着片尾字幕升起,影厅一下灯光大炽,观众三三两两站起,江原拉开与冯畅的距离,将声音放平:“走吧,送你回家。”
电梯缓缓上行,冯畅拉着江原的手,心里正默默盘算,不防江原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在电子屏上数字跳过“10”后,按下了“27”的方键。
数字“27”亮起红光,江原的指纹被成功读写。
这冯畅就没料到了。
要不要这么巧?
她看着江原。
江原一脸坦荡,“太晚了,不回宿舍了。”
天悦这套精装房是他外公初开盘时买下,给他妈妈偶尔休息用的。
但贺灵来得少,她更喜欢金银街布满花香的老院子。
电梯门开,冯畅迟迟不动,江原问:“怎么,送到这还不够?”
冯畅:“你渴不渴?不如进来喝杯水。”
江原忍着笑,箍住她腰重重吻了一回又放开,“吻别了,可以了,回去吧。”
这冯畅哪还回得去,他越这样她越不能撒手。
“我就不信你不想。”冯畅扑进他怀里,“江原,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江原揽着她:“有监控,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不能。”冯畅说,“你能不能诚实一点。”
“我够诚实了。”江原在她耳边低声道,“倒是你,冯畅,不要再想着法儿哄骗我。”
江原最终只在家中过了一趟。
他洗完澡出来,冯畅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呻吟声断断续续地在屋内回响,他一脸黑线地关掉电源。
冯畅:“干什么?”
江原:“你说干什么?”
冯畅:“你没看过?我不信。”
江原:“我没看过。”
冯畅:“是吗?不可能,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江原:“我有常识。”
好友鉴赏时他无意看的几眼当然不算。
冯畅:“那一起看吧。”
江原充耳不闻,他拿走遥控,扔得远远的。
“学习一下也不行?江原,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知不知道什么叫博采众家,取其所长?”
江原忍无可忍,只好身体力行堵住她的嘴。
两人吻了一番,冯畅跟他耳语,“江原,他们的没你的长得好看,你的为什么粉粉的?”
江原烧着脸当没听见。
第二十二章
十二月初的一个晚上,冯畅接到金琅电话。
她赶去医院,金琅正站在窗边,对镜整理自己粉色的长发。
冯畅走到她身边,镜子里金琅的脸色不如实际苍白,她摆弄着自己柔软的发尾,看着不十分满意,“我其实觉得还可以再浅一点。畅畅,你觉得呢?”
“随你。”
金琅拉她到床边坐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瞧她。
冯畅摸摸金琅的脸颊。
“怎么了?”
金琅歪着脑袋,小猫一样蹭她的手,“畅畅,这次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
冯畅陪金琅飞了一趟波士顿。
登上回程的飞机,已经是一周以后,放下心来的金琅挨着冯畅叽叽喳喳,一直说到眼皮打架才肯睡着。
祁凯京早已等在机场,他半抱着金琅,将她送回了静棠弯。
冯畅直接回了雁大。
她坐在回宿舍楼必经的长椅上,给江原打电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江原背着他四四方方的烟灰色双肩包,出现在林荫道的拐角处。
冯畅看着江原走近。
江原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看了她一会。
冯畅起身上前,伸手抱住了他。
江原并未回应。
这一个月来,两人见面并不频繁。相处模式也和大学校园里的绝大多数情侣不同,他们从不外出约会,从不在社交平台你来我往的黏缠。
冯畅只偶尔在实验楼下的台阶处等他,偶尔陪他上两节无关紧要的公共课。
过后便是吃饭,回天悦。
冯畅之前从未整整一周不见踪影过。而江原之所以会将前后时间界定得这么清晰,是因为冯畅电话打不通的前一天,两人才在天悦二十七层,他卧室的床上滚过一遭。她落了东西在他的浴室。
初次打不通,江原没有在意,可几天后再打,听筒那边却依旧播报对方不在服务区。
他问她:“你这星期去哪了?”
“家里有事。”冯畅仰头在他下巴处亲了亲,“怎么,想我了?”
她好像看不出他神色中的不悦。
江原说:“不想。”
冯畅又在他嘴角亲了亲,“那我输了,我天天都想你。”
又来这一套。
“想到连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嗯。”
她理直气壮地承认,又不偏不倚印在他唇中央,哄人似的吻他。
“别生气了,你看我才回来,立刻就来见你。”
江原不经哄,面上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手却先按住了眼前人的后脑勺。
回宿舍之后,冯畅才在座位上坐下,舒桐便滑着转椅靠了过来,“事情忙完了?”
“嗯。”
舒桐递给她一个 U 盘,“这周的课件和作业都拷在这了。”
“谢了。”冯畅接过,舒桐却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微微笑着问冯畅:“江原送你回来的?”
“怎么了?”
“周三的时候,江原来找过你。”
“他说了什么?”
“他问你去哪了,我说不清楚。冯畅,你请假的事,没告诉他呀?”
“她也没告诉你呀。”覃辰琳在一旁接话,“你不也是上课才知道的吗?还巴巴的借 U 盘给人家拷课件,你看人领情吗?”
舒桐说:“小琳琳,我身为班长,关爱同学,互帮互助是分内事的嘛。倒是你,大家同为室友,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友善呢?”
覃辰琳:“开学这么久,她住校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算哪门子室友?人把这当宾馆呢!”
覃辰琳对冯畅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要么就住,要么就不住,占了个位置又成宿成宿的不出现,冷不丁的回一次校,总要搞得寝室氛围尴尴尬尬的,膈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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